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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经济、自由:董时进的思想透视

2014-04-10葛静波

韶关学院学报 2014年9期
关键词:权力土地国家

葛静波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048)

权力、经济、自由:董时进的思想透视

葛静波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048)

民国时期董时进提出了一系列有关乡村改造与建设的主张,权力、经济、自由是其思想体系的核心。从董时进的思想脉络中,可以看出国家权力与乡村自治、乡村传统经济如何实现现代转型、乡村中每个人的自由与尊严如何得到保护这三个方面各自的发展架构与相互间的联系,从而审视近代中国乡村在外来冲击与内部变革之间艰难曲折的发展路径。

董时进;国家权力;经济建设;个人自由

董时进(1900-1984),重庆市垫江县人,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派学者,曾于20世纪40年代创办中国农民党,新中国成立前后因反对土地改革辗转赴美。

就目前学界关于董时进研究的成果来看,问题意识主要反映在两个方面:其一是探讨董时进在民国时期提出的各种有关乡村建设的思想与主张;其二是回顾董时进的生平,并以“现代化”视角审视和检讨董时进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反对中共土地改革的情况。以时间为序,文章涉及第一部分内容的主要有傅学良、孙智君、刘荣争、袁野、孙大权、厚宇德等学者[1-7],涉及第二部分内容的主要有董保静、熊景云、熊培云等学者[8-10]。在前辈学人的研究与关注基础上,本文拟探求董时进有关中国乡村建设思想的核心。

民国时期,中国乡村面临着赋税沉重、人地矛盾、灾害频发等诸多问题,传统的乡村秩序与格局面临着来自外部的猛烈冲击。在此期间,董时进提出过诸如农村合作、节制人口、水土保持、发展营利经济等乡村建设主张。作者认为,贯穿董时进乡建思想脉络核心的则是“权力、经济、自由”这条主轴。权力、经济、自由三者间相互制约与调适的关系,凸显了国家、乡村、个人在近代中国乡村历史演进过程中互动的实质。民国时期,国、共两党都试图争夺并牢牢控制乡村,国民党力求通过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重建政府在乡村的税收体系。如孔飞力的观点,“将税收体系重新置于国家的行政控制之下,是旧体制关于国家建设的议程中最牢固的一部分”[11]。共产党则以彻底的革命方式(主要指土改)将中国乡村的传统秩序全部推倒重塑,即“(通过土改)中国共产党在农村的组织已将国家的权威向下延伸到了‘自然村’。随着传统的地方观念和家族观念的崩溃,以及层层建立的中央国家政权机构,乡村的地方隔绝状态也被打破,农民成了国家政治中的一部分,并逐渐纳入国家市场经济中”[12]。可以说,在国共两党设计并推行的乡村建设与治理模式中,“权力”的影响至上,要绝对超过“经济”与“自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要控制“经济”,并限制“自由”。

而在董时进的思想体系中,“权力”、“经济”、“自由”三者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力求在同一框架下寻求一种平衡。首先,国家行政力量在乡村的渗透要有所节制,为乡村自治留出一定的空间;国家与乡村要逐渐形成合作与制约的关系。其次,乡村要兴办合作社,开展合作与互助事业;并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发展如畜牧、园艺等营利经济。通过经济网络与生活保障体系的建立,改变乡村以往的贫困落后面貌,进而走上现代化农业的新型道路,实现乡村转型。最后,要合理对待乡村中的传统士绅、富户、佃农等群体,尊重乡村中每个个体的尊严,并保护他们的自由。要依靠“权力”与“经济”方面手段的辅助,改变乡村传统的群体结构,而不是以所谓“阶级划分”的革命方式强行破坏并重组。

一、国家权力与乡村自治

从晚清到民国,人们常以“国家-乡村”的二元对立模式来理解近代国家行政力量与乡村二者之间相互渗透与回击的缠斗过程。美国学者杜赞奇就曾以“权力的文化网络”概念来解释近代国家权力如何通过所谓政权建设来深入乡村社会内部的。作者认为,从近代以来,以中国各地乡村为代表的种种“小传统”与以国家为象征的“大传统”在很多时候相互影响与融合,二者之间对应存在。但从民国至新中国成立前后,国家权力犹如“推土机”般直捣乡村村民的家门口,“大传统”试图将各个“小传统”都纳入到自身的行政运行轨道之中,甚至吞噬原有“小传统”,再造完全依附于“大传统”之下的所谓“新传统”。

留美归国并深受民主思想影响的董时进一直反对国家权力对于乡村社会的过度干预与控制。在他看来,国家权力在乡村的渗透一定要有一个限度。他对于国家权力与乡村的关系表达过三种看法。首先,他指出政治的影响是中国乡村衰败的重要原因,即“欲复兴农村,首须问农村何以衰敝。吾人皆知中国农村之衰敝,由于纯粹的经济原因者少,由于军事政治之原因者多”[13]。其次,他认为农民并非不具备管理乡村的能力,“乃是他们不能主宰和利用他们的力量,反而只被野心家利用了”[14]。第三,他极不赞同中共实行的土地改革政策,在他眼里这是国家权力用暴力的极端方式来肢解传统乡村社会。他曾说“这一个中共自诩为数千年来未有的破天荒的‘大改革’(土改),的确要造成旷古未有的大破坏”[15]。

董时进主张国家与乡村间应该形成一种平衡,因此必须实行乡村自治。他的乡村自治主张包括三个内容,即培养乡村管理者、政府的作用以及国家如何处理乡村的土地问题。首先,在乡村管理者的问题上,国共两党都曾倾向于官僚治理模式,共产党更希望通过基层党组织与工作队等形式,形成对乡村的彻底掌控。董时进则主张乡村农民通过提高自身知识水平这种途径,来实现对所在乡村的自主管理。他提出“乡建工作的问题是在如何使农民能够自己控制他们的力量,而不受别人的驱使。要办到这一点,智识与组织两项最紧要。在智识方面,要特别着重灌输民主民权的思想,改换他们传统的脑筋”[14]4。董时进希望拥有现代意识的农民在成为乡村管理者后,重新协调国家与乡村之间的关系,并引导二者朝着良性方向发展。其次,对于政府的作用,董时进希望政府对于乡村的各项建设与发展只需要起到宏观指导的作用即可。他认为“解除了人民的束缚,除去了他们的障碍,他们就不难自己活动,自己发展。政府只须帮助他们一下就够了,毋须去喂给他们吃,或去替他们做事”[16]。第三,对于土地问题,董时进认为应该在原有的基础上,采取一种温和的方法解决传统的人地矛盾,而绝非以暴力的革命方式来征地分地。对于拥有土地较多的人,他主张采取赎买和推行累进税率的策略。他在给毛泽东的信中写道:“(希望政府)另行规定限地办法,逾额者限期出卖,或由国家给价征收,转卖与自耕种者,令其分年偿付地价。老解放区已经分配的土地,虽可不必交还原主,但亦应令分得土地者补缴地价”[17],以及“政府本可以利用土地所有多寡不同之现状,推行累进税率,将重税加在大富人身上,而减轻贫民的负担”[17]55。对于少地或无地的人,董时进希望他们能在政府的帮助下走出乡村,去寻找新的生活机会。他说:“国家当然应该帮助这些贫农去改善他们的境遇,但帮助他们的正当办法,是在和平恢复之后,努力发展生产建设,多创造就业的机会,使大家都有工作,能够赚到丰富的进款,而不是分给很少几亩土地,把他们羁縻在小块的土地上面,使他们继续留在农人已嫌太多的农村里面讨生活。”[17]55

在董时进设想的国家与乡村关系模式里,乡村既可以接受政府的帮助,又可以拥有自主发展的空间;而国家行政力量要退回到一个正常的位置。国家与乡村二者之间形成一种合作与制约的关系,这样既可以促进乡村的经济发展,也同时可以保证农民的财产与人身自由。

二、乡村经济网络与现代化转型

民国以来,解决中国乡村的贫困问题以及改善农民自身的生活条件成为乡村建设工作者关注的重点。董时进早年留学美国时,即在康奈尔大学攻读农学,关注粮食与人口问题。归国后针对当时中国乡村存在的灾害频发、人多地少、高利贷猖獗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想法与主张,并相继完成了《食料与人口》《农村合作》《农业经济学》等专著。概括起来,董时进关于乡村经济建设的主张主要包括三项:第一,他提倡建立具有信用、购买、销售、生产、保险以及利用功能的农村合作社,具体职能包括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设立平价商店与深加工工厂、收集农产品并统一加工出售、将农民所有财产统一纳入保险等。第二,主张各地乡村根据自身实际发展以种植经济作物为核心的营利农业政策,这项政策计划在中国大部分地区种植与以往传统粮食相区别的经济作物,以此扩大农产品出口,增加国家的外汇收入;并用这些新增外汇去购买国外粮食,以弥补国内粮食的不足。董时进提出:“我们只要能放弃自给式的农业,采行开放的或盈利的农业,就与间接攻破了土地的限制,觅到了一条新出路是相等的。”[18]为此,他还特意在重庆大新沙坪坝试办过新式农场。第三,改善乡村的传统基础设施,提倡兴修水利、扩充农村耕种设备、利用机器进行耕作等。

董时进关于乡村经济建设构想的实质是要整合传统乡村资源,建构起现代化的乡村经济网络,以此实现乡村经济的现代化转型。这种转型包括三个方面:首先,在董时进看来,创办合作社的主要目的在于“改善人民的经济情况,并提高其生活程度”[19]。同时,贫农还可以享受合作社提供的生产资料;而发展农业营利经济,则利于增加农民收入。这两项结合起来,便可以建立起完整的生活与经济保障体系,有助于缩小乡村的贫富差距,通过经济活动逐渐瓦解传统乡村依赖于土地的“地主-佃农”式的经济关系,逐渐建立起现代意义的雇佣关系。其次,相较于其他乡村建设派学者所提出的提高传统农作物产量的做法,董时进更注重于改变农作物种类,追求土地产值的增加。他曾呼吁“要使出一块钱的地方出两块钱,中国必须竭力发展精耕式的农业,鼓励价值高的商品的生产,改变自给自足式的生产”[14]4,从中不难看出,董所倡导的大规模种植如水果、蔬菜、花卉、茶叶、甘蔗、棉花、人参等经济作物,以及大力发展畜牧、园艺等产业,鼓励农产品出口以及粮食进口的做法,最终目的在于调整农业生产结构,使农民找到适合自身的多种发展经营道路,以此改变乡村传统的自给自足式的单一生产模式。第三,董时进注重集约式的土地经营。面对中共的“土改”,他认为“中国的耕地,本已肷分割过分零碎,于经营上颇多妨碍,再要人人平均细分,不问有无农事的经验和兴趣,亦不论经营能力的大小,都同样分给一定面积,必致减低经营的效率,减少农业生产”[17]56。董在承认当时现有土地分配状况的前提下倡导将剩余土地集中起来使用,并不断开垦新的耕地。概括来说,董时进结合其所学与借鉴当时国外农业现代化改革的成功经验,提出了略微超越时代的乡村经济建设主张,其目的就是希望通过农业经济在各方面的改革为中国乡村实现现代化转型铺就一条合理的发展道路。

三、土地与个人自由

民国以来,国共两党对于中国乡村的控制都以改造乡村社会的各阶层群体为重点。以士绅阶层为例,有学者指出,“国民党想通过新老士绅的合作重建社会秩序,共产党则力求彻底消灭士绅,无论新旧,以便从底层翻转上来,实现乡村的再造”[20]。而在董时进看来,最能挑动他对于个人自由与尊严敏感神经的则是中国共产党在乡村的土地改革运动。他认为土改无疑是通过征地分地的方式,破坏传统的私有权,并将乡村社会的每个个体都依附在土地之上,进而达到控制其人身自由的目的。作者将董时进反对中共土改的理由归纳为两点,其一,董认为乡村中的所谓“地主富农”只是一些“土财主”,绝非如中共所言都是“封建残余”与“土豪恶霸”。他认为,“地主富农之所以成为地主富农,除少数特殊情况而外,大多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较强,工作较勤,花费较省。这即是说,地主富农多半是社会上的优秀分子,是促社会进步的动力,是国家所应保护和奖励的”[17]55-54。依照这种观点,董时进并不认为乡村社会存在严重的所谓“封建剥削现象”。其二,董认为“土改”实则是破坏财产私有制度。已有学者指出,董时进极其注重私权[21]。董时进曾表示中国乡村传统的租佃活动都是自由的契约行为,土地可以自由买卖与出租,而中共“无故夺去一部分无辜人民的财产给另一部分人”[17]54,他认为“不惟不公道,而且与中共保护私有财产之声明不合”[17]54。

董时进反对土改主要在于他对个人尊严与自由的看重。首先,对于土改运动中通过阶级分析确定要整肃的地主与富农的做法,美国学者孔飞力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对地方本位观念的最后一击,来自于土地改革和农业集体化。阶级的标签使得地方社区四分五裂,而生产资料的集体化,又成为国家在农村地区建立有效税收体系的强有力手段。”[11]120在董时进关于乡村经济建设的部分已提及。虽然他不反对农业集体化模式,但他也不认同中共通过阶级划分的方法把乡村中的所谓地主与佃农、富人与穷人进行明确区分,并激起一般农民对于地主与富农的仇恨,进而利于中共开展群众运动的做法。他在致毛泽东的信中写道:“大战以后,开国之初,最急之务莫如安定秩序,医治疮痍,使人民休养生息,不宜再有摇动人心之举(土改)。”[17]53在他的脑海中,应该一视对待乡村社会中的所有人,保护个体的尊严,无论贫富都可以得到公正对待,从而达到乡间传统秩序能够在政权交替之际平稳过渡并且逐渐转化的目的。其次,董时进还认为土改是一种变相控制人身自由的做法。将土地以行政命令的方式分给乡间每个无地少地的个体,地主富农在运动中被打倒,剩下的人则被全部羁縻在小块的土地上。董时进在土改时已经根据苏联的经验预料到中共日后必会将土地收回,他质疑到:“耕者有其田的制度不是还要转进到土地社会化和农业集体化吗?何必多此分地一举呢?”[17]58生产资料公有化的全民运动,必定会导致已经分得土地的个人再次失去土地,而且其个人也必将听命于国家。1949年末,董时进曾专门致信毛泽东谈及他对于中共土改的看法,并在文中竭力劝阻中共放弃土改运动。但随即招致当时许多留在大陆的民主党派人士的声讨,这封上书也因毛泽东出访苏联而石沉大海。董时进对于新中国的期待因土地改革运动而破灭,1950年他离开大陆前往香港,后又赴美。

四、结语

董时进思想的核心是探求“权力、经济、自由”三者之间的互动与调适关系。董时进以国家权力对乡村的控制与渗透、乡村自身如何通过经济建设实现现代转型以及土地与个人自由的关系为主轴,让我们重新思考民国乡村发展所面临的几组矛盾:第一,国家权力对乡村的控制与乡村自治之间如何实现协调的矛盾;第二,传统乡村发展模式与现代农业经济模式之间如何实现转变的矛盾;第三,国家对乡村群体的改造及控制与农民维护个人尊严并争取自由之间的矛盾。

回归到当时的历史情境,从董时进思想发展的脉络中,重新审视“权力、经济、自由”三者在近代中国乡村的互动关系,以探索出一条乡村靠自身发展能够解决传统危机的道路模式。

[1]傅学良.民国时期我国人口学界有关人口问题观点的概述[J].人口研究,1996,20(4):28-33.

[2]孙智君.民国时期产业经济思想研究[D].武汉:武汉大学,2006.

[3]刘荣争.《独立评论》视野下的知识分子与乡村建设论争(1932-1937)[D].重庆:西南大学,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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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袁野.董时进农业土地资源保护思想探析[J].科技风,2013(15):197-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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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董时进.乡居杂记(三)[N].独立评论,1932-12-11(04).

[17]董时进.我认识了共产党[M].香港:自由出版社,1952:58.

[18]董时进.中国农业政策[M].上海:商务印书馆,1940:10.

[19]董时进.农村合作[M].北平:京华书局,1931:5-6.

[20]杨念群.“士绅”的溃灭[J].读书,2014(4):62.

[21]林建刚.董时进的人生片段[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66-67.

Power,Econom y and Freedom:Ideological Perspective by S.T.Tung

GE Jing-bo
(School of History,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S.T.Tung made a series of proposals for country construction and reformation.The core of Dong’s philosophy with power,economy and freedom.From Dong’s thoughts,we can see the independent developments and mutual influences of three aspects,the relationship of national authority and rural autonomy,the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rural economy,and the protection of individual freedom and dignity in the countryside.In this way,this paper examines the zigzag and difficult road of development of the earlymodern Chinese rural areas,which positioned in-between the impacts from outside and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inside.

S.T.Tung;the state power;economic construction;personal freedom

D696

A

1007-5348(2014)09-0080-04

(责任编辑:廖铭德)

2014-06-26

葛静波(1988-),男,北京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硕士生,主要从事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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