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的音乐课

王则楚

康乐园的中大附小是中大教工子弟学校，它是孩子们的乐园。每天中午在上课前不让进校，孩子们都在校门外的树林里，一边游玩，一边等着上课的钟响。

小学的课程十分吸引我们这些孩子，尤其是梁元竞老师的音乐课。我们在三年级，他就让我们听《1812序曲》《云雀》这样的名曲，一边听，一边向我们讲解。如《1812序曲》里的《马赛曲》和俄国的国歌，先是《马赛曲》越来越强，表示法国人的进攻；后是俄国国歌越来越强、并最终压倒《马赛曲》，表示俄国人民最终战胜了侵略者。又如《云雀》的曲子听完后，他会问我们想到了什么，直到有同学说听到鸟叫，他才笑着说：这是一种叫云雀的鸟叫。他让我们听《伏尔加纤夫曲》，特别要我们注意那种“嘿哟呵”的声音：由弱到强，再由强到弱，表示船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让听的人有亲临其境，直接听到纤夫倾诉之感。这给了我们欣赏音乐的基本知识，一辈子都忘不掉。

从四年级开始，音乐课就开始教五线谱，我们孩子们称它为“香枝笃豆豉”。梁老师也就顺着大家叫，但他说“黑豆豉是半音符、白豆豉是全音符，梳一根辫子是1/4音符，两根辫子是1/8音符”，形象而生动地让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记住了五线谱。随着豆豉的在五线上跳跃，优美的音乐就从他在钢琴上跳跃的手上流出来了。

他教我们唱歌，还组织我们参加市里的歌咏比赛。我参加过小学《十送红军》的合唱，这唱法在1956年是非常新颖的！而且分成几部的合唱，实在是非常有趣。对过门后起音的整齐，对如何根据指挥的手势唱二部和和声，老师都一一交待清楚。经过多次合练，在比赛中令其他学校望尘莫及。他还专门教我和詹叔夏唱《黄河大合唱》里的《河边对口唱》，讲述了东北在关内流浪的同胞和关内被日本侵略者追赶屠杀的同伴相遇的对问，要求歌者要唱出这种气氛。而我们才五年级，难以理解，他就说唱的时候要有短促的断钝、吸气，有悲怆的感觉，我们一下子就接受了。我们以这首歌到广州市比赛，受到好评。

有这样让孩子们喜欢的小学课程，是我一辈子幸福的根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