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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忆小说的空间叙述与生命意识*

2014-04-08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9期
关键词:弄堂王安忆上海

郜 雪

(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241003)

作为一种叙事文本,小说的情节叙述总是按照一定的时间规律来进行,进而建立了叙事的秩序性。从小说的角度来说,时间更是对情节的还原和超越,因此时间是小说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且长期以来备受学者和评论家的关注。正是由于这种对时间的过多关注,故而常常忽略小说中另外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空间,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人们对故事情节的刻意追求和对空间认识的不足。在小说中,空间不仅仅是物理学上客观存在的空间,更包涵着人与人、人与事物等各种关系的总和,对人的意识形态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因此,通过对小说中空间的描述分析可以折射出当时的环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小说中人物的意识形态。在这些小说中,空间结构是建筑的核心骨架,同样空间结构也是叙事文学必不可少的一个基本要素,尤其是小说。但是一直以来,叙事文学的空间叙述经常被忽视。小说中的空间不仅仅具有“建筑学”上的意义或者地域色彩,而且成为表现社会文化的一种符号,王安忆的小说对此有很好的阐释。王安忆努力通过不同的空间叙述,进行女性的自我、身体和文化的建构。正如里兹所言:“空间通常被编码为具有女性气质的、女人的。”[1](P315)通过对其空间叙述变化的考察,可以看到其鲜明的女性生命意识的变化,勾勒出小说人物的成长轨迹。

一、透明的“学校”

20世纪80年代初,王安忆以“雯雯”为主人公创作了一大批作品,其中包括《雨,沙沙沙》《从疾驶的车窗前掠过的》《命运》《广阔天地的一角》《小院琐记》《当长笛solo的时候》《幻影》《69届初中生》。“雯雯系列”小说是王安忆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王安忆以“学校”为载体,在小说中构建起单纯、透明的生活空间。

比如《雨,沙沙沙》主要叙述了主人公雯雯的两个空间“学校”和“车站”。作品从雯雯雨夜等车“脱班”开始写起,随后,“不知不觉,一个站过去了”,“走过第二个站牌了”……以四个站牌的空间行程贯穿始终,真诚相助的小伙引导雯雯发现了人间的善与美,使她相信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相互爱着,互相帮助的。同时作品采用了插叙的手法,再现了雯雯的“初恋”及破灭。在“文革”的学校这一特定的空间中,“教学大楼上一扇扇没有玻璃的窗口,像失去了眼球的眼睛”的空间里,他与她邂逅,相恋。然而,这段单纯美好的爱情却随她们的毕业分配逐渐走向消亡。接着,线索又被拉回到现实当中,“雯雯看见了第四个站牌”。这一部分通过雯雯与已不再陌生的小伙之间的冲突与对比,以及她对那些无聊青年们的鄙弃,更深一层地揭示了雯雯对美好理想的执着追求。整篇小说构造了以学校、公交车站等单纯场景为主的空间,描写了主人公雯雯在雨夜无助之时的邂逅帮助她找回了失去的信念,在现实生活的坎坷偏见面前,重新开始了对事业、爱情和理想的追求,赋予了她寻求真与善的信念。作者以现实线索为径,以心理线索为纬,并结合幽静的夜色、沙沙的雨声、橙黄的灯光等诗意的构筑,编织出一幅层次清晰,色彩斑斓的诗意画卷。

继《雨,沙沙沙》之后,从《幻影》到《广阔天地的一角》再到《小院琐记》和《从疾驰的车窗前掠过》,这些小说叙述了女知青“雯雯”没有像常规的学生那样完成学业,而是走向乡村、文工团等更“广阔的学校”自食其力,这些空间场景的设置依旧比较单一和透明。在从农村到文工团再到城市的空间位移之中,一方面始终贯穿着“雯雯”寂寞、迷惘和矛盾,但另一方面,无论是在农村、文工团还是城市,她始终都怀着对美好的生活和纯真感情的追求。

长篇小说《69届初中生》可以说是对“雯雯”这个形象成长轨迹的一次完整书写,同时也是“雯雯系列”的终结。小说最初以封闭的学校为载体,叙述了这一届初中生们在学校受到了有限的教育,中学停课闹“革命”,毕业又面临上山下乡。对于下乡,雯雯怀着美好的理想,然而残酷的现实只得让其在招工和招生皆无望的情况下回到了上海,然而上海早已不再是她童年眼中那个熟悉的地方了。对于“69届”,王安忆总是念兹在兹,她在多次谈话中提到“69届”是“上山下乡”运动中独特的一群,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

总的来说,王安忆早期“雯雯系列小说”构建了一个稚气、纯洁而又勇敢的“雯雯”空间世界,关注的是少女在成长过程中的困惑与烦恼,“作者事事都从‘雯雯’心中写出,希望以一个少女有限的感受认知能力,澄清时代巨变和生命成长启示的种种存在的困惑……”[2](P12)“雯雯系列”的空间构筑是不断变化的,空间之中的人也随之不断更换,从学校刚走出来的学生,到下乡的知青,再到返回城市的陌生人,空间的转换印证了生活在那个特殊时期年轻人生活空间的转化过程。

二、封闭的“县城”

安徽淮北的农村插队经历,使王安忆对古老文化载体的农村和县城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因此,王安忆小说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以“农村和县城”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为载体的,比如《小鲍庄》《大刘庄》《姊妹们》《喜宴》《开会》《招工》《隐居的时代》《上种红菱下种藕》《文工团》《王汉芳》等。

在小说《小鲍庄》中,小鲍庄是整个故事赖以生存的土壤,是整部小说发展的具体环境。文章开头便交代了小鲍庄的环境和名称的由来:“七天七夜的雨,天都下黑了。洪水从鲍山顶上轰轰然地直泻下来,一时间,天地又白了。鲍山底的小鲍庄的人,眼见得山那边,白茫茫地来了一排雾气,拔腿便跑。……茅顶泥底的房子趴了,根深叶茂的大树倒了,玩意儿似的。这里地洼,苇子倒长得旺。最惧怕的还是水,唯一可做的抵挡便是修坝。一铲一铲的泥垒上去,眼见那坝高而且稳当,心理上也有依傍。……后人便叫作鲍山,而被鲍山环围的那一大片地,人们则叫作湖。”[3](P1)对于这个空间几乎所有的评论者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小鲍庄是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古老村庄,在这个古老凝滞的生存环境中,人们世世代代毫无生气的劳作、繁衍,他们孤寂、贫困、困顿、封闭,却从不抱怨,他们安分、守拙、顺从、木讷,对群体意识尤其有绝对的遵从性。”[4](P242)在这种凝固落后的灰色背景下,作家着力塑造了以鲍仁文为“仁义”代表的经典人物形象。《小鲍庄》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深受传统文化浸染的典型的中国农村,在这个几近封闭的村庄里的数户人家和一群农民的生存状态及生活世相,揭示了传统文化背景下乡村社会的保守型和落后性、宗法社会思想的封闭性和虚伪性以及对人性的扭曲,对乡村文化进行了理性的剖析和批判。正是因为小鲍庄作为小说叙事空间的成功构建和以此为空间对中国乡村人性的描述,使得这部作品被称作“寻根小说”的代表作。

进入九十年代后,王安忆再次把目光投向乡村这个广阔的空间,创作了一系列反映淮北乡村、江南小镇的小说,袒露出对乡村的回望。然而随着作者经历和认识的改变,虽然同是以乡村为空间展开故事,但是这个时期的王安忆对中国乡村文化的关注、探寻和审视也有所不同,小说的主题已经不再是对乡村的排斥、批判、逃离,而是对乡村文化的礼赞、歌颂与留恋。作者集中笔墨叙写自己乡村知青生活中的亲历往事,回忆当年江淮乡村的人事风貌,体会到了以前被忽略的诗意和美好,进而挖掘和盛赞乡村文明中的人性美和人情美。这一阶段的主要作品有《姊妹们》《喜宴》《开会》《招工》《隐居的时代》《上种红菱下种藕》《文工团》等,小说的完成代表了王安忆在乡村生活创作方面重新寻找与建构自己的精神家园。

《姊妹们》中,王安忆开头以赞美的口吻描述乡村:“我们庄以富裕著称。不少遥远的村庄向往着来看上一眼,这‘青砖到顶’的村庄。从文明史的角度来说,我们庄处处体现出一个成熟的农业社会的特征。”小说以这样富裕、美好的乡村为背景,叙写了乡村姊妹们对“我”这位插队知青的深厚情谊,乡村人性最动人之处则体现在姊妹们身上,“由于她们的青春和纯洁,她们是我们庄人性的最自由和最美丽的表达。她们给风光枯乏的我们庄增添了一股妩媚的生气,无论是她们的悲哀还是快乐,甘心牺牲还是追求幸福。由于她们最终都要离开我们庄,到陌生的村庄做媳妇去,她们就将短暂的花一般的少女时代留在了我们庄”。小说展示了新鲜的空间感受,在与过去的对比中,采取将乡村和姊妹们的生活相互融合的写作手法,凸显出乡村女性的美丽和质朴。《喜宴》则是呈现了一出乡村嫁娶的风俗剧,迎亲嫁娶的忙碌,赴宴群众的玩笑,孩童闹婚的热闹场面,体现了乡村世界的民俗风情美;而《招工》描述了公社张主任家办丧事的整个过程。通过红白喜事这两件具有代表性的乡村风俗礼仪,王安忆向读者勾勒出一副极具民间的特色的传统礼俗。王安忆在对乡土风貌的描写中,不仅描绘了人与人之间互敬友爱,而且也渗透着人与环境之间和谐相依,呈现出一派远离喧嚣,平淡、自然、随和的生活氛围。《隐居的时代》里这样写道:“冬天等雪套麻雀,春天等燕子来筑巢,夏天等下露水到地里偷瓜,秋天更有大秫秫,红辣子,大白蒜,豆秸候着……”将人与乡村融为一体,展示出生活的和谐、人们的可亲和大自然的诗意。

王安忆的视角不仅集中在乡村世界中,也存在于相对封闭落后的小县城里,这在她创作的以“性”为题材的小说中有所体现,这部分作品包括《荒山之恋》《小城之恋》《锦绣谷之恋》以及《岗上的世纪》。王安忆的《荒山之恋》中,反复出现的“小杂树林”这一空间意象,它是主人公幸福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并且将毫不相关的男女主人公的故事联系起来,起到了组织情节的作用。《锦绣谷之恋》中,作者仅在开头和结尾交代了一下时间,其余的笔墨均是锦绣谷中的场景和故事。《小城之恋》中,小小的练功房成为贯穿小说始终的主线,文章以彼此的身体缠绵推动情节的发展,无爱之性最终导致双方的厌倦。在小说中,空间不仅是故事发生的场所、背景,更成为推动情节发展和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因素,文中的情节随着空间的变换发生着变化,人物形象也因为空间的变换而呈现出多面性。

三、老上海的弄堂

王安忆并没有完全沉浸《小鲍庄》和《大刘庄》这种乡土文学中,描绘城市生活一直是王安忆的目标。王安忆对上海的描述小说可谓是最多的,有人甚至称之为“海派”作家,但王安忆本人却不认同这一点。上海,尤其是老上海,总是以一种别致的风情吸引着她。在她看来,老上海主要是由弄堂组成的,那里曾经集中了这个城市的大部分人口,是普通市民的栖身之所。上海文化的生活化、市民化、通俗化,几乎一应俱全地凝聚在那里。因此,要表现上海城市形象、女性形象的变迁,弄堂是一个最佳的视角。弄堂,是上海人对里弄的俗称,“里”即邻居,“弄”为巷子,是由连排的石库门建筑所构成的。王安忆对弄堂深有感情,她曾这样描述她心中的弄堂:“上海的弄堂是性感的,有一股肌肤之亲似的。它有着触手的凉和暖,是可感可知,有一些私心的。”[5](P5)这些以老上海为题材的代表作有《长恨歌》《富萍》《流逝》《妹头》等。

《长恨歌》作为王安忆最著名的一部代表作,非常注重弄堂这一空间的营造。在小说的开篇,王安忆专门辟出一个章节来描写旧上海的弄堂:“站在一个制高点看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壮观的景象。它是这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在此之后,王安忆从多个方位展示了上海弄堂作为女性的生活空间所具有的独特气质:“大片大片的暗,便是上海的弄堂……那暗是像深渊一样,扔一座山下去,也悄无声息地沉了底……上海的弄堂是形形种种,声色各异的……上海东区的新式里弄是放下架子的……西区的公寓弄堂是严加防范的……上海的弄堂是性感的,有一股肌肤之亲似的。它有着触手的凉和暖,是可感可知,有一些私心的……上海的后弄更是要钻进人心里……有些脏兮兮,不整洁的,最深最深的那种隐私也裸露出来的,有点不那么规矩的……上海弄堂的感动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5](P10)在弄堂这个主体空间中,王安忆又用密密麻麻的物象堆积其中,无论是屋披上的瓦、木框窗扇、矮铁门,还是闺阁、鸽群、流言,王安忆构建了一个远离时代、淡化背景的小空间,却展示出上海数量最多、最平凡、最具代表性的女性生存空间。

在王安忆的另一部作品《富萍》中,富萍和奶奶从农村来到城市最初的落脚点也是弄堂,富萍虽然身处充满现代文明都市的边缘,但弄堂却是她在大都市得以生存的必然归宿。《流逝》中的欧阳端丽文革时被迫离开了“蓝屋”,走入的也是拥挤的弄堂。环境的改变并没有使她失去自信和力量,反而造就另一个自力更生、操持家务的欧阳端丽。这也体现了弄堂作为一个文化符号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它不仅接纳了像富萍和欧阳端丽这样的“外来妹”,而且也给王琦瑶这种土生土长的女人留下了较为自由的生存空间。弄堂的世界形形色色,这里既演绎着上海人的悲欢离合和生活情趣,也体现出上海人细腻精致的本性。在王安忆的上海故事叙述中,弄堂只是一个外在躯壳,芯子却存在于琐碎的日常生活。在日常生活中,女性的美好、善良、坚韧得以展现。

四、欲望的都市

与旧时上海相比,王安忆对新时期的上海的描写包含了很多政治化的因素。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王安忆先后写出了《长恨歌》《香港的情与爱》《米尼》《我爱比尔》《叔叔的故事》等一系列都市小说。

《长恨歌》不仅描述了旧时期的上海,更加渲染了解放后的新上海。王安忆在此紧紧扣住一个“新”字,展示了新中国城市的的新面貌。解放战争的硝烟埋藏了国民党权贵“李主任”,也埋藏了王琦瑶的第一段情爱故事。进入了新中国的王琦瑶一改被包养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状态,开始自食其力的生活,不光买菜做饭和上班工作,还要照顾孩子。改革开放后,人的主体意识觉醒并发展以至膨胀,在这样的叙事空间里,王琦瑶的情爱叙事也发生了变化。《长恨歌》的第三部分中这样写道:“薇薇她们的时代,照王琦瑶看来,旧和乱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变粗鲁了。上海的街景简直不忍卒读。前几年时压抑着的心,如今都释放出来了,却是这样,大鼓大噪的,都窝着一团火似的。说是什么都在恢复,什么都在回来,回来的却不是原来的那个,而是另一个,只可辨个依稀大概的”。[5](P249)依稀大概的模样是指上海在新一轮商品化、市场化、全球化过程中含混身份的写照:一方面是一个现代性身份的重新确立,上海再一次将自己纳入全球的生产、消费体系中;另一方面,一种经典的上海风格被以新为尚的后现代的时尚感取代。在这种开放的环境下,不伦之恋的主体王琦瑶不再刻意压抑,面对自己女儿这一代的年轻人“老克腊”的求欢时,她在做了一阵表面拒绝之后欣然接纳。改革开放后,追求经济效益成为主流并迅速影响了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一部分人为了追求金钱常常不择手段,以致走到剥夺他人性命的犯罪极端。“长脚”非法炒汇、倒卖、诈骗,为了得到王琦瑶的金银首饰,竟不惜扼死王琦瑶,这不仅是王琦瑶的悲剧,也是城市的悲剧,更是时代的悲剧。王安忆正是通过对王琦瑶生活空间的描述来还原上海城市生活的原型。

李欧梵说过:“新上海的城市景观看上去就像是镜像的镜像——对香港的现代或后现代复制,而香港长期来一直是以老上海为蓝本。”这样看来,《香港的情与爱》似乎是一部关于上海与香港的双城记。在逢佳和老魏的关系中,故事的发生地香港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对生长于美国的老魏和成长在上海的逢佳来说,香港是他们的一个人生漂泊地,香港“有一种逃离大陆的性质,还有汪洋里一条船的性质”。[6](P221)在这艘漂泊的船上,逢佳和老魏是彼此的庇护港湾。尽管他们人生经验不同,追求也不相同,但他们可以暂时相互援助,同舟共济。在另一部小说《我爱比尔》中,王安忆更是将创作空间视角延伸到了国外,《我爱比尔》中的主人公阿三作为一名艺术系的大学生与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文化官员比尔相亲相爱,展开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恋爱。但随着比尔的职迁他国,他们的爱情随之烟消云散,失去比尔后的阿三空虚和寂寞,现实迫使她自甘堕落,最终沦为了卖淫女之流。阿三则将自己生活的圈子划定在星级宾馆的酒吧、咖啡厅之间,毫无忌讳的更迭着外国男友,让人们感受到都市的现代化、国际化的气息,这种气息给社会带来高速发展的同时,也使人们陷入纷繁的诱惑和纸醉金迷的堕落。同样的都市空间也体现在《叔叔的故事》中,作品中的妻子、大宝、小米、大姐和德国小姐代表了不同的地缘空间。叔叔对国内女人可以实现为所欲为的欲望控制,而在德国小姐那里,叔叔对欲望的需求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欲望叙事中隐含着一个全球性空间政治的内核,也反映出王安忆对全球化格局下不平等的空间性身份认同。

从校园到县城到旧上海到国际化大都市,王安忆在创作中呈现的空间叙述呈现多样化和开阔化的特点。随着文化空间的多样化和开阔化,王安忆笔下的女性体验也经历了逐步成熟的过程。早期的“雯雯”是个稚气、纯洁而又勇敢的孩子,充满了少女成长的烦恼与困惑;随后,以性为题材的“三恋”的叙述空间则是小城镇或大自然,此时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并迅速地成长;在以上海为题材的小说中,王安忆多以王琦瑶等平凡的小人物为主人公,在极为平常空间内讲述平常的故事,挖掘女性形象的美好和善良,展现女性的坚强、韧性与坦然。王安忆小说的空间叙述与生命意识同步,在她的空间叙述的变化中,女性的生命意识同步成长,从稚嫩走向成熟。

[1]里兹·庞蒂.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和地理学——女性的空间//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2]郜元宝.作为小说家的“本性”——重读王安忆的小说[J].上海文学,1991(12).

[3]王安忆.小鲍庄[M].广东:花城出版社,2009.

[4]房福贤.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导读[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2

[5]王安忆.长恨歌[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3.

[6]王安忆.香港的情与爱[M].北京:华艺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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