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渺小

白林

一

谁还忆得起两百万年前的变迁？大峡谷的火焰正在燃烧

进而往前，往前推演一条大峡谷的形成。

在岷江的上游，一直向北的诞生，赐予的生长

从白水江到汤珠河、黑河、白河，这些女人的腰肢间至今源源流淌的河们

以一株叫白马的杜鹃峰峦妩媚了我这一生的浪漫时光了。

我走过的山，有一座叫弓杠口。那是道光年间还在叫着的地名

我感受过的火，是一枚先民们居家生活的叫火塘之上的燃烧。

现在，我站在黄土梁山脚下一处叫英各的白马人村寨

深秋的雪山之上的蔚蓝，在阳光关照那棵二千多年前的青杠树下

至今仍然在祭祀的延绵香火。敬畏着神灵似的青杠爷呀

我们都很渺小。

渺小到亿万级精液中一只躁动的精子，游向秦蜀大峡谷的子宫。生长出了三月的桃花

生长出了孑遗时代的星叶草，生长出了来自天空、地上与地下的神灵。

大自然。大自然。

大。是以天为大的大，自。是自由自在的自，然，是自然的然。

二

我们其实很渺小。

参照扎依扎嘎神山上的雪，一汪海子的碧水丰盈着长海的神话

真不容易。一座山要生长二百多万年，一条峡谷需要三、四百万年的光阴

生成。天上的神，地下的神，还有在上下之间的神始终的呵护

不离不弃。

我们要庆幸。许多的毁灭，往往是在大地发育的时间节点。

许多漫长的催人逐渐老去的流转，早已演变为化石的标本，在火山

冰川、地震、泥石流的交替爆发而进化的历程中，自然最终没有被毁灭。

百兽率舞。在许多的羽毛制成漂亮的翎，原始森林的椴木雕刻成：十二相。雕刻成一把《南坪琵琶》的乐器时，月连半山之上

那轮亘古的月亮，至今照彻了水扶州的墙林，永丰河坝里那些甘肃桃

二月间开始生长的花们：

以桃花。葡萄。石榴。芍药。谷米。桂花。菊花。松柏。梅花的方式

漸次开放，渐次把生命的酒酿成青藏高原的东南边隅的丰姿闪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