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巴黎,为何是笔墨
2014-04-29张玉馨
张玉馨
2008年2月,我在巴黎的中国文化中心举办了一场画展。此次展出了40多幅画作,它们概括了我四年来在巴黎对新笔墨的探索和研究。
这些画作来自我到达巴黎后创作的三个系列:梦幻山水、巴黎和睡莲。每个系列都代表着我在绘画技巧性和艺术性方面的探索过程。
让中国书画艺术与时代融合是我最深切的愿望。这也是我来巴黎深造的主要目的。但因为语言和文化的差异,过程异常艰难。
激情与感悟
作为一位有20多年经验的中国画画家和书法家,我的思想和快乐都融在画里。我一方面从具有千年历史的艺术中汲取养分,另一方面被让它在当代焕发新活力的愿望不断推动着。这不仅是想丰富我的绘画题材,而且是一种创作激情甚至生活激情的需要。我热爱传统书画艺术,我以此为生并在工作中找到乐趣。在当代中国,传统艺术仍是中国艺术和文化领域里的主流艺术形式,此种状况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于是我来到了巴黎。
如果说做出选择时我满怀激情,那么现实则不那么美妙。我已近四十,离开了祖国舒适安定的环境,远赴法国深造,不会法语,却要在巴黎学习中国书画艺术,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不现实的尝试。我常听到诸如此类诚恳的建议:“你可以在巴黎学习油画、装置艺术、图象艺术,就是不要学习中国画。”更有甚者,说你不会法语怎么学习?
诚然,当初情况异常艰难,以至于我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的选择。但是通过在巴黎八大一年的学习,我重新坚定了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的决心。我的感悟有:艺术并不总是需要理智;直觉比理智更强烈;逆境或者非常规状况也能是创作之源;希望来自于绝望。
在我的老师们的亲切帮助之下,特别是在我的朋友吉赛尔女士的帮助下,我终于理清各种思路,并且制定了一个具体的研究计划。
作为当代艺术家,我不再满足于创作基于几个世纪以来大师们开辟的美学原则之上的绘画,也不再满足于在传统领域内创作。于是一项具有创造性的个人研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必要。
如何找到一条新的研究道路?面对传统艺术该采取何种态度?我试着通过在巴黎八大造型艺术系的研究来解答这些问题。大学的研究给我提供了理论支持、分析方法、艺术史标准以及具体实例。由于结合了理论和实践,我相信我可以找到研究道路并形成我个人的艺术创作风格。身处巴黎的好处是可以接触到西方艺术,了解各种研究动态。西方艺术家的实践和他们的作品于我而言是灵感的源泉。
为了使我的研究集中于中国书画,我特别把方向定在了当代创作中对中国毛笔线条神韵和其组成部分的研究,以及对其材料、技巧和精神方面的研究。
研究的层次
首先,回顾我的中国书画艺术历程,也是对我自身学识的一次盘点。正是通过离开传统艺术领域的方式,我才找到了看这门艺术的新视角。有时我会产生核实某个技术细节、某个历史事实、某幅画的朝代归属的需求。如吉赛尔女士说“我们离开故国才会学到故国真正的文化”。
这种本源的回归给我提供了重新审视中国艺术史不同阶段发展演变的可能性,特别是质疑演变原因或者未演变原因的可能性。这个认知在我新的创作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标志。
纵览中国传统绘画的特征,在中国书法和绘画中形成了一种毛笔笔划的类型学。这些笔划源自传统标准,依据具体题材:山水、花鸟、人物等等。此研究针对中国传统大师们的书画作品,以证明毛笔笔划的运用和状况。
其次,是阅读和分析西方和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早已形成的毛笔笔画类型学在我对作品的阅读过程中将作为分析工具。这些作品囊括了从印象派时期开始至今的中西方艺术家的作品。
在西方艺术家的作品全集中,我选择了维克多·雨果、保罗·塞尚、克劳德·莫奈、毕加索、彼埃尔·阿雷钦斯基、亨利·米萧德、杰克逊·彼洛克、彼埃尔·苏拉日、安德鲁·马尔凡、让·德哥特兹的作品,还有基思·哈林、热拉尔·力口鲁斯特、安塞姆·基弗等人的作品。
做此选择的理由是他们的“笔墨概念”。他们的作品让我产生了和传统艺术既相近又有本质疏远的感觉。此种程度的分析明确集中在运用技巧和绘画空间的处理上。
对于我这样的画家而言,理论知识能够帮助我进入深入思考。除了画,还引发了我对艺术家们作品精神内涵的询问。理论研究是我艺术发展生涯中不可缺少的过程,它是我前行路上的支持。同时,我并未忘记将新学知识运用到创作中去。在此研究中的思考给了我更广阔的视野和更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