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力，为了不停摆的“停摆”

黄文炜

1985年由导演宫崎骏和同事高畑勋、铃木敏夫等一起创建的吉卜力工作室，不仅在日本鼎鼎有名，在世界上也为人所熟知，是动漫迷心中的圣地。《天空之城》、《龙猫》、《红猪》、《千与千寻》等动画经典均出自吉卜力工作室。

从7月末到8月初，就在吉卜力出品的动画作品《记忆中的玛妮》推向市场之际，坊间频频爆出吉卜力将全面中断动画制作，《记忆中的玛妮》将成为吉卜力制作的最后一部动画作品的惊人消息。消息来源乐天WOMAN网站表示，吉卜力工作室每年都承担着巨额制作费用，仅仅运转工作室本身，其人事费用就十分庞大，让工作室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起风了》票房收入116亿日元，但在人事费上就耗费了近20亿日元，而对于公司来说没有挣到100亿是很难维持的。高畑勋的作品《辉夜姬物语》仅获得了51亿日元收益，令公司运营负担加重。

其实这一消息在日本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撼，好像人们本来就不信“停摆”之说，吉卜力不做动漫还能做什么？倒是中国的动漫迷们慌了，以为真的再也看不到那唯美动画片了。很快高畑勋亲自辟谣：“吉卜力从未、也不会中断动画制作，不能只用产业的眼光来看吉卜力。”

那么关于吉卜力停摆的谣言是从哪儿起风的呢？在社交网站Twitter上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疑似《记忆中的玛妮》制作的相关人员说：“没有比宣布停摆更好的宣传方式了。”在动画片推出之际，惊爆这是最后的作品，以此吸引更多的人走进电影院。看起来“停摆”之说有炒作嫌疑，或者说这是吉卜力不是为了停摆的“停摆”。

《记忆中的玛妮》是第一部与创始人宫崎骏、高畑勋无关的吉卜力长片。能否赢得市场的青睐？想必制作方心有忐忑。而“停摆”消息中爆出的吉卜力动画片的昂贵的制作费，并非空穴来风。笔者曾经看过介绍宫崎骏制作动画的纪录片，宫崎骏为了动画的一个画面，就要画上数百张的稿纸，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费时费力，在人工费特别昂贵的日本，如此制作动画片，成本开销是庞大的，相当于CG合成动画的十倍。据媒体透露，吉卜力工作室最大的问题是资金运转不周，近几年赤字很成问题。严酷的事实是，吉卜力若要按照原有的手工制作的方式一直走下去，那么经济前景堪忧。

近年来由好莱坞主导的CG合成动漫在世界范围内异军突起，日本传统动画面临严峻挑战。对于日本年轻人来说，似乎很自然就接受了CG合成物，对他们来说，“传统工艺”倒不是最在意的，只要情节有趣、画面精巧就行。甚至有不少人认为，CG动画已经成为世界动画大趋势。前段时间美国动画片《冰雪奇缘》在日本相当卖座，人们对CG动漫的宽容和理解出乎日本传统动画制作人的意料，他们不得不产生了危机感。此次吉卜力不是为了停摆的“停摆”正是暴露了传统唯美手工动画面临CG合成动漫挑战的窘境。

单纯从经营的角度来说，从事著作权管理，或者设立吉卜力美术馆、搞个主题公园等收益有保障，只是，全世界的吉卜力粉丝们该失望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随波逐流走CG合成路线，还是坚持传统的人工作坊方式？或者走一条传统与高科技结合的道路？“不能只用产业的眼光来看吉卜力”，但动漫艺术也无法脱离产业这一平台，吃饭问题是最现实的。吉卜力为经济效益伤脑筋，不得不说是件令人悲伤的事。聊以慰藉的是任何时候吉卜力都不乏支持者。《记忆中的玛妮》的放映紧接在大红大紫的《冰雪奇缘》之后，不少日本的动画迷给予《记忆中的玛妮》高度评价，鼓励吉卜力顶住CG动画的压力，坚持自己的路。

吉卜力面临的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是宫崎骏隐退之后，缺乏招牌导演，目前候补者有两位，一是宫崎骏的儿子宫崎吾郎，2006年，他执导的《地海战记》获得76.5亿日元的票房收入，位居当年电影收入的首位。另一个是米林宏昌，2010年，他的作品《借东西的阿丽埃蒂》获得92.5亿日元的票房收入，同样居当年电影之首，今年又执导了《记忆中的玛妮》。这两位吉卜力导演正奋力向大师级动画人迈进，但似乎离宫崎骏那般泰山之顶还比较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