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忽视的中国民族舞之根
2014-04-17赵卉
赵卉
摘 要:民族属性的淡化,民族面孔在舞蹈行业中的消失,是现代民族民间舞蹈发展过程中最为担忧的一个问题。其实这是我们当代舞蹈文化发展中特别应当自我警醒的危机意识。事实上,“民族舞属性的淡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民族舞蹈本题的萎缩”所导致的,一方面是由于滋养民间艺术的文化生态失去关爱而萎缩,一方面也由于艺术工作者视为传统“旧物”并对之盲目革新而淡化甚至扭曲。对原生态民族民间舞蹈我们应强调保护,使其按照自己的轨道迅速发展。
关键词:民族舞;原生态;民间舞蹈
中国舞蹈的前辈孙颖先生曾说过,要把舞蹈当作一种文化形态去认识,文化的民族印记来自于民族文化沉淀的流程,舞蹈的艺术定位只搞技法不搞文化只能使民族的面孔在舞蹈行业中消失。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同时又是一个民族的国家,各民族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为舞蹈艺术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源和大量的舞蹈素材。随着历史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人们对民族民间舞的“原生态”问题做了进一步的探讨。
一、舞届前辈对当今舞蹈的思考
“第五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的结果在今年刚刚揭晓。一等奖的论文每届只有五篇左右,我们就能知道这殊荣来之不易。在这里,我想特别提及第四届和第五届获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一等奖的两篇论文,他们分别是资华筠先生的《繁荣中的忧思》和孙颖先生的《说古论今》。资先生的论文有一个副标题,叫做“舞蹈创作现状的思考”;孙先生的论题颇为阔大,但据其论述似可标上一个“振兴民族舞蹈文化的思考”的副标题。
在资先生的论文中,可以看到其所忧所思是由“大晚会”综合症所引发的。它所说的“大晚会”是指围绕一个主题而进行的“综合拼接型”的制作,这种制作少有独特鲜活的形象塑造和创造的灵性,因而形成了雷同化的艺术模式并衍生出“综合症”,其最本质的呈现便是“舞蹈本题的萎缩”——舞蹈在歌声云集的晚会“主动脉”中成为速效制作流程中无法摆脱的蹩脚陪衬。与此同时,资先生指出了与“大晚会”综合症相关的倾向性问题,其中最为值得关注的是“民族舞属性的淡化”——这突出体现为打着“民族舞”旗号把“劣质洋荤”当“创新”。也就是说,是“舞蹈本题的萎缩”和“民族舞属性的淡化”激起了资先生深深的忧思。
而孙先生的《说古论今》,着眼点在于强调今日的民族文化振兴不能脱离对民族历史传统的心理感应,不能脱离对民族荣辱、民族功利的感情认定。无独有偶,孙先生也认识到“洋荤”——从芭蕾的“科学”到现代舞的“自我”乃至蹦迪、摇滚的“时尚”对民族舞蹈艺术的“凌辱”。他反对强调自我“就绝不理睬历史传统和民族群体”,他反对大搞舞台机巧的“时尚化”而导致舞蹈本体丧失的“创新”。为此,孙先生强调说“要把舞蹈当作一文化形态去认识”,强调说“文化的民族印记来自于民族文化发展积淀的流程”,强调说“舞蹈的艺术定位只搞技法不搞文化,只能使民族的面孔在舞蹈的行业中消失……”
从上述中国两位舞界前辈的思考中可以看到,他们十分担忧舞蹈的民族属性的淡化,十分担忧民族的面孔在舞蹈的行业中消失。这种现象是我们在当代舞蹈文化发展中特别应当自我警醒的危机意识。这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东盟诸国当代舞蹈文化发展中都可能发生并必然为之担忧的意识。这是经济全球化进程中伴随强势经济而至的强势文化对我们潜在的威逼和无言的胁迫所引发的意识。这是我们不仅要高度重视而且要积极克服的意识。在全球文化趋同的今天,民族民间舞的“原生态”问题确实值得讨论。中国舞协名誉主席贾作光说:“古典舞、现代舞、民族民间舞、芭蕾舞等各类舞蹈的互相交融和渗透,是当代舞蹈艺术发展无法回避的事实,这种交融有利于舞蹈艺术的创新,但是,也带来了另一个严重问题——生硬地互相模仿而不是真正地吸收,使各类舞蹈,尤其是民族民间舞在所谓的‘交融名义下丢失自己的特色,归于一种‘大杂烩。”对其它舞蹈动作的照搬、结构的复制等现象在很多民族民间舞创作中反而被误认为是“创新”,以至许多“原创”的民族民间舞毫无特色,动作、造型、结构等惊人雷同,民族舞看不出民族特色,民间舞找不到民间风味。专家们由此强调,必须重新理解民族民间舞的“原生态”概念。“原创”不应是简单的“七拼八凑”,一部“大杂烩”式的作品,尽管是编导自己编排的,也称不上“原创”。其它舞蹈的表现形式,在吸收和借鉴中必须符合民族民间舞的“根”,而“根”是从原生态的民族风俗和民间生活中挖掘提炼出来的独具特色的舞蹈语汇。我们提出重新理解“原生态”,就是为了反对打着创新的名义来破坏民族民间舞艺术的健康发展。杨丽萍的《雀之灵》《云南映像》等经典作品,同样大量借鉴了其它舞蹈艺术的语汇,绝对是创新,然而,其民族特色之鲜明,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否定。这样的创新,才称得上是对民族民间舞的保护和发展,才是真正的“原创”作品。舞蹈更多的是一种情感表达,而情感表达与民族的文化渊源、生活习俗、地域环境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当两者在编导的创作中真正和谐一致,作品才能够达到“原创”的境界。简单追求技术难度,或者毫无道理地模仿、抄袭其它舞蹈元素,必然让人感到文不对题而产生厌倦。杨丽萍的动作难度并不很高,但她的舞蹈语言是独特的,看了好多遍,仍觉得充满新意。但有的舞蹈,就算是第一次演出,看起来却觉得十分老套。原因何在,这不得不让我们深思。
二、继承和发扬中国原生态民族民间舞蹈
我认为对“原生态民族民间舞”应注意保护,尤其要保护濒临灭绝的形态。因为原生态民族民间舞蹈凝结着民族的历史文化“记忆”,也因此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价值。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转型、生活方式的转变、思想观念的变化,这些自然传衍的民族民间舞蹈文化有可能失传,尤其是原本依托于一定的民俗仪式存在的舞蹈,更易失传,绝非耸言,在我国濒临失传的民间舞蹈比比皆是。据了解,如土家族毛谷斯舞,掌握完整调发的人已所剩无几,这些人一旦辞世,将无人知晓毛谷斯舞的完整跳法。
从文化人类学视角来看,文艺作品是满足人类希望、寄托的空间,是人类发挥自由想象的领域。从艺术学角度说,艺术作品是艺术家个人的、自由的、创造的产物。因此,对舞台上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应允许个人风格、个人审美爱好、个人创造性的介入即民族的或民间的风格应与创作者的审美个性相结合,允许民族性与时代性相结合,使舞台民族民间舞蹈作品与时俱进。
我们应该对不同层面民族民间舞蹈关怀的着眼点有别,对原生态民族民间舞蹈应强调保护;对教学用的民族民间舞蹈应注意保留其风格特色;对舞台上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应既注重保护,又强调舞蹈创作的个性、自由性、创造性,这也就是在我看来的分类指导。例如,今年第五届“荷花奖”云南艺术学院附属艺术学校参赛的大型人文艺术舞蹈《天地之上——云南幻想 九章》被评委认为最具诗的属性,且有史诗味道,其音乐、舞美、灯管及舞蹈本身做得都比较讲究,常常使人徜徉于天与地、神与人、真与幻、现实与历史的交界地带。其第七章民族迁徙中的鼓舞(胸鼓,用舞者搭臂挂着的两个小锤击鼓),十分奇特,原以为是从哪里新挖掘出来的,后来方知,是编导依据该族民习进行的崭新创造。果真如此,那的确是了不起的发明,正如当年的贾作光、张毅、章民信、陈翘、冷茂弘等众多艺术家对民族民间舞的发现、发明一样。
通过前面的分析不难看出,不同层面的民族民间舞蹈存在的生态、存在的方式、形成的形态各有特点。既然舞台上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也有自己的特点,就应该依其特点对这些作品的价值做出判断。我认为,一个好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至少应有以下几个特征:(1)主题要深刻。(2)形象要鲜明。(3)注重艺术性。(4)注重创新,要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5)注重个性,就时代而言,个性化的时代要求个性化的作品。(6)注重民族特点。
三、综述
原生态民族民间舞是中国民间舞最基本的语言元素,抛开它或打破它,盲目地将其他地域文化的舞蹈语言拿来代替或是改变自己千百年来已经习惯的语言方式无异于是一种异化和生产怪胎,而在自己的语言习惯中掺入现代因素才是中国民间舞发展的必须。一部优秀的原生态民族民间舞,是要表现一个民族的个性,其节奏、动作、手势、姿态、眼神,并不是形式化的,都有深刻讲究,要体会这一点并能够表达出来,就要真正下功夫发掘这个民族的文化积淀,还要去研究这个民族当代人的生活状态、精神状态、文化状态,最后表达在作品中的不是作者个人的小体验,而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个性,既是历史的也是当代的。
总之,我们应更深入地研究、探讨不同层面民族民间舞蹈存在的方式及形态特点、价值取向,保护好传统的民族民间舞蹈文化遗产,完善风格浓郁、体系严谨、有训练价值的民族民间舞蹈教材,创作出更多受观众青睐的作品,从而推动我国民族民间舞蹈文化的全面发展和更大繁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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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朴永光.民族民间舞蹈作品的价值取向.舞蹈,2006(1).
[3]李楠.民间舞蹈形式的意味.舞蹈,2006(1).
[4]于平.民族属性与艺术本体.舞蹈,2006(1).
[5]罗雄岩.中国民间舞蹈文化教程.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01.
编辑 郭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