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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广仁与上海不缠足会关系探析

2014-04-10刘方玮

韶关学院学报 2014年9期
关键词:时务书局康有为

刘方玮

(暨南大学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32)

康广仁与上海不缠足会关系探析

刘方玮

(暨南大学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32)

康广仁作为戊戌六君子之一,与不缠足运动有着重要的关系。在幼时,康广仁深受其兄康有为的影响,便反对缠足,并协助其兄发动不缠足运动。到了成年时,康广仁不仅参与了上海不缠足会的成立,并将其进一步发展到澳门,扩大不缠足会的影响力,促进女性解放。

戊戌维新;康广仁;上海不缠足会

缠足在中国历史上较为悠久,到了清军定鼎北京时,为巩固其统治,清朝统治者多次发布“禁缠足令”,与“剃发令”并行实施。如清世祖曾下诏:“海隅痛改积习,其为发也,其女若妇,有抗旨缠足者,其父若夫杖八十流三千里”[1]101-102。但是,二者实施的结果却截然相反。梁启超说:“王言将救此一方民矣,徒以旧迂太深,拳行不力,沿谬蹈敝仍数百年”[1]101-102,缠足受到守旧势力的抵制,致使其未得到贯彻与实施。到了近代,随着学习西方思想的不断深入,国人眼界逐渐开阔。在与西方文明的不断接触中,他们对西方将女子缠足列为中国三大弊俗之一而深感为耻[2]。缠足成为中国落后的标志之一,因此维新派人士想将妇女从裹足中解放出来。面对此种情景,康有为、康广仁、梁启超等知识分子纷纷站起来要求“禁缠足”,通过创办“不缠足会”、“戒缠足会”、“天足会”等社会团体,让国人认识到缠足的危害。在维新派人士的不断努力下,不缠足运动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且与女学相结合,成为促进妇女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1897年6月30日,康广仁、梁启超、汪康年等人在上海成立“不缠足会”(以下简称不缠足会),是为总会,在湖南、澳门、浙江、长沙、厦门等地皆成立了不缠足会分会,并设立了相应的组织机构。我们可以看到在康有为与梁启超等人商议成立不缠足会时都可以看到康广仁的名字。那么在不缠足会的创立过程中,康广仁与其有着怎样的关联,可以通过其自身处事态度和外人对不缠足会的相关记载来进行分析。

一、康广仁不缠足设想的开端

康广仁作为康有为的胞弟,自幼跟随康有为学习,并未拜过其他名师。康有为不仅在学问上对康广仁影响至深,而且将其对待缠足的态度影响了康广仁。光绪九年,康有为在面临其女儿康同薇缠足与否的问题时,明确表示不予缠足,且不顾家人反对,坚持放足,最终使得放足在整个家族内得以推行下去[3]42。为了进一步扩大不缠足范围,康有为与邻乡区员外一同创办不裹足会,但是由于区员外害怕地方官员对此进行为难,故没有进行下去。但是随着康广仁的逐渐成长,到了乙未年,康有为与康广仁成立了“粤中不裹足会”。在康有为的自述里面明确记载了此事,成为进一步推进到上海的先声:“至乙未年与广仁弟创办粤中不裹足会,实用此例及序文,后复推至上海,合士大夫为大会,广仁弟及卓如总其成,戊戌七月,吾并复奏请禁缠足矣,以知天下事无难易……”[3]42;“……先生恶妇女缠足,壬午创不缠足会而未成,君卒成之,粤风大移……”[1]74-76。可见,康广仁协助其兄创办“粤中不缠足会”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容小觑的。而前后之所以会有一败一成的对比,不仅是因为时代发展的原因,更因为康广仁与其兄的性格态度不一样,康广仁“刚毅果断、精悍厉惊,明照锐断,见事理若区别黑白,勇于任事,洞于察机,善于观人”[1]74-76。这些特点使得康广仁在维新变法时期成为康有为得力的助手,帮助康有为处理各项事物[1]74-76,自然在创设不缠足会也离不开康广仁的帮助[4]28。

上述表明,康广仁在不缠足会创办之前就开始参与不缠足运动,不缠足会的创办更是建立在“粤中不缠足会”的经验基础之上,康广仁与汪康年、麦孟华等志士共同为戒缠足会的创办而努力,且康广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推动了不缠足运动的发展。在创办不缠足会之初,康广仁说道:“成立该会不仅使会中同志,可以互通昏婣,无所顾虑,庶几流风渐广,革此浇风”[5]126-127。以此希望能够推行到“县市集”。面对上海守旧分子的诽谤至极,诋之甚力,但是康广仁并没有将其视之为阻力,反之,仍“行之不辍”,反而对此进行有力的回击:“中国风气未开,内地诚实之儒,外间迂曲之子,不以为然,不知几许,原可置之不辨,不缠足会且有以为不然,况娶女子集于一堂乎?将来骂者必有其人,然止谤,惟勿办乎?”[5]126-127。可以看到康广仁对中国风气未开之厌恶,对守旧迂阔之士眼界狭隘鄙夷,并想通过自己有所作为,为中国实开风气之先,无惧于任何谩骂、非议,且绝对不会停下脚步,中止创办,坚持推动不裹足运动。在推动不缠足运动的过程中,康广仁将不缠足运动与女学结合起来,在女学的章程中坚持将放足成为入学条件之一,二者相互作用、相互推动[6]999-1000。

二、康广仁对不缠足运动的推动

在梁启超、汪康年等人的记载中,康广仁在不缠足会中不是简单的“挂名”,而是起着重要作用。在1987年4月之初,梁启超就在《时务报》上发表了相关《试办不缠足会简明章程》,在《章程》中,清楚的说明该会成立之因:“此会之设原为缠足之风,本非人情所乐,徒以习俗既久,苟不如此,既难以择婚,故特创此会,使会中同志可以互通婚姻,无所顾虑,庶几流风渐广,革此浇风。本会设于上海,暂借时务报馆开办,各省会皆设分会各州县市集就入会人多之处,随时设小分会其所在之地陆续登报布告”[5]126-127。在汤志钧《戊戌变法人物传稿》中的《康广仁传》中,可以看到:“与梁启超、谭嗣同、汪康年设戒缠足会于时务报馆,康广仁任董事”[5]126-127。又如《时务报》在报到不缠足会成立时的《戒缠足会叙》后面所附的董事名单上可以看到康广仁实为该会的董事之一,表明不缠足会的成立与康广仁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且该会章程是通过康广仁、汪康年等十余人酝酿讨论,集体商讨的结果。

在康有为的弟子中,康广仁与梁启超的关系很好,渊源较深[1]74-76。所以,在梁启超的年谱及其为康广仁所作的《康烈士广仁传》中,可以看到一些关于康广仁对不缠足会所做的贡献。在《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中关于不缠足会的记载:“是会由先生(汪康年)与梁卓如及高安邹殿书(凌翰)、长沙张伯纯(通典)、达县吴铁巧、浏阳谭复生(嗣同)、临桂龙积之(泽厚)、顺德赖弼彤(振寰)、南海康幼博(广仁)、香山张玉涛(寿波)、顺德麦儒博(孟华)诸君公同发起……于二十三年六月初一日由时务报馆创办。梁君所拟章程既定稿后,南皮张孝达尚书时为两湖总督,特为作序以重其事,其时各处士流致函会中表示赞成或条列疑义相于磋商者,几于日有数起,至于开列姓名请为隶名会籍或且以劝导为己任愿列名于会董者,尤不可数计。会务之发达,真有不崇朝而遍远近之概,遂由时务报馆改归大同译书局办理”[4]28。同样,“不缠足会成立之后,会务由汪诒年代理,后因会事迅速发展,移交大同译书局后,由康广仁经理之,秋冬间,先生致诒年一书说:‘顷幼博丈已来,长驻此间,不缠足会事可属其专管,兄处事太多太劳,不欲多以奉累也,其一切草籍学歌及捐款等祈即饬帐房全分移交敝寓,以后惟如有认作董事及捐款者,尚须随时登告白,或有报馆信件言及此会事者,请掷交幼丈处一阅,仍将原信立即送还,此等情节已与幼丈言之矣’”[4]28。

由此可见,上海不缠足会的成立是各位仁人志士共同创办的,随后因不缠足会的迅猛发展而转由大同译书局暂为代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上海大同译书局真正的主持人是康广仁。该书局“以东学为主,而辅以西文;以政学为主,而次以艺学”。拟“首译各国变法之事,及将变未变之际一切情形之书,以备今日取法。译学堂各种功课,以便诵读。译宪法书,以明立国之本。译章程书,以资办事之用。译商务书,以举中国商学,挽回利权”[5]126-127,以求达到“以开民智”[1]74-76的目的。同时,也是维新人士的刊印机关,如康有为的《孔子改制考》,《春秋董氏学》以至梁启超所撰写的书籍文章先后付梓。在康广仁的主持下,西方进步思想得到进一步传播。随着不缠足会交与大同译书局办理,也就表明不缠足会的事务交与了大同译书局的负责人——康广仁。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康广仁自不缠足会创办之初即在里面出谋划策、厘定章程,而随着不缠足会交由大同译书局办理,更是由康广仁全权负责。梁启超对此曾言及:“集士大夫开不缠足大会,君实为总持”[1]74-76,即表明不缠足会的真正总持者为康广仁。

在康广仁与汪康年的往来书信中曾提及到为不缠足会捐款之事:“昨日来洋……除捐本会三十元外……将黄参赞名字、籍贯示悉,俾登册籍,其票一俟名字到,即行送上。秀伯来英金五镑……当付不缠足会卅两……”[7]1668-1669表明,康广仁与汪康年共同负责不缠足会的经费,及其具体操作和运转。康广仁在不缠足会中不仅负责捐款,而且对各位董事对章程的提议记录、备案,厘定章程,足以见其谋事成熟、行事老道。在汪康年的书札中有与康广仁的来信,其中就有一封提及到:“不缠足会事,尊议甚是,惟既有一会,与附丽与公弟微有不同,做议者向谓当专请一人编辑各省文件,以布海内,弟以费太繁为言(有异不过数百,月薪则刻费必不少)惜昨吾公不来发明此议,尊议当并入十四日公议中,以存一说,以见公留心此事”[7]1668-1669。

针对不缠足运动,康广仁与梁启超等人相继推出《不缠足会嫁娶章程》等来扩大影响。“六月创办不缠足会,彼时教会已设有天足会,放足之说已萌芽,国人亦有韪其议者,顾咸以旧俗沿习既久,恐女子不缠足,异日或难于择配,任公遂于汪穰卿、麦孟华诸君创设斯会,未几海内同志入会者深重,各处均纷纷设立分会……”[4]38-39写明但凡入会人士,皆娶放足女子,而放足女子亦可以在不缠足会中人士挑选[8],对守旧人士的抵制进行了回应。不缠足会更是通过《湘报》、《时务报》、《万国公报》等报纸刊登文章、告白、广告等进行宣传。

三、康广仁进一步扩大不缠足运动

康广仁不仅参与了上海不缠足会,更在澳门积极倡办不缠足会分会,与上海总会相互呼应、扩大其影响。《知新报》是康广仁在澳门创办的重要报纸,加上澳门相对自由的外部环境,故得以成为维新派人士宣传维新思想和不缠足运动的重要阵地和宣传工具之一。康广仁利用《知新报》,在其上面颁布澳门不缠足会的《澳门不缠足会别籍章程》。在该章程中,首先即表明该会成立“专为广开风气而设,如有同志君子,即具知识,而未敢自信,能永远遵守总会全例者,请暂住于此籍……此会本意转移劝导女子不缠足为主……本会无功德于众,不敢领受捐款,惟上海总会,他日有倡设女学校、妇孺报、妇婴医院,恤嫠局等善举,需费浩繁,好善君子,如能解捐,请助总会……同会中有能捐助总会,与办一切善举,则总会所设利益本会保令一体沾受……此会以三年为率,三年以后,风气渐开,民智渐广,同志诸君子,尽可乐心附入总籍,此会不必另设”[6]845-846。从澳门不缠足会的章程中可以看到澳门不缠足会不仅是上海不缠足会的分会而且承担着替总会进行募捐、宣传的作用,参加此会的人可以享受总会的待遇,以此来激励社会各层人士参加不缠足会,推进不缠足运动,扩大不缠足的影响。之后所提到的倡始同志中康广仁名列其中[6]999-1000,可以看出康广仁对不缠足会的重视及其推行力度,足见澳门不缠足会的成立与康广仁在澳门的活动亦息息相关。

四、结语

不缠足会的成立、女学堂的创立,与康广仁的竭力奔波是分不开的。然而,好景不长,随着1898年戊戌政变的发生,“兼办会务之大同译书局被官封闭,各分会之册籍遂散失无存”[4]38-40,失去了当时造籍成册的有力证明,不能不说是一种损失。在推动妇女解放的过程中,康广仁所做的努力是不容忽视的,而康广仁的英年早逝,使我们失去了一位有力的推动者。康广仁的被害,并没有阻止不缠足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庚子之乱后,清政府发表的改革诏书中谕令强调不缠足,主张通过使用国家手段进一步推动不缠足,运用国家力量促使不缠足运动的发展,促进妇女解放。随着不缠足运动的进一步深入,女学、女报、女性职业等等有关妇女解放的活动得到快速的发展。

[1]梁启超.饮冰室合文集[M]//纪宝成.清代诗文汇编:79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2]夏晓虹.清末的不缠足与女学堂[J].中国文化,1995(11):219-229.

[3]康有为.康有为自编年谱[M].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

[4]丁文江,赵丰田.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10.

[5]汤志钧.戊戌变法人物传稿:上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2.

[6]梁启超.上海女学会书塾章程[M]//李又宁,张玉法.中国女权运动史资料(1842-1911):下册.台湾:龙文出版社,1995.

[7]上海图书馆.汪康年师友书札[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8]沈云龙.时务报:47册[M].台北:文海出版社,1987.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Kang Guangren and Non-foot-binding Organization in Shanghai

LIU Fang-wei
(College of Liberal Arts,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2,Guangdong,China)

As one of the Reform Movement Liujunzi,Kang Guangren had an important relationship with the non-foot-binding movement.In his childhood,had influenced by his brother Kang Youwei,who was strongly opposed the foot-binding,and started help his brother to promoted themovement.By adulthood,Kang Guangren not only involved the establishment of not foot binding on Shanghai,also helped it further development on Macau,and expand the organization influence and promote the women’s liberation.

the Reform Movement of 1898;Kang Guangren;the non-foot-biding organization in Shanghai

K827

A

1007-5348(2014)09-0100-04

(责任编辑:宁原)

2014-04-28

刘方玮(1992-),女,江西九江人,暨南大学文学院硕士生,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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