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囚徒
2014-04-29王萌萌
摘 要:在长篇小说《陆犯焉识》中,严歌苓以自己的祖父为原型,成功塑造了知识分子“陆焉识”的形象。但作家并没有把视野局限于以主人公为代表的知识分子身上,《陆犯焉识》也向人们展现了乱世飘零中的众生相。她用大胆而细腻的笔触,直逼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使人们不禁反省那个悲剧的时代,更有对人性的思考与回味。
关键词:自由;爱;私欲;亲情
作者简介:王萌萌(1989-),女,汉族,河南省鄭州市人,现为郑州大学文学院2012级科学学位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7-0-01
一、自由的囚徒:陆焉识
主人公陆焉识是一个优秀到无以复加的人才,却有着荒诞到匪夷所思的人生:愈是追求自由,愈是为自身所设的牢笼所困而不得自由。他明辨是非,却缺乏反抗的决心和勇气。他费心费力地敷衍着身边各种人,“为了不让别人为难,常常做别人为难他的事,做别人要他做的人”[1]。同时,陆焉识又是清高和固执的。他处处以自己的原则作为行事指南,始终在严苛的政治环境中坚守着自己的处世原则与人格独立。但是,陆焉识作为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代表,是复杂深刻的,他在固执、软弱、犹豫的同时,又正直、善良、赋有反思精神。他为自己曾经对冯婉喻的感情背叛而痛苦。在冯婉喻失忆的日子里,他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跟她一起等待着她心目中那个陆焉识。残酷的劳改生活,使陆焉识也学会了“收敛”自己。他不仅没有怨怼梁葫芦,反而为自己不能救一个孩子的命而感到难过。对于儿女的不理解,他也并无过多怨怼,而是为自己给家人带来的不公正待遇感到歉意。而失去记忆的冯婉喻无拘无束的精神自由则给了他一种启发,让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只能存在于人的心灵之中。
二、爱的囚徒:冯婉喻
严歌苓是一个绝望的理想主义者。即使在那个最艰难的年代,她也始终坚持对美好的书写,而冯婉喻就是这种美好的所在。陆冯之恋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对等的。冯婉喻始终是以仰慕崇敬的姿势,把陆看成是高高在上的一方。而陆焉识则把冯婉喻看成是枷锁和牵绊,更谈不上爱。早年陆焉识出国留学,在外风花雪月,归国后又长期身陷囹圄。无论是精神上的安慰,还是现实生活中实际意义上的陪伴,陆焉识都不曾给过。她心里从未有过怨言,也始终未曾放弃过守候。 孩子们怕受到牵连,逼迫她和陆焉识离婚,她签了字,但是仍然没有放弃等待。直到临死,她都没有放弃希望,更不忍苛责。执着的爱使她在心灵上享受到了无限的自由,婉喻只是一个平凡的存在,但却可以为了一份空缺的爱,为了一个空缺的爱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这个人物似乎被神化了,她善良,知足,隐忍,忠诚,无私,宽容,坚守。如果说爱是牢笼,冯婉喻坐的甘心知足。
三、亲情的囚徒:梁葫芦
梁葫芦在很幼小的时候就杀了人。原因是在食物极度匮乏的灾荒年代,母亲跟相好吃掉了家中唯一的口粮而不顾孩子们的死活,母亲的行为使梁葫芦对亲情非常失望。他自从成为死囚后就拒绝承认自己有父母,但对老几却格外的信任和依赖。他把他偷窃的东西,十之八九都藏到了老几陆焉识的口袋中,老几是梁葫芦最理想的储赃仓库,塞进来什么都像上保险似的牢靠。凶残的葫芦那双害火眼的眼睛总是给祖父另一种目光:他老几老几地叫着,可以把它做姥爷、大伯听。为了替陆焉识偷回那块白金的欧米茄手表,惯偷梁葫芦几乎被谢队长整了个半死! 梁葫芦对老几有种骨肉的亲近,把老几孝敬成了大爷,而老几,尽管被捕以后失去了信任人的功能,但对于梁葫芦,还是有那么几分亲近和怜悯。应该说,梁葫芦服刑三年来对于陆焉识的好,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打动了陆焉识: 老几还说,梁葫芦这三年对他的好,值得他老几在剩下不长的余生里怀念。而梁葫芦为陆焉识所做得一切,也是出于对老几亲人般地依恋,是一种亲情缺失的弥补。
四、私欲的囚徒:恩娘
恩娘是一个只有八个月新婚生活的寡妇 ,她聪明,年轻,美丽又能干 。她年轻守寡,被封建礼教剥夺了人身自由,是一个不幸的人。同时,“恩娘自从被焉识留在了陆家,就像一个大蜘蛛,吐出千丝万缕,要把焉识缠住。”[1]她不仅用自己挣的微不足道的薪水给陆焉识添衬衫、西裤,让他当零花钱花掉,而且还把侄女冯婉喻许配给他。而这一切,在陆焉识看来就是温柔的陷阱,她用眼泪、叹息、柔情,尽力从继子那里榨取一点不伦不类的温情,却非真正出于无私的爱。为了确保自身的位置和安全感,她剥夺了继子的自由,使陆焉识的人生与自己一样陷入困境。继母一次次用无声的眼泪将焉识击倒,获得自己所需的利益。婚后,她对儿媳也是无中生有百般刁难,以一种近乎报复的心态破坏年轻人的爱情自由。恩娘是不幸的,但她却并没有因为自身的不幸而去慈悲地成全他人。而是让身边的人陷入同样的不幸以平衡内心,以索取和控制来满足私欲。
《陆犯焉识》在中西方文坛获得了很高的赞誉,严歌苓以祖父为原型,塑造了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典型。 从侧面表现了当时的社会氛围和时代环境。同时围绕这个中心人物,刻画了一系列的人物众生相,更引发了人们对于人性的深刻思考。在严歌苓看来,不论地域几回流转,朝代多少变迁,“人都是殊途同归那点事儿,写来写去,无非都要正视和承受人间悲苦,挖掘和敬畏生命能量。”[2]
参考文献:
[1]严歌苓.《陆犯焉识》[M].北京: 作家出版社,2011.
[2]管方.严歌苓.逼自己最后一回[J].小康,2010,(03):2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