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琴童父母的一些建议(一)
2014-04-25金金老师
金金老师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也明白了怎样更好地引导和教育孩子。
我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家人就发现了他的“音乐天赋”,他的耳朵特别灵,辨音能力非常强,后来,他无师自通,照着电子琴上面的闪动符号,自己学会了弹《献给爱丽丝》,那一年,他还不到5岁。
后来,我给他找了钢琴老师,可是我发现,孩子越来越不爱音乐。随着岁月的流逝加上孩子年龄的增长,孩子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学习音乐的爱好。后来因为小升初,孩子彻底放弃了音乐的学习。我原以为,是可恶的奥数以及太多的功课害了他。
直到最近我看了《中国好声音》和《声动亚洲》节目,看到那么多脱颖而出的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在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长期爱好音乐的家长支持。霍尊的父亲是曾经知名的歌手“火风”;彝族美女的妈妈曾经是当地英文歌演唱的第一名。还有个小伙子,妈妈是开音像店的,还有我们知道的郎朗、玖月奇迹里的王小玮,他们都有一个会玩乐器的爸爸。
终于明白要想孩子怎样,家长就要先怎样,至少要给孩子创造一个氛围。
原来不是奥数害了孩子,是我的教育方法让孩子失去了对音乐的兴趣。我和他爸以前就不怎么喜欢音乐,音乐对我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孩子再有天赋,如果家里面没有那种氛围,甚至不断地灌输与孩子天赋相反的论调,孩子即便再有天赋,也会被慢慢抹杀了。
要想学音乐,就要从爱音乐、玩音乐开始,还要为孩子创造适合他发展的氛围。如果为了学音乐而学音乐,如果为了考学降分而学音乐,如果以为考过了级就是学会了音乐,如果孩子没有主动学习的意愿,最终只能害了孩子。我庆幸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开始陪伴孩子一起听音乐、玩音乐。我也为孩子找到了好老师。
最重要的是,儿子对我说,他又开始爱上了音乐。
当我和儿子的钢琴老师聊起了当前家长在教育孩子学琴中一些困惑和误区时,老师给了我很多中肯的建议,她还特意为我以及我身边的朋友写出了一篇文章,我真的非常感动。
我知道很多年轻的爸爸妈妈特别关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把我的一些经历和所见记录下来,希望对大家能有所帮助。特别强调的是,我的观点不是出于一个钢琴教师的视角,而是出于一个曾经的琴童家长对自己生活的感受。
一、艺术的量化与不可量化
以前我主要教一些上大学之前的孩子,因为十五年前的家长让孩子学琴的唯一目的就是考级,因为等级证可以在各种考试中加分。为此家长不断向老师和孩子施压,一切为了考级,弄得老师和孩子都苦不堪言。老师看在学费的份上忍了,再说了,你自己的孩子,咋折腾是家长的事儿,反正教师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最可怜的是孩子——第一天拿着五线谱欢天喜地来学琴的孩子,要不了几年,就变成了痛恨音乐和家长的小恶魔。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恶行——难道我花了那么多年练出来的弹琴的本事,就是用来让那些和我当年一样的小孩儿看见钢琴就恶心吗?
据说现在考级不再加分了,这导致了很多家长终于把钢琴教育的目的转到了所谓的“素质教育”上,然而仔细观察后我发现,情况其实没有根本性改观。爸爸妈妈们不再关心那张证书,转而开始关心“599”、“299”和“740”所代表的等级,互相之间特别喜欢打听对方的孩子弹了几年、弹到哪了。于是,孩子脖子上的小锁头不再是等级证书,而是教材编号,这与以前什么区别呢。
这大约证明了我们思维的一种方式,我们倾向于选择那些可以量化、容易比较的指标,理由很简单——省事儿。“素质”或“音乐素质”是个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就是行家都没法一下子就看明白一个孩子的音乐素质究竟几何,何况多数情况下基本上是外行的家长们。在这种情况下,等级证书和教材编号就成为了一个非常直观的标准,不但可以拿来跟别人家的孩子比个高低,也可以将自己的孩子眼下的情况跟从前的情况相比,从而简单明了地得出结论。在这样的导向下,钢琴教师也不得不屈从于这个直观可见的标准,于是孩子成了最终的牺牲品。很多爸爸妈妈信誓旦旦地说,不求孩子将来能成个什么家,他高兴就行了,可“高兴”本来就没有统一标准,作为手段的音乐又怎么可能有统一标准呢。
其实这种通过量化和硬性的手段比较艺术的思维方式也存在于艺术群体内部。比如,很多作曲家意识深处都有一种隐约的观点,就是只有能写歌剧或者交响乐的才是真正伟大的作曲家,歌剧和交响乐这样的大作品要比艺术歌曲和钢琴小品这样的“小玩意儿”高级,很多人因此铆足了劲,非要“整个大的”。他可能有着非常卓越的写作精悍作品的能力,可他非要把这个能力扔了,去写那些他驾驭不好的大型作品。在音乐史的古典时期里,不写歌剧和交响曲的作曲家一般是很难出名的,即使像门德尔松和肖邦这样写短小作品出了名的,他们的名声也必伴随着巨大的争议和分歧。文学界也很相似,大家可以去看看历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们几乎都是写长篇小说的,我们最耳熟能详的那些外国文学作品,也大都是长篇小说。
人们对“比较”有一种偏执的嗜好,而只要比较,就得有个标准,于是那些没法量化、没法比较、没法定标准的东西——快乐、感觉、意义、价值等,最终就统统被我们扔掉了。
为什么我们如此喜欢简化论?为什么我们如此热衷于量化各种本来不能量化的东西?我曾经跟一些同行讨论过这个问题,在掰扯了无数靠谱或不靠谱的人类学、社会学、行为学和心理学等相关理论后,得出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因为我们懒。
一个孩子学了琴之后的收获,其实能从很多方面表现出来。他可能不喜欢技术练习,但从此喜欢听音乐了;他可能对听音乐还是没兴趣,但开始喜欢看音乐家传记了;他可能在技术上没多大进步,但他弹琴的时候知道表现了;他可能每天练琴还是一个小时,但不用家长看着了;他可能弹琴还是那个样子,但他跟老师成了知心朋友,有什么烦恼都跟老师说,心情也好多了,但这些好处不是那么直观的,需要仔细观察和辨别,可是,有几个父母对孩子有这份耐心,会观察孩子、辨别他们身上的细小改变呢?这些既超出了多数中国家长的耐性,也超出了一部分人的能力。很多父母自己感情就比较粗糙,自然也就不可能如此细腻地去观察孩子,对这样的父母来说,除了那些可以量化的指标以外,也就没有更省事儿的方法可以用来证明自己没有撞上混事蒙人的老师、没有白掏那笔不菲的学费了。
(未完待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