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球已死(上)
2014-04-29
在纽约的街球圣地洛克公园,人们为了能一睹“J博士”的英姿,纷纷趴到屋顶和树梢上在路易斯维尔肯塔基,阿蒂斯。吉尔摩尔会随时停住他昂贵的跑车,穿着昂贵的西装打上一场街头比赛;凯文·杜兰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价值,就是在华盛顿的街球场;而亚瑟·阿吉则是在芝加哥追寻自己的篮球梦;在费城,人们都固执地相信,真正的好球员是那些街头球手;而在富贵逼人的洛杉矶,那些绰号“野兽”、“钢铁侠”或者“大亨”的家伙们,拥有跟科比和魔术师一样的市场价值。
这就是不久之前的街头篮球。
那现在呢?球场空了,观众走了,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看球的场面不见了,最关键的是,街头球场已经吸引不了优秀的球员了。曾经有人问“谁会成为下一个街球
英雄”?现在,这个问题变成了“谁想在街头打球”?答案是几乎没有。
为什么?
据我的了解,街头篮球已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全都过去了。”马里兰大学的明星球员,曾经的华盛顿和巴尔第摩街球红人厄尼·格拉汉姆说。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无论年轻球员还是老球员,都更喜欢在球馆里打球,他们想通过有组织的正规比赛展现自己的技术,而不是单纯地在街头获得好名声。在街头打球,他们还必须冒着受伤的风险,而在NBA或者NCAA,完善的规则能让他们免受暴力的侵犯,更好地“表演”自己的篮球技术。
“我觉得很多人都觉得在街头打球非常不值得。”多伦多猛龙球员凯尔·洛瑞说——他刚刚获得一份四年4800万美元的合同,在街头打球,他可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种情况始于几年前,为了得到奖学金,许多高中球员开始在假期频繁地参加各种室内训练营和比赛,以期有大学能看中自己,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去公园里面打球。
“AAU比赛是每个人展现自己的最好舞台,”俄亥俄州立大学从路易斯维尔签来的明星球员德安杰洛·拉塞尔说。“要是你没打过AAU比赛,那要想走出自己的小镇可要靠运气了。AAU帮助了许多孩子,如果打得好,你能有机会进入名校,有机会和顶尖的同龄球员较量,你能一举成名,为日后进入NBA打下良好的基础。”
而且,正规的篮球比赛给球员们带来的不只是名声、奖学金和严谨的组织。这里更加安全,室内的空间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而你不可能用金属探测器检查公园里的每一位观众。
“如果没有严格的审查和设置,你不可能在一个普通的公园里见到勒布朗-詹姆斯打球,”名人堂成员吉尔摩尔说,“现在的孩子们比我们那时候更重视人身安全,而在室外,他们的安全往往得不到保障。”
虽然NBA球星们的安保措施做得不错,可在街头球场上他们往往会在比赛中受伤。科比·布莱恩特就曾在加利福尼亚的威尼斯海滩挫伤了自己的手腕,而华盛顿的球星吉尔伯特·阿里纳斯也在当地的古德曼联赛中损坏了膝盖,并且影响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职业球员害怕的不只是伤病,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恶果——打不了比赛,影响合同,职业生涯的伤痛累积都让他们苦不堪言。再加上街头比赛紧密的日程,对球员身体的损耗是不可估量的。
“多米尼克·威尔金斯在室外打球,他也能跳得起来,”资深的AAU教练、杜兰特的教父塔拉斯·布朗说,“他们总说担心自己的膝盖,可你的膝盖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损坏,他们就是不想在外面打球。”
NBA球员不会再在室外打球,很大一部分NCAA球员也不会再到公园里打球。大学规则规定,他们必须在夏天参加夏季联赛。
“暑期学校特别流行,我真为我的球员感到悲哀,”冈扎加教练马克·费尤说,“他们会在那里呆上10天,然后第一期暑假班就开始了,再过一周,第二期暑假班又开始了。以前,5月份是球员们放松的最佳时间,他们往往会在室外的篮球场上打球,可现在,他们却只能按部就班地训练、训练再训练,而每个人都想尽量多的打比赛,而不是寻找篮球的快乐。”
孩子们依然想打篮球,他们也依然在打篮球,不过却不是在他们习惯的室外球场上。
现在,就让我们展开一场全美街球之旅,看看在纽约和洛杉矶,芝加哥和路易斯维尔,费城和华盛顿的街头球场上,人们都在做什么,在他们身上,我们能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
纽约
鲍伯·麦卡洛还记得一对来自法国的夫妇,当时他们沿着纽约的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林荫道一路前行,看到了一个被栅栏围着的公园,这就是著名的洛克公园。
“他们停了下来,拍了一张照片,”麦卡洛说,这个已经73岁的老人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这就说明了一切都还在,人们还是想在这里打球,每个人都听说过洛克公园。”
这个位于155街的公园球场是街球界的圣地,比邻哈林河。老一辈的人都习惯把它称为“哈林花园”,这并不夸张,如果说麦迪逊广场花园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球馆,那洛克公园就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室外球场。
在这里,朱利叶斯-欧文被解说员称为“利爪”,而不是“J博士”。在这里,1996黄金一代中的状元阿伦·艾弗森和第四位斯蒂芬·马布里组成的梦幻后场曾经叱咤风云。在这里,拉夫·阿尔斯通成长为NBA的传奇控卫;这里也是卡里姆·贾巴尔、多米尼克·威尔金斯、威尔特·张伯伦、勒布朗·詹姆斯、科比·布莱恩特等等NBA超级巨星“朝拜”的地方。
这里让街头篮球名声大震,洛克公园依然是洛克公园,但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在电视录影带中或者老一辈的回忆中了解的那个洛克公园了。在这里,球迷们不再爬上屋顶和树梢,即便在有比赛的日子,这里的大部分座位也都空着。即使肖恩-贝尔的球队在这里比赛,也没有人会围在他们身边大呼小叫了。洛克公园依然是每个人心中的篮球圣地,可为什么肖恩·贝尔的球队只有6个人?
“这不一样,”32年前创立EBC广播公司的格雷格·马吕斯说。“在我的成长经历中,我记得每个人都在打篮球,伙计,是每个人。可现在呢?人们都去干别的了。”
这与暴力无关。
在这里,哈林篮球的精神正想要复兴。另外,虽然街头篮球在许多地方都和大麻、酒精纠缠在一起,但在这里可一点儿都没有。穿着橘色背心的安检员检查着每一个入场者的背包,每当比赛进行时,这里也会加强警力戒备,洛克公园的比赛非常正规,而不是所谓的“野球”。
这也与伤病无关。两年前,洛克公园就铺上了木质地板,晚上还有专人为地板盖上防水布,在寒冷的冬天,还有人把它们收起来妥善保管。在潮湿的天气里,这里可能有点滑,但如果下雨,比赛就会被搬到高斯球馆里,所以球员们完全没理由抱怨地板磨损会导致他们受伤。
是的,洛克公园的问题也就是街头篮球的问题——那就是打街球的人越来越少了。
“在纽约,每30个街区之间就有一个联赛。”马吕斯说,除了洛克公园的古德曼联赛,还有24年历史的迪克曼联赛,曼哈顿的亨特大学比赛,以及在果园海滩的比赛。“这些联赛都是洛克公园的竞争对手,他们从这里抢走了许多球员。”
当然,谁曾经在这里打过比赛并不重要,人们在意的是当下看到什么样的比赛。而当初比-洛克在这里创立篮球联赛的初衷并不是想把它发展成一个商业比赛,而是想让那些孩子们有点儿积极的事情可做。
麦卡洛就是当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之一,洛克夫妇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我就像他们的私生子。”
1965年,洛克去世了,麦卡洛成为了他的继承者,他开始设置一些简单的规定,并且有组织地挑选球员。不久之后,洛克公园成为了球员们成名的圣地,但当时的球迷们并不喜欢“J博士”,他们心中的英雄是弗雷德·布朗和“山羊”。
在那些年的比赛开幕仪式上,弗雷德·布朗会穿着卡其长裤和茶色的衬衫站在洛克公园门口,虽然他不打算打比赛,但他还是非常喜欢回到这里,回到这个让他成名的地方。
“人们可从来都不会在乎你是20岁、30岁还是50岁,只要你热爱比赛,站在球场上,他们就会尊重你,”布朗说,“现在,这里的比赛越来越商业了,每个人都考虑自己,到这里来的观众都是为了看某个球星的,而我们那个时候,大家更关注比赛的精彩程度。”
这个问题是洛克公园这个圣地都无法解决的。
事实上,现在每一场NBA和大学比赛都有电视转播,人们的关注让球员们拥有了自己的价值属性,人们甚至都不想看到那些角色球员们上场,他们在乎的,只有球星的表现。
“当詹姆斯·哈登去年来这里比赛的时候,他仅仅出场了五分钟,整个城市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洛克联赛的教练迪·兰卡斯特说。
但如果洛克联赛的两届MVP得主,纽约本地的毕业生布兰登·惠塔克来到这里卖力地比赛,观众们就不会买他的账。
为什么这还不够?
为什么在舒适的七月夜晚,来到洛克公园欣赏一场纯粹的篮球比赛对人们来说就那么难?
“如果有什么大人物来到这里,洛克公园依然会成为篮球圣地,这里依旧会爆满,”马吕斯说,“可现在的情况是,人们只有在有大人物来的时候才会想起洛克公园,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篮球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20年后,洛克公园可能依然存在,我的孩子可能会接替我的工作,但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想要接我的班。”
洛杉矶
在威尼斯海滩的每一个球场上,“野兽”这个名字都如雷贯耳。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怎么样能找到他。在街头球场,比赛就是他的名字。
“野兽来了。”布莱恩.C.琼斯说,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洛杉矶街头篮球的标志之一。
多年以前,威尼斯海滩和洛杉矶其他的街头球场一样,都出产过许多传奇。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绰号,但这个绰号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和地位。
可许多年后的今天,西海岸最好的球员都走进了空调球馆,他们对水泥地深恶痛绝,而他们的天赋也被正规的篮球训练所剥夺了。
6尺6寸的身高,260磅的体重,泰伦·“野兽”·威廉姆斯的名字在Google上就可以搜索得到。他赢得了2013年红牛之王街头篮球联赛的冠军,但现在要想在街头球场找到他绝非易事。
“户外篮球的气氛在加利福尼亚已经越来越淡了,”威廉姆斯说,他的绰号来自于洛杉矶的标签人物拜伦·戴维斯。“孩子们和我们当年都不一样了,他们可不爱在水泥地上打球。”
他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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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见证过街头篮球最辉煌时刻的名字早已渐渐被人们淡忘了——“跳跃的乔伊”、“钩子”、“坏桑塔斯”、“小虫”——这些人曾代表着70年代、80年代和90年代的流行元素。
“街球已死,”2008年创立威尼斯篮球联赛的琼·纳什说,“我本不想这么说,可这的确是事实。”
在六月的第一周,想要在洛杉矶找到一个高水平的街球手简直太难了。
棕榈公园?那只有个自己投篮的小男孩。海洋公园?那里早已被美丽的贝壳覆盖了。马维斯塔公园的球场纵横交错,根本打不了全场比赛。达比公园倒是有场正规的比赛,可惜那里的街球手输给了一支女子球队。
“这里已经不像从前了,”华盛顿州大的前控卫杰里·迈克内尔说,他只能跟一个朋友在韦斯特切尔公园打一场一对一的比赛过过瘾。
在罗杰斯公园,一小撮年青人在长满枯草的小山上玩着滑板,在这里这项运动看上去远远比篮球受欢迎。
对于德怀恩·保利来说,这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保利曾是洛杉矶有名的街球手,当NBA名人堂成员迈克尔·库珀、马奎斯一约翰逊和“魔术师”约翰逊在英格尔伍德阻止篮球对抗赛时,他还是个小孩子。
“那时候,洛杉矶所有伟大的球员都会和队友们一起在暑假来到街头球场,和这里的孩子们一起打球,”保利说,他曾在1986年的NBA选秀大会上被快船队在第三轮选中。“魔术师来的时候从来没带过保镖,他们在这里和大家一样,都把自己当成普通的球员。”
现在,职业球员们还会利用假期和孩子们一起打球,不过他们不会再到室外球场了。
当NBA在2011年陷入停摆时,德鲁联赛吸引了很多NBA球星,勒布朗·詹姆斯、科比·布莱恩特和凯文·杜兰特都来到了街头,参加了德鲁联赛。
当时在德鲁联赛举行的球场外,停满了路虎和宝马车,联赛最好的球星“野兽”和他的女朋友走上红毯,拜伦·戴维斯是一支球队的教练,来自西海岸的说唱歌手尼普西·哈塞尔也坐在前排观看比赛。
“这里的比赛很有竞争性,”曾经的南加州大学球员J.T.特雷尔说,“这就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这是洛杉矶的篮球圣地。在这里,你能享受最专业的篮球。”
球员们离开洛杉矶的街头球场的原因多种多样,他们害怕受伤,想要远离暴力,,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优秀的精英球员想要到更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所以他们离开了街头,走进了球馆。
如果你运气好,可能会在洛杉矶街头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但那真是太难了。
白天,马维斯塔公园空空如也,可到了晚上,这里也会人头攒动,三个球场上都有比赛,人们想要找出下一个灯光球场的霸主。
来自洛杉矶中南部的德米特里·米勒今年18岁,他在周五晚上经过了25分钟的时间来到马维斯塔公园,他说这里的比赛更有意思,可他希望在洛杉矶其他公园也有这样有竞争性、有活力的比赛。
“你不会在洛杉矶其他公园找到这样的比赛。”米勒说。
威尼斯海滩放映着电影《白人不能飞》,可更多人还想看到“野兽”和他的队友们的比赛。
有十一年经验的DJ“Kiss”正在台上表演,他的同事们把他们的T恤发放给台下的观众,而VBL的主持人莫斯皮斯正在球场上对抗那些高水平的球员,在这里,篮球已经和娱乐结合在一起,密不可分。就像那对70年代著名的兄弟——马里奥和路奇一样。
但“野兽”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娱乐性,他的投篮被对手的犯规干扰了。他对着裁判大叫:“嘿,他犯规了!”就像那些职业比赛中的球员一样——对他来说,街头篮球可不是一种消遣。
在他身上,那种久违的街球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
芝加哥
无论何时,只要NBA今年的榜眼秀贾巴里·帕克来到芝加哥南部的街球场上时,他的父亲桑尼·帕克都会叫上自己的朋友来看儿子的表演。
“当然,很多地方不是很安全,”曾在1976年的NBA选秀中被金州勇士队选中的桑尼·帕克说。“在我们打球的时候,我们会收到警告‘小心点儿,兄弟,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当贾巴里来到这里打球时,我必须得让人们知道他来了。”
暴力是美国街头普遍存在的问题,但在芝加哥,这个问题尤为严重。据CBS报道,在这座美国街头篮球最发达的城市中,一到夏天,大部分警力都会被调到街头球场,维持这里的秩序。
2012年,芝加哥已知的谋杀案有503起,是全美国最高的。而在2013年,这个数字稍有下降,但415起谋杀案依然是全美之首。
暴力事件发生最多的地方,就是公园和街头球场。
去年,就在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就职庆典举行时,15岁的海迪亚·彭德尔顿在维维安·戈登·哈什公园的遮阳棚中被枪杀了。9月,在康奈尔公园,十三个人遭到枪击受伤,其中还包括一个三岁的孩子。在这场枪击案中,凶手还向在球场上打球的人群开了枪。
而在今年的美国独立纪念日上,超过80人在摩根公园遭到了袭击,一个44岁的妇女当场身亡,还有16个人也在这场惨案中丧生。
“公园越来越危险了,”圣赛宾教堂的神父米歇尔·弗莱格说。“现在买把枪简直比买台电脑都容易。”
暴力已经成为城市的重大负担。就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悬疑小说里描写的那样。而在芝加哥,暴力也成为很多街头球员恐惧的因素。
“暴力是芝加哥街球的巨大组成部分,”芝加哥当地的体育营销员罗博·格拉汉姆说,“我曾经开着车考察芝加哥街头的每个球场,但它们都和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样了。”
华盛顿古德曼联赛的特派员迈尔斯·罗尔斯曾经为了耐克街球锦标赛的筹办到其他城市考察,考察的结果就是——他们决定把比赛从街头搬到室内。“我给耐克的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你还是别想在芝加哥办比赛了。”罗尔斯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会在街头球场上打球。”
想想吧,这听上去多可笑:一个在室内举办的街头篮球锦标赛。
在芝加哥西区的街道两侧,几乎没一家的窗户都被石头打破过,而为了安全,每一家都在窗户上装上了铁栅栏,私人花园都被石头墙和矮树丛环绕着,这种场景一直延续到了西加菲尔德公园。
小亚瑟·阿吉站在他小时候住的房子前,慢慢落下了窗户。
“跟我来。”这个芝加哥本地的球星在1994年因为著名的篮球纪录片“篮球梦”走红。
他开着一辆SUV,叼着雪茄,穿过小巷,直奔他曾经读书的德拉诺小学。
到了,他停下车,摇着头下了车。
操场上空空如也。
就是在这块操场上,《篮球梦》的导演史蒂夫·詹姆斯一眼就看到了如蝴蝶穿花般戏耍防守者的阿吉和威廉姆·盖茨,他把他们的经历拍成电影,并在1994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上被评为年度最佳纪录片。
六月中旬,阿吉和他的朋友香农·约翰逊——他也曾出现在《篮球梦》中——来到这里,拍摄一个电视真人秀节目。可这里已经不再有打球的孩子,篮球场上此起彼伏的拍球声本应是美国夏天最常见的景象,可现在都已消失殆尽了。
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社会已经变了,人们都想要远离暴力,”阿吉说,“何况这里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曾几何时,当那些年迈的老人还是孩子的时候,球场还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麻烦制造者”们也从不会来这里捣乱。
“那时候的人们都把篮球场当作圣地,”。约翰逊说,“可现在,谁也不知道哪里会飞过来一发流弹。”
没有一点迹象显现出街头篮球有复苏的可能。但阿吉从没丧失信心,他认为有朝一日街头球场能够再现当年的辉煌。他也要去下一个球场寻找火爆的场面。
“我们去加菲尔德公园看看吧!”他说。
可他失望了,加菲尔德公园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仅是这几个公园,就连凭“小孩子”比利·哈里斯而名声大噪的杰克逊公园也是门可罗雀。
林肯公园球场:只有一个父亲领着孩子无聊的投篮;霍纳公园:五个小孩在打全场,四个篮筐上连球网都没有;加利福尼亚公园的篮球场上,更是静到睡觉都不会被吵醒。
风城为全世界输送了无数优秀球员,德怀恩·韦德、德里克·罗斯、安东尼·戴维斯、托尼·阿伦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而最年轻的贾巴里·帕克也被雄鹿选中,杜克大学的卡希尔·奥卡福和堪萨斯大学的克里夫·亚历山大也是未来的希望之星,他们都是标准的“芝加哥制造”。
在芝加哥街头,你很难找到有天赋的球员。这里的精英都在耐克联赛里打球,桑尼·帕克也会组织一些室内联赛。根据官方说法,芝加哥每个周五晚上和周六上午都会开放体育馆,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安全、健康的打球场所”。
“在公园里,你是看不到最好的球员的。”桑尼·帕克说。
暴力问题在这里并不只是口口相传的注意事项,而是真正发生在人们生活中的。孩子们每天上学时都被大人谆谆教诲“要走安全的路”。阿吉的父亲就在2004年遭遇抢劫时失去了生命,而弗莱格神父的儿子也在1998年被杀害了。
弗莱格神父试图用篮球换取和平。他在教堂组织了和平篮球锦标赛,他想通过打篮球的方式让那些潜在的威胁者和平共处,改邪归正。
但这还不够。
“单靠篮球来感化人们,这简直不可思议。”他说。
但打篮球确实能让人短暂地忘记这座城市的混乱,41岁的阿吉最终在摩尔公园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让他仿佛回到了自己12岁的时候。可他再也不能在球场上予取予求,用花哨的脚步来戏耍对手了,岁月是把杀猪刀,这话没错。
在这里,没有恶意犯规,一切都是按规则来的。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打篮球,哥们!”一个年轻人兴奋地大叫着,他的兴奋很快得到了同伴的回应:“你说什么?我们现在就是在打篮球!”
阿吉很享受这里的一切,他组建了自己的球队,教给年青人什么是凝聚力和和谐的氛围。
“我的过去只是过去,现在,我感觉很好。”
当他的球队和对手打成32平时,场上的小伙子们通过一次快攻绝杀了对手,比赛结束了。
这曾经也是桑尼·帕克过去的生活方式。他整天都呆在球场上,一伙人走了,他就等着加入下一伙,他从来都不会感到孤单。在一个街区里,打得最好的孩子们会接到另一个街区的挑战,而他们也会在比赛后成为朋友,这就是街头篮球的本质——竞争和尊重。
他从来都不问:“这里一会儿有比赛吗?”因为他就是打比赛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