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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济南柳絮泉边读李清照声声慢(外二首)

2014-04-29龚学敏

星星·诗歌原创 2014年12期
关键词:惠山柳絮动车

龚学敏

坐多远的飞机才能抵达声声慢?居士的影子早已被泉水洗白。

在济南,我用涂了胭脂的机票哀悼过往的大雁。

我的句子近视,

分不清病危着的报纸的雌雄。

柳絮不在,可是我的头发白了。

失恋的泉水饮得我酩酊大醉。在宋时,奸佞也尚文笔,

并且,用上好的汉字写降书。

我一醉,柳枝就用宋词戳我的脊梁,

直到此时,我的诗句还冒着冷汗,像是电影里虚假的剧情。

在济南。唯一配得上线装的只剩李清照三个字了。

汉语被装载机分拣到一本本减价书粗糙的高速路口。

南飞的雁,在金属们焊接成的空隙的枝上,

和雾霾一起画着昨日饮酒的黄花。

一位在汉语中收拾时间的女子,在宋朝的屋檐下躲雨,

随长袖的手,用一根叫做词的木梁,

给我支撑着半壁宋朝的房子。

一位叫做宋朝的男子,弱不禁风。秋凉了,把词做的补丁打厚些,

可以给汉语驱寒,保暖。

在济南。那么多高楼说话的声音终是没有遮住那眼柳絮的泉。

我要把写出的字像涌出的泉水那么慢,要比李慢,比清慢,

比這个照还要慢。

飞机是悬浮的絮,姐姐,我把它填在哪首词里?

可以生动整个济南,还有比济南还要广阔的汉语。

在无锡惠山

在惠山。用机器上过色的舞蹈们正在太湖的词典中筑巢。

一支叫做泥人的烟,行走在牌坊崭新的间隙中,

阳光开始打折。纸扇上的钟馗已经无颜见人,

人说话的的姿势比蓝色的水藻还低。

水做的弦把箭朝我射来,可以映月的是箭镞上磨亮的锡。

龚瞎子。只此一声,打翻的已经是少时粗布书包中孵了许久的月亮。

我听到阿炳在用属蛇的玻璃片诡秘地喊我。

在惠山。二字长满茶垢,虚拟的僧人在早起的喇叭中打盹,

反穿的西装一停笔,用飞过的鸟说:再二也是江南。

茉莉的阴影太香,可以杀人。

我坐在二胡的天亮处喝茶。泉水的无力清洗着一个个发霉的名字,

和匣子里困觉的曲调,最后,轮到我闲聊过的天,和自己。

在无锡。惠山是林立的工厂们抹不去的心病,感冒的泉水,

在紫砂殆尽的药罐里咳嗽,按曲谱给往来的车辆让路。

我把一棵树苗栽进从前的无锡,它问:是不是自己人?

在武汉至成都D366次动车上

鸟刚一张嘴,就被自己鸣叫声中破壳而出的手,

扔进了江汉平原的鱼肚白里。

摸着钢铁过河,如同幼年时给过我暗示的一棵老榆树,

读过的书想要舒展一下我吐出的烟叶,

眼镜便受了伤,和黎明一起,陷入藕炖好的金属中。

动车的头部源于和雨滴一样的巢穴。飞翔的鸟,

和另一种速度之间的距离,

有时更像一根草被遗弃的经历。

动车不动的时候,我在恩施的站台上用头发抽烟。

日渐空虚的身子,

陌生的风吹过的白发,像是庄稼地里弯着腰的女人,

还有打火机一样农业式狡黠着的来回走动。

时间被我用广播里的声音钉在雨滴们潮湿的缝隙中,

动车动了,

身后的雨幕布被我的念想拉扯得一塌糊涂。

成都平原的迟暮像是一团正在被炖烂的猪肉。

睡觉的茶叶,和夹在书中的站台,

在动车的空间里用四川话拖家带口,老人们的旅途,

更像是一盘乏味的回锅肉。

成都和所有逃票的女人一样,

不停地给时间补妆,

直到被尘埃裹紧的鸟鸣拼着命地一张嘴,

便被银针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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