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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众生像

2014-04-29刘佳

青年文学家 2014年17期
关键词:美国梦批评圣经

摘 要:《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具有时代意义。小说用完美精致的语言描写了20年代暴发户盖茨比所追求的“美国梦”的幻灭,栩栩如生地再现了美国“爵士时代”的社会风情。通过运用弗莱的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分析了小说中“美国梦”幻灭这一主题和小说主要人物的神话原型,解释了这些象征关系中蕴涵的价值和意义,以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作者潜在动机及其作品特有的内涵。

关键词:神话;批评;美国梦;圣经

作者简介:刘佳(1979.10-),女(汉),四川射洪人,遵义医学院珠海校区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文体学与文学批评。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7-0-02

菲茨杰拉德是美国“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了不起的盖茨比》是他最广为人知的杰作。美国人将其誉为“我们文学的永久纪念碑,国家宝藏”[1]。小说用完美精致的语言描写了20年代暴发户盖茨比所追求的“美国梦”的幻灭,栩栩如生地再现了美国“爵士时代”的社会风情。小说主人公盖茨比及书中其他人物的悲剧性命运,奏响了一曲爵士时代的挽歌。神话原型批评是加拿大学者弗莱所创立的一种文学批评的方法。弗莱继承荣格原型理论并赋予了“原型”文学意义上的内涵。弗莱认为,文学起源于神话,是神话的移位。后代的文学发展的一切形式及主题都可以在神话中找到。从文学的视角看圣经,它不再是基督教的至圣经典,而是以神话的方式讲述着人类生存的全部历程:从创世到末世到获救[2]。

一、伊甸园的失去与美国梦的幻灭

《圣经》中记载,上帝造出亚当和夏娃并为他们在东方的伊甸园造了一个乐园。作为上帝的恩赐,伊甸园的地上洒满各种奇珍异宝,无数奇花异卉茂密生长;树上的果子还可以作为食物。作为西方文学中一个永恒的母题,对伊甸园的追寻体现在无数作家的作品之中。

早期作家作品中的美国梦,其核心是追求自由平等,通过个人努力实现成功。二十世纪20年代以来,美国社会贫富差距日益明显,社会阶层分化严重。曾经朝气蓬勃的美国梦逐渐扭曲成了虚幻的“发迹梦”。美洲大陆不再是让人心醉神迷的“伊甸园”,上帝的宠儿堕落尘埃,亚当和夏娃怀着各自的原罪,被永远地逐出了尘世乐园。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都聚焦在美国梦的幻灭这一主题。在《伟大的盖茨比》中,出身底层的小镇青年盖茨比爱上了虚荣肤浅的大家闺秀黛西,他怀抱着出人头地的梦想和炽烈的爱情来到东部一个代表着权力、荣耀和富有的新世界。通过非法生意迅速聚积起大量财富以后,盖茨比试图以财富挽回早已另投他人怀抱的黛西的心,谁料他全无心肝的昔日情人再次抛弃了他。而盖茨比同时被虚伪浮华的上流社会所抛弃,成为替罪羔羊,命赴黄泉。美国梦的实现对盖茨比而言就是爱情梦的实现。而盖茨比最终爱情梦碎,身败名裂,从虚幻的天堂跌落人间。他的悲剧恰好契合了失乐园故事中夏娃受诱惑从而与亚当被逐出伊甸园的情节。

二、盖茨比——失去乐园的亚当

二十世纪20年代以来,美国社会贫富差距日益明显,社会阶层分化严重。物质至上,金钱万能。导致整个社会道德沦丧,价值失落。 曾经朝气蓬勃的美国梦逐渐变质,扭曲成了虚幻的“发迹梦”。美洲大陆不再是让人心醉神迷的“伊甸园”,上帝的宠儿堕落尘埃,亚当和夏娃怀着各自的原罪,被永远地逐出了尘世乐园。反映在文学作品中,美国梦的幻灭就成了这一时期的主题。

在《伟大的盖茨比》中,出身底层的小镇青年盖茨比爱上了虚荣肤浅的大家闺秀黛西,他怀抱着出人头地的梦想和炽烈的爱情来到东部——一个代表着权力、荣耀和富有的新世界。通过非法生意迅速聚积起大量财富以后,盖茨比试图以财富挽回早已另投他人怀抱的黛西的心,谁料他全无心肝的昔日情人再次抛弃了他。而盖茨比同时被虚伪浮华的上流社会所抛弃,成为替罪羔羊,命赴黄泉。而更为悲剧的是,他视为梦想的爱情被证明是个笑话,他为之付出生命的爱人根本不是他梦想中纯洁完美的姑娘,而是一个虚伪拜金的“黄金女郎“。正如菲茨杰拉德尖锐地指出:“黛西远不如他的梦想——并不是由于她本人的过错,而是由于他的幻梦有巨大的活力。他的幻梦超越了她,超越了一切。他以一种创造性的热情投入这个幻梦,不断地添枝加叶,用飘来的每一根绚丽的羽毛加以缀饰。”美国梦的实现对盖茨比而言就是爱情梦的实现。而盖茨比最终爱情梦碎,身败名裂,从虚幻的天堂跌落人间。他的悲剧恰好契合了失乐园故事中夏娃受诱惑从而与亚当被逐出伊甸园的情节。对深受圣经文化浸淫的西方人来说,菲茨杰拉德对圣经原型的恰如其分的运用,深化了小说的主题,突出了人物的性格,更易使人产生心灵上的共鸣。

三、黛西——被引诱的双面夏娃

圣经中,上帝按自己的形象用泥土创造出了亚当,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出了夏娃。二人在伊甸园中过着无忧无虑神仙眷侣的生活。在盖茨比的伊甸园中,黛西就是他的夏娃。出身名门世家的黛西在盖茨比眼中是完美的化身,每一次接近黛西似乎就更接近了盖茨比那宏大的梦想,使他进入了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美妙绝伦的世界。黛西和盖茨比也确实倾心相爱过,那段日子在盖茨比的眼中不啻于伊甸园的生活。然而,正如伊甸园中意志软弱的夏娃被撒旦化身的蛇所引诱吞下禁果,黛西被汤姆的金钱地位所引诱,抛弃了盖茨比,嫁给了汤姆,从此失去了她的伊甸园。正如她的圣经原型夏娃被贬入凡尘,受尽生活的艰辛;黛西从此在她富有而空虚的世界里过着物质极度丰裕而精神极度痛苦的生活。

与此同时,黛西身上还有着塞壬的影子。塞壬在古老的希腊神话传说被塑造成一名人面鸟身的海妖,歌声犹如天籁,在海上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并吞食船员果腹。塞壬从中世纪以来在文学中一向被用来代表女性危险的诱惑。黛西和塞壬拥有共同的特质,都有天籁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小说中借盖茨比之口形容这种声音为“充满金钱的声音”[3]。盖茨比正是被这种声音所魅惑,如同在大海上被塞壬的歌聲诱惑的船员,沉溺于金钱欲海,最终导致了毁灭性的命运。

四、汤姆——邪恶的撒旦

撒旦在《新约圣经》中形象就是一条古蛇,因此撒旦具有“诱惑者”的形象,作为恶魔之王诱惑人类犯罪。而这一切都可以视为上帝默许下,对于人类信仰的考验。撒旦在堕落之前曾是天堂中地位最高的天使长,因自己的地位、权利和尊贵,使得自己入了迷惑,妄图凌驾于造物主之上,最终撒旦在世界末日的最终审判时候被神击败,被从天上驱逐,堕落到地狱。撒旦在基督教文化中被看作与光明力量相对的邪恶、黑暗之源。

从一开篇,菲茨杰拉德就塑造了一个身强力壮,粗野蛮横的“撒旦”的形象。书中通过尼克的视角描述了汤姆“…身体健壮…嘴边略带狠相,举止高傲。两只炯炯有神的傲慢的眼睛已经在他脸上占了支配地位,给人一种永远盛气凌人的印象。即使他那套像女人穿的优雅的骑装也掩藏不住那个身躯的巨大的体力…这是一个力大无比的身躯,一个残忍的身躯。”汤姆出身豪富,布坎南家族世代是佐治亚州的庄园主。汤姆身上与生俱来的就带有“殖民者”的烙印——所有其他人的存在都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与需求。他性格高傲暴躁:“他说话的声音,又粗又大的男高音,增添了他给人的性情暴戾的印象。“汤姆作为撒旦的形象清楚地反映在他和小说中其他人物的关系上。他用金钱地位诱惑黛西投入了他的怀抱,但他和黛西的婚姻就像一场交易,他对黛西并无真爱,在外包养情妇,肆意妄为,毫不顾及黛西的感受。他引诱情妇莫特儿堕落,但又鄙视其微贱的出身,同时欺骗其丈夫威尔逊,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了莫特儿惨死的悲剧,同时阴险卑鄙的误导威尔逊,借刀杀人,利用威尔逊除掉了情敌盖茨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汤姆做尽了阴险歹毒的事情却口口声声地宣称“文明正在崩溃”,以文明的守护者自居,“俨然自以为单独一个人站在文明最后的壁垒上”。他和盖茨比之间的关于黛西的争夺正如耶稣基督和撒旦之间的斗争。不同于耶稣基督最终战胜了邪恶的撒旦,盖茨比“像玻璃一样在汤姆的铁硬的恶意上碰的粉碎”。汤姆和他身后的那个虚伪浮华的社会彻底击溃了盖茨比。理想主义在遭遇现实时脆弱的不堪一击;而在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精神追求注定会走向毁灭的结局。

五、尼克.卡罗威——耶稣信徒尼哥底母

尼克卡罗威是本书中出现的第一个人物,他对整个故事的发展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没有他的叙述,盖茨比的形象将不复存在。尼哥底母在《福音书》中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他在夜间拜访耶稣,听他的教诲;第二次是他在住棚节期间陈述有关逮捕的律法为耶稣辩护;最后一次是在耶稣受难之后,他协助亚利马太的约瑟预备埋葬耶稣。而书中尼克.卡罗威的原型就可以追溯到这位耶稣的忠实信徒。尼哥底母出生于犹太法利赛教派的教徒家庭,被培养为一个固执古板,循规蹈矩,遵章守法的人。与之极其相似的是尼克出身于美国中西部刻板的清教徒家庭,他的长相酷似有着“铁板面孔”的伯祖父。“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穿上军装,并且永远在道德上保持一种立正的姿势”。尼克为了追求理想中的新生活离开了“像是宇宙的荒凉的边缘”的中西部,来到了他向往的东部,卜居于长岛西卵盖茨比的豪宅附近。并迅速被盖茨比吸引,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进而一步步走进了盖茨比的内心世界。由最初的鄙夷猎奇,到最后为盖茨比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真心成为盖茨比的朋友,并由衷地喊出“他们那一大帮子放在一堆还比不上你”这样的肺腑之言。这一情节与尼哥底母夜访耶稣,受其教化而感悟构成平行对应。在盖茨比死后,只有尼克怀着巨大的悲伤为其四处奔走联系亲友,在整个冷酷无情的社会都摒弃了盖茨比的时候,尼克不离不弃,成为了盖茨比唯一的送葬人。这也暗合尼哥底母在耶稣受难后毅然出面安葬耶稣的事迹。尼哥底母于主在世时,夜间见他;主被诬告时,为主伸辩;主被钉后,安置主身。由慕道者到卫道者再到证道者,这是一个得胜者的信仰历程(尼哥底母字义为“民众的得胜者”)。同样的,盖茨比虽然死了,但他的追求理想,坚持信念的精神在尼克身上得到了传承和延续,这种价值观是恒久不灭的。

《了不起的盖茨比》作为菲茨杰拉德最伟大的小说,离不开从圣经的宝库和土壤中获得启迪。菲茨杰拉德在小说的主题,人物的设置,情节的展开各个方面都融入了神话的元素,具有了神话的高度与内涵。正如常耀信在《美国文学简史》中所评价,菲茨杰拉德本能地从其个人经历中体现了美利坚民族,并创造了源于美国生活的神话,这正是其伟大之处[4]。

参考文献:

[1]Bruccoli, Matthew J.ed. With intro. New Essays on the Great Gatsby[M].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1985.

[2][加]诺斯洛普·弗莱.诺斯洛普·弗莱文论选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3]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M].巫宁坤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4]常耀信.美國文学简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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