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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与“丝竹”

2014-04-01贾宏亮

新课程·上旬 2014年1期
关键词:丝竹刘禹锡

贾宏亮

摘 要:从唐代刘禹锡《陋室铭》中的一个句子提出问题,详细分析了“素琴”与“丝竹”的文学文化内涵及其区别,运用大量古代诗文作为例证,以期说明刘禹锡为何厚此薄彼,从而进一步加深理解文意,更好地体会古人的思想情感。

关键词:刘禹锡;素琴;丝竹

唐刘禹锡《陋室铭》中说:“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大家都知道,此句表现了陋室主人高雅恬淡的精神生活,也隐含着他对名利官场生活的厌恶。但是,若更进一层则又不免生疑:素琴与丝竹同为乐器或乐音,而作者何以前言“调素琴”之乐,后又道“丝竹之乱耳”?亦即作者为何喜“素琴”而厌“丝竹”?笔者试做如下解释,以就教于方家。

先说“琴”。《说文解字·琴部》:“琴,禁也,神农所作。”段玉裁注:“禁者,吉凶之忌也,引申为禁止。《白虎通》曰:‘琴,禁也。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也就是说:“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红楼梦》第八十六回)可见,琴是正人心性、怡养神气的高雅乐器。古人于琴见诸诗书者夥矣。刘向《别录》:“君子因雅琴之适,故从容以致思焉。其道闭塞悲愁而作者名其曲曰操,言遇灾害不失其操也。”刘禹锡《昼居池上亭独吟》:“法酒调神气,清琴入性灵。”王维《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等,不胜枚举。雅士文人以琴为知音,禁邪养正,寄兴托幽,表达孤高清逸之志,故琴已与他们结下不解之缘,琴品、人品合二而一,浑不可分。

再看“丝竹”。《辞源·系部》释“丝竹”为弦乐器和竹管乐器,并引《礼记·乐记》:“金石丝竹,乐之器也。”为证。“丝竹”也泛指音乐,如《汉书·张敞传·奏书谏》:“臣闻秦王好淫声,叶阳后为不听郑卫之乐;楚严好田猎,樊姬为不食鸟兽之肉。口非恶旨甘,耳非憎丝竹也,所以绝心意绝嗜欲者,将以率二君而全宗祀也。”又如白居易《琵琶行》:“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由此可推想,古人已把淫声、郑卫之乐与丝竹联系起来,至少,丝竹没有和高雅之类有联系,从而“憎丝竹”“绝心意”。王羲之《兰亭序》:“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盖“丝竹管弦”在王羲之笔下庶几成奢靡音之代称矣。由此可见,丝竹在古人心目中乃是一般音乐、俗乐(器)的象征。

综上而言,在古人的习惯中,作为乐器的丝竹与琴,也不可避免地涂上了浓浓的感情色彩。琴之声为雅音、清音,而丝竹之声乃俗音、侈音。况且,“素琴”为不加装饰的琴(《礼记·檀弓》注:凡物无饰曰素。)陋室主人于琴为“调”,“调”在此处可作“治其器物习其事之言”(见《中华大字典·系部》)解,或许是他醉翁之意,不在琴音,如同陶潜“性不解音,而畜素琴一张”(《晋书·陶潜传》)、王逸“玩琴书兮游戏”(《九思·伤时》),其趣在于调弄、把玩素琴。所以,“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一句中,作者对素琴的喜爱和对丝竹的厌弃,深刻体现了他身处陋室洁身自好、涵性养情的精神追求。

(作者单位 甘肃省宁县第一中学)

编辑 鲁翠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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