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儿子

许 丹

时 间：现代。

地 点：黑龙江省双鸭山市宝清县。

人 物：

于海河——男，30多岁至51岁。宝清县政协副主席，农业示范园区主任。

毛淑香——女，50来岁，于海河的妻子。

于立雪——女，26岁，于海河的女儿，大学生。

许兴国——男，30至50岁。七星泡镇书记，后任县政府副县长。

邓淑芳——女，50多岁，村书记。

老韩头——男，50多岁，卖猪肉的残疾老头。

李少良——男，50多岁，七星泡镇某村村民。

于 父——男，80多岁，于海河的父亲。

盖东飞——男，30多岁，村民。

柱 子——男，30多岁，盖东飞的丈夫。

吴村长——男，40多岁。七星泡镇某村村长。

高天平——男，20多岁。村民。

酒闷子——男，30多岁，村民。

王顺义——男，38岁，县种子公司老板。

妇女甲乙丙丁 痴呆母子 伴舞演员若干。

序 幕

[大幕缓缓拉开。

[雪花飘洒，大地呜咽。

[低婉的音乐中，一个富有磁性的男画外音响起。

[画外音：

[在黑龙江省双鸭山市宝清县有这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叫于海河。于海河同志从事农业农村工作20余年，他经得起诱惑，耐得住清贫，以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体现出党员领导干部一心为民、鞠躬尽瘁的公仆本色。2013年11月6日，于海河同志因带病坚持工作致病情恶化，引发败血症，抢救无效不幸逝世，年仅51岁。

[伴舞演员上，主题歌起：

蓝天上画图，大地上写书。

笑为农民笑，哭为农民哭，

敬百姓，为父母，

报天恩，做公仆。

坎坎坷坷乡村路，

坦坦荡荡人生途。

[主题歌声中舞蹈演员手持黑纱舞上。他们在舞台高处用黑纱形成了一个遗像画框，于海河出现在画框里。众舞蹈演员低首在两边肃立着。[遗像里的于海河面对观众憨厚地笑着。

于海河 我走了，走的太匆忙了，好多事儿还没办，好多话还没说……我舍不得呀，舍不得我魂牵梦绕的农业科技示范园，舍不得老领导老同事，更舍不得媳妇儿和一对儿懂事的女儿……我这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土地，不知为啥？几天闻不到泥土的芳香，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所以我媳妇儿淑香经常嗔怪地对我说：“你呀，对土地比对我还亲。”咳！能不亲嘛，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

[震撼的音乐骤然响起。

[天幕上赫然推出五个大字：农民的儿子。

[舞台光暗。

第一场

[1995年。富山乡天山参场村。

[远山生机勃勃，左侧是低矮的草房，草房上的烟囱时断时续地冒着白烟，显得有气无力。校舍右侧是一座破旧的小学校，小学校校舍摇摇欲坠，这一切和远处的美景显得格格不入。

[音乐中于海河骑着自行车上，车上驮着行李，车把上挂着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着茶缸、牙具等日常用品。

于海河 （唱）袅袅炊烟漫沟梁，

茅屋春风看夕阳，

点点寒意风乍起，

簇簇松柏做引航。

黑土生来黑土养，

要视百姓为爹娘，

纪检书记来下访，

民心民意不可伤。

于海河 （欲走又停，无奈）咳！车又掉链子了。

[于海河修车。

[幕后传来众人的吵嚷声。

[一只鞋飞了出来，与此同时，吴村长几乎和鞋子同时飞了出来。紧接着四个妇女拿着炉钩子、笤帚、擀面杖、猪食桶追打着吴村长上。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群众。

妇女甲 你当官不作为，我打你个半身不遂。（打吴村长一鞋底子）

妇女乙 你当官偏亲向友，我打你个永垂不朽。（打一笤帚疙瘩）

妇女丙 （山东口音）你当村长做事不公，俺把你屁股打成乌眼青。（一擀面杖打在吴村长的屁股上）

妇女丁 我说老山东，打屁股不叫乌眼青。

妇女丙 那叫几眼青？

妇女丙 叫——嗨！管它五眼青六眼青，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将猪食桶扣在吴村长的头上）

吴村长 （将猪食桶摘下，抹着一把脸）噗！你们干啥呀？这个破村长我不干，行了吧？（欲走）

妇女丙 不干？不干你也的把话给俺说明白。

妇女丁 别听他废话，扌肃他。

[旁边的一些群众鼓劲儿叫号。妇女甲举起鞋底子向吴村长打了过去，于海河见状忙护住吴村长，自己挨了一鞋底儿。

于海河 （不恼不怒，捡起鞋子）嗬！千层底纳的豆腐块儿，布鞋面儿上绣着云子卷。大姐，你的针线活不错呀？

妇女甲 咦！你还懂针线活？

于海河 小时候我妈经常给我们做鞋，不瞒你们说，我还帮我妈纳过鞋底呢。

妇女乙 （引起兴趣，凑了过来）你是爷们还是娘们儿？

于海河 （风趣地）当然是爷们儿，还是纯爷们儿呢。

妇女丙 咦？爷们儿会纳鞋底儿？俺的娘哎！

于海河 我跟你们说啊，纳鞋底可是个技术活，不能纳掉下巴，针脚要密实，拽线要匀称。

妇女丁 别说，你这话挺在行。

于海河 小时候我们家人口多，我妈做鞋一做就是大半宿，我半夜醒来的时候，经常看到她腿上悠着我老弟睡觉，手上纳着鞋底，那时候我就想，长大后我一定让妈妈享享清福。

妇女甲 （感动地）真是个孝子。

妇女乙 （看于海河的行囊）你这又是行李又是牙具的，你是干部？

妇女丙 咦！干部哪像他这样啊，破车子、破裤子，破鞋子、破袜子，咋看咋像叫花子。

于海河 呵呵，我是乡里新派来的纪检书记。

吴村长 （一下子蹦了起来）您、您就是于书记？

于海河 我叫于海河。

妇女甲 你就是那个当过老师的于海河？

于海河 嘿嘿，当过几年孩子头。

妇女丙 你就是那个有人想承包煤矿送你金镏子都没收的于海河？

于海河 我要是收了，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吗？

妇女甲 （大呼小叫地）唉呀妈呀，于书记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们评评这个理。

于海河 有啥话跟我说。

妇女甲 我的于书记呀。

[妇女甲领唱，其他人呼应。

妇女甲 （唱）吴村长办事理不该——

众 （唱）实在是理不该；

妇女乙 （唱）村里的账目不公开——

众 （唱）整的贼埋汰；

妇女甲 （唱）孩子们整天家里迫（pǎi）——

于海河 （夹白）为啥不上学呀？

众 （唱）学校的房子马上要胎歪；

于海河 （夹白）耽误孩子上学可不行，赶紧修啊。

妇女甲 （唱）一推六二五都都不理睬，

众 （唱）你说欠掴不欠掴？

于海河 （夹白）吴村长，真有这事儿？

吴村长 （夹白）这……

（唱）我也想早把学校房子盖，怎奈是村里没钱也是白搭白。

吴村长 按政策农民开荒的自留地一年期限该收回来重新发包，用这些钱盖学校不是正好吗？可是她们、她们说啥也不把地交回来。

妇女甲 凭啥呀？王大倔、李老邪，还有村干部沾亲带故的屯大爷，谁都不往回交。偏让我们几家交？这不是挑软柿子捏吗？于书记，你说他是不是小孩不睡觉——欠悠？

妇女乙 老母猪不进圈——欠抽？

妇女丙 十冬腊月土豆——欠抠？

妇女丁 老太太上不去炕——欠扌周？

于海河 （忍俊不禁地）还一套一套的呢？别说，你们说的还真占理。吴村长，请你马上召集村干部，凡是和村干部沾亲带故的，必须带头把地交回来。

[幕后搭架子：谁让我交地呀？

[酒闷子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拎着菜刀醉醺醺地上。

酒闷子 谁要收我的地？

于海河 （大步向前）我。

妇女甲 （小声对于海河）他是村领导的亲戚，叫酒闷子。

吴村长 （给酒闷子使眼色）这是镇纪检委的于书记。

酒闷子 哼！别说他是镇里的，就是市里的、省里的，要收回我的地，也得看我这把菜刀答不答应。

于海河 呦嗬，你挺横啊？

酒闷子 你算说对了，我实话告诉你，要地没有，要命有一条。

于海河 （软中带硬地）咋的？你想行凶吗？我也告诉你，如果你把我砍死了，我是因公殉职，你可是必须偿命的罪犯，你想让你的孩子有一个罪犯的爸爸吗？

酒闷子 这……（软了下来）那地我们种的好好的，凭啥要收回去？

于海河 （见其态度软下来，自己也缓和了口气）我问你，你想不想让你的儿子以后考大学？

酒闷子 当然想了。

于海河 想上大学就得读书，你看看咱们的学校马上要塌了，孩子们在这样的危房里上课你能放心吗？

酒闷子 这……当然不放心。

于海河 这不就结了，大兄弟呀。

（唱）谁不盼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谁不想为孩子搭个通天梯？知识改变命运你懂这个理，咱不能只顾眼前无长远利益。

酒闷子 （唱）几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语，我何不难为一下这个于书记。你说退地我同意，有个条件你得依。

于海河 （夹白）说吧。

酒闷子 （唱）这瓶酒你要喝下去，不退地我就不是娘养的。

于海河 （认真地）你说话算数？

酒闷子 男子汉大豆腐——不是，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钉。

于海河 （对众妇女）他要是退地你们也同意退？

众妇女 （异口同声地）对，他退我们就退。

于海河 好。

[于海河撸起袖子，将一瓶酒一饮而尽。

[吴村长和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于海河喝完酒，微笑着看着众人，扛起行李欲往村子里走，忽然晃了几下，小陆急忙上前去扶被于海河制止，他强挺着走几步，腿一软倒地。

众 人 于书记——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光撤。

[舞台撤换布景的同时，一个苍劲有力的男声画外音响起。

[画外音：于海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用收回来的土地发包费盖起了崭新的学校，又和村干部一起，用了近两个月时间，把村里十多年从未清理的一堆乱账，一笔一笔整理得清清楚楚，还了村干部的清白，也顺了村民的心气。小村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祥和。

第二场

[舞台全光。冬天。

[七星泡镇政府。于海河上任半个月。

[于海河办公室最明显的地方是一张陈旧的办公桌，桌上明显部位摆放着党旗。桌子一侧有一个暖壶和一个破茶缸。

[于海河在桌子上摆放着一堆材料，他在笔记本上疾速地写着什么。他不时的往手上哈气、搓手，以缓解冻僵的手。

[手机铃声响起。

于海河 （接听）爸，是我，这里的条件挺好的，屋子挺暖和的，您不用惦记我，有时间我就回去看您。您放心吧，我知道我是农民的儿子，儿子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的。

[于海河收起电话，继续写着。

[一块儿砖头飞了进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于海河下意识地闪身躲过砖头。

[许兴国快步跑上。

许兴国 海河，你没事儿吧？

于海河 没事没事儿。（将头探出窗外看）

许兴国 （无奈地）别看了，早都没影了。（郁闷地）堂堂的政府机关，玻璃三天五头就被砸，三层楼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海河呀，七星泡镇的情况很复杂，所以我请示县领导给我配备一个好镇长，看样子你肩上的胆子很重啊！

于海河 徐书记，再说我是农民出身，我懂他们。干工作我不怕麻烦，也不怕累，以后有事儿你尽管交给我吧。

许兴国 目前全镇外债2000多万元，各村欠外债8000多万元。别的不说，仅镇里欠一个饭店的“白条”就装了一编织袋，真让我头疼啊！

于海河 对了徐书记，我制定了一套还款计划，你看。（将笔记本递给许兴国）

许兴国 （吃惊）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清外债？不太可能吧？

于海河 要尽力地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在群众中建立威信，开展工作呀。

许兴国 海河，你就放开手脚干吧，我给你做后盾。（欲走又停下）对了，你把办公桌搬到离窗户远一点的地方，以免玻璃被砸的时候崩到你。（下）

[于海河拿起笤帚打扫碎玻璃。

[一阵吵嚷声传来。于海河出门查看。

[老韩头、李少良、痴呆母亲、痴呆儿子和几个群众上。

老韩头 许书记在哪儿？我们要上访。

李少良 乡里解决不了，咱们上县里、上省里告状去。走。

[众人欲走。

于海河 （忙拦）哎乡亲们，我是新上任的镇长，我叫于海河，有啥事跟我说。就是找许书记，最后也得归我解决。

李少良 你要是真能解决，那我们就和你说。

[于海河将众人引进他的办公室。

于海河 （热情地）来，坐坐坐，大家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李少良 我想说，是这么回事儿——我还是别说了，干脆唱吧。

（唱）我名叫李少良家住永泉村，儿子当兵三年是退伍军人。土地重新发包没有我的份，多年来上访告状到处把冤申。跑断腿磨破嘴一点没音讯，真叫我走投无路状告无门。

李少良 （哽咽地）于镇长，你说土地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于海河 （掏出电话拨号）喂？是刘村长吗，你们村李少良二轮地承包的事儿怎么回事儿？啥？难办？难办也得办。你们村不是有开荒地吗？用开荒地抵承包田。另外，他儿子当过兵，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按照政策应该安排工作，我去你们村调查过，你们村缺个护林员，就让老李的儿子当个护林员吧。我和老李啥关系？他是我干爹，我是他干儿子行了吧？（放下电话）哼！还什么关系，没关系就不给解决啦？

李少良 （愣愣地望着于海河）于镇长，您、您给我做干儿子？这、这我可担待不起呀！

于海河 有什么担待不起的，我父母就是农民，我根本就是农民的儿子嘛。

李少良 （喃喃地）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拉着于海河的手说不出话）

于海河 老李大哥，以后遇到啥事别动不动就死的，有啥解决不了的难题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李少良 （频频点头）嗯嗯，我听你的。

于海河 （对痴呆母亲）大婶，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痴呆婶 （傻笑）嘿嘿……

于海河 （不解地）她这是……

李少良 她是个痴呆。

于海河 哦，是这样。（对痴呆儿子）小兄弟，那你说吧。

痴呆儿 嘿嘿……

李少良 他也是痴呆，他们母子俩没有生活能力，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

于海河 婶子，你放心吧，从今后你们的生活我来管。（从几个兜里掏出所有的钱）这点钱您先拿着，置办几件厚衣服，别把你们母子俩给冻坏喽。

痴呆婶 （高兴地）钱，钱——嘿嘿。

痴呆儿 嘿嘿……钱，钱——

[母子俩拿着钱欢快地蹦着。

[老韩头拄着双拐从人群中走出。

老韩头 （颤巍巍地）于镇长，我看出您是个好人，你救、救救我吧。（抽泣）

于海河 （忙搀扶）有啥事儿跟我说。

老韩头 于镇长啊。

（唱）提起往事泪双流，十几年的酸甜苦辣涌心头。我是个残疾人腿脚不太溜，卖猪肉维持生活苦度春秋。镇政府经常去赊肉，算起来两万都出头。我去要账找借口，从春拖到夏从冬支到秋。屋漏偏逢连阴雨，我一场大病差点把命丢。

老韩头 为了治病我把、把房子和地都、都卖了，儿媳妇扔下孩子和这个家也跑了，这日子实在是过、过不下去了。好几回我都寻思喝点药死了算、算了，可我走了老、老伴儿谁来管？于镇长，我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子吧……

[老韩头突然扔掉双拐跪在地上磕头。

[于海河惊诧的倒退几步。愣住。

于海河 （唱）见老韩扔掉双拐跪地下，

不由我羞愧万分心如麻。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洒，

上跪苍天下跪爹和妈。

这一跪胜过打和骂，

这一跪超过责与罚。

跪出了农民的苦与难，

跪出了公仆的偏和差。

他那里双目凄凄泪如雨下，

我这里双手瑟瑟心如针扎。

当官不为民做主，

不如回家哄小尕，

眼含热泪我跪地下——

老韩头 （夹白）于镇长，你这是——

于海河 （唱）请原谅我们工作失误让您受重压。

老韩头 （不知所措地）于镇长，快、快起来，哪有当官的给我们农民下、下跪的。

于海河 （动情地）老百姓是当官的衣食父母，儿子让父母受苦了难道不应该跪下吗？

老韩头 （哽咽地）于镇长，有你这、这句话，那些钱就是不、不给我，我也知足了……

于海河 老哥，你把欠条给我拿来，不但钱一定要给，我还要按残疾人的最高标准给你办补助、办低保。要让你好好的过个晚年。

老韩头 （激动地冲着上方作揖）老天爷呀，你终于睁开眼睛啦……

于海河 （缓缓地走向台前、沉重地）同志们哪，你们看看老韩头家都穷成啥样子了？就是向咱们要钱，咱都得给呀，何况咱们还——（有点说不下去）还欠人家那么多钱不还？他连下跪都没人管，咱还是共产党的政府不是？咱们还讲不讲点儿良心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老韩头 （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于镇长，救命的菩萨呀……

[老韩头扑到于海河怀里大声地哭泣起来。

[主题音乐起。于海河将老韩头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又脱下棉袄披在痴呆婶子的身上。

[众人用钦佩的目光望着于海河。

[轻柔的主题歌声起：

蓝天上画图，大地上写书。

笑为农民笑，哭为农民哭，

敬百姓，为父母，

报天恩，做公仆。

坎坎坷坷乡村路，

坦坦荡荡人生途。

[主题歌声中，光渐暗。

[撤换背景时男画外音起。

[男画外音：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于海河将镇财政所欠28个村和40个屯十几年的乱债、三角债、罗圈债，都捋得一清二楚，并制定了详细的还款计划。他走访村屯，请教老同志，认真研究《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解决了村屯内部分歧，土地纠纷，百姓上访等突出矛盾，让七星泡镇的各项工作都进入了先进行列。

第三场

[舞台光起。

[天幕上是永兴村背景图，一条新铺设的砂石路赫然醒目。

[于海河挥锹抡镐地带领邓淑芳和众村民铺路。老韩头拄着拐高兴地在一旁看着。

[铺路谣：吼嘿吼嘿……

使劲干哪，别打憷呀，修好这条连心路啊，

沙子铺啊，石头注啊，啥车上去都不打兀啊，海河是个好干部啊，带领我们去致富啊。吼嘿吼嘿……嘿！

[众人亮相。

邓淑芳 终于修好这条路了。于书记，都晌午歪了，你还没吃饭呢，我给你带的干豆腐卷大葱。

于海河 邓书记，你咋知道我得意这一口呢？

邓淑芳 你去老百姓家经常吃干豆腐卷大葱，都传遍了。

于海河 嘿嘿。

[于海河和大家坐在路边吃起了干豆腐卷大葱。

高天平 （高兴地）于书记，这回孩子们上学再也不用在泞泥洼子搋古了，要不一到下雨天我们这当爹妈的都担心死了。

邓淑芳 （感动地）于书记，说心里话，三天前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跟您提起修路的事儿，没想到今天你就派来了三台铲车，拉来了沙子、石头，你叫大姐咋感谢你呢？

于海河 感谢什么？老百姓的事情比天大，不为农民分忧解愁，要我这个书记干什么？

高天平 于书记，你是个好人哪，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于海河 真的？那好，你们家的那块地我想让你种上红小豆。

高天平 种红小豆？

于海河 对，咱们农民靠天吃饭，要想改变农民土里刨食的现状，要想过上富裕日子，咱们就得改变种植结构。

高天平 （为难地）种红小豆那得有成本，赔钱了损失算谁的呀？

于海河 （想了想）这样吧，这个成本我先垫付，万一损失了就算我的。

高天平 （不好意思）于书记，你看拿你的钱不好吧——（边说边接过钱，众人窃笑）好，那今年我就种红小豆。

于海河 （电话响，接听）张主任，不用派车接我，我骑摩托一会儿就到，嗨！我任农业局局长和镇书记没什么两样。

邓淑芳 于书记，您要调走？

于海河 （憨笑）嘿嘿，工作的需要。

群众甲 于书记，我们不同意你调走，乡亲们，跟我找县领导去，一定把于书记留在七星泡镇。

[众人应声欲走。

于海河 （阻拦）哎哎哎，乡亲们，你们听我说。（饱含深情地）乡亲们，虽然我调到农业局工作，可我的工作还是没离开农村、农业、农民。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望大家的，大家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我还会向以前一样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老韩头 （抚摸着于海河的腿）于书记，七年前你是一双好腿来到我们七星泡，走的时候却瘸着腿走，你这条腿是生生冻坏的呀……

于海河 腿瘸怕啥？不耽误吃，不耽误喝。再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为农民做事是我的本分。

邓淑芳 （深情地）海河老弟，你要走了，大姐就用这碗水为你饯行吧。

于海河 （接过水）大姐，你这是让我把一碗水端平呀。

邓淑芳 不，大姐这是敬你是个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哪！

于海河 （感慨地）大姐，我会带上你这句话走上新的工作岗位！（深情地看着大家）乡亲们，再见了！

众 人 （含泪地）于书记，一定回来呀。

[主题音乐中于海河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去往县城的大路。

[众乡亲向于海河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幕后传出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定格。光暗。

第四场

[炎热的夏季。野外。

[天幕上是大片的秧苗。由于缺雨，秧苗几近枯竭。

[一阵汽笛声响起。

[于海河上。他望着焦渴的大地，心急如焚。

于海河 （喃喃自语）唉。

（唱）风吹大地禾苗干，

草枯麦黄地冒烟。

农民急得团团转，

盼雨盼得眼睛蓝。

带领大家来抗旱，

盼望着天降甘霖润青山。

于海河 （打电话）张局长吗，你把局里工作安排一下，带领所有职工来参加抗旱工作。

[于海河欲走，幕后传来盖东飞和柱子的声音。

[盖东飞手里拎着麻绳，柱子在后面紧紧地拉着他。

盖东飞 你撒开我。

柱 子 （拦着）东飞呀，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子可咋过呀？

于海河 （忙上前）你们这是咋的啦？

柱 子 这不是于局长吗。你快救救我们吧。

（唱）手拉着于局长泪双流，说起这件事愁上加愁。

于海河 （夹白）有啥事跟我说。

柱 子 （唱）今年我家贷款三万六，

盖东飞 （唱）全部种上嫩单8只等丰收。

柱 子 （唱）谁料想伪劣种子可把我坑透，

盖东飞 （唱）不出苗不长草烂在地里头。

于海河 （夹白）啊？伪劣种子？找他们去呀。

柱 子 （唱）讨说法几次登门腿白遛，东飞他犯癫痫一门儿抽。

盖东飞 （唱）走投无路求一死，两眼一闭万事休。

于海河 东飞，你千万别想不开，只要有人在，咱们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盖东飞 于局长，那三万多元贷款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啊……（由于太激动倒地抽搐起来）

于海河 （赶紧掐人中）东飞，你醒醒。

盖东飞 （缓醒过来）孩子他爸，你让我死吧……

于海河 （打电话）王顺义吗？你马上到灯塔村来一趟。（对盖妻）柱子，向你们家这种情况的还有多少户？

柱 子 有十多户呢。

于海河 （气愤地）伪劣种子真是害人不浅啊。

[幕后传来吵嚷声。

[王顺义上，后面跟着几个村民和他拉拉扯扯。

村民甲 王经理，你卖给我们的是伪劣种子，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王顺义 我还想讨个说法呢，我找谁去呀？（见于海河瞪着他忙挤笑）于局长，您找我啥事呀？

于海河 （冷冷地）揣着明白装糊涂，啥事儿你不知道吗？

王顺义 于局长，我也没想到种子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种子又不是我们公司产的。

于海河 不是你们生产的不假，可作为经营种子的经理，难道没有监督检验义务吗？

王顺义 于局长，那这事儿摊上了，怎么办吧？

于海河 怎么办？对农民的损失如数赔偿，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顺义 （大吃一惊）啥？如数赔偿？你这不是让我倾家荡产吗？

于海河 那你想到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了吗？盖东飞贷款三万多块，十六垧地全种上了你的“嫩单8”，急的直犯癫痫病，刚才要不是被我碰上，他就到另一个世界了……（哽咽得说不下去）

王顺义 （嗫嚅着）于局长，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您、您完全没必要为几个不值个的农民跟我死磕到底吧？

于海河 你说什么？不值个的农民，我告诉你，我就是农民，我爹我爷爷都是农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农民咋的？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养活我们这些城市人口，他们最朴实、最有人情味儿，农民要比你这种只顾赚钱不讲良心的生意人要高尚得多、朴实得多、可爱的多。（由于太激动双手发抖）

盖东飞 姓王的，今天你要是不赔偿我们，我们就跟你没完。

村民甲 对，咱们告他去。

王顺义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告诉你们，我的种子没毛病，爱上哪儿告都行，我䞍着。

于海河 （愤怒地）王顺义。

（唱）闻听此言怒满腔，你口出狂言太嚣张。我替农民来告这个状——打不赢官司这个局长我不当。

王顺义 （吃惊地）于局长，您要和我打官司？

于海河 （一字一句地）这个官司打不赢，我于海河就不当这个局长了。

王顺义 （急忙掏出钱）于局长，看在我们种子公司是你们农业局分拨出来的下属单位份上，你还是别打这个官司了。

于海河 把你的钱收回去，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王顺义惊呆地望着于海河。

[定格。

第五场

[于海河县城的家。

[这是一个普通的民房，室内装潢虽然简单，但是非常的洁净。

[客厅一侧是沙发、茶几，一侧有一个角柜，柜子侧面是一面穿衣镜，最明显的地方摆放着于海河的全家福。于海河和毛淑香坐在前面，两个女儿手搭着他们的肩膀站在身后甜蜜地笑着，一家人显得格外温馨而甜蜜。

[毛淑香端着菜上。她把菜放到茶几上，有些焦急地向外望着。

毛淑香 唉！

（唱）海河他从乡镇调到农业局，

夫妻间结束多年两地分居。

只曾想调回县城些许安逸，

谁料他更加忙碌马不停蹄。

假种子事件让他好焦虑，

农户们赢了官司他热泪往下滴。

现如今跑项目把他的腿跑细，

吃不好睡不下嘴都直爆皮。

但愿得项目申请进展顺利，

心疼丈夫只因我是他的妻。

[毛淑香略想，拿起手机拨电话。

[于海河低着头一声不语地上，捂着脸跌坐在沙发上。

毛淑香 海河，你怎么了？病了？（于海河不语）是不是农业园项目没批下来？（于海河依旧不语）哎呀，急死我了，你倒说句话呀？

于海河 （忽然开怀大笑）哈……农业园项目省里批下来了。

毛淑香 （惊喜）太好了。这回你能安心地歇几天，总算能进城看看腿病了。

于海河 看病不急，农业园项目不能耽搁，十二月之前必须把农业园建起来，不然会耽误农民一年的收成，我打算过几天就开始施工。

毛淑香 （吃惊地）什么？这冰天雪地的你怎么施工啊？

于海河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想办法呗。

毛淑香 不行。你的腿疼成这样，你要不要命了？

于海河 我没那么娇气。（忙转移话题）哎？我先给你看样东西。（从兜子里取出一张照片）

毛淑香 （惊喜地）呀？这、这不是我年轻时的那张照片吗？怎么变成咱俩的合影了？

于海河 你张罗好多回说去合个影，我总是抽不出时间来满足你的心愿，今天我去省城办事儿顺便去了一趟照相馆把咱俩的照片合成了。你看看，我这双大眼睛像不像水葡萄？

毛淑香 （憋不住笑）还葡萄干呢。（爱不释手地看着）海河，你说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太胖了？

于海河 我就喜欢你那时候的样子，天真、淳朴。

毛淑香 你呀，就会用嘴喜欢人，你连一束花都没给我买过。

于海河 （认真地）谁有没有？那年我不送你一大捧花儿呢吗？

毛淑香 （又好气又好笑）婆婆丁花也算花呀？

于海河 咋不算呢？婆婆丁花儿最适合送给你了，不管多贫瘠的地方，都能顽强的生长，不挑环境，不与他人争光，争水、争肥。只要有能容下一颗种子的地方，它就能够生根发芽，像你一样朴实无华。

毛淑香 （被说得甜滋滋的）我没有你有文化，说不过你。

于海河 淑香，这辈子做对的最大一件事就是娶了你呀。

[于海河动情地抚摸着毛淑香的手。

[于立雪瘸着脚上。二人忙分开。

于立雪 哈……爸，妈，我可啥也没看到啊。

于海河 调皮丫头。你咋回来了？

于立雪 在哈尔滨上大学三个月没回家了，太想你们了。（一瘸一拐走向沙发）

毛淑香 立雪？你的鞋怎么了？

于立雪 鞋底子又开胶了。

毛淑香 唉！立雪这双鞋都穿五年了，也该买一双新鞋了。

于海河 买，一定买，正好头两天县里奖励

我八千块钱标兵奖金（掏兜又停住，尴尬）嘿嘿，我忘了，我们单位老王媳妇儿得癌症没钱住院，把钱送给他们了。

毛淑香 （嗔怪地）你呀，对别人可大方了。

于立雪 妈，没事儿的，明天我买一瓶胶水粘上还能对付穿。（神秘地）爸，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于海河 啥好消息？

于立雪 党组织批准我为党员了。

于海河 （高兴的几乎蹦起来）太好了，这回咱们家有两个党员了，闺女，好样的！没给老爸丢脸。

毛淑香 瞧把你们俩高兴！对了，我也有个好消息。

于海河 快说。

毛淑香 这几天半夜做梦我都听见你喊爸爸，我把咱爸接过来了。

于海河 （惊喜）真的？太好了。

于立雪 （高兴地）爷爷来了？爷爷，爷爷。（跑下）

于海河 （难过地）自从爸爸得了脑溢血之后，见到我就掉眼泪儿，我知道他那是想我呀……（拭泪）

[于立雪推着于父从卧室走出。于父见到于海河显得格外激动，于海河急忙接过轮椅。

于 父 （含糊不清地）五，五，爸想你，想你……

于海河 （哽咽地）爸，我知道……

于 父 （吃力地）五，这次我得病，连医生都让你放弃治疗，可你说啥也不干，借了那么多钱把我治过来了，不然爸就见不到你们了。（拭泪）

于海河 （蹲在爸爸轮椅旁）爸，只要您好好的，儿子花多少钱也高兴。爸，您不是张罗要回辽宁老家看看吗，等您的病好点之后，我就带着您回去。

于 父 （口中含糊不清地）好，好。

毛淑香 爸爸，您饿了吧？我为您熬的鸡汤。

于海河 爸，我来喂您。

于海河 （唱）一碗鸡汤端在手，

两行热流往下流。

曾记得家境贫寒一无所有，

供儿读书爸爸你东借西求。

出门时您紧紧拉着儿衣袖，

生病时爸爸抱儿泪长流。

上学时爸爸送儿小村口，

放学时爸爸等儿小桥头。

大雨天手持雨伞衣湿透，

雪花飘一双靰鞡暖又柔。

上班后您交儿子分良莠，

告诫儿农民本色不能丢。

金钱面前莫伸手，

做官要为民解忧。

公正廉洁有操守，

作威作福骂名留。

儿只求您老要长寿，

让儿子多尽孝莫把遗憾留。

[于父动情地望着于海河，他想伸手摸摸于海河，可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于海河急忙帮助爸爸把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于父抚摸着于海河，两行泪从脸上潸然流下。

[幕后轻柔的女声伴唱：

勺儿轻轻走，

汤儿肚里流。

亲情尽享受，

此时无他求，此时无他求……

[舞台定格。光暗。

[画外音：不久后，于海河的父亲去世了，于海河处理完工作，悄悄地回到乡下处理老父亲的后事，他整整关机三天，老父亲去世的消息他谁都没有通知。与此同时，于海

河又担任农业园主任一职，他更加忙碌了。

第六场

[现代农业园内。

[众村民捧着秧苗舞蹈上。

[众 唱：黑黝黝的土地火辣辣的情，绿油油的秧苗盼着好收成。农民的日子乐呵呵地过，新农村建设日子火样红。

[众人舞下。

[于海河和许兴国走上，他们显得很兴奋。

许兴国 海河呀，咱们这个现代示范园在全国都是一流的，省委书记先后两次来到咱们农业示范园区，还说明年还来农业园，品尝咱们的香瓜子呢。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于海河 许县长，你们可别夸我了，如果没有省、市和县里的支持，我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啊？

许兴国 （关心地）海河呀，刚才陪同领导参观的时候，你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于海河 哦，没事儿，可能是这几天着凉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许兴国 海河，农业园也忙活的差不多了，你赶紧检查一下去，顺便把你那腿部手术做了，千万别耽误了。

于海和 我知道了。

许兴国 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于海河 许县长，您慢走。

[许兴国下。

[于海河捂着腹部跌坐在台阶上。他急忙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出来一大把放进嘴里。

[于海河电话响，接听。

于海河 喂，大侄女呀，有事儿呀？

[女画外音：五叔哇，这么多年我们家日子一直也没过起来，我寻思你们农业园建设的项目多，您能不能帮着安排让我们做几个项目，好还一还外债？”

于海河 侄女呀，生活上的困难五叔会尽量

帮助你，但是公家的事儿绝对不行，五叔说句话你别生气，你们不具备做项目的本领，真要是赔个好歹的，不光你们家受损失，农业园也受损失呀。（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喂？喂？（自言自语）丫头片子，还挂了。

[于海河忽然感到腹部剧烈疼痛，急忙又掏出药瓶倒药。

[毛淑香和于立雪上。

于立雪 爸？你怎么样了？

于海河 （强忍住痛）你们干什么来了？

毛淑香 你肚子疼好几天了，一大把一大把的用药顶了，我们娘俩能不惦记吗？走，赶紧跟我去医院看看。

于海河 这两天我还有点重要事情没处理，忙过这两天的吧。

于立雪 爸，您看您都疼成什么样了？赶紧去医院吧。

于海河 不用。

毛淑香 （终于忍不住，大声地）于海河，你想咋的呀？

于立雪 爸，你就听我妈一次吧。

毛淑香 今天可就由不得你了，你去也得，不去也得去。今天我们娘俩就是抬也要把你抬到医院。

[毛淑香和立雪不由分说地拉着于海河下。

[光暗。

第七场

[翌日。医院病房。

[于海河躺在病床上。显得有气无力。

[毛淑香端着脸盆上。

于海河 淑香，我想起来坐一会。

毛淑香 不行，昨天刚做完手术，刀口抻着呢？（投好毛巾，为于海河擦拭脸部）

于海河 我想看看车丽娜送来的材料。

毛淑香 啥？这功夫你还想看材料？你可是腹腔感染有生命危险的！人家医生都说了，阑尾炎根本不是大病，可是你一犯病就大把的吃药麻痹自己，结果肠子烂掉一大截，要不是我和雪儿强行把你拉到医院，你就……（说不下去，抽泣）

于海河 （连忙赔不是）淑香淑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惹你生气。

[于海河伸出手拉住毛淑香，毛淑香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于海河大声呻吟起来。

毛淑香 （惊恐地）海河，是不是刀口又疼了？

于海河 （憋不住笑）你不生气了？

毛淑香 （嗔怪地）都这样了还有心思闹着玩儿呢！

于海河 淑香，等这次病好了以后，我陪你到祖国的首都北京去看一看，说起来真是对不住你呀！你除了去过一次哈尔滨之外，哪都没去过。

毛淑香 （为于海河捏腿）我哪儿都不去，只要呆在你身边就行。还有二十多天咱老姑娘就生宝宝了，你马上就当姥爷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代乐乐呵呵的在一起多好啊。

于海河 是呀，真盼着这一天啊！等大外孙出生后，我天天领着他出去玩儿，跟他捉迷藏，给他唱童谣：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淑香，下一句是什么了？

毛淑香 接闺女，唤女婿，小外孙，也要去……

[于海河和毛淑香拍着手念起了儿歌。

[于立雪拎着保温杯上。

于立雪 （憋不住笑）哈……爸，妈，你们这老两口真会玩儿，怎么还唱起童谣来了？

毛淑香 是你爸要学，说等你妹妹宝宝出生后教给她听。

于立雪 爸，那是你们那个年代的童谣，早都过时了。（将鸡汤放下）

于海河 （给于立雪使眼色）淑香，这被子盖在身上太热了，能不能把家里的毛巾被给我拿来？

毛淑香 （痛快地）好，我马上回家给你取去。（欲走又停地）雪儿，照顾好你爸爸啊。（不放心地走下）

于海河 可下把她支走了。雪儿，你快把那些材料递给爸爸。

于立雪 （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把妈妈支走就是想看材料啊？我不给。

于海河 （商量地）雪儿，这是往省里报送的材料，非常重要。

于立雪 （声音有些颤抖）爸，难道这些材料比您的生命都重要吗？

于海河 雪儿——

于立雪 （哽咽地）爸爸呀。

（唱）从打记事到如今，

您整日在外东跑西奔。

曾记得小时候家里贫困，

您在外妈妈在家挺家门。

十冬腊月大雪纷飞冷风紧，

柴禾湿难引燃妈妈泪纷纷。

怕冻死我姐妹觉都睡不稳，

妈妈她半夜起来摸体温。

姐妹俩刻苦用功勤发奋，

考大学找工作您没求过人。

一件西装您穿了十几载，

一双皮鞋您穿了好几春。

不知道西餐牛排全是肉，

不知道自助餐随便把筷子伸。

儿不笑您傻，

儿不嫌你贫，

只求爸爸身康健，

一家人团团圆圆、快快乐乐享天伦。

于海河 （唱）见女儿真情意切泪扑簌，

不由我心里一阵热乎乎。

这些年妻女跟我没享福，

这些年一句怨言没说出。

于海河大半辈与民为伍，

虽说是日子贫心里舒服。

亲不够那黑油油的家乡土，

爱不够那金灿灿的丰收图，

舍不下那乡间路，

离不开那农家屋。

蓝天当帽头上捂，

大地当床身下铺。

马达当琴奏乐谱，

牛羊和旋唱富足。

心中常念农桑苦，

甘做孺子脚下伏。

闲看庭前花开落，

漫随天外云卷舒。

报天恩农民当父母，

做公仆杂念心头除。

只要农民日子富。

于海河无愧无悔甘洒热血铺坦途。

于海河 雪儿呀，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这份材料要往省里报送，它关乎着农业园的前途和命运，你让爸爸看完这份材料，爸爸向你保证，看完材料爸爸就休息。

于立雪 那您不许骗我。

于海河 好，爸绝对不骗你。

于立雪 （无奈地）那好吧。

[于立雪不情愿地将材料递给于海河。

[婉转的主题音乐起。音乐中于海河认真地看着材料，由于身体原因他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于立雪心疼地握住爸爸的手，以免他手抖动的太厉害。

[忽然，于海河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喷在材料上。

于立雪 （惊呼）爸？爸……

[毛淑香拎着保温瓶上，见状保温瓶跌落在地。

[急促的音乐中光撤。

尾 声

[低沉的哀乐中。于海河出现在遗像里，伴舞演员身着黑色衣服持黑纱上，低首肃立在两侧。

[遗像周围摆满黄色的菊花，遗像上面悬挂着一面鲜红的党旗。

[所有人面带悲哀胸佩白花为于海河送行。

[于立雪和邓淑芳搀扶着毛淑香上。

邓淑芳 （泣不成声地）海河老弟呀，你带领我们种甜菜、种烤烟，我们富了，可你却走了……你说你有病咋不去看呢？你咋这么傻呀？

许兴国 海河呀，当初说好了农业园所有工程建成后我请你喝酒，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呀？你闪得我好苦啊……

[盖东飞和丈夫柱子拿着一面锦旗哭号着上。

盖东飞 于局长，你咋说走就走了……

柱 子 于局长，这幅锦旗我们早就做好了，可你一直忙也没交到你手，今天你就带上它一起走吧……（将锦旗放在于海河遗像旁）

[高天平捧着一袋红小豆跟头把式地跑上。

高天平 于书记呀，你看看，这是我刚从地里收回来的红小豆，我赚钱了，我想把你借给我的八百元钱还你，可你说啥也不要，我永远欠你一笔良心账啊！

[毛淑香缓缓地走到于海河的遗像前，她深情地抚摸着于海河的遗像。

毛淑香 海河，不是说好了等你退休后要陪我出去旅游吗？不是说好了要陪我活到八十岁吗？不是说好了等外孙出生后领着她玩儿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把手机放在遗像前）海河，把手机带上吧，别忘了二十四小时开机……（由于过度悲伤几乎瘫倒，雪儿急忙扶住母亲）

于立雪 （泪流满面地）爸，女儿好后悔，后悔没有在可以说谢谢的时候表达对您的感激，没有在可以拥抱的时候用力地抱着您，女儿好想好想和你说说话儿，和您撒撒娇，可是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了……爸爸，我知道您一定最放不下妈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绝不会让发生在您身上的这种遗憾再发生在妈妈身上！爸爸，如果有来生，雪儿还做您的女儿，好吗？爸爸……（扑到遗像前啜泣）

[伴舞演员把于海河的遗像转动到面对观众。于海河面带愧疚地凝望着毛淑香和于立雪。

于海河 淑香啊，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扔下你不管……我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过度悲伤……雪儿，我的好闺女，你和妹妹千万不要忘记你们是农民的后代，虽然爸爸离开了，可爸爸会在天堂里看着你们，为你们祈祷、为你们祝福。乡亲们哪，你们不要难过，人早晚都有一死，我不后悔，因为我看到农业园美好的明天，我看到了新农村建设美好的明天，我有一个请求，每年这个时候别忘记给我带一捧土过来，让我闻闻泥土的芳香，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

[“农民的儿子”的声音在舞台上空久久回响……

[舞台后方一束光起。那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路，于海河向着那条亮光、向着天堂一步步地走去，走去……

[主题歌起：

蓝天上画图，大地上写书。

笑为农民笑，哭为农民哭。

敬百姓，为父母，

报天恩，做公仆。

坎坎坷坷乡村路，

坦坦荡荡人生途。

[主题歌中众人仰望着于海河定格。

[幕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