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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初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研究

2014-04-02宋贵玉

卷宗 2014年12期

宋贵玉

摘 要:冷战已经结束22年,美国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推进民主”战略似乎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然而在新世纪席卷独联体国家的“颜色革命”、以突尼斯“茉莉花革命”为开端的“阿拉伯之春”之中,我们却看到了美国“推进民主”战略若隐若现的身影。本文试图找出隐藏在“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背后的“全球民主化”因素,并分析其特点和局限性。

关键词: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全球民主化

1 “全球民主化”战略概述

21世纪初,乔治· W·布什上台后,为了遏制、分化以及瓦解一切不符合美国利益或者可能成为美国潜在竞争对手的国家,维护美国全球利益与权力的最大化,就提出了“全球推动自由”和“结束全球暴政”为主题的“全球民主化”战略。在具体实施上,针对中亚地区制定了“大中亚计划”,以阿富汗为立足点,将阿富汗、印度、土耳其以及中亚五国连成一个地缘板块,在大中亚地区建立涉及经济、政治与军事安全的多边机制,以促进该地区发展和民主改造。而针对中东和阿拉伯世界,则提出了“大中东①民主计划”,力图在中东地区推进民主,让民主向整个阿拉伯世界辐射,以建立符合美国利益的阿拉伯世界新秩序。

2 21世纪初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的实施

2.1 美国在独联体国家发动“颜色革命”

自2003年11月开始,独联体的格鲁吉亚、乌克兰以及中亚地区的吉尔吉斯斯坦先后因为选举引发全面政治危机,在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策动下,三国的反对派通过指责选举“舞弊”,煽动群众举行大规模游行抗议,最终三国政权被推翻。这一系列政权的非正常更迭被学术界成为“颜色革命”。之后,“颜色革命”的旋风继续在独联体国家肆虐,乌兹别克斯坦、白俄罗斯、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摩尔多瓦等国都遭受到“颜色革命”的冲击,政局动荡。

2.2 美国驱动中东的“阿拉伯之春”

2010年12月17日,突尼斯26岁的街头小贩遭到执法人员粗暴对待后,自焚抗议死亡,进而引发“茉莉花革命”,突尼斯全国范围内爆发大规模游行示威与骚乱,要求总统本·阿里下台。最终,统治了突尼斯23年的本·阿里不得不放弃总统职位,于2011年1月14日深夜飞往沙特阿拉伯。从此开启了“阿拉伯之春”的大门,在埃及,美国利用科普特基督徒进行渗透,秘密支持、培养埃及异议者,驱动“一·二五革命”爆发,最终穆巴拉克下台,政权易帜,而紧接着利比亚、也门政权被推翻,叙利亚、阿尔及利亚、沙特、科威特、巴林、黎巴嫩、约旦、阿曼、摩洛哥、卡塔尔等多个国家也遭到波及,抗议浪潮风起云涌,民众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要求民主,抗议独裁、贪腐。

3 21世纪初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的特点和局限性

3.1 21世纪初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的特点

一是以司法制度为突破口对目标国家政权进行改造。美国借着一些国家政治改革、“民主化”的机会,试图以司法制度为突破口,进而达到逐步动摇目标国政体,推翻其政权的目的。在美国看来,司法制度是一国政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只要司法制度变了,该国的政治制度的性质也就变了。所以美国在“全球民主化”战略上增加了一个内容——通过不断和相关国家进行所谓的“司法交流”、“案例研究”,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些国家司法制度,进而逐步侵蚀其政治上层建筑,使之向美国靠拢,最终政权易帜。

二是动员对象深入“ 草根”阶层。冷战时期,美国主要将“民主改造”的重点放在上层“精英”人士上,通过拉拢和腐蚀,使其逐渐“美国化”。而21世纪的今天,美国已经开始将触角伸向“ 草根”阶层,在目标国民众当中加大了开展形形色色宣传与渗透等基础性工作的力度。一方面通过制定名目繁多的“单项计划”,在目标国民众中宣扬自由、民主思想,引导民众的价值认同,培养对美国的亲近感;另一方面,通过渗透到目标国各个领域的非政府组织,以举行招待会、交流会、宴会等形式直接面对公众,将民众吸纳到美国的触角圈子里,然后借机以优厚的条件煽动“民主运动”。正是因为美国演变对象深入广大“ 草根”阶层,当“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发生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一呼百应的“民主人士”,这也是街头政治的形式能够“全球民主化”目标政权的重要原因。

三是利用互联网推波助澜。美国一方面帮助目标国的反对派建立起独立的网站,另一方面雇佣大批“写手”,通过撰文发帖、发送电子邮件、手机短信等手段,对目标国进行“信息围攻”,进而利用互联网这一平台煽动不满、蛊惑人心,组织策划群众游行示威等等。在突尼斯,网络比较普及,仅脸谱网(Facebook)的注册用户就高达200万,约占突尼斯人口的五分之一,所以2010 年12月,当突尼斯出现民众示威游行的时候,美国的维基解密网站就运用新兴网络媒体火上浇油,曝光了多份由美国驻突尼斯大使撰写的揭露本·阿里家族生活奢靡、操控经济命脉等“实情”的报告,电文报告通过互联网传遍了突尼斯全国,推高了民众反政府的不满情绪,在“茉莉花革命”中起到了较为关键的作用,其中美国的《外交》杂志就称,“曝光电文是突革命的催化剂,此次革命或可称首次维基革命”。

四是将“全球民主化”的触角扩展到军事安全领域冷战时期,美苏军备竞赛,东西方之间对峙的一个最主要领域就是军事领域,双方在军事安全方面是壁垒分明,美国不可能将“民主”的种子播撒到社会主义国家的军事安全领域里。而世界经济全球化的21世纪,国与国之间加强了各个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包括军事安全领域,这就为美国提供了扩展“全球民主化”触角的契机。

美国十分重视与目标国的军事安全合作,积极建立军事安全方面的合作机制,并且利用这一机制在各国的军队、强力部门以及暴力机关中扶植“亲美”人员,另外,也利用对目标国的军事安全领域的援助来换取军事方面的渗透与干预。像对塔吉克斯坦,美国就以无偿资助其海关及防军34部汽车,60支军用望远镜和300部移动电话,并出资帮助其培训边防军人为诱饵条件,换取撤走戍守塔吉克斯坦边境的所有俄罗斯边防人员。而与发生“颜色革命”的独联体国家,美国也与其展开了广泛的军事安全合作,包括资助独联体国家的警官和军官赴美国进修学习、设立国际军事教育和培训基金以及在北约框架内改造独联体国家的军队等等。所以在美国长期渗透目标国军事安全领域背景下,当那些所谓“非民主”国家发生“颜色革命”或“阿拉伯之春”的时候,他们国内的军队有的是保持中立,有的甚至倒戈支持反对派,保障了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最后关头的成功。如在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埃及“一·二五革命”革命中②,军队就在最后关头拒不执行总统命令,从而使执政23年突尼斯总统本·阿里和执政30年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双双下台。

3.2 21世纪初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局限性

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虽然使独联体3国、阿拉伯世界4国政权被成功颠覆外,但其他大部分国家抵制住了美国的进攻,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的诸多局限性,使其在实施过程中遭遇失败甚至事与愿违。

面临国家利益与价值观的矛盾

在新世纪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里,“民主、自由”旗号虽然便利了美国取得道德制高点,义正言辞地改造其他国家,另一方面,价值观外交也使美国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出现矛盾。例如在阿拉伯世界里,为了实现“全球民主化”的最终目的——扩大美国的国家利益,不论是传统君主制国家,还是世俗共和制国家,美国都需要与其建立紧密关系。然而,“民主斗士”的包袱又促使美国鼓动并支持一切反政府的民众进行抗议示威游行,并为此制定了“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频频向阿拉伯盟国施压,推动美国式的改革。这种内在矛盾性有时会使美国“全球民主化”步伐凌乱甚至出乎美国的意料。埃及的“一·二五革命”就是最好的例证,按照美国的部署,是选在2011年年底埃及进行总统大选的时候推翻穆巴拉克政权,但“茉莉花革命”的涟漪效应使埃及“街头政治”提前上演,所以“一·二五革命”刚开始的时候,美国措手不及,紧急派出秘密使者② ,试图使穆巴拉克在台上维持到9月份,然而面对如潮涌般的示威游行,美国最终没能如愿。

未能合理甄选“目标国”利益代理人

美国在甄选利益代理人方面缺乏科学而合理的甄选系统。在目标国里只要对政府持有不同意见,美国就可能为其提供相关培训以及资金支持,进入门槛低而且没有统一标准。这使得在很多国家,美国耗费巨资后,目标国政权依然稳固如初,或者即使改造成功,美国支持下的反对派并没有与美国同心同德,反而处处给予掣肘。

事实上,被美国寄予厚望的吉尔吉斯斯坦就是后一种类型。“郁金香革命”后,在美国授意下,“颜色革命”后上台的格鲁吉亚总统萨卡什维利和乌克兰总统尤先科信心满满地派出外长访问吉尔吉斯斯坦,欲拉吉反对派领导人巴基耶夫加入“亲美抑俄”的“民主选择共同体”,然而遭到了拒绝③。并且巴基耶夫上台后,对于大力扶植其上台的美国不仅不是言听计从,反而从本国利益出发,提出美军基地撤出吉尔吉斯斯坦以及所有相关基础设施都应一并撤离的要求,给了美国一闷棍9。

未能把握价值观输出的度

21世纪初的美国“全球民主化”战略将价值观的输出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不可否认,通过小布什的“全球民主化”战略,的确使不少目标国的民众产生了对美国的亲近感,思想“西化”,加入到追求“民主、自由”的行列10,包括中国都产生了数以万计的“美粉”。然而,美国却没有把握好强推民主,渗透价值观的限度,尤其在阿拉伯世界。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在很多方面与美国的价值观南辕北辙,美国在价值观渗透阿拉伯世界方面不是一点点侵蚀,而是制定“大中东民主计划”,企图以较快步伐推进,“无休止的向他人强加”美国的价值观,所以在阿拉伯世界,美国培养了部分支持者的同时,也激起了大量民众的反感和不满,最终导致美国在中东的政策以失败告终。

参考文献

[1] 张慧红,《试析“颜色革命”与中国应对美国“全球民主”战略之对策》[J],中央民族大学士学位论文。

[2] 张西明,美国发动“颜色革命”的十种手法,《国际瞭望》[J],2005年第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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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孙壮志,《独联体国家“颜色革命”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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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王铁铮,《世界现代化历程(中东卷)》[M],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82页。

[11] 马晓霖,《阿拉伯剧变:西亚、北非大动荡深层观察》[M],新华出版社出版,201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