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英语演讲中的非言语交际模态*

应 琼,陈家刚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上海 200241)

大学生英语演讲中的非言语交际模态*

应 琼,陈家刚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上海 200241)

对非言语交际模态进行概述,运用多模态分析软件ELAN4.4.0对两位英语演讲比赛选手即兴演讲语料进行分析,认为演讲过程中的非言语交际模态,配合言语行为进行交际,不仅可以加强语言交际力度,还可以弥补语言交际不足。对教师开展大学英语演讲教学及学生演讲的有效发挥具有启示意义。

非言语交际模态;多模态;大学英语演讲;话语分析;启示

一、非言语交际模态概述

在全球视觉文化冲击的今天,多模态日益成为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非语言交际模态是多模态话语分析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以语言为核心的单模态分析已经不能全面解释意义的生成和建构,因为话语的意义中的一大部分是由非语言因素体现的。Harrison研究发现,“在面对面交谈中,讲话人65%的信息是通过非语言方式(如声调和手势)加以传播的”。[1]Birdwhistell认为非言语信息约占65%。[2]Mehrabian&susan指出,在整个的交际过程中,93%的意义和信息是通过非言语形式传递的,38%通过声音,55%通过面部表情。[3]虽然不同学者的统计数字有所不同,但是他们都认为非言语交际模态在交际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参照国内演讲比赛规格和水平最高之一的中央电视台主办的“CCTV杯”英语演讲风采大赛的评分细则,约30%的分值是考察参赛者能否在演讲中运用包含伴语言特征(如语调、节奏等)和身体特征(如手势、眼神等)等非言语交际模态,可见非言语交际模态在演讲中的作用不可低估。

从狭义的角度来定义,非言语交际指的是“有别于言语的行为”,主要指“面部表情,手势和躯干移动等”;从广义的角度来定义,它还包括“与发音音系有关的元素”,如语调等。[4]不少研究者对非言语交际进行了分类。张德禄认为在话语交际中的非语言因素具有伴语言特征,如音响度、声调、语调、音速等;身体特征,如手势、身势、面部表情、动作、移动等;非身体特征,如PPT、音响设备、网络、实验室、周围环境因素等。[5]他指出伴语言在意义表达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结合英语演讲语篇的特点,本文按照张德禄对非言语因素的分类方法,以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中使用的语言符号为分析对象,借助多模态分析软件ELAN 4.4.0对演讲实例进行研究。旨在探讨非言语交际模态在英语演讲中如何协同产生和构建意义,希望对教师开展演讲教学及学生在参与各项演讲活动中发挥借鉴作用。

二、大学生英语演讲中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大学英语演讲比赛包括定题演讲、即兴演讲和回答问题三部分。笔者选择即兴演讲语料作为研究对象,因为即兴演讲部分是当场的回答,比有充分准备的定题演讲更能真实反映演讲人的英语水平和非言语交际水平。本研究根据英语演讲比赛中即兴演讲部分的实际语境,从声调和身体语言等层面,探讨演讲者的非语言交际符号在演讲比赛中所起的作用,及其对语言的加强和补充关系。

(一)研究设计

本文所选语料为参加2012年某重点师范大学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决赛的两名参赛选手(总共十名参赛选手)的视频。根据各种模态在演讲比赛中的体现,通过比较两位演讲实例,审视演讲者在英语演讲中的表现。即兴演讲题目分别为“女生嫁不嫁富二代”“是否应该善待动物?”。

(二)比赛评分标准及步骤

参加本次比赛的评委共有6位,5位是来自大学英语教学部的教授或副教授,1位是外教。每位选手定题演讲3分钟、即兴演讲3分钟、回答问题2分钟。比赛评分采取百分制,按照内容、语言、技巧三方面给分,评分比例分配见表1。

表1 评分标准及分值比例

评委还对每位参赛选手各分项给分,即兴演讲部分在语言和技巧两个分项指标中涉及伴语言特征和身体特征等非言语交际能力,分别占5%和25%,总权重占30%。

(三)数据收集

现场比赛结束后,笔者把6位评委对10名选手的评分输入电脑,发现演讲者一和演讲者二在即兴演讲部分的内容和语言项目上,6位评委打分的平均分一致,分别为内容11分和语言10分;但是,由于技巧项目评分的显著差异,演讲者一为10分,演讲者二为5分,两名选手在即兴演讲部分的排序较为悬殊,分别为第2名和第8名。

本研究数据包括演讲者一和演讲者二两位选手的演讲视频资料及选手访谈录音。借助多模态分析软件ELAN4.4.0对视频进行多层级同步转写和标注,并对每个层级进行自动检索和统计,讨论英语演讲中非言语交际特征。

(四)分析与讨论

对于“声调”,本研究主要借鉴Brazil在音调系统研究中对句子声调的分类,即分为“升调”、“降调”、“平调”、“升降调”和“降升调”五种。[6]对于身体语言,借鉴Jungheim包括手势、头部活动、目光交流以及表情四大维度。[7]本标注文件共定义了七个层级,依次为话语转写、声调、目光移动、面部表情、头部移动、手势及躯干移动。话语转写是把演讲者的话转写成文字;句子声调标注了升调、降调、平调、升降调和降升调五种;目光移动标注了看观众、看讲台;面部表情标明演讲时伴随何种面部表情,如微笑、扬眉等;头部移动标注了点头、摇头;在手势的使用上,按照Norris的划分方法分为四种类型的手势,即拟物、暗喻、指示和节奏。躯干移动分为前倾、后仰和直立。[8]

听众从演讲过程中接收到的信息,不仅仅是演讲者的语言,还包括演讲者的声调、眼神、面部表情、手的动作和身体姿势等非言语交际信息。笔者将就非言语交际行为如何与有声语言共同构建整体意义进行分析与讨论。

1.声调

声调的基本功能之一是表态功能。英语中很多声调都有其主观意义,而且在帮助构建话语意图过程中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其中,降调是表达情感、态度或意图的重要手段。例如,演讲者一“So I think the females should put their values more objectively”,他使用了降调,表明其对话题“女生嫁富二代”的态度,如果使用平调就过于平淡。“A happy,fulfilling and successful marriage is supposed to be lifetime where the couple grow up in loving and caring each other.”演讲者使用了降调,表达了他的确信,起到了强调的作用。

统计结果和视频观察发现:两个演讲者使用最多的声调都是平调,其次是降调和升调(见表2)。Crystal在对英国为母语的句子声调调查研究后,发现母语的声调中平调只占1.7%。[9]Toivanen对芬兰语的英语学习者的句子声调调查研究后,发现平调的使用只占所有声调使用的8.8%。[10]从数据上可以看出两位演讲者过于多的使用了平调,演讲者的声调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缺乏表现力,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演讲的效果。声调与语法密切相关,它是语法的一部分。从声调的语法功能来说,学生在声调和句型之间的关系掌握得较为理想,但是也存在一些混淆现象。例如,演讲者二把附加疑问句(“Animals help humans in a spiritual way,don’t they?”)读成降调。造成声调不准确的原因可以从两方面分析,其一,学生缺乏与英语声调相关的基本知识,所以当对声调把握不了的时候,选择使用平调。在对两位演讲者的访谈中笔者发现:学生对声调和句子类型之间联系意识薄弱,尤其没有很好地掌握疑问句变体的声调;其二,汉语语音的负迁移影响使中国学生在英语声调上存在各种偏误。汉语中字与字之间的音律切分上的时间是等长的,所以中国学生会通过汉语向英语负迁移,将每个单词运用同一种声调,然后在没有连读的情况下,就造成了平调的结果。[11]

表2 声调的使用情况

2.目光交流

两名演讲者都始终保持与观众进行眼神交流,时而聚焦一点,时而顾及全体,表达出渴望与观众交流的意愿。两个演讲者都使用“ladies and gentlemen”引起观众的注意,表达他们对观众的尊重和礼貌,和观众建立良好的人际意义。演讲者一在即兴演讲开始时,目光注视评委,直接切入主题。但是在视频中也发现演讲者二在“二分零一秒”和“二分三十秒”时,紧张地低头看桌子,似乎是无法找到合适的句型和词汇,准确流利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给观众留下了缺乏自信的印象。之后的访谈证实了这种猜测,演讲者二不想让观众看到尴尬的表情。

3.面部表情

统计结果显示,演讲者一表情较为丰富,从开始一直保持微笑,表情亲切,也有扬眉、严肃、焦虑等表情;演讲者二在表情丰富性方面较为匮乏(见表3)。但是,在为数不多的面部表情中,大多是能够起到交际作用。演讲者一阐述了自己对婚姻的理解,但是当提到当今社会中,有人认为婚姻中物质比爱情重要时,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符合他的话题的严肃性和严重性,所以,这时面部表情起到对语言的补充及强化作用。演讲者二在讲到“success”“enjoy life”时,他露出了坚定而自然的笑容。所以从他积极的面部表情,观众可以看出他在表达积极的信息,微笑加强了言语所表达的内容,构成言语模态和非言语模态之间的补充和强化作用。在访谈中,演讲者二坦言不清楚英语文化中丰富的面部表情的辅助作用,误以为只有微笑才是演讲需要的面部表情;其次受中国文化习惯及其性格等因素影响,中国人持重克制,内心感情往往不形于色,所以,演讲者二表现得比较拘谨,不能自然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流露到面部。

表3 面部表情的使用情况

4.手势

从统计结果看,演讲者一较多地使用指示和节奏手势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分别占45%和40%;演讲者二把双手放在讲台上,几乎没有使用手势,显得比较局促紧张。当演讲者一在说“enable us”的时候,用手轻拍自己的胸脯,他指着自己的胸脯说“us”,拉近了和观众的距离,并和观众建立了良好的人际意义。另外,在话题结束重申自己的观点时,“I have my dignity and pride,and I don’t want to turn love,which I value so much,into something vulgar and pale”,他手势有节奏地舞动,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并使演讲具有更强的感染力。这些手势都具有表意功能,所以能够使听众通过视觉的帮助获得对演讲的深刻印象,使演讲语言更显生动形象,从而增强演讲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从手势的角度讲,演讲者二比演讲者一表现逊色很多。

5.躯干移动

两位演讲者在演讲的过程中,笔直站立,肢体动作得体。从统计结果看,两位演讲者都有两次的身体前倾,没有身体后仰。演讲者一在说“Have you ever doubted it?”时身体前倾,通过身体前倾的姿势很好地表达了对观众语言的期待和关注。演讲者二的结束语“Being kind to animals is being kind to ourselves.”他在说这句话是身体前倾,用高亢的语调,劝诫大家善待动物,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关心爱护动物。演讲者将语言、伴语言和身体语言结合起来,把这次演讲推向高潮,使观众产生共鸣。

6.头部移动

在演讲过程中,演讲者较多地使用点头,分别为4次和5次,通过点头来强调他所要表达的积极词汇,使用摇头的频数很少。演讲者一讲到树立正确的恋爱婚姻观很重要,正确的恋爱婚姻观能增强两人对婚姻家庭的期待感和责任感。在说“build up expectation”时,他猛地点一下头。点头这一动作加强了这个词组的积极意义,让观众对他的观点产生认同感。通对语料的分析还可以发现,演讲者点头的同时还伴随着“yes”等表示同意的言语,但是在说“not”或“no”是没有头部移动。演讲者二在演讲过程中有一些无效的头部移动,没有交际功能,只能表明演讲者在演讲过程中体现出的紧张情绪。值得一提的是,两位演讲者在话语结束时,都通过点头的方式向评委和观众示意自己话语的结束。总之,从头部移动这个角度讲,演讲者一的表现更好。

三、相关启示

本文通过对上述视频语料进行分析后认为,非言语交际模态在演讲中能够对言语交际起到加强和补充作用。利用非言语交际手段配合言语行为进行交际,不仅可以增强言语交际的力度,还能弥补言语交际的不足,达到言语交际难以取得的效果。虽然两名演讲者在演讲的内容和语言方面不相伯仲,但是因为演讲者一在技巧方面(主要是非言语交际能力)的表现要明显好于演讲者二,所以,两者在决赛中的最终名次相差六名之多。两个语料反映了中国大学生英语演讲的一些现状。以上研究,可以为大学英语演讲教学及学生在演讲活动中的发挥提供一些启示。

首先,教师课堂话语是学生获取语言输入的重要来源,在学生语言习得过程中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教师本人首先要学会利用不同模态的协同、强化和互补关系来提高演讲课堂教学效果;能够在教学过程中有效地利用手势、面部表情、身体移动等非言语交际模态,渲染课堂气氛,增强教学信息的感染力。同时,教师要提高自身口语表达能力,既要重视语音练习,又要重视声调等超音段结构的学习。

其次,在演讲课堂上,教师播放精选的本族人的不同类型的演讲视频,提供足够的多模态话的语言输入,强调非言语特征的重要性,结合实例分析,让学生认识到非言语交际能力是交际能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非言语模态和有声语言一样有着不可替代的表情达意的功能。学生要理解伴语言交际的丰富性和身体语言交际自然度,学习如何运用非言语交际模态丰富口头交际,学会利用不同模态的强化和互补关系来提高演讲效果。同时,教师要为学生提供足够的实践机会,转换学生在课堂中的角色,使其成为听觉模态和视觉模态的发出者,在活动参与中提高大学生英语演讲中多模态意义的构建能力。

第三,教师要鼓励优秀学生参加各类英语演讲比赛,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会丰富学生的活动经历,增加学生英语交际能力。同时,学生要重视演讲比赛中伴语言特征和身体特征等非言语交际技巧;多模态视角下口语交际能力的评价会促进学生口语交际能力的全面提高。最后,英语演讲比赛也从整体上提高了中国大学生整体英语水平,特别是英语口语技能和实际应用方面的能力。

综上所述,多模态视角下的英语演讲,有声话语模态是交际的主模态,但是非言语交际模态能够辅助有声语言完成意义的整体建构。在演讲过程中非言语交际手段配合言语行为进行交际,不仅可以加强语言交际的力度,还可以弥补语言交际的不足,以实现更好的交际效果。

[1]Harrison,R.Nonverbal Communication:Exploration into Time,Space,Action,and Object[M].Florence,KY: Wadsworth Publishing Co.,Inc.,1965.

[2]Birdwhistell.Kinesics and context[M].Philadep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70.

[3]Mehrabian,A.,Susan P.F.Inference of attitudes from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in two channels[J].Journal of Consulting Psychology,1967,31(3):248-252.

[4]Mehrabian,A.Nonverbal Communication[M].Edison,NY:Transaction Publishers.2007.

[5]张德禄.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探索[J].中国外语,2009(1):24-30

[6]Brazil,D.The Communicative methodology in Language Teaching:The Roles of Fluency and Accuracy[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

[7]Jungheim,N.O.Assessing the unsaid:The development of tests of nonverbal ability[C]//J.D.Brown&S.O.Yamashita (Eds.),Language Testing in Japan.Tokyo:JALT.1995:145-169.

[8]Norris,S.A.Analyzing multimodal interaction:A Methodological Framework[M].London:Routledge,2004.

[9]Crystal,D.The English tone of Voice[M].London:Edward Arnold.1975.

[10]Toivanen,J.2003.Tone choice in the English intonation of proficient non-native speakers[J].Phonum,9:1-4.

[11]Platt,J.,Webber,H.&Ho,M.L.,1984.The New Englishes[M].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4.

A Tentative Study on the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Mode in College English Speech Performance

YING Qiong,CHEN JIA ga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1,China)

The paper begins with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theory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modes,and then it takes two English speeches as its subjects of analysis and holds that the non-verbal modes in the course of speech together with speech acts communication can not only strengthen the efforts in language communication,but make up for the deficiency in language communication,which offers revelation significance for teachers to give college English speech teaching classes and for students to effectively perform their speeches.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mode;multi-modality;college English speech;discourse analysis;revelation

H319

A

1009-1734(2014)09-0070-05

[责任编辑铁晓娜]

2014-03-12

2013年上海市教委本科重点课程项目《通用学术英语系列课程》;2013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光华教学基金《多模态大学英语课堂教学》;2013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研究中心项目《深化改革背景下的大学英语有效教学的理论和实践研究》。

应琼,讲师,硕士,从事英语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