纵眼历史风云动沉酣豪笔写春秋
2014-04-29林伟光
当拜读陈奕纯老师写的“汀泗桥”榜书,我不由得立即肃然起敬。这是因为汀泗桥,已不仅仅是一座有年月的桥,而是载入史册的标志。它是一座见证历史风云的桥,更是一座光荣的桥。这个世界,有多少桥?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但有几座桥的分量如汀泗桥?这就难怪,当接下这一任务之后,陈奕纯会如此激动,又倍感压力。
此际,我在读着他的一篇散文,发表于2014年第一期《北京文学》(精彩阅读)上的《笔走汀泗桥》,这是一篇难得的佳构。这里暂且放下对文章的评说,先说我的动机。其实是想借此文窥探陈奕纯写“汀泗桥”的即时心境,或曰创作心路。
可以说他在这突如其来的机遇面前,是忐忑的。于他这书画名家的身份,写三几个字,即使擘窠大字,恐怕也不会太难吧?但他不想太草率了。如果太草率,就是对这座有光荣历史的名桥的不尊重和轻慢,当然也是对艺术对自己的不尊重。所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他没有动笔,而是读书,读有关“汀泗桥”历史的书,也读碑帖,这是一个创作的准备与酝酿的阶段。他并不敢掉以轻心。
时间过去,交卷的日期迫近,催稿的短信频来。此时,他该怎么办?他开始进入创作状态,他想此作必须满足以下两点要求:其一写出“汀泗桥”厚重与沧桑的历史;其二有“陈氏的创新意识”,即不同于以往的艺术面貌。从《笔走汀泗桥》中,我们读到如此之胪列:7月16日,白天我浸泡在前人碑帖中,夜里连续书写五个多小时。7月17日,白天我又浸泡在前人碑帖中,婉辞了友人的来访,当夜尝试着用各种笔书写。7月18日,关闭所有通讯,日夜临写《石门铭》《瘗鹤铭》《经石峪金刚经》,寻找最佳切入点。7月19日,同样关闭所有通讯,白天读前人碑帖,晚饭后,写写停停。翌日,当第一缕阳光降临时,“汀泗桥”三个大字在重笔疾挫,气酣墨畅中跃然纸上。这是一种“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艰苦创造过程。这“汀泗桥”三个大字,终于达到了他所想表达的效果,见证历史风云,又呈现崭新的艺术意蕴,达到了“线的美”“光的美”“力的美”,这里柔中寓刚,正是不折不挠的坚韧的呈现,而隽逸的神韵、刚健的笔力,与挺拔的雄姿,不正是“汀泗桥”的精神写照吗?这将为古老而光荣的汀泗桥增色生辉。
事情至此已完结,可是还不能搁笔,这里引发了我的深思,或者说也是对我的警钟,即陈奕纯对创作的敬畏与虔诚,于更多的人,都是可借鉴者。我们每每惊叹陈奕纯的作品,书画、文章,无不精彩,不是挂在人民大会堂、天安门城楼,就是频频获得最高奖。其实,这都是呕心沥血的成果。同是写作者,我有没有像他这么用心和用功?我深感惭愧。于浮躁的时代,这是一缕久违的春风。
这篇《笔走汀泗桥》,可以说是一篇创作谈,是创作“汀泗桥”的副产品,也是他创作态度的展示。但它更是一篇不同凡响的历史文化散文——其实也是精心经营的艺术精品,成稿时已是二十九稿了。初初读去,首先令我耳目一新,这是意想之外的写法,不乏大胆,与别出心裁。不过,我也担上一份心,要看它如何把许多不相干的内容糅合在一起。显然我是多虑了。他就有这份四两拨千钧的本事,那么轻轻一拨,不但历史风云齐奔笔底,而且历史、书法、个人创作的孜孜以求,都借这“汀泗桥”的挥写而浑融于一体。
这里有历史的厚度,以“汀泗桥记得”开头,一连串的排比,串起了汀泗桥千古的历史沧桑,使文字具有历史的穿透力和纵深感,也因此使文章沉甸甸;这里有书法的宽度,由毛泽东而康有为,再到康门弟子沙孟海、女书家萧娴,并最终归结到我,这种传递有绪的擘窠大字的书写,把书法的精神与前辈的创造,以及对他的启发融汇起来,成为他创作“汀泗桥”的精神滋养。这里有他对书法的领悟和孜孜以求,那份敬畏与虔诚,尤其感人。在很容易散乱无序,不成篇章的这篇文章,他却穿插得天衣无缝,我们一气呵成读去,则是饱满的酣畅,感觉气韵在起承转合里流转,时代的大气磅礴,历史的深邃厚重,通通成了他创造的力量。他因此也像木棉一样挺拔、伟岸。这种烘云托月的写法,落脚点则是在于对他精神上的澡雪和激励,这是画龙点睛之所在。
这里还可见其化平凡为神奇的点石成金,如“汀泗桥记得”与“7月X日”之类的一连串排列,即是。却也显示了他的大胆,一般写手谁敢如此,不怕因此弄巧成拙吗?却体现陈奕纯求拙毋巧的艺术匠心,即善于化技巧于无形,正是古人所谓的“大巧无形,大音稀声”。这是浑穆,这是大气。
我们读《笔走汀泗桥》,是要和他创作的“汀泗桥”书法放一起阅读的,这不只是对“汀泗桥”的最妙的诠释和写照,更是对陈奕纯创新精神和艺术魅力的深刻领会。纵眼历史风云动,沉酣豪笔写春秋。陈奕纯的史识与文心并具,乃成就了他艺术的这种令人赞叹的双美。
责任编辑 王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