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二胡演奏的“思”与“随”

2014-04-25郑培树

音乐生活 2014年6期
关键词:二度器乐二胡

文/郑培树

二胡演奏的“思”与“随”

文/郑培树

文艺创作,顾名思义,贵在“创”,没有“创”,何以谈得上“作”?作为器乐表演之一的二胡演奏虽然属于二度创作,当然也不能例外。

众所周知,二胡是中国古老的民族传统乐器,始于唐朝;它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变革,始终因其简单的构造与丰富的表达,成为无数音乐家、演奏家音乐创作和超越民乐演奏技巧高峰的载体。因此,二胡成为中华民乐无限发展、无限呈现、无限创新的最佳器乐之一。自己作为一名演奏30余年的老二胡演奏者,深深体会到,它作为一门独立而又独特的艺术门类,毕竟还有自己独特的内在规律。因此,二度创作上的新、奇、特,同样也是二胡演奏所不可缺少的。

韩愈在《进学解》中说:“业精于勤荒于嬉,形成于思毁于随。”这就是说,“思”是创作根本,“随”是创作之大敌。我理解的“思”,就是独立思考。作为二胡演奏来说,就要求在演奏中,根据作品的个性特征,并结合自己的艺术经历和艺术见解,在二度创作上,注入新的诠释和理解,从而使作品在自己的手中,以一种崭新的面貌流淌,使人听后耳目一新。也就是说,要用“心”演奏,而不仅仅是用“手”。

艺术的感染力决定于感情的独立性和感情传达的清晰与真挚程度。作为器乐听觉艺术的二胡演奏,在演奏中似乎更需要这一点。演奏者感情的沸点决定二胡作品本身感人的热度。只有满腔热情,满怀激情地从一个独特的角度,从自己独特的感受,在大千世界中潜心地挖掘属于你自己的真善美的因素,才能在客观的作品中,使你的主观演奏具有创新性而将作品升华为艺术品。闻一多曾说过:“艺术是生命情调最直接最实质最强烈最坚锐最单纯而最充足的表现。”这虽不能说是对器乐演奏所下的定义,但它却是器乐演奏的本质和精髓。

在30多年的二胡演奏生涯中,我经常追随它发展的踪迹,不间断地思索着它的创新。我知道,在中国传统民族乐器千年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二胡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自唐宋时期起的历史文献里,就不乏关于二胡的各种记载。像欧阳修的《试院闻奚琴作》、陈肠的《乐书》、沈括的《梦溪笔谈》等,里面都有有关二胡的论述,唐代诗人岑参更是留下了“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的诗句。而在《元史·礼乐志》里,更有述其形制的描绘:“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自明末以后,拉弦乐器崛起,成为音乐活动中的主奏乐器,演奏的技巧已达到一定高度,展示了其特有的魅力。

但是毋庸置疑,在相当长的历史阶段中,在传统的音乐体系里,二胡的地位还是很低的,而且主要用来伴奏,很少作正规场合的独奏,更没有专为二胡写的独奏曲。直到20世纪初,著名民族音乐家刘天华,致力于民族器乐(主要是二胡)的研究改进和创造,吸收了西洋小提琴的一些技法,丰富了二胡的表现力,把二胡提高到可供独奏的地位,并从此使其进入了大雅之堂。刘天华还将二胡纳入高等音乐学府的教学之中,设立了二胡专业,编写了最早的二胡教本和一套练习曲,创作了《病中吟》等10余首二胡独奏曲,开创了二胡演奏艺术的新纪元。到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又先后涌现出了张锐、张韶、王乙等为代表的一批二胡教育家和演奏家,在他们的影响下,又培养出了新的二胡演奏家闵惠芬、王国潼等。二胡作曲家刘文金创作的《长城随想曲》等,将二胡的性能超常发挥,并刻意创新,使二胡焕发出新的生机和异彩。这些,都为后来的二胡演奏者如何“思”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演奏风格,而不是“随”故人已有的模式循规蹈矩,提供了无限展示自己演奏技巧和演奏才华的平台和天地。

有人认为器乐独奏是表现“我"的艺术,此话不无道理。作为独奏这种个体艺术的表现形式,是一种精神生产,确实要去表现“我”的体验、感受和情结。公孙尼说过:“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阐述的就是这个道理。但时间毕竟进入到了21世纪,二胡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期,随着国人对民族传统文化回归的企盼和热衷,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域的划分、时代的发展等一系列的变化,诞生了大量不同种风格的二胡作品,也使广大听众对二胡这个传统民族乐器的喜爱与痴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众所周知,二胡演奏是通过对民族乐器自身特质的掌控,去表现原曲作者的主旨和意图,同时还要展露演奏者二度创作的感受和体验。那么,演奏者在二度创作中,要不要有一种底蕴,我一直在“思”这个问题。原作的底蕴,也就是作品的精神内核,它隐现在旋律中而并不是赤裸裸地直露在外,是如草中行蛇般地时隐时现在作品的演奏全过程中。一段器乐曲,不仅仅要满足人们听觉的需求,还要给人带来艺术享受和行为启迪。这种享受和启迪正是来自演奏者本人“思”的独特展示,而不是“随”的机械拉弹者。有人说,当一件艺术品完成的时候,也就是欣赏者思考开始的时候,二胡演奏也同样应该是这样。当然,我们不能要求每个演奏者都去“思”,都去揭示振聋发聩的思想;但是如果作为一名资深二胡演奏家,不能从听觉价值的更深层次去思考如何开掘意蕴,那就势必会形成人云亦云的机械演奏,而影响二胡作品的魅力和力度。

2013年1月19日,我曾在大连的人民文化俱乐部,举办过一场《郑禾二胡独奏音乐会》(郑禾为我现在的艺名)。在长达近两个小时的音乐会中,我既演奏了二胡名曲《二泉映月》《梁祝》《万马奔腾》,也演奏了时尚新调《龙的传人》《怀念战友》《哎哟妈妈》;既演奏了中国作品《洪湖随想曲》《豫北叙事曲》《蒙古人》,也演奏了世界名曲《沉思》《霍拉舞曲》《啤酒桶波尔卡》等。音乐会上,我致力“思”的过程,我表达“思”的结果,让二胡说我,说我的追求、我的探索、我的痴迷、我的不舍。因此,音乐会上我力求以悠扬的旋律、自如的台风、娴熟的技巧和给力的表现,让全场观众能爱上二胡,并为之如痴如醉,让他们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当然,我的企盼与现实也许尚有一定距离,但是,我让二胡说我的夙愿,我永远不会舍弃;而现场那澎湃高涨的气氛、那空前热烈的掌声,正是表达了全场观众对中国传统民族乐曲二胡的喜爱是与时俱进的。这场二胡独奏音乐会的成功举办,也使我再一次认识到,音乐的艺术感染力,就在于它能以旋律的翅膀,掀起你心的震颤,荡起你情的涟漪。音乐的群众性怕就在于:生活缺少它,就像缺少阳光一样,二胡艺术同样也是如此。有一种个性叫执着,有一种品格叫坚守。在快餐文化和流行音乐喧嚣尘上充斥我们生活每个角落,热闹而又无奈的当下,我们就是要长年执着胸中那一抹对传统文化的追求,就是要始终坚守心中的那一片民族音乐的净土,不离不弃,不舍不放。我对二胡的“思”,也正是这样一种情愫。

总而言之,二胡演奏“思”的过程,是一个艰苦的实践过程。那种浅尝辄止、机械拉奏的“创作”者,是不能“思”,也不会“思”的。二胡演奏就是提倡“思”、切忌“随”;“思”之演奏,闪光、夺目,犹如鲜花芬芳扑鼻;“随”之机械、平淡、短命,就像塑料花呆滞无味。法国艺术大师罗丹说得好:“向荒僻的地方走,多多地耕耘,多多地采集。”这就是在阐述艺术创新的美学价值。器乐演奏也不例外,只有经过自己独立的思索,而不是人云亦云,才能演奏出听众喜欢的器乐作品!

猜你喜欢

二度器乐二胡
二胡奏出精彩人生
洞腔随想二胡独奏
图说·“梅”开二度
思乡(二胡短曲)
磺胺嘧啶银混悬液在二度烧伤创面治疗中的应用
沪指二度回升 逢高宜减仓
小议二胡艺术改良创新下的思考与实践
谈器乐在初中音乐第二课堂教学中的有效途径
“演奏剧场”:器乐表演新形式——以筝作品《人生几何?!》为例
关于举办“学院奖全国高等院校器乐比赛”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