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世界

2014-04-29邹海燕

作家·下半月 2014年12期
关键词:刘震云人性现实

摘要 刘震云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乡土作家,创作了大量关注社会现实的著作,字里行间透漏着乡土情思,开创了乡土文学新境界。本文深刻剖析了刘震云的苦难成长经历和浓郁乡土情怀,深入分析了刘震云小说中的塔铺乡情和以丑追求美的创作风格,对崇拜权力的文化和追求“食”文化进行了深入剖析,加深了我们对刘震云乡土小说体现的乡土文化和创作特征的认识,为我们了解刘震云的乡土世界提供了有利条件。

关键词:刘震云 乡土世界 现实 人性

引言

刘震云自15岁创作以来,发表了很多关于乡村的著作,例如:《塔铺》、《温故1942》、《一句顶一万句》等。刘震云的小说不仅贴近社会实际,而且还能够发人深省、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促使人们对人性、乡土文化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因此,深入研究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世界,对于深刻把握刘震云的乡土文化精神实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 刘震云小说创作中乡土情结的形成

1 苦难的成长经历

通常来讲,人们的性格、审美等的形成与儿时的经历密切相关。刘震云是20世纪50年代末期出生的,他的童年正是我们国家困难和落后的阶段,吃不饱、穿不暖成为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在刘震云去北京大学读书之前,一直生活在河南延津,家乡的山水、人情在他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家乡朴实的乡亲让他永远无法忘记。正是凭借着这些农村生活经历,刘震云以强烈的故乡情怀和意识,深刻把握了中原尤其是延津的乡土世界,多层次、多角度地向读者展示了故乡的风土人情。阅读刘震云的小说,能够让我们清晰地了解中国农村社会变迁的历程,亲密接触作者浓郁的乡土情结,深刻感受作者强烈的人文情怀和对现实社会的关注。

刘震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幼时家境贫寒,在外祖母的抚养下长大。刘震云儿时记忆最多的就是灾祸和饥饿。一个人的成长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儿时的经历决定的,因而,刘震云的小说并不是个人痛苦记忆的呈现,而是要给读者展示中原农村、中国农村的整体形象。例如,“故乡系列”小说、《温故1942》等小说,把家乡的灾祸、贫困更加形象化地展示给读者。也是在这些苦难的倒逼下,作者逃离农村到了城市,但是他内心的乡土情怀始终没有变,他时刻坚守着民间文化,把故乡当作心灵的栖息地。

2 浓郁的乡土情怀

对农民来讲,农村是封闭、落后的,城市是开放、先进的。刘震云也不例外,他和广大农村生活的人一样,对城市有着强烈的渴望。例如:《单位》、《新兵连》等小说中,表现了作者走出去的强烈渴望,但是这些人有着对故乡难以割舍的情怀。原因在于城市中的灯红酒绿只是片刻的欢愉,在享受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感、迷茫感,是人性和精神的迷失,在此情形之下思念故乡是必然的。事实上,对城市和农村的复杂情感,每一个从农村走出去的人都会有,这种情感使得作者试图将城市生活农村化,体现到小说中就是赋予人物封闭、拘谨、狭隘等农村人的特点。正如小说《一地鸡毛》中的小林和他的老师,尽管小林没有对来京看病的老师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给予厚待,但乡土情也是割舍不掉的,况且老师在过世后仍让儿子写信表达了感谢之意。

对于“新写实”小说来讲,故乡已经从客观存在的物质,升华为精神存在。也可以说,刘震云的乡土情结,已经从浅层次的物质层面转向了更深层的精神层面。尽管作者后来到城市生活,但改变的仅仅是物质,其精神一刻也没有离开生养他的贫瘠苦难的故乡,对家乡的乡土情结也始终在精神和现实中交错。例如,小说《故乡面和花朵》中,小刘偷偷寻找花朵,在姥娘指点下弄清楚了花朵的存在是为了大家上吊,看似绚丽的花朵恰是家乡分崩离析的标志。这也证明了刘震云的小说始终离不开乡村,而花朵更深层次的涵义是为了拯救家乡,绝不是单纯的万恶之花。

二 刘震云小说中乡土世界的典型

1 深深的塔铺故乡情

小说以20世纪70年代末的“文革”末期为背景,讲述了那一代的乡村大龄青年补习、参加高考、梦想突破農民身份的现实困境,其中像王全、“耗子”等角色的描写细致入微,活灵活现。小说结合了当时残酷的农村政治文化背景,刻画了这些农村青年高考失败后必须接受的悲惨宿命,但正是在这种悲惨之下的不屈挣扎,或多或少地让读者体验到了一丝乡村的温情,这篇小说是一个向乡村告别的仪式,也是对所有迅速完结在苦难中的青春所做的最后的祭奠仪式,唱了一曲悲情的乡村挽歌。

刘震云指出,农村的经历会对人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产生深远影响,有着农村经历的人会有平民观念,能够以平民的视角看待社会。《塔铺》小说中,“我”这个主人公,遭遇了娶妻、找工作等难题,当兵几年又没有提干,后来想通过参加高考实现离开故乡的梦想。于是,就和很多农家子弟在塔铺中认真学习,特别是王全虽然有了孩子却仍然拼命学习,“我”的父亲更是徒步百里给“我”找课本。这都体现了农村人渴望离开家乡、融入城市获得更好生活的愿望。作者在后来提及这些往事之时,表现出对旧事的眷恋,这让我们体验到父子、朋友之间的温情。

然而,这些温情的背后也有着些许无奈。刘震云通过创作小说深刻批判了传统伦理道德和残酷的社会现实,例如,小说中的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因为现实而破灭,这也表明了作者对故乡温情的日渐消解,但又不断努力地去寻找故乡的真情,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作者痛苦而又不能拒绝。所以,在后期小说创作中,刘震云试图摆脱故乡的牵绊,解构故乡的整体印象。笔者认为,仔细阅读刘震云的作品,使人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含泪的微笑”,深刻体验了嬉笑怒骂背后的苍凉。作为刘震云的故乡,“塔铺”永远都在他的心中,成为了其创作的现实素材,也成为了其灵魂的栖息地。

2 以“丑”来追求美

一般来讲,人们往往更倾向于追求美的东西。但在刘震云的小说中美的意象不多,他更擅长把人性、现实社会丑的一面展示给读者。在刘震云的如椽大笔下,盲目荒凉的故乡正是对过去中国现实的揭露,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相貌丑陋、内心肮脏,似乎将美都隐藏到了某个小角落里。事实上,刘震云绝没有扩大或者肆意捏造丑恶现象,而是以极大的勇气、果断的魄力将人性的扭曲、现实的困难真实地呈现到了读者面前。具体来讲,作者采用了传统小说的技巧,以人物的外在缺陷命名,如瞎鹿、六指、小麻子、孬舅等。孬舅是丑的典型代表,在他眼中世界上的美好事物都是假的,到处充斥着丑恶。在小说《故乡相处流传》中,人们都是不健全的人,是丑恶的集锦。之所以刘震云的小说中有这么多的丑恶现象,原因在于:丑、美是对立统一的关系,对丑恶现象的批判,能够更好地激发人们对美的向往,正所谓大丑之后是真美。对丑的描述越多,就表明作者对美的渴望越强烈。美好通常是转瞬即逝的,大部分时间则是如同阴雨天气一样持久。我们之所以去回味青年时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无知、天真。作者写丑恶现象,为的就是能够唤醒人们的审美意识,促使人们的责任感逐渐增强,最终实现美好的生活。

三 刘震云小说创作中体现的乡土文化

1 崇拜权力的文化

刘震云创作的小说,尤其是官场系列小说,把“权力”当作贯穿全文的一条主线。可以说,刘震云是20世纪90年代敢于讽刺权力的现实作家的奠基人,他把权力当作切入点,从而创造属于自己的乡土世界;他是典型的“思考型”作家,时时刻刻都在思索人与权的直接关系。人们常说的欲壑难填,而权欲在这些欲望中又是最为重要的。权力促使人的心魔无限制放大,激发人性的贪婪、残忍,刘震云凭借着高超的叙事技巧,在不动声色中把权力的魔力表述得更加深刻,例如,在《故乡天下黄花》这部小说中,几代人为了争夺村长的职位而互相残杀。在刘震云的小说中,其中的人物无不有着强烈的权力欲望,作者正是要通过人们的这种膜拜,实现对物质、权力崇拜的批判,因为我们这个民族对权力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如同《官场》小说中的金全礼,为了维持权力而不择手段,趋炎附势、冷漠无情,丧失了基本的人性,动不动就摆架子,思想中认为老百姓就該顺从。

刘震云用独特、尖锐的文字向读者展示了遭受权力压迫的人们的生活状态,字里行间渗透着作者对残酷现实的反思。事实上,自古以来人们对权力有着近似疯狂的追求,权力也在进一步地摧残人性,因而才有了当代社会依然存在着“官本位”思想的现状。在刘震云的如椽大笔下,金全礼是一个在领导面前卑躬屈膝、在群众面前高高在上的小人,群众则被刻画成人多力量弱、有脑无思想的形象,正是因为这些的存在才造成了主奴思维的存在。最难得可贵的是,作者不仅批评了人们的权力欲,更对人性的卑劣、自私等精神迷失现象进行了批判。

“新写实”风格的出现受到了法国“存在主义”思潮的影响,以柏格森“印象主义”等作为理论基础,以描写生存和存在为基本视角和主题的创作方式。作为“新写实”的代表之一,刘震云以普通人的拮据和过日子的心理活动进行叙事,以此来切入生活的内在本质,一步步地向读者揭示出人性和社会生活的关系,揭露了在社会等级和权利的支配下,弱肉强食的社会本质以及人性欲望与权力的紧张和平衡。

2 追求“食”的文化

古语云:民以食为天。刘震云是一位对人性有着强烈关注的作家,因而其小说创作中对“食”的描述随处可见,他试图通过“食”这个切入点对人性进行更深刻的反思。事实上,饥饿会蚕食人的生命力、承受力,促使人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思索生存,生存的意义也演变成了对吃喝的追求。确实,从人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哪一天都离不开吃饭,只有满足了吃这个最基本的需求,人们才有能力和需要去追求其他的东西。这些在刘震云的小说中表现得更为明显,例如:《新兵连》、《一地鸡毛》等小说,就是以“食”来开场。在刘震云的笔下,不论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整日都是在为吃而奔波劳碌,人们的精神变得越来越空虚,仅仅剩下了对美食的疯狂追求。我们可以从不同人群吃的食物的巨大差异,来辨别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总而言之,粮食在刘震云的很多小说中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它承载着作者对国民过度追求“食”文化的深思。

结语

对于刘震云来讲,向世人展示他的故乡情思、诠释故乡的贫穷落后,进而使故乡摘掉贫穷的帽子,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也是支持他持续创作的精神动力。现代的乡土问题和精神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这需要当代知识分子对其进行不断地阐述,更加文学地叙述这段历史,而对普通百姓精神苦难和生活的关注和对其根源的追究是一个作家良心、责任和价值所在。刘震云不会歌功颂德,却善于揭露贫苦百姓的困难,直面社会的残酷和矛盾,这在广大读者中引发了强烈的共鸣,促使人们对人性、现实、农村进行深刻反思。我们坚信,刘震云对乡土文化的坚守,必将激励他创作更多优秀的乡土小说,为读者提供更多的精神食粮。

参考文献:

[1] 郭剑敏:《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中国之“道”》,《创作与评论》,2013年第4期。

[2] 张东旭:《论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文化》,《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年第1期。

[3] 张东旭:《孤独的存在坚韧的找寻——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评析》,《创作与评论》,2012年第3期。

[4] 郭宝亮:《刘震云的叙事个性及其文化效应——以〈故乡面和花朵〉以前的小说为例》,《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

[5] 李勇:《新世纪乡村叙事未来发展的启示与可能——以李洱、迟子建和红柯、刘震云的创作为例》,《文艺评论》,2011年第9期。

(邹海燕,武昌理工学院助教)

猜你喜欢

刘震云人性现实
懂感恩的人值得交往
刘震云买西红柿
“狗通人性”等十一则
我对诗与现实的见解
逼近人性
人性的偏见地图
An Invisible Intimacy
功能与人性
刘震云长篇小说的悲喜杂糅性
一种基于Unity3D+Vuforia的增强现实交互App的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