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民俗和文学中的“傻瓜”形象
2014-04-29杨行娟
杨行娟
摘 要:在俄罗斯的民间传说和文学作品中,“傻瓜”这个角色有很多名字——伊万,叶梅利扬,杜拉克,涅斯纳伊卡等。不论怎么称呼,这些角色的特点和行为方式都是相类似的。“傻瓜”的角色在民俗和文学中的表现是不同的。民俗中的“傻瓜”形象是广大劳动人民在东正教的影响下想象出来一个十分贴近生活,又很有特点,反映人们的世界观和人民心理的童话主人公。而文学中的“傻瓜”形象则主要用来帮助作家创造正人君子的文学形象,将一个民间人物融入文学作品中,这给作家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空间。
关键词:俄罗斯;民俗;文学;傻瓜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7--01
1、俄罗斯民俗文化中的“傻瓜”形象
傻瓜伊万(Иван-дурак)在俄罗斯妇孺皆知,家喻户晓。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言谈举止有悖常理,很不走运,他懒惰成性,呆傻愚蠢,不切实际,但在俄罗斯童话里他总是能够发财,并且迎娶一位公主,最终还有可能会成为国王。许多俄罗斯思想家,作家将傻瓜伊万的性格特点与俄国人心理特征联系起来,他们在傻瓜伊万的身上看到了俄国人消极怠惰的原因。
从民俗的视角来看,傻瓜伊万这个神话人物一开始是以一种消极的形象呈现在读者眼前,他贫穷,不幸,受人冷眼,实际上还很愚蠢。比如,在某个童话故事中,伊万被派去市场购买所需的家用物品——桌子,勺子,瓦盆和食物。在回来的途中,他试图帮助自己虚弱无力的马儿,于是他把桌子留在路上:马有四条腿,桌子也有四条腿,马会跑,桌子自然也会自己跑回来的;然后他看到几只乌鸦在自己头顶盘旋:乌鸦们不会徒然在头顶叫唤,想必它一定是饿了,于是他把购买的食物撒给它们。接着在他路过森林的时候,用瓦盆把森林里烧焦的树桩遮盖起来:“这个孩子没了帽子会被冻坏的,真是可怜!”最终,他两手空空的回到家。之后理所当然地受到两位兄长的嘲笑,但是却得到人民的支持,虽然他的举止行为愚蠢,让人啼笑皆非,但心思单纯善良。
相关研究者指出,“傻瓜”的民间形象包含三种类型:傻瓜,小丑和小偷。有时候,这三种类型会出现在同一个主人公身上:起初他消极怠惰,愚蠢,然后幸运地得到神的帮助,或者成功取得窃取拥有神力的物品,在这个过程中又以违反常规的行为让周围的人啼笑皆非。一般来说,偷盗或者愚蠢都很不招人待见,甚至会引起人们的反感。但是傻瓜们的偷盗并不是贪图钱财,也不为个人利益,他们拥有这些特点反而增添了生活的乐趣。А. А.杜罗夫在自己的文章中指出,“傻瓜”的角色成为民间创作的主角不仅仅因为其特殊的性格特点。很久以前,任何一个举行过成人礼的男士都被称为“傻瓜”。因为在行成人仪式时需要愚蠢成为一个人基本的品质,即摒弃理智,忘记自己以前的生活。而成人礼的意义在于改变“炉灶上面的糊涂虫”,把他转变为一个真正的人。正因如此,在童话开头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总是一个笨拙迟钝,把鼻涕抹在手上的傻瓜,而在结尾处这个傻瓜往往会变成一个富有的,成功的人。这样,从民俗的角度来看,傻瓜伊万的民间形象成为了反映古斯拉夫人崇拜多神教的一面镜子。而当把这种形象转化到文学作品中时,则发生了变化。正如Г. А.列维通所说的,把这个形象从民俗转向文学不是面向民间的创作,而是以民俗学的观点做为创作目的。
2、俄罗斯文学中的“傻瓜”形象
“傻瓜”形象体现在文学作品中主要用来表达有识之士“自我牺牲”的主题。А. А. 杜罗夫在自己的研究中指出,19世纪下半叶的文学中提出这样一问题:能否创造一个切合现实,有自我牺牲精神,但同时又能自我认识的人呢?在此之前,这样的人只有圣人或习惯于牺牲自己的英雄。而当时的社会极需要创造出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来激励当时的知识分子或者有识之士。
1885年萨尔特科夫 - 谢德林写了名为《傻瓜》的作品。在这部作品中讨论了关于正人君子的特点:总的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傻瓜,他只是没有卑鄙可耻的想法而已,也正因为如此他无法融入一般人的生活中。<…>但是毫无疑问生活中涌现很多苦恼和压迫时,迫使他在“糊涂愚笨”和卑鄙可耻中做出选择。…然后他会明白,一旦选择卑鄙可耻,从表面上看他不会像以前那样的不幸。但是,我仍然相信,他的内心依然更愿意成为一个傻瓜。
А. А.杜罗夫认为,在列斯科夫《被诱惑的流浪汉》中正人君子的形象特点体现得更加逼真。傻瓜巴尼金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受到宗教的影响:
你吩咐我把他当做自己的灵魂来爱惜,而我那么珍爱自己的灵魂,希望可以为别人将它献出…你想折磨哈比布鲁,而我无法忍受,与其折磨别人,不如让我替他受苦吧,让我的灵魂变的幸福,从所有恐惧中解脱出来… …
毫无疑问,每一位作家都创造出拥有高度艺术性的作品,但是这个民间人物形象在这些作品中主要为创造正人君子的文学形象做铺垫。但苏联时期В. М.舒克申创作了一部童话作品——《鸡叫三遍之前》,在这部作品中他成功地改造了人民的傻瓜伊万这一民间形象。这是一部含义非常深刻的作品,其中心问题就在于“全民的理想”状况,就是说,我们在神话故事中习惯看到如人物内心充满感情,自由自在,笑声善良温厚,节日热闹盛大等这些美好的事物,而这些在这部作品中消失了,人们已经忘记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快乐,这部童话作品中主人公的笑声——仅仅是为了嘲笑、羞辱他人的欲望。
参考文献:
[1] 季明举,史崇文. “傻子伊万”(Иван-дурак)及其俄羅斯民族文化内涵[A].中国俄语教学,2010.11:77—82.
[2] 杨可. 俄罗斯民间童话的文化心理探析[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7.02
[3] 纪瑞艳,杨曼. 从俄罗斯童话看其民族性格[J];俄语学习;2010.02.
[4] Синявский Андрей Иван-дурак. Очерк русской народной веры. М.,2001.С.464.
[5] Дуров А. А. Трансформация традиционного образа дурака в прозе В. М. Шушкина. М.,1996.С.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