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美国大学教学中心的历史发展及其特点

文军萍,陈晓端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多年来，美国的大学之所以能持续地吸引着来自全球数以万计的各国留学生，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能够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大学教学。当然，影响美国大学教育教学质量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就是他们非常重视教学质量的不断改进和提升，很多大学通过设立教学中心①这一类机构，为教师的有效教学和学生的有效学习提供引导与帮助。美国大学的教学中心始创于密歇根大学，迄今已有50年的历史。20世纪70年代，随着大学教师发展(Faculty Development)项目的逐渐确立，借助私人基金会的外部支持，很多美国的大学纷纷开始设立自己的教学中心。目前，在美国，譬如哈佛、斯坦福这一类享誉世界的名校普遍设有教学中心，且规模逐步扩大，项目不断创新。根据教育评监机构美国新闻(US News)发布的2013年全美国家级大学排行榜(National Universities Rankings)，②对排名前100以内的大学进行资料搜索与统计分析，我们发现99所高校中，有89所高校都设有教学中心这一类致力于促进教学质量提升与教师专业发展的校内专门机构，尽管机构名称有所不同但其使命趋同。本文试图对美国大学教学中心的历史发展进行梳理，在此基础上分析各个发展阶段的特点，以期为我国大学教学中心的发展优化提供一定的参考。

一、初始建设与探索阶段(20世纪60年代初-70年代末)

美国大学教学中心是随着美国高等教育界对于教育教学质量的日益重视和对大学教师发展的愈加关注而逐渐应运发展起来的。20世纪60年代，伴随视听教学在美国的盛行，少数大学自发开展教学改进研究，零星关注教师发展项目。在此背景下，教学中心如点点星火开始萌芽。

考察美国大学教学中心的历史，最早要追溯至密歇根大学于1962年始建的学习与教学研究中心(Center for Research on Learning and Teaching)，从时间来看毫无疑问它是美国乃至全世界所有大学当中的第一个教学中心，其名称一直沿用至今。该中心隶属于教务长办公室(Provost’s Office)，致力于为全校所有院系的全体教职员工服务。该中心提供了一系列课程和教学发展活动，以支持和提高密歇根大学的教学。为满足各个院系与部门教师的需要，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拥有多种学科专业背景，在全校范围内提供跨学科领域的的项目和特定的培训。它还致力于加强各院系对教学的重视，同时注重对学习者个体差异的认同，鼓励教师为不同学生的学习创设风格迥异的学习环境。[1]密歇根大学的学习与教学研究中心此后一直在美国大学教学中心的建设中起着表率作用，成为美国大学教师专业发展和教学质量提升方面理论与实践研究的“领头羊”。

20世纪70年代开始，私人基金会开始优先资助大学教师发展项目，特别关注教学中心的建立。1972年，美国丹弗斯基金会组织一批专家协商建立教学中心，结果同意者寥寥可数。在初始阶段，教学中心并未得到多数大学教师的认同，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专业，不需要再“被发展”。然而，当教学中心所提供的项目发展起来以后，他们改变了原有的观念，发现借助教学中心的引导和帮助，不仅能够提升课堂教学质量，也促进了自身专业发展。

1975年,丹弗斯基金会资助斯坦福大学建立起一所教学与学习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这是该基金会同年在全国范围内资助建立起的五个教学改进中心之一，同样世界一流的哈佛大学也名列其中。在哈佛大学，为感谢丹弗斯基金会的外部资金支持，该中心最初命名为哈佛-丹弗斯中心。1978年，丹弗斯基金会决定改变运行方式，由所资助的中心自负营运成本，此时只有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决定依靠校内资金继续开办其教学中心。[2]1991年，哈佛为纪念重视教学改进、支持该中心发展的前任校长德里克·博克(Derek Bok)，该中心正式更名为德里克·博克教学与学习中心(Derek Bok 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在有学者对德里克·博克的访谈中，这位两度出任并前后执掌校政21年的哈佛大学校长提到：“我对筹款和对外公共关系不感兴趣，我最感兴趣的是学校内部的学术事务，比如怎么提高教学的质量，怎么改革本科学院和各专业学院的课程设置，怎样招聘最优秀的终身教授等等。处理学术事务是我最大的爱好和乐趣……我尝试着去做一个大学校长所能做的一切来强调对教学的改进。博克教学中心成功地做到了一件我原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那就是它成为了许多大学的榜样，不仅仅是许多美国大学的榜样，而且是许多国外大学的榜样。博克教学中心干得比我预期的要好，但我们还必须做更多的事情来把教学搞得更好，使教学得到它理应得到的重视。”[3]正是在这样一位对教学予以高度关注的校长的引领和支持下，哈佛大学的教学与学习中心得以与时俱进持续发展，成为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里一个声名远扬的组织机构。

较早建立教学中心的大学还包括享有“公立常春藤”美誉的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和美国最古老公立大学之一的特拉华大学。在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教学卓越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Excellence)始建于1964年，[4]该中心一直致力于支持、促进和加强全校范围内的教与学，从而有力地保证学校教学质量。1975年，特拉华大学在教师理事会(Faculty Senate)的倡导下建立了该校的教学与学习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以促进全校教与学的提升，后来它与该校的教育评估办公室(Office of Educational Assessment)合并，组建成了现今的教学与学习评估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Assessment of Learning)。[5]

不过，教学中心在建设初期也遭遇很多质疑甚至反对，但是能够一贯坚持对卓越教学追求而设立教学中心的大学，都从中受益颇多，尤其对大学教学质量的提升有着很大的帮助，也维持了良好的影响力，并成为了后来各大学竞相参观效仿的榜样。

二、持续增长与发展阶段(20世纪80年代初-90年代末)

全美优质教育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Excellence in Education)和美国学院协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Colleges)分别于1983年和1985年公布了《国家处于危机之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和《整合学院课程》两份报告。这两份报告中指出，美国高等教育的重心由数量向质量转变，公共政策的目标从关注“平等的入学机会”向“高质量的教育机会”转变。高校为了获得政府和私人的资助也需要证明其教学质量。[6]这一系列报告引起了公众对大学教育教学质量的高度关注，政府开始对大学本科教学给予莫大重视。教学质量的提高依靠教师素质和能力的不断提高，国家的重视极大地推动了大学教学中心的建立和发展。

在20世纪80年代里美国大学教师发展运动高涨，一批大学的教学中心如雨后春笋般涌起。不同于20世纪70年代基金会的外部资金支持和局限于少量教学新媒体的简单介入，这一批教学中心依靠校内经费得以稳定自主发展，并集中于关注课堂教学内部问题。有些教学中心是根植于已有的承担教师发展任务的机构譬如教务机构深化改造而来，也有一些是平地而起全新设立的专门性教学服务机构。这一时期成立的教学中心多体现出对早期几所教学中心在一定程度上的模仿和借鉴，但也开始尝试突破部分旧的参照而寻找更具适切性的教学改进和更富创造性的发展项目。

在这一批涌现的大学教学中心当中，尤以布朗大学和范德堡大学成效突出。作为一所研究型大学，布朗大学在强调科学研究和注重研究生教育的同时，从来没有放松对本科生教育的重视。1987年，布朗大学前任院长哈里特·谢里登(Harriet W.Sheridan)建立致力于提高本科生教学质量的大学教学促进中心(Center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lege Teaching)，[7]同时也致力于帮助研究生发展成为大学教师做准备。该中心由咨询委员会、专业教师、博士后和研究生通力合作为布朗大学整个教学共同体提供持续的专业的本科教学工作支持与服务。1997年为纪念哈里特·谢里登女士，中心更名为哈里特·谢里登教学与学习中心(Harriet W.Sheridan 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中心的教师资格认证项目独具特色，已发展成为四期逐层次地促进研究生助教专业成长和发展的项目：从反思教学的研讨到设计课程的理论与实践，再到教师的专业持续发展项目，最后成长为一名足以胜任中心教学顾问工作的专业人员。③

范德堡大学作为一所享有“南方哈佛”美誉的顶级名校，不仅有着强大的科研实力，也拥有出色的本科生教学。该校的教学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初建于1986年，为改善其文理学院本科生教学而设，后来它扩大服务对象至全校在职教师和研究生助教。[8]教学中心的发展不断取得校长的重视和全校范围内各院系的支持，服务范围的扩大正是公众对教学中心认可度提高的表现。老牌名校耶鲁大学的教学中心与此类似，早期仅为文理学院本科生创设，现正扩大其服务对象至全校整个教学共同体，相关促进教学的论坛和研讨仍在进行。

在20世纪80年代，教学中心建立初见端倪的院校还有俄亥俄州立大学、佐治亚理工学院和马萨诸塞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特别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教学中心经历了前期的融合和后期的分化，反映出中心地位的逐渐凸显和自身规模的发展壮大，是教学中心由校内相关机构深化改造而来的一个典型代表。俄亥俄州立大学1980年创建的学习资源中心( Office of Learning Resources)下设的教学发展与评估部(Instructional Development and Evaluation)是其早期教学中心的雏形。1987年，随着对卓越教学的追求导向，该部门发展成为教师与助教发展部(Faculty and TA Development)。自那时起，该部门一直保留这一名称很长一段时间。不久该部门脱离上级中心独当一面，定期直接向校学术事务办公室(Office of Academic Affairs)汇报工作。随着服务对象对于教学质量提升迫切需求的增长，该部门重新定位其功能与目标，以更好的满足课程重构、学习成果评估以及教学与研究在技术方面的提高。变革的内容包括着增加了教学同行评议、课程开发评估以及教学基金的促进和支持。伴随中心的不断扩大和发展，其原有名称早已不合时宜，既不能够体现其服务范围，也不能够说明其使命、愿景、目标和核心原则。除了向个人提供教学支持服务，该部门也提供教师共同体的创设、部门伙伴关系的建立以及跨学科间的合作，因此该部门更名为大学教学促进中心(University Center for the Advancement of Teaching)。[9]可以说俄亥俄州立大学教学中心的发展模式是典型的校内机构改制模式，基于其早期教师与助教培训方面积累的丰富经验，该中心逐步实现其独立自主发展，并因其密切结合校内教师实际需求而获得了良好的反响，为其发展壮大赢得了必要的支持条件。

美国三大理工强校之一佐治亚理工学院的教学与学习提高中心(Center for the Enhancement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的建立始于1986年该校教师委员会的审议决定。[10]在校友的慷慨资助之下，该中心一贯坚持为初任教师和学生助教提供有针对性的专门项目，随着教学媒体与技术的不断创新，该中心不断改进服务内容，以保证学院的教学质量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促使其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良好的教学与科研声誉。

马萨诸塞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教学中心始于1986年礼来助教项目(Lilly Teaching Fellows Program)的确立。[11]随后，通过汇集起教学中心( Center for Teaching)和教师发展中心(the Office of Faculty Development) 两处的员工和资源，该校形成了自己的教学与教师发展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the Office of Faculty Development)，该中心曾获得安德鲁·梅隆基金会的奖金资助(Andrew W.Mellon Foundation Grants)，这为其发展赢得了必要的支持。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美国大学中奉行“不出版即解聘”信条使得大学教员不能够更多专注于课堂教学，公众谴责大学教学质量的下滑。高等教育消费者对教学质量和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期待教师在课堂上开展更为卓越和有效的教学实践，希望高校培养出能够适应社会需要的杰出人才。随着公众对于改进大学教学质量的呼声高涨，政府、社会机构和相关学者做出积极的反应。基于美国社会公众问责意识增强的舆论压力，美国大学教师发展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逐渐走向成熟。1990年在美国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前主席欧内斯特·博耶(Ernet L.Boyer)发表的《学术反思》(Scholarship Reconsidered)报告中首次提出了“教学学术”(scholarship of teaching)的概念，这无疑是想找回“大学中教学的地位”，使得教师的课堂教学有可能得到承认，从而为保障大学教学质量提供了前提与基础。[12]博耶的后继者舒尔曼将“教学学术”的理论发展，掀起了一场美国大学教学学术运动，为了让教学学术能够持续下去，舒尔曼认为应该在校园中建立能够为教学学术提供支持、保留和加强的学术机构。[13]53鉴于此背景，在20世纪90年代，教学中心在美国大学里普遍设立，美国众多一流高等教育学府纷纷相继效仿借鉴，成立了用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教学中心，如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西北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华盛顿大学、莱斯大学、埃默里大学、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凯斯西储大学、南卫理公会大学、伍斯特理工学院、爱荷华大学等院校的教学中心就是在这一时期建立的，这其中以私立院校居多。一方面说明这一时期教学中心的设立同私立大学资金运作灵活相关，因为私立大学的资金主要来源于杰出校友和成功企业的捐赠以及基金会的资助，丰厚启动经费的支撑和市场竞争机制的引入促使学校对于保证高质量的教学水平、培养高质量的学生群体有着迫切的渴求。另一方面，目前美国部分私立大学在世界范围内有着其他国家私立大学难以企及的声誉，私立大学里教学中心的纷纷设立也印证了它们对高水平教学质量的追求和保证，教学中心虽是冰山一角，但无疑为整个大学的教学共同体带来了持续不断的“正能量”。

至1999 年，通过卡内基教与学学术委员会项目承诺对大学教学学术提供支持的大学已经超过了200所，也有很多大学通过建立机构、设立网站资源及出版在线杂志等来对教学学术进行支持。[13]54在这一时期，教学中心的建立正是及时回应了20世纪90年代美国社会各界对大学教育质量的不满和质疑，促使高校更多关注本科教学问题和教师教学质量。教学中心作为一类高校教师发展的专门性组织机构，获得了学校管理者的青睐和重视，为其发展赢得了必要的资金和人力支持，也确立了其在高校组织中的教师发展作用和教学引领地位。

三、打造特色与提高阶段(21世纪以来)

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大学教学中心进入由数量到质量的转变，它的发展由单一化走向多元化。在教学中心从个别到普遍的发展过程中，它在已有经验的基础上不断完善和改进，其服务项目和资源建设从最初的借鉴效仿走向特色创新，并在国际范围内取得了一定影响力。

以密歇根大学的学习和教学研究中心为例，中心的使命、功能和主要服务项目同其它教学中心别无二致。在此之外，中心尝试在服务内容上创立自己的优势和特色，戏剧表演项目(Players Theatre Program)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一项目利用角色扮演将戏剧表演艺术引入教师发展当中。中心艺术主任和专业演员首先根据现实情境中教师课堂教学困境编导出一系列具有启发性的短剧，接着与教师沟通了解希望解决的问题，最后把教师的课堂教学问题(例如院系氛围和交际、课堂权威、教师和学生临场互动等)[14]155搬上舞台进行公开演出。这一类启发性的短剧往往能够引起观众与人物的共鸣，甚至激发演员和观众的互动，通过演出后观众和演员以及专业咨询人员的交流对话，帮助教师获得解决现实困境的方案。中心这种独具特色的情境再现，将很多难以启齿的教师困境以幽默的形式生动展示出来，促使观众感同身受的同时冷静直面难题，通过观察和交流，帮助教师解决教学实践难题。戏剧表演项目给校内教师观众带来的影响是持久的，在全美国教学中心当中也是创造性的。

50年的积极探索和经验积累，使得密歇根大学的学习和教学研究中心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大学教师发展模式。伴随着中心服务范围的不断扩大和管理经验的广为借鉴，中心的管理者制定了一套自我监控其运行的指导原则，包括服务导向、快速响应、质量控制和问责制、采用中心的方式来解决院系问题、抓住机遇达成目标和坚持不懈的精神。[14]29-332010年中心重新定位其目标为国际化的发展计划，由此促成了与中国一流大学的合作。从2005年开始中心主持举办了中国大学校长论坛，开办持续两周的职业发展项目，2011年又举办了“中国-密歇根大学教师发展研讨班”。由此可以看到，近年来密歇根大学的学习与教学研究中心在中国的影响力持续增强，为中国大学建立教师发展中心和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借鉴。

进入21世纪之后，科技的迅猛发展不仅改变着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也不断革新着教育教学的方式和内容。美国教育部2000年度“教育技术白皮书”对数字化学习(e-learning)进行了全面的论述，以推动信息技术与课程教学整合的研究和实践。此时大学教学中心的发展也迎着时代的潮流，适时地发挥其在大学教学当中的引领和促进作用，引导教师教学信息化，推动校园学习数字化。

以北卡罗来纳大学-夏洛特分校为例，该校的教学与学习中心运用信息技术来创新中心的服务内容，自发创设教学务实播客(Teaching and Learning Matters Podcast)。播客是一种在互联网上发布并允许用户订阅以自动接收并获取更新文件的数字广播技术，是一种全新的微型自助广播，其特点在于自动下载和同步播放。中心尝试通过教学务实播客帮助教师提高课堂教学，可以说教学务实博客是一个关于教学事件的网络广播或网络声讯节目，它的听众主要是面向大学教师和致力于成为大学教师的研究生助教，它使听众不必端坐电脑前实时等候收听，而是在数字媒体播放应用程序iTunes中免费订阅之后即可自动下载更新。该中心工作人员定期录制用以帮助教师改进教学、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主题播客，倡导校内教师不断反思自己的教学过程以最好地满足学生的学习需要。有时中心的教学顾问会选择一个以实践为导向的话题开展一个系列播客，如在2009年的9月至11月，该中心针对如何更有效使用幻灯片的问题持续开展了四期播客。有时还会邀请教学出色的教师作为嘉宾就某一话题进行研讨，如第60期和64期节目分别邀请2010年度美国教师奖(2010 Bank of America Teaching Award)获得者杰弗瑞·皮尔斯博士(Dr.Jeffrey Price)和马修·戴维斯博士(Dr.Matthew Davies)加入圆桌讨论，围绕互动教学分享其对于课堂教学的意见和建议。播客的音频资源由中心的教学技术专家山姆·埃尼曼(Sam Eneman)统一审核、发布和管理，自2008年4月以来中心已发布了100期播客，内容涵盖了教学过程中的内容、方式、评价等以及教师专业发展的不同层面，特别是基于课堂的反思和对于实践的关照。比起传统的广播节目，播客更加短小精悍，音频播放时间通常不超过五分钟(少数访谈型节目最长也只有十余分钟)。

信息技术的发展同时伴随着教学技术的创新，这不仅仅是几所院校的事情，很多大学的教学中心都特别关注技术与教学的结合。杜克大学的教学技术中心(Center for Instructional Technology)已在四月中旬举办以电子档案袋(e-Portfolios)为关键词的主题讲座以推动网络信息化背景下的教学评价。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的教学学习与技术中心(Teaching,Learning And Technology Center)则专注于为全校师生提供媒体服务，包括媒体支持、现场录像、视频制作、课程广播、音频捕获等。奥本大学的教学多媒体组织(Instructional Multimedia Group)同样致力于提供智能化的多媒体技术以促进校内教师实现更优质的教学。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教学与技术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Technology)建有设备先进、技术高端的埃里克森大厅(Erickson Hall)，其中设有技术示范室、圆桌会议室、小组讨论室、教师教育室等不同功能且布置各异的教室，每一间教室无不体现着科学技术与数字化网络的渗透与融合。在这一阶段，教学中心的发展空前壮大，其在大学校园里的声誉愈加良好。特别是与信息技术结合的教学创新，为教师的教学和学生的学习带来全新体验的同时，也为教学中心自身的发展赢得了广泛的关注和持续的影响。

四、结语

回归到对本文关键词的界定，教学中心只是一个称谓，纵观其历史的演进与发展，不同大学的教学中心的名称是多种多样的，甚至同一大学的教学中心的名称在不同时期也非一成不变。名称的变迁在一定程度上体现着关注点的转移，由最初的重教转变为后来的重学，由教师员工的发展延伸到学生助教的成长，由课堂内部教学扩展到职业终身发展，由单一的技术指导和人员培训升级为多样的教学咨询和教学研讨。教学中心的发展无不体现着美国大学对于教学质量的重视与日俱增。从其历史发展来看，美国各大学教学中心的功能定位和服务项目大同小异，其使命陈述始终紧紧围绕“促进教学”、“提升教学”、“教学卓越”、“教学改进”等一系列关键词，中心能够根据校内教学事务现状及时做出反应和调整，结合校内教师发展需求不断完善机构自身，为全校教学共同体提供教师培训、教学咨询、教学研讨和技术支持等服务。

美国大学对于教育教学质量的关注和重视由来已久且与时俱进。历史最为悠久的密歇根大学学习与教学研究中心已在2012年迎来它的50周年纪念，是全美第一个达到这一里程碑的教学中心。我国建立这一类教学中心是本世纪以来才被推上日程的事情，通常被称作为教师(教学)发展中心。根据教育部高等教育司2012年10月的通知文件，已批准厦门大学教师发展中心等30个教师教学发展中心为“十二五”国家级教师教学发展示范中心。在有和无的问题上已经没有了争议，但我国的大学教学中心仍处于起步学习阶段，很多大学的教师教学发展中心对于大学内部自身教学质量提升的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对于教学改进的促进仅仅停留在课堂观摩和报告宣讲的层面，甚至偏颇定位于大学校园之外中学教师的教学培训和专业发展。特别是我们的师范大学，作为培养教师的摇篮，专注致力于教师教育的教学与研究，并特别关注中小学教学质量的改进，却忽视了对其自身内部大学教学实践的关照。遥望路途漫漫、道阻且长，我国大学的教师专业发展和教学质量提升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应当借鉴美国大学教学中心经验，改进教师培训，增设教学咨询，注重教学研讨，更新教学技术，支持跨学科跨领域的教师合作交流，促使我国大学教学质量获得更大提升，满足新世纪教师和学生的多元化需求，满足社会公众对于杰出人才的不断渴求。

[注释]

① 本研究中的教学中心只是一个泛称，它代表一类设立在高校内部、致力于促进高校教师发展和提升高校教学质量的支持和服务机构。在美国，常见大学教学中心的名称有：教学与学习中心(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教学卓越中心(Centre for Teaching Excellence)等。

② 美国有多个机构对大学进行排名，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当属教育评监机构美国新闻(US News)每年所出具的美国大学排名。本文所选取排名列于前一百名之内的大学是依据该机构2013年全美国家级大学排名(National Universities Rankings)选定。

③ Four Year-long Teaching Certificate Programs:Certificate Ⅰ:Sheridan Teaching Seminar-Reflective Teaching;Certificate Ⅱ:Course Design Seminar-Principals+Practice;Certificate Ⅲ: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eminar;Certificate IV:Teaching Consultant Program.

[1] University of Michigan.About the Center for Research on Learning and Teaching[EB/OL].http://www.crlt.umich.edu/aboutcrlt/aboutcrlt,2013-03-01.

[2] Stanford University.History of the 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EB/OL]. http://ctl.stanford.edu/about/mission.html,2013-03-01.

[3] 曲铭峰,龚放.哈佛大学与当代高等教育——德里克·博克访谈录[J].高等教育研 究,2011，(10):2-4.

[4] 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Mission of Center for Teaching Excellence[EB/OL].http://cte.illinois.edu/about.html,2013-03-01.

[5] University of Delaware.Center for Teaching and Assessment of Learning[EB/OL].http://cte.udel.edu,2013-03-31.

[6] 徐延宇.高校教师发展——基于美国高等教育的经验[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9:35.

[7] Brown University.History of the Harriet W.Sheridan Center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EB/OL].http://brown.edu/Administration/Sheridan_Center/about/History.html,2013-03-01.

[8] Vanderbilt University.About the Center for Teaching[EB/OL]. http://cft.vanderbilt.edu/about,2013-03-01.

[9] Ohio State University at Columbus.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Center for the Advancement of Teaching[EB/OL].http://ucat.osu.edu/about,2013-03-01.

[10] 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About the Center for the Enhancement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EB/OL].http://www.cetl.gatech.edu/about,2013-03-01.

[11]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mherst.About the Center for Teaching and Faculty Development[EB/OL].http://www.umass.edu/ctfd/about,2013-03-01.

[12] 魏宏聚.厄内斯特·博耶“教学学术”思想的内涵与启示[J].全球教育展望,2009,(9):40.

[13] 王玉衡.让教学成为共同的财富——舒尔曼大学教学学术思想解读[J].比较教育研究,2006,(5):53,54.

[14] 康斯坦斯·库克.提升大学教学中心——教学中心的作用[M].陈劲,郑尧丽，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29-33,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