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名校名师当“家教”

唐元恺

春节一过，牵涉许多人家喜怒哀乐的春运春晚总算都不是“事儿”啦，可对不少家庭来说，有更大事正在前边等着呢——高考！

实际上，春节前它已轰然而至：艺考。今年，其报名规模占到以往高考10%以上，中央戏剧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北京电影学院的校园又让春运情景再现，它们共计划招生约1800人，报考者却近8万人次？？虽然这“独木桥”颇似当年“蜀道”，但依然挡不住千军博“艺”，数据显示，10年来，全国艺考生人数从3.2万增至100万。可不难发现，其中不少人的动力并非是热爱艺术，而是曲线就学。多试一条通往“罗马”的路本无可厚非，却也使艺考添上太多功利色彩，一些想撞大运的考生憧憬自己也许是下一个“章子怡”，请家教上速成班，企望短期“突击”，哪怕只是揪住某些皮毛。

在独木桥尚未被“立交桥”全面取代之前，恐“高”症难免，为了决定命运的几天，很多家庭的“高考工程”几乎贯穿了孩子们的整个童少年时代，甚至从出生之前就已起步；为了子女的圆满未来与满意工作，望子成龙成凤的家长常见的反应就是给子女更大的压力。可教育，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其应有之意正不时被遗弃遗忘。太多东西强加给了学生们，泯灭其天性、自由与好奇心，压制并摧毁着他们的创造力。尽管大学连年扩招，70%以上的考生都能上大学，这十年，全国仅设置艺术类专业的高校便从597增至1679所，但优质高等教育仍严重供不应求。好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提出“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提供多次选择机会？？办好开放大学”，好在慕课（“MOOC”音译）的真实存在，让受益者感觉倍儿爽。

“MOOC”是“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的英文简称，通过互联网，她穿越校园跨越国界，把世界上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传播到地球上的任何角落，简单注册之后，任何人只要有电脑能上网，动动手指“点”开视频，便可以随时随地把世界名校名师请作自己的“家教”，而且是免费的。

在中国古代，家教被敬称为“西宾”，因为请来的老师是最尊贵的，要坐西席（面向东方为尊）。而通过慕课这个来自地球另一端、前年才兴起却“超光速”发展的教育方式，中国古代先贤的教育思想，也得以在全球范围内广泛实践，持续传递孔夫子“有教无类”的公平平等精神：无分贵族与平民，不分国界与华夷，只要有心向学，均可入学受教。

名著《世界是平的》的作者弗里德曼去年写道：“有件正在发生的大事让我对未来满怀希望，那就是慕课。没有哪样事物有这么大的潜力，能去消灭贫困，方法就是通过给穷人提供负担得起的教育；能解放十多亿的头脑来解决世界上最艰巨的问题；能让我们重新构想高等教育。”

目前看来，慕课是已有模式中最有可能变革高等教育的一种，至少，如此大规模的教学活动前所未有。迄今，上过edX（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发起的在线教育平台）第一门慕课——由麻省理工学院开设的《电路学》的学生比这所世界名校150年历史中所有校友的人数还要多。斯坦福大学2011年起开设的校内外均可免费注册学习的被誉为“慕课里程碑”的《人工智能导论》，全球16万学生中前400名成绩优异者没一位出自斯坦福，其中近300人考试得了满分。有教授喊：“有了慕课，下个爱因斯坦或乔布斯，也许就隐身在非洲某个偏远的乡村之中。”

2013年5月，北大、清华宣布加入edX在线教育平台，后又经4个月攻坚，面向全球提供中文慕课平台“学堂在线”在京启动。清华教育研究院的学者们指出，如果中国高校能采取行动赶上这趟前所未有的教育变革高铁，今后大学的景象会大有不同。

几家国际慕课巨头的创始人和北大清华等的慕课负责人大多是计算机专家。这绝非偶然。与以往公开课大都简单地把一门课的录像与教学材料放上网不同，慕课几乎涵盖了教学的每个环节。众“同学”反映，上慕课简直上瘾——“得互动，跟网络游戏通关似的，真是欲罢不能啊！”有专家指出，给几万人上课并制造一堂优秀的课堂体验，意味着要搭建课堂实时讨论平台，提升课程的交互性与实现评分的自动化以及追踪无数学生在线学习的过程并最终实现个体化定制课程，这些都是技术问题。而从云计算到社交媒体，种种新技术已大幅降低创建一个像样教育平台所需的成本，同时大幅提高了完成这样平台的几率。如今，慕课提供方的一个目标是，以技术作为保障，授予学生能得到高等院校和用人单位承认的更有“效力”的学分与证书。

自然，亦如一位慕课生所言：通过教育伟大的变革必然涉及教育内涵本身，而技术只不过让伟大扑面而来，不可阻挡。对于这场变革的意义，复旦大学副校长陆昉教授的观点很具普遍性：并不在于校园外部的优质资源分享，而在于切实发生在大学肌理深处的教学改革和新的教学模式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