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体会
2014-04-29张灿森
张灿森
说起书法,难免会回忆过去的。我喜欢书法首先是受家父的影响,他的颜字写得不错;其次是受到初中一位同学的熏染—至今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在我稍有主张的时候,我就不喜欢那种流媚匀称的字迹,说不上为什么,性格使然,抑或是宿命。
与同学的交流成为我学习书法的主要方法,彼时,钢笔书法正方兴未艾,我们喜欢钢笔字,也曾投稿参加展览。就这样懵懵懂懂,没有老师指点,更谈不上系统学习,有的仅是热情而已。九十年代初,遇到《张迁碑》影印本,令我极为振奋,以为写出了我所想,朝夕无间,通临不已。继而《西狭颂》、《石门颂》、《鲜于璜碑》,间杂二王、张旭、颜真卿、米南宫等行草书,旁涉魏晋唐小楷,如此者十余年,不求甚解,自得其乐。
2005年左右,逐渐将注意力集中到四山摩崖(邹城铁山、冈山、葛山、尖山)、泰山经石峪金刚经这些北朝刻经文字上来。我喜欢这些文字结体的开阔宏大,笔画的苍涩劲健,更加喜欢这种介于楷隶之间的体式。早些年,我固然不知,我老家的东临,不过四五里路程,即是大名鼎鼎的刻有《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片段的汶上水牛山。
近十年间,偏重于北朝刻经以及《广武将军碑》类乃至钟繇小楷等这些隶楷元素兼具的作品的自觉性学习,行草书似已荒废。
北朝刻经等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其书体的杂糅性,我觉得它给我们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极大地开启了我们的思维。我不喜欢以所谓《龙门二十品》为代表的那些起笔斩截,收笔爽利,结构整饬,森然划一的魏碑作品,当然不是说写得不好,而是不能令我激动。在这儿刊发的几件作品,基本上是临帖之余兴之所至的挥洒,没有刻意“创作”哪种书体—写摩崖这些年,却难以写出摩崖风格的正书,真是顽冥不化!由是想起那些所谓的“碑学大家”,如康有为、于右任、徐生翁们,我们想起这些以碑学立身的大人物的作品时,首先应该想到他们的行書作品吧——还真不是他们的楷书作品,因此我想,所谓“碑帖”之分,应该主要还是行草书的比较。将写“碑”的体式和笔意融入到行草书,这些大人物做得真好。
很是遗憾多年来无福缘正式拜入哪位老师门下。苏东坡写《江城子?密州出猎》时尚不到40岁,即称“老夫聊发少年狂”了,今我已43岁,无谓捷径与弯路,乐也无穷。审视自己,我明白自己学书存在严重的“偏食”现象,今后慢慢调整,但也可能继续“偏食”下去。对于书法,仅靠别人的指点恐怕也难以改变什么了。
之所以与书法不能割舍,说到底,就是喜欢。书法能够让我沉浸其中,按照自己的想法,营造另外一个世界,不论那个世界好坏如何,境界高低,重要的是在书写的过程中忘掉了诸多烦恼。因此,感谢书法尚且不及,我怎能又奢望书法带给自己更多的优裕呢?
2013年11月9日于静庐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