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的自觉与自我形象的再度确立
——1925年的鲁迅
2014-04-08王海燕
王海燕
(湖北文理学院 文学院,湖北 襄阳 441053)
一
虽然完整的鲁迅只能由他生活于世间的五十七年的历史所铸就,每一年都具有不可取消或替代的特殊意义,但在鲁迅研究中,通过找寻时间上的节点或者原点来探究鲁迅思想和创作的变化仍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所谓鲁迅研究的‘原点’,实际上是指对鲁迅有着决定一生意义的某一时期或某一经历或某一文化背景等,也就是鲁迅生平思想和创作的新的发生点,或者说是真正的鲁迅的形成点。……从哲学上说,实际上是寻找‘部分质变’点。”[1]在探寻时间节点的研究中,阶级论的“1927年”曾经是影响最为持久的观点之一,其以1927年为界碑的两段论虽然充满线性时间观的明快简洁,但无疑是对复杂的鲁迅做了意识形态的简化。日本学者竹内好提出的“北京蛰伏期”也是影响颇大的结论,他认为1912—1917对于鲁迅来说是“最重要的时期”,“我想像不出鲁迅骨骼会在别的时期里形成”,[2]其带有“玄学”意味的天才洞见奠定了“竹内鲁迅”在研究界的至高地位。如果说以上寻找的都是对于鲁迅一生思想和创作具有根本意义的时间原点的话,那么此后也陆续有学者发现了对鲁迅影响颇大的时间节点,如汪卫东对于1923年鲁迅“第二次绝望”的发现,[3]中井政喜对于厨川白村与1924年的鲁迅关系之研究,[4]郝庆军、姜异新对于鲁迅1933年的关注等。[5]以上研究或者从宏观上把握鲁迅整体思想状态的变迁,或者从微观上辨析某一时间节点之于鲁迅创作的特殊意义,对于鲁迅研究的发展都起到过相应的推动作用。
受这一思路与以上研究成果的吸引,笔者在研读鲁迅编年集时发现,1925年之于鲁迅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时间节点。在这一年最后一天写下的《华盖集·题记》中,鲁迅戏称自己正交着“华盖运”:“这运,在和尚是好运;顶有华盖,自然是成佛成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华盖在上,就要给罩住了,只好碰钉子。”[6]3-4这一年他所碰的钉子真可谓不小:年初就因主张青年“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而引起轩然大波,接着又因反对以百家姓翻译外国人名而遭到反驳;5—8月更因支持女师大“驱杨运动”而遭到了正人君子派的围剿,以此为诱因,还招来了教育总长章士钊对他的免职。然而,“华盖运”却没有“罩住”鲁迅勃发的创作激情与丰硕的创作成果,这一年他迎来了堪称二十年代之最的创作实绩:完成了《彷徨》集中的7篇小说、《野草》集中的15篇散文诗、3-7月与许广平的19封通信大部分编进了《两地书》第一辑,还译介了厨川白村、鹤见佑辅等人的著作共计18篇;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一年他创作发表的70多篇杂感,分别编进了本年度结集出版的《华盖集》(共计33篇,其中11则分别发表的“忽然想到”在编集时被压缩为4篇,故实则收录了40篇),余下的近30篇后来分别被编进了《集外集》、《集外集拾遗》、《集外集拾遗补编》,其中大部分都是脍炙人口的进入各种选本的名篇。而就在前一年他一共也才有寥寥十来篇的杂感创作,名篇就更少了:收进《坟》里面的除1924年11月《未有天才之前》的演讲之外另有三篇:《论雷峰塔的倒掉》、《说胡须》、《论照相之类》,且都作于年末的11-12月份;收进《热风》的只有1篇《望勿“纠正”》。这至少表明从1923年到1924年年末,鲁迅尚没有做好向外部世界发言的充分准备。梳理1925年这一年鲁迅的创作,可以说有两条较为明显的线索,一条是延续1924年开启的清理内在世界的小说与散文诗,另一条则带有“新生”之后的凌厉与锐气:向他所在的文化场域中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开战,这是主动出击的姿态,而且是频频出击,毫无惧惮。如果说1918年“新文化运动”催生出的《狂人日记》使鲁迅率先获得了小说的自觉,在虚构的世界中直击黑暗,那么1925年在“女师大风潮”等一系列介入现实的活动中,鲁迅获得的是杂感的自觉,在现实世界中直击黑暗,这条道路成了他摆脱时代的奴役之后再度确立自我形象的必然选择,并最终形塑了鲁迅在文学史上的主要面相。
二
如果说杂感最能体现出1925年之于鲁迅转型的具体形态,那么,首先有必要考察的是1925年的杂感之于此前的杂感出现了哪些新的变化。与收集1918—1924年杂感的《热风》相比,1925年的杂感编年《华盖集》与《坟》中收录的创作于1925年的杂文有以下几方面值得注意的变化。
首先,从一般社会经验层面的泛论到立足于特殊策源地的论战。鲁迅是从《新青年》的“随感录”专栏走上杂文创作之路的。《新青年》从1918年4月第四卷第四号起,发表关于社会和文化的短评,总题为“随感录”。鲁迅从1918年9月第五卷第三号的《随感录二十五》开始,到1919年11月该刊第六卷第六号的《六十六 生命的路》为止,共计发表文章27篇,从数量上来说,仅次于陈独秀。这27篇与1921—1922年发表在《晨报副刊》上的短论14篇都收在《热风》中。这些内容丰富驳杂的文字,用鲁迅在《题记》中的话来说“评论的多是小问题”,“除几条泛论外,有的是对于扶乩,静坐,打拳而发的;有的是对于所谓‘保存国粹’而发的;有的是对于那时旧官僚的以经验自豪而发的;有的是对于上海《时报》的讽刺画而发的。”[7]307-308这些作品所记录和评述的现象和问题,虽然大都不离新旧文化激烈交锋的场域,“但它们都没有涉及也没有被设定在专门的思想学术或理论探讨范畴,而是相反地都停留在了一般社会经验层次。”[8]引起感想作文的缘由大多是信手拈来,没有整体的规划,有从自身日常生活经历出发的,如由买鞋事件而写《事实胜于雄辩》,买巧克力遭遇伙计的提防而作《无题》;有从教育部职业生涯的经历出发的,如“随感录”三十七由教育界一些人提倡、支持“打拳”而作,“随感录”三十三则直接针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蒋维乔的“伪科学”;由看书看报而引发的短论相对较多,余下的则都是“泛论”:包括生物界的进化、人之“文”的出现、表面维新实则守旧或既维新又复古的二重思想、对偶像崇拜的批驳。其中不少篇章,在脱离了五四具体语境之后,不能不说显得有些空泛。如作者在这一时期论述颇多的“进化”,在“随感录”四十九、六十三“与幼者”、六十六“生命的路”等篇目中均有涉及,“但进化的途中总须有新陈代谢。所以新的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壮,旧的也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死;各各如此走去,便是进化的路。”[7]355将“进化”做了极其简单化的处理,乐观虽是乐观,却失掉了最具鲁迅个性特征的深度,这种深度在1907—1908年间的长篇文言论文中以其对摩罗诗人呼唤、对文化偏执的批判及对科学与艺术的互补关系等问题的论述即有体现。相对此一时期陈独秀高举的“科学、民主”大旗,周作人标举的“人的文学”、“人道主义文学”,胡适提出的“国语的文学、文学的国语”,鲁迅“并未提示任何取而代之的东西或者改革的具体方案,只是一意催促思想的觉醒和改革的决心”,他并未为“人”、“进化”、“世界”、“科学”、“爱”这些词语“注入应有的内容而予以充分的阐释”。[9]在《新青年》同仁开辟的破旧立新的文化斗争场域中,鲁迅在反封建和启蒙主义的集体目标下,也如《呐喊·自序》所表白的那样不自觉地在听“将令”,为此他甚至有意无意回避了他在《摩罗诗力说》、《文化偏执论》、《破恶声论》等早期论文中曾经抵达过的思想深度。
如果说《热风》集中的杂文鲁迅是站在《新青年》这一稳定而富有凝聚力的根据地与同伴们朝着同一目标而发出的呐喊,那么随着《新青年》阵营的分化,他必须重新为自己定位并选择立场。读者发现,1925年伊始,在他频频发表的杂文中,先前的泛论大大减少,几乎都是围绕本年文化界的热点问题而集中火力予以抨击:关于翻译、青年必读书、导师、女师大风潮、陈西滢的“闲话”、章士钊的“读经”,及林语堂的“fairplay”,致力于揭开每一事件遮掩之下的文化心理及其隐藏的权力关系。福柯在谈论知识分子与权力的关系时曾指出反抗权力斗争的第一步通常是:“每场斗争都围绕权力的一个特殊策源地展开(那些不计其数的小小的策源地可能是一个小头目,H.L.M的一个门房,一个狱长、一名法官,一个工会代表和一份报纸的总编)。如果指明这些策源地,揭露它们,公开讨论,就是一场斗争。”[10]鲁迅选择的正是这样的道路。他从五四时期“决不轻易追逐社会热点事件和热点现象”到主动投身于时代漩涡之中,[8]决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的抉择,他以公开讨论、揭露不合理现象的方式不仅站在了守旧派的对立面,也决绝地站在了某些维新派的对立面。《热风》时期的鲁迅,在评论时政时很少在文中直接提到所涉事件人物的姓名,1922年之前几乎从未出现,他总是很谨慎地以“某省的老先生”、“一位大官”、“一位神童”、“民国的教育家”这样含糊的称谓来指称对方。1922年的杂文中才开始出现吴宓、胡梦华、汪原放、冯省三等几位谈论对象的名字。但在1925年的杂文中,被他点名批驳的不下百人,且大多为教育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仅《“公理”的把戏》一文中就有杨荫榆、章士钊、刘百昭、陶昌善、石志泉、査良钊、李顺卿、王桐龄、萧友梅、蹇华芬、马寅初、燕树棠、白鹏飞、陈源、丁燮林、周鲠生、皮宗石、高一涵、李仲揆、高仁山、王世杰等二十多位教育界名流。[6]176-179在女师大风潮中,他们成立了貌似公允、实则迫害进步学生的“教育界公理维持会”,觉得这名目不妥之后又更改为“国立女子大学后援会”,鲁迅在文中以详实的证据揭开了他们利用自身的文化资本使“公理”歪邪的非正义行径。
虽然批判的针对性更强,但就表达和修辞而论,却比《热风》时期的“质直”多了婉曲,即鲁迅自己所说的“意见大部分还是那样,而态度却没有那么质直了,措辞也时常弯弯曲曲。”[6]这并非是为了避祸,而是对于杂感美学价值的自觉追求。《热风》特别是“随感录”体受尼采影响,很多精辟的格言,但其中几乎列举不出对于那一时期社会某类人物或现象的类型。1925年的杂感为读者提供了一批具有高度概括力和普遍社会意义的“类型”,譬如“战士和苍蝇”、“羊与凶兽”、“导师”、“长城”、“叭儿狗”、“碰壁”、“鬼打墙”等。鲁迅后来将他这种从个体中提取类型的方法总结为“砭锢弊常取类型”,即通过比喻、象征的手法,根据所揭露对象或现象的本质及其表现形态的特征,将不易为一般读者理解的事物本质或内在权力关系用具体鲜明的形象传达出来。“盖写类型者,于坏处,恰如病理学上的图,假如是疮疽,则这图便是一切某疮某疽的标本,或和某甲的疮有些相像,或和某乙的疽有点相同。例如我先前的论叭儿狗,原也泛无所指。”[11]这种对于杂感语言表达、篇章修辞更高的追求与鲁迅1925年译介厨川白村《出了象牙之塔》中有关“Essay”的特征与写法不无关系。他认为:“在Essay,比什么都紧要的要件,就是作者将自己的个人底人格的色采,浓厚地表现出来”,“文字里面也有美的‘诗’,也有锐利的讽刺。刚以为正在从正面骂人,而却向着那边独自莞尔微笑着的样子,也有的。那写法,是将作者的思索体验的世界,只暗示于细心的注意深微的读者们。”[12]日本学者中井政喜通过细致地对比与考证,也认为鲁迅是从1924年末的那几篇杂文开始才具有厨川白村所说的Essay的特征,“与所描写的对象有一定的距离,文中也包含着幽默和感愤。”[4]
三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1925年这种井喷式的创作状态与1923年的沉默、1924年的创作“热身”是息息相关的。就像有学者已经指出的那样,1923年之于鲁迅也是一个特殊年份,他先是于1922年匆忙收束了《呐喊》,然后进入了封笔的沉默期。不少论者都认为1923年的兄弟失和是导致鲁迅沉默的主要原因,但应当注意的一个细节是:兄弟失和是在当年的七月,鲁迅七月十四日“日记”记曰:“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七月十九日日记“上午启孟自持信来,后邀欲问之,不至。”[13]也即在兄弟失和之前的七个多月里,鲁迅就由于某种内在的原因暂时失掉了创作的热情。丸山昇在《辛亥革命及其挫折》中认为“辛亥革命的败北从根本上颠覆了鲁迅之前对于中国变革的设想,甚至可以说,他在这儿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因为“辛亥革命是他自身的事情,辛亥革命的败北就是他自身的败北。”对于鲁迅来说,“寂寞也罢、绝望也罢,一切都无法片刻离开中国革命、中国的变革这一课题。”[14]能够解释何以在兄弟失和之前就已辍笔的缘由也只能从鲁迅彼时与中国社会场域之间的关系去探索,也即鲁迅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关系。关于“新文化运动”这一称谓,鲁迅看到的是:“但那时革新运动,表面上却颇有些成功,于是主张革新的也就蓬蓬勃勃,而且有许多还就是在先讥笑、嘲骂《新青年》的人们,但他们却是另起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新文化运动。这也就是后来又将这名目反套在《新青年》身上,而又加以嘲骂讥笑的……”[7]4411925年的这段追述文字流露出的是对那些穿着“拟态的制服”的投机分子的不满与厌恶,也有对那场自己曾经参与的革新运动实质上并不成功的惋惜。有资料显示,在新文化运动和文学革命的初兴阶段,鲁迅是多少有些漠然地保持着一个局外人的冷眼旁观态度。个中原因,《呐喊·自序》有十分深婉含蓄的交代,虽然在钱玄同的劝说下,“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但出于“听将令”、“用曲笔”、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传染给“如我那年青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等多重考虑,此一时期的鲁迅并未以“真面目”示人。他以公开的写作活动塑造的自我社会形象,“最夺目的是一种强烈认同和坚决捍卫新文化运动及文学革命宗旨的、以社会改革和历史进步为旨归的整体化的理性思辨激情,而带有个人特征的意绪情绪,则表露得相当有限。”[8]与日本留学后期以文言长篇论文进入到社会公共空间的青年鲁迅形象相比,此一时期的理想主义与乐观主义也多少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那是他所体验到的多重失败的投影。应该说,新文化运动队伍的最终分化给鲁迅带来的失败感相较创办《新生》的失败、婚姻的失败、辛亥革命的失败,其程度都会相对轻一些,一是如他在文章中表露的原本就不抱多大希望,再则此时鲁迅其实也是拥有一定的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符号资本等多重资源的作家、讲师、教育部佥事,无论是外在的社会身份,还是与此相匹配的社会阅历与专业素养,都赋予了他较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更强且更加有回旋余地的主动性。所以当他面临后来《新青年》团体的解散,“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我又经验了一回同一战阵中的伙伴还是会这么变化”的时候,至少还收获了“作家的头衔”。[15]与此前的失败经历不同的是,他尚可以在“作家的头衔”之下做出多重选择:是周作人式谈论花鸟虫鱼的隐士作家,是依附于政治当局为之强化合法性的依附作家,还是把自己的生命一起烧在其中、“不取媚于群”的介入型作家。这里涉及到的不仅仅是趣味的差异,而是政治选择的不同立场,是一个“知识分子如何通过其对文化生产场域的参与而被分层化”的问题,[16]这有些类似于布尔迪厄在法国当代知识分子研究中发现的两种冲突:“文化的监护者”与“文化的创造者”之间的斗争,再生产并传播知识的合法形式的人与发明新的知识形式的人之间的斗争。[16]鲁迅选择的无疑是后者。以《华盖集》为代表的“杂感”这种文体从形式到修辞、语言到其文学功能无不是他独特的创造。这是最适合他那个时代也最适合他个性气质的选择,就如他在《华盖集》题记中所谈到的那样:“也有人劝我不要做这样的短评。那好意,我是很感激的,而且也并非不知道创作之可贵。然而要做这样的东西的时候,恐怕也还要做这样的东西……”[6]这是生命进入成熟中年期之后做出的审慎选择,褪去了青年时代的理想主义色彩,也洞穿了集体主义的虚妄,所以,直至去世,鲁迅1925年为自己选择的自我形象——以杂文参与社会和文化场域斗争的创造性知识分子——一直没有再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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