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望文生义
2014-04-29陈金利
陈金利
古代,有些卓有成就的人,有时也难免会有望文生义的遗憾。
宋代著名政治家及诗人王安石,写了一部《字说》,此书由于缺乏生命力,现已失传了。但在其他书籍中,我们可以见到它的一鳞半爪。王安石由于只是单纯从字形表面意义出发讲解文字,故而闹出许多笑话来。例如,据明代王世贞编的《调谑编》记载:王安石讲“坡”字的意思是“土之皮”,而“鸠”则是“九鸟曰鸠,其字从九”。这种解释,在当时就受到苏东坡的讥讽。苏东坡说:“如果说‘坡是土之皮,那么‘滑就是水之骨了。”苏东坡又引《诗经》的句子“鸤(shī)鸠在桑,其子七兮”嘲讽王安石,他说:“是的,鸤鸠有七个儿子,再加上爹和娘,恰是九个。”鸤鸠就是布谷鸟。
宋朝有个叫陆佃的人,受王安石的影响最大,他写了一部叫《埤雅》的书,里面望文生义的例子也不少。他说猫之所以叫猫,是因为猫字从苗,猫能灭鼠保护禾苗。这种说法是很可笑的。其实,“猫”字从豸苗声,猫的名字是由它的叫声而来。在古人看来,猫的叫声与“苗”之古音相近,于是以其作声旁,加以义符“豸”,造出“貓(猫)”字。李时珍《本草纲目》:“猫,苗、茅二音,其名自呼。”
明朝大医学家李时珍,积三十年时间写成了一部具有世界影响的辉煌论著《本草纲目》,给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遗产。书中在考释名物方面不乏创见,如上述对“猫”得名的解释就十分精当。但是,也有不少牵强附会之处。例如,他在解释“葡萄”之名时说:“(葡萄)可以造酒,人酺(pú,聚饮)饮之,则陶然而醉,故有是名。”实际上葡萄是个外来词,它是古波斯语batak的译音。《通志略》上说:“葡萄,藤生,传自西域……张骞使西域,得其种而还,中国始有。”近年出土唐代吐鲁番文书中写作“蒲桃”。南宋刊刻的《全芳备祖》写作“蒲萄”。“葡萄”与“酺饮”的“酺”及“陶然”的“陶”没有关系。
写《颜氏家训》的北齐学者颜之推,解释“犹豫”一词可谓流毒甚广。他说犹是一种野兽,这种野兽听到人声时便预(豫)先上树,“如此上下,故称犹豫”。其实“犹豫”是个联绵词,两字联缀成义而不能分割。“犹豫”,古书中又写作“犹与”或“游豫”便是明证。
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贡献,少有人能及。与他们的成就相比,这些“笑话”微不足道。不过,在读他们著作的时候,不迷信盲从,带一点“鉴别”意识,还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