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要穿虎头鞋

王益平

虎头鞋是河南传统民间手工制作的童鞋，因鞋头呈虎头模样，故俗称虎头鞋。虎头鞋实用价值极强，其一鞋子宽大，孩子穿上舒适，小脚不易受伤。其二鞋底厚实，能保证孩子站得稳。虎头鞋颇具观赏性，穿上后亮晶晶的装饰和鞋头上的“王”字交相辉映，使得孩子虎虎生威。人们还赋予虎头鞋趋吉避邪的功能，是民间的一种吉祥物。虎头鞋做工复杂，仅虎头就需用刺绣、拨花、打籽等多种针法。鞋面的颜色以蓝、红、黄为主，鞋子鞋脸为虎头样子，上面绣有虎眼、虎鼻、虎须、虎耳朵，或绣或画，粗线条勾勒夸张表现虎的威猛，栩栩如生。

河南民间流传着一段关于虎头鞋的有趣故事。据说黄河岸边有个姓石的船工，平时乐于助人。有一天黄河两岸风雨大作，这时有位老奶奶冒雨过河，原来家中儿媳临产，要请人接生。船工见了自告奋勇，先将老奶奶让到屋里休息，然后他去代请接生婆。雨过天晴，老奶奶的儿媳顺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老奶奶千恩万谢无以表达，就送了一张画有一个正绣虎头鞋的俊俏姑娘的画给船工。

从此，船工回到家里，就有一位漂亮姑娘做好饭菜等他。原来，姑娘是神女，见船工勤劳人义好，心中爱慕，就下凡来帮助船工。过了些年，又添了儿子，取名石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有一天，县官渡河见到船工漂亮的妻子，遂心生歹意，欲霸占为妾。船工的妻子便收了凡身，回到画上。县官不死心，抢走了画。

小石虎在家哭着要妈妈，送画的老奶奶来了，让小虎的姑姑做双虎头鞋。姑姑连夜做好虎头鞋，小虎穿上一试，立刻飞到县衙。见了县官，虎头鞋变成了老虎，咬死了县官。神女见小虎来救，赶忙从画上跳下来，带着儿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从此民间开始流传虎头鞋。

虎头鞋是纯粹手工制成。中原民间手工做鞋的历史源远流长，现在成品鞋虽已经普及，但手工缝制的虎头鞋依然是很多人童年的必有之物。手_T做虎头鞋大约需要6道工序：打袼褙、纳鞋底、替鞋样、做鞋帮、绱鞋、装饰。每一道工序都倾注做鞋人的耐心和热情，饱含对孩子的热望和宠爱。过去做双鞋委实不容易，材料难得，袼褙用的边边角角小碎布郜足一丝一缕积攒的。纳鞋底费时费工，妇女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严格训练，成为生活中必修的女红。那时生活艰难，妇女是没有闲暇的，手中总是拿着鞋底子，戴着“顶针儿”，一针一针，“刺啦——”“刺啦——”声响透整个夜晚。虎头鞋鞋底是用六七层铺衬底袼褙纳在一起的，叫“千层底”，义像河南民间烙的油饼，所以也叫“油饼底”。鞋底做出来整整齐齐，一层一层的铺衬底大小相等。讲究的人为了使鞋底包布洁净，纳底子时还会用白毛巾包着手，精心仔细，寄托对孩子的殷殷厚望。

虎头鞋穿时里面多穿棉袜，所以整个鞋做得胖胖大大的，近似于一个长、宽比例不大的正方形，看上去这个小老虎憨态可掬。鞋脸为虎头样，宽宽的鞋头上缝有圆圆的两个大大爆虎眼，虎眼上方会有用兔毛缝成的长眉。嘴巴扩大夸张，露出锋利雪白的牙齿，环嘴一圈用白兔毛缀成胡须。虎鼻子大而长，或红或黄或绿，很像一个大辣椒。鞋口处缝着两只短而肥的大耳朵。整个形象，显得颇有生气。

河南位处中原，是中国古老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也因为悠久的历史，很多民间风俗都是上古先民思维的产物，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远古的思想褪落了，仪留下这些让后人寻思的现象。虎头鞋很大意义上是远古部落图腾的遗留，那时人们受“接触律”和“相似律”思维的影响，认为穿着这砦动物性的衣饰可以获得它们独特技能，从而受到保护。老虎气势威猛，其额头有“王”字花纹，自古就受到中国民众的喜爱和崇拜，尊为“兽中之王”。东汉应劭《风俗通义·祀典》言：“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说虎为百兽之长，能吞食鬼魅、威慑敌害，又能庇佑百姓、赐福祛邪。人们借物祈福，虎自然而然就成为崇尚对象。河南民间孩子从小就会戴虎头帽，裹虎头兜肚，穿虎头鞋，睡虎头枕，还会以“虎”字命名，这些汇聚成民间虎的信仰和崇拜。

孩子的虎头鞋要穿三双才能换穿别的鞋，三双虎头鞋的颜色也绝对不能一样的，老人在做鞋时念叨“头双蓝，二双红，三双紫落成”的歌谣就是例证。“头双蓝”，是用蓝色布做鞋面的虎头鞋，蓝和“拦”同音，穿上蓝鞋可以拦下危险，孩子就可顺利成人。“二双红”，是红布鞋面虎头鞋，红色是吉祥色，可免灾避邪，孩子安全不生病。“三双紫落成”，是紫色布鞋面虎头鞋，“紫”同“子”音，“紫落成”意即“子落成”，寓意孩子可在家中落地生根，长大成人了。鞋底上还打有九颗圆子儿，取意为“九子十成”。总之一句话，都是为了让孩子成人，其实，穿三双虎头鞋是有道理的。连穿三双虎头鞋，孩子至少三岁了，哪一双鞋不得穿一年呢？三岁后的孩子抵抗力增强，就比较好养了。民间俗话说过了_二岁就好带了，也就是这个意思。

河南有“比虎画猫”之说，很多地方把虎头鞋叫做猫头鞋，又认为虎猫样子差不多，猫虎不分，照猫的样子做成虎头牲。其实在民间甚至传说猫是老虎的师傅，而老虎这个徒弟不虚心，未能学会猫上树的绝技。猫头鞋意义上合虎头鞋是一样的，仅是习惯叫法上的不同。

同样道理，在河南东部、北部，有男孩穿猪头鞋的风俗，小小鞋子做成黑色的猪，鞋头有红、白等色猪嘴，缝上黑黑的两个圆鼻孔，还要有小眼睛，最可笑的是鞋后有寸许长的猪尾巴，整个鞋子憨态可掬。民间认为猪结实泼壮，能吃能睡，吃不挑食，睡不拣窝，生命力旺盛，而且相貌丑陋，小鬼儿见了不敢上前叫魂，孩子可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河南还有一种“兔子鞋”，样子是模仿兔子样子，鞋脸上扎上长长的耳朵，缀上两只红眼睛，一般是单鞋，意思是孩子穿上它跑得快，远离灾祸。

虎头鞋是河南民间常见的手工制品，在全省各地都有销售，价格据选用材料而定，每双10元～30元不等，但这些虎头鞋已经成为艺术性的商品了，实用性不强，追求美观。在城市里会有老太太推着小摇车，车上摆着几双虎头鞋，多是亲手做成的，这样的鞋子很便宜，10元就可买到，而且是老人亲手做的，不会偷工减料，孩子穿上会很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