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荚吃上“金豆”

王莹莹

日本东京都港区，到处都是摩天大楼。37层的汐留大厦并不算高，深色玻璃映着对面大厦的身影。两个中国小伙子，走进大厦电梯，他们的目的地是23层。

这座楼里“等级制度”森严，这层是公司高管和董事会的专属地。电梯门打开，整个楼层几乎一个人没有，与大堂和排队挤电梯的人群对比鲜明。休息室外，东京湾的美景平复了他们心中的忐忑。

这是一次特殊且意义重大的“面试”。两个中国小伙子是科技公司豌豆荚创始人兼CEO王俊煜以及联合创始人冯锋。前一晚，他们还在纠结如何着装，先讲幻灯片还是先做产品演示。今天，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胜败在此一举。

穿T恤的“面试官”孙正义

十几个人的“面试”团队很快现身，这一天是2013年的9月9日。

“面试官”穿着件T恤，投资部老大穿了件花衣服，这两位大BOSS的手下们则全部西装革履，就位后正襟危坐，迅速摆出日剧中大公司开会的“阵势”。有权拍板的“面试官”是软银集团（以下简称软银）董事长孙正义。这位豪掷201亿美元吞下美国第三大电信运营商Sprint的日本商人，进军移动互联网的野心外 露。

为了方便和同行的商业合作伙伴商讨应对策略，在北京飞往东京的班机上，他们还特意升了舱。要知道这是80后创业者王俊煜第一次坐商务舱。

事实上，王俊煜身上罩着很多光环——广东高考状元、北大元培班、谷歌工作，在学弟学妹眼中是“神一样”的存在。2010年4月，源于王俊煜要管理好手机通讯录的想法，豌豆荚以“Android手机助手”为起点诞生了，并成为创新工场成立后首个曝光的投资项目。这款软件能让手机直接连接PC，管理手机中的通讯录、短信，还能备份恢复重要资料、下载音乐、视频等。2011 年，通过应用搜索，豌豆荚进入应用分发领域；随后又将大部分业务转移到手机客户端，成为移动搜索及手机娱乐中心。

王俊煜对这次“面试”有些紧张。“面试”现场，他长话“短”说，简单介绍公司概况，主要突出豌豆荚移动搜索+手机娱乐入口的特点。随后，冯锋又按照孙正义的要求，做了一个关于内容搜索的产品演示。“有人告诉我，要一开始就讲重点。因为孙正义很忙，他看东西多，想东西也多，注意力不见得会非常集中。”王俊煜告诉本刊记者。

不过，整个过程中，孙正义并没有“走神”，认真地听完豌豆荚的讲述后，没提更多问题，反过来拿出一个幻灯片讲了他自己的想法。当时，孙正义的另一个“面试”对象是芬兰游戏公司Supercell。该公司只开发了两款移动游戏《部落战争》和《卡通农场》，但其日营收最高达250万美元。

一个多月后的10月15日，软银和游戏开发商GungHo联手收购Supercell公司51%的股份，芬蘭“瞬间”划归为软银移动互联网版图的“势力范围”。

机场刷微博，引来美国风投

在中国移动应用分发领域排行第三的豌豆荚，是很多互联网大佬们想要拉拢的“入口”。不过，能入得孙正义的“法眼”，美国风投机构DCM的助力必不可少。

不过，豌豆荚与DCM 并非“一见钟情”，某投资经理第一次来看这个项目时，并没擦出火花。彼时，王俊煜这位学物理出身的创业者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产品研发和扩充团队。他总是很早出现在办公室，有时穿着别家公司的免费T恤，咬着包子走到座位上。对于投资人“没有逻辑的指责”，他可能没有足够的耐心。跟他开过会的豌豆们都有点儿怕他，因为他挑剔、不耐烦，还崇尚完美主义。

2011年1月，豌豆荚正式从创新工场“毕业”，搬到知春路锦秋家园小区。王俊煜与同事们正式脱离创新工场羽翼，投入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而关乎企业生死的难题是“找钱”。

豌豆荚与DCM的第二次“相遇”，不在办公室，而是在机场。当时，豌豆荚的实习生陈团安在候机厅刷微博，DCM另外一位投资经理胡博予恰好坐在旁边，猜他一定是个科技潮人，就过去搭讪，问问这位“用户”对移动互联网的需求。一来二去，这位实习生就自报家门，并说起豌豆荚最近正在找融资。

“当时听说这件事后，抱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望，去见DCM的这位投资经理，之后开始不断接触。”王俊煜告诉本刊记者，“2011年我们没有任何收入，融不到钱只能关门。这也是A轮和B轮融资的区别，A轮关乎生存，B轮是做未来的事。”

当时由于公司设在民宅，用电有限制，要保证服务器运行就不能开空调。天热时，几十颗“豌豆”们只能挤在一间 200多平方米的屋子里吹风扇。以至于DCM中国区负责人、董事合伙人林欣禾穿着笔挺的西装来访时，皱着眉头，觉得屋里“有点味儿”。

当然，吸引林欣禾的不仅是这些科技男熬夜留下的汗味。“当时看过很多类似的移动互联网公司，他们都说要做中国最大的应用市场，但豌豆荚说他们要做搜索，为使用者搜索合适的应用和内容。”林欣禾回忆说，“还有一件事是，豌豆荚当时的产品可以用手机直接联PC，能帮使用者省流量。彼时省流量对全中国的屌丝来说，那可是件大事。”

“第一次，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王俊煜是个不太会“讲故事”的人。“我是一个理科生，不愿意讲很多，为了把故事讲更简单，不把本质说得太扭曲，经常会很复杂地讲各种原则和本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