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一个心底的世界
2014-04-29王希铭
王希铭
那里,有一处风景,简单而纯粹。
我正坐在一块也许有些年代的青石板上,望着一个名叫“乌镇”的小镇子,望着枕水人家的白墙黑瓦,望着青绿色河水上那几只摇摇晃晃的乌篷船,像极了天空中摇摇摆摆的风筝。
这是我的旅程,我清楚地知道“欣赏风景”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或是让我在烈日炙烤下举步维艰的最终动力。我是为了和身边同行的好友增进一份情谊,也是为了在这样安静的小镇平复我浮躁的心情。风景就这样静默在我眼前,我不禁遥想:千百年来,人们欣赏的风景是否真的是风景本身?
周国平在褒奖青年画家刘辉的作品集《零度以下》时曾说:“赏荷原是中国文人的雅趣,所赏的是那浮香园影的精致,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实际上是借荷花而孤芳自赏。”
如此类推,周敦颐爱莲,是由它“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联想到自身;五柳先生赏菊,是因为菊花淡泊雅致让他在自然中觅得了真正知音;而陆游好梅,是因梅花刚烈的性情。万物本无情,花朵盛放之景其实也只是遵循自然的客观规律。至于在何时何地开放,开出何种颜色、何种大小的花朵,其实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只是文人在孤独的内心里,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到了景色上,在烂漫的景色中安放一个孤独的灵魂。如此言之,文人欣赏的不是风景,而是在风景中看到的自己。
然而有的景色很难加以人文的改造,比如说世界的终点——南极。南极,是世界的终点,在许久以前也是人类的终点。然而在阿蒙森成功登上南极之后,南极的历史再次被改写。但在这一片辉煌成就的背后,是无数个在冰雪世界里封存的生命。自然对于人类而言,是一个太过于庞大的整体,它循环往复,它变化无常,它瑰丽壮美,它凶残暴戾,而我们面对它不得不肃然起敬。
在斯科特等人的日记中,还有许多对南极旖旎的自然风光的描写,景色壮丽到足以让人毕生铭记。在黑暗之中探索的他们,遭遇了自然暴戾的虐待,但他们却发问:“人并不怕死,那么通往地狱的道路也就未必坎坷,是吧?”我相信这是一种对自然的绝对纯粹的情感,因为在面对生死的时刻,人会变得无比单纯。
但是,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心情,也许永不得见。真正和我们想贴近的不是那山山水水,更直白点说,是那一个个景区。
我完全不理解将自然风光围成圈,定时定量放一拨人进去欣赏的意义在哪里。其实答案也是非常简单的,在这样一个快速运转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像玻璃球一样高速飞旋的社会,物价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涨,怎么可能不对景色作开发促进一些临近乡村的城市化进程,赚一些有闲心的人的闲钱呢?
我曾看过迟子建的《西栅的梆声》,这是描写乌镇的散记。她笔下的乌镇,真是一个安静的国度,沉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然而往往如此,期待越高,失望越大。当我真正坐在这块被太阳炙烤得发烫的青石板上,望着人影憧憧,望着高额的费用栏,我只剩疑问:难道是我的心灵不能够发现美吗?我所看到的景色是否是这风景的本身呢?
城市喧嚣下生活的我们,需要风景来作为心情的调剂,也因此年轻的旅游族的队伍愈来愈壮大,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也越来越渴求。我们希望用我们的双眼看见自然瑰丽的面貌,希望见证不同城市的不同风情,因为我们的心灵在诉说着寂寞。
当我们看景色的时候,我们在看什么?也许是一个在心底想象了千万遍的世界。
(指导老师:刘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