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千遍不厌倦

冷清安

故乡石阡是遥远的，她只伴我度过了少年时代。但奇怪的是，我一想起故乡，往往首先联想到我的童年，而难以抹去的是那些童年形影不离的山山水水。故乡和童年相连是最令人神往的。壬午年的金秋，我几经辗转，怀揣着一颗思乡的心，又一次回到了我的故乡——石阡。

列车奔驰在湘黔线上，沉寂的星空下仿佛只能听到车轮与钢轨有序的撞击声。午夜，列车停靠在玉屏车站。走下火车，被新玉屏站宽敞的站台，别具民族风情的站房所吸引，脑海中破旧与脏乱的旧貌已不见踪影。信步走过长长的站台，被一辆公共大巴打断了思绪，大巴挡风玻璃上的两个大字拉近了与故乡的距离。其实，玉屏距家乡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殊不知，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贵州，汽车随山而上，陡途艰险，这段路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热情的司乘人员将我让上车，不足20分钟，车内已座无虚席。我择一前排位置坐下，与司机挨得很近。虽是深夜，车内却难得平静下来。汽车驶出玉屏火车站，一块醒目的路标映入眼帘——石阡130公里，而刹那间我却觉得故乡就在眼前。汽车辗转在盘山公路间，我倚靠在座位上，丝毫没有睡意。黑夜中只有汽车灯光照亮的十几米，能见度极差。大约走了两个小时，汽车停靠在了一家小餐馆前，司机招呼乘客吃夜宵，车内却没有多少人响应。此时的我并不觉得饥饿，可从餐馆里飘出的故乡小吃那丝丝的清香却诱惑着我，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吃夜宵的行列……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汽车驶入了石阡县境。进入石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地形复杂多样。地面起伏较大，是以丘陵为主要地形。“地无三尺平”未免夸张，因为万山丛中，总散布着许多山间盆地和河谷平坝。用“开门见山”来形容更为确切。

石阡，她如深藏佳丽人未识，坐落在云贵高原东部边缘，武陵山脉西南部，地处湘西丘陵向云贵高原过渡的大斜坡地带。地势从东南山地向西北乌江峡谷倾斜。大部分地区海拔在500-800米之间。武陵山脉南支脉贯穿全县，位于贵州余庆县和施秉县交界处的佛顶山雄居县境南段，主峰海拔1869.3米，为全县最高点。县内海拔高度1000米以上山峰有127座，海拔800-1000米的低山基本上分布在东南山外围。仿佛天下的山峦都汇聚在石阡，千山万壑，犹如小沧海，莽莽苍苍。县境内值得攀爬游览的山有：佛顶山、大燕山、大顶山、十二山、双凤山等，其中最著名的是佛顶山。

佛顶山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梵净山遥相呼应，当地又称其为姊妹山。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曾与友人结伴登山望远。只是当时没有开发其旅游资源，情趣别致，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徒步前往，不辞辛劳。如今，有公路可以直达山下。佛顶山高耸入云，黛色参天，山中气候温凉，雨量充足，泉水叮咚，峰峦怪异，珍稀树种枝叶繁茂，品种较多，鸟兽翔游其间，云霄变换气象万千，完整保留了中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造就的自然原生态环境，已列为贵州省自然保护区。山中银杏、杉树、珙桐成片，穿山甲、狐狸、野猪、猫头鹰、大鲵时有闪现。

绿色是生命的象征，故乡石阡有众多保护较好的原始次生林以及人工林区。如五德、青杨、坪山一带的林果基地，层层密密，枝叶交错，抢吸阳光，争呼空气，看似歪斜倒正，参差不齐，却也绿树葱郁，果实累累，恰如镶嵌在大地上的颗颗宝石。山清水秀，石阡的山，总是和绿水相伴；石阡的水，总是同青山相依。每座名山都有灵性，每条大河都有秀气。山水依恋，情景交融，显出天地之灵秀。其阳刚之气与阴柔之美，构成了千古不移的绝唱。

旖旎迷人的凯峡河，逶迤曲折，腾挪宕跌，柔缦而清澈。其神韵隐含在奇与秀、险与媚之间。刚与柔、动与静，在这里组合成一道道青山、飞瀑、灵崖、秀水的真图画。在万峰丛中的河闪渡峡谷，像一条“天沟”，一道“地缝”。河流在壁立千仞、飞崖陡峭的山中蜿蜒，唯见一线天光。色彩斑斓大壁画，峰回水转画中游。数十公里的漂流线，入流渡滩，或随波逐流，或乘风破浪，都显得潇洒自如，快乐无边。

在世界上，喀斯特地貌分布最集中的三大区域中，中国西南地区最广，贵州又是核心区域。石阡是个喀斯特王国。大自然的造化之功为常人所陶醉倾倒。是年春节，偕妻子女儿回乡，走在千般怪异的石林丛中，以致女儿连连发出惊呼：“快走吧，小心山上的石头掉下来！”可她哪里知道，这奇异的石林山色是天造地设的人间佳景。故乡的石林群，是一部无字的天书，奥妙无穷。岩溶沉积形态应有尽有，如劲松、如修竹；如桫椤、如银树；如天幕、如落雾；如神女、如罗汉。任凭人们猜想，在似与不似之间去找寻真正的美感。龙塘的石芽群气宇非凡，景象万千。如巨狮、如玉蟾；如蘑菇、如竹笋；如钟磬、如鼓瑟；如鱼兵、如虾将。曲径通幽，婉转之间让人着迷。

除了地上的石林群，地下世界更加奇妙，溶洞、伏流、暗湖遍布，以及千姿百态的钙质沉积，如石钟乳、石笋、石柱、石瀑，让人目不胜数。大屯、龙井大漏斗群，昼装太阳，夜吞月光，千奇百怪，令人浮想联翩。

自远古以来，故乡的人们总把洞穴与邪恶联系在一起，以致不敢接近。然而，在这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石阡境内有近百个溶洞，是一座天然的地下宫殿，也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旅游资源。太虚洞离县城仅3公里，洞门大开，宽敞明亮。但观洞景，时见百鸟戏水，凤凰双飞，时见黑熊出洞，海龟浮游，锦帐高悬处神女无恙，龙门飞瀑中鱼虾探头。神奇的风洞，千般模样，万种风情，有的酷似驼峰，有的很像仙女，有的如刀山火海，有的则似晴天霹雳。万佛洞内腾云驾雾，神气活现。有主洞、支洞、岔洞，洞中有洞，分水洞和旱洞，构成一座座“迷宫”，走马观花也得几个时辰。每个溶洞各有各的韵味，各有各的表情，暗示着这“地下世界”里也有生命代谢，万物生生不息。洞奇、洞深、洞广、洞美，集中表现了“大自然的写意”，谁能说她不是一个聚宝盆！

石阡自然美丽的风光足以让人回归自然，心旷神怡。也不禁让我从现实与梦幻中走出来，用文字将活脱脱一个人间仙境呈现在世人面前。细细品读故乡的风土人情，我的情操，在石阡的山水之间又一次陶冶；我的灵魂，在石阡的山水之间又一次净化。

责任编辑：子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