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回归“人性”与文学史重写
——兼论《中国新文学史》诗歌史叙述

2014-03-29徐国源周晓燕

东吴学术 2014年6期
关键词:编者文学史美学

徐国源 周晓燕

学术史研究

回归“人性”与文学史重写
——兼论《中国新文学史》诗歌史叙述

徐国源 周晓燕

丁帆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史》把“人的发现”作为“治史”基点和贯穿全书的线索,体现了全新的文学史观和文学史分期理念。本文主要基于该著诗歌史叙述,认为其个性化治史,把握了文学自身发展演变的规律,揭示了诗歌写作与审美衍变的耦合关联,同时也表明这部新文学史是一部具有独立个性和审美价值的文学史,它提供了文学史研究的新的范式。

丁帆;中国新文学史;诗歌

二〇一三年四月,由丁帆教授领衔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史》①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上、下册,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发行面世。学界注意到,该著首次把“民国元年”作为中国新文学的起点,掠人眼球,引人遐思;同时,编者所秉持的历史、人性和审美价值立场,由此爬梳、烛照百年中国文学发展的现代性历程,以及把“人的发现”作为“治史”基点和贯穿全书的线索,也颇异于既往的文学史叙述。不妨断言,丁帆教授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史》别开生面,体现了编者一种全新的文学史观和文学史分期理念,同时也是对于中国新文学史新的诠释与重构。

在本文中,稍稍涉及对于全书的整体评价,而重点则是基于该著关于新诗发展的部分,借此“以小见大”。众所周知,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领域,诗歌因其“难解”、“小众”、缺少传媒契合等因素,一向淡出学术研究的视野,以至沦为“边缘性”文体,但综观丁帆教授的新文学史,却对诗歌文体的发展给予了特殊的观照,显现了尊重史实、开拓求新的“眼力”。该书之《“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和《诗的新探索》部分,专门探讨作为“文学版图”之一方的新诗,勾勒了它的演进历史和整体状貌,彰显其感性、求真、个性化表达的“本体性”,发明其堪与世界对话的中国式的心灵经验,给人以启发。

一部有独立个性的文学史

如果认同“文学是人学”,那么在作者看来,“重写文学史”的一个重大使命,就是要重新发现和找回被传统文学史所疏漏和遮蔽的大量辉煌的“人的文学”。基于这一鲜明的价值立场,丁帆教授的文学史彰显了自己的文学入史标准——“人性”,认为厘定了以人的解放和自由为内涵、以新的审美形式为表现方法的优秀文学基因,治史工作才算真正进入了现代性语境,才能有助于实现编者“想撰写一部真正能够表达自己内心世界感受的新文学史”的宏愿。②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下册,第445页。

在“表达自己内心世界感受”、“人性”的叙述框架下,《中国新文学史》进行了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实验性”的入史尝试,显现出颇具个性化的分期理念,借此,用编者的话说——“也让历史考验一下我们的审美眼光”。例如,编者没有把自一九七〇年代末以后的文学简单表述为“新时期文学”,而是特别强调了文学史演化的“复杂性”:“这些称谓只是一个暂时性的表述而已,在将来大时段的文学史切割中,肯定是需要重新命名的。‘八十年代文学’的称谓也是不合适的,对当下许多学者在深深回忆和眷恋八十年代文学,并将此段文学称为文学创作的‘黄金时代’的现象,本书持谨慎态度。‘九十年代文学’按照学界不成文的规则是不宜入史的,本书认为,其中许多作家作品目前已经可以定性和定论了。‘世纪末’的中国文化发生了裂变,文学史的分野已经在传统文学观念的退守和商业文化的发展当中显示出来。这一时期较具代表性的作家作品是完全可以入史的,即使有些作品的艺术质量有待商榷,但也是文学史必须采掘的‘活标本’。它们概括了这个时代文学乃至于整个文化的本质特征,使我们看到了一个时代文学观念的变迁。‘新世纪文学’尚处在发展之中,固然还没有形成足够入史的条件,目前的研究和评论、批评工作,也正是为将来文学史的二次成熟筛选提供第一次进入和淘汰的理性支持。”①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上册,第3页。丁帆教授提出的文学史切割“理由”,不仅显示了编者贯穿其整个治学、治史历程的、一种果断抛弃历史遗留“包袱”的大气魄,而且也反映出一种全新的、深刻洞察文学史律动的史学思维。

对于文学史写作的分期问题,丁帆教授主编的这套《中国新文学史》与稍晚其后三个月出版的《剑桥中国文学史》异曲同工(《剑桥中国文学史》由耶鲁大学孙康宜教授和哈佛大学斯蒂芬·欧文教授共同主编,美英十几位专家学者一起参与撰写),两者都打破了传统中国文学史的分期格局,都显示出力避陈说的“重写”意识。丁帆教授认为:“将新文学发生的开端提前或延后的做法,将民国的前七年文学淡化于晚清文学之下、消遁在中国现代文学的版图之中,都忽视或贬抑了辛亥革命的文学史断代价值,也忽略了民国国体、政体与文化、文学的巨大历史关联作用。从一九一二年到一九一九年,这七年形成了新旧文学的分水岭。中华民国的创立,为意识形态设定了一个可以依据的法律和制度的保障,惟此,才有可能萌发、孕育和产生出五四新文化运动,才有辉煌的‘人的文学’。没有‘民国’新文学与几千年封建帝制下的旧文学彻底切割,就无法分清中国古代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边界,而最终模糊民国文学的历史存在,因此,民国文学才是新旧文学的分水岭”,据此观念性的突破,丁帆教授以为,“新文学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一九一二-一九四九年为新文学第一阶段(含大陆与台港地区,以及海外华文文学)。一九四九年后为中国新文学的第二阶段,形成了三种不同的表述:大陆是‘共和国文学’的表述(而非什么‘当代文学’);台湾仍是‘民国文学’的表述(它延续到何时,也是一个需要讨论的学术问题);港澳就是‘港澳文学’的表述(因为它的政治文化的特殊性,所以它的文学既有中华传统文化的元素,同时又有殖民文化的色彩:因此,我们只能用地区名称来表述)。此外,尚有一支海外华文文学,就一并归入‘港澳文学’,应为‘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总之,自一九一二年开始的新文学,其总称应该统一在‘中国新文学史’的旗帜下,或许诸多的政治和学术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②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上册,第3页。显然,丁帆教授试图结合文学的“历史”与“地理”两个维度,调整既往“政治化”、“碎片化”的叙述方式,把新文学史缝合在一个完整的文学版图之上。

依循编者上述思考,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传统文学史所言及的“新时期”这一历史时段的诗歌发展历程,被分别放在下册的第四章《“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和第十一章《新的文学态势》之第四节《诗的新探索》中讲述,以及《“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放在《共和国三十年的民族文学与儿童文学》之后一章,《“文革”后小说的审美复苏》之前一章;其中道理,亦如有的学者所言及的,“我们国内的中国文学史一般是按照朝代来分期的,阶段的界线很明显,这样划分标准自有它的道理,因为社会和历代政治的变化与文学是密不可分的。但文学还有它自身的发展规律,实际上它并不完全受朝代变更的牵制和影响,其高潮期和低潮期的出现也并不完全和王朝的统一与分裂、盛世与衰世相对应”。①徐志啸:《〈剑桥中国文学史〉的启示》,《中华读书报》2011年4月20日。总之,丁帆教授所勾画的文学史序列,既遵循了文学自身发展演变的规律,体现了诗歌写作与审美衍变的逻辑关联性,实现了作者个性化治史的愿望,又照顾了传统文学史以文类、朝代分期治史的合理性因素。

在一些具体而微的问题上,《中国新文学史》也彰显自己的“个性”,对以往文学史叙述中的诸多“旧说”进行了重新认指,给人以新的启示。例如《“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部分,作者就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要将一些具有个体觉醒意识的崇高美从‘战歌’和‘颂歌’模式中发掘出来”,故而便能在历史钩沉中有自己新的发现:“诗歌的美学转折点,不是发生于对崇高和壮美的规避,而是让这种本来属于人性的重要审美变得更有个性魅力。”②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下册,第118页。显然,由于作者有着自己的独立判断,转换了视点(“人性”),所以能重新梳理、打量被过往文学史叙述所埋没的作品,并作出新的“再解读”。

一部具有审美价值的文学史

如果说新文学史分期理念的实践,凸显了丁帆教授治史所具有的勇气、大气魄,及其难能可贵的个性化、独创性,那么《中国新文学史》在“人的文学”目光聚焦下的具体作家作品入史标准,以及个案分析中对深切独特的人性状貌的发现和表述,则显示了其更大的创新意义——“改变文学史这门学科原有的性质,使之从从属于整个革命史传统教育的状态下摆脱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审美的文学史”。③陈思和、王晓明:《“重写文学史”专栏“主持人语”》,《上海文论》1988年第4期。丁帆教授的见解其实想表明,《中国新文学史》要回归“学术”,重写一部具有独立审美意义的文学史。

以此为鉴,以“朦胧诗”为起点,以“个体情绪的复归”和“独立的文化意识的觉醒”为叙述维度,《“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从以下四个方面勾连起“文革”后诗歌美学的审美复苏与变革历程,其“改写”的烛照意义非常明显:第一,举灰娃、北岛、多多的诗为经典,体现“文革”后不久,依旧带有政治创伤的个体情绪抒发的这类诗歌的历史情怀和庄重的美学特征,在提议重新评估北岛诗歌艺术特色的同时,编者尤为推崇灰娃,对灰娃的诗评文字恳切而有温度,包含了编者一种似乎是无法卸除的生命、命运的关切之情,具有很强的审美感染力:灰娃的诗充满晓畅奔突的诗情,具有真实的个体情感,常以直觉表述苦难体验,历史磨难和个体命运自然交融,它不是靠一两句惊世骇俗的警句而存在,而是以超拔的灵魂风景取胜,不需要在抒情道路上规避俗常意象和外露情绪,拥有基于人生感受和灵魂吟唱的天然美质;第二,以顾城、海子、翟永明、昌耀为例,展现“文革”后诗歌充满个体感悟的美学特征,顾城因其在表达专属于“我”的经验方面,被编者颇有历史意味地概括为:具有创造性的改变,获得了独立存在的价值,难以被简单归入任何一个流派;第三,以于坚、韩东和张枣诗为代表,展现一九八〇年代中期,“文革”后第一个诗潮的落潮期间的诗语革新历程,编者对新生代诗人的诸多“发现”时有启迪性,如:认为新生代诗人形成的“新诗潮”比“朦胧诗”有更多的语言自觉,追求独立的话语风格,尝试让抒情主体的视点下沉,他们的抒情完全基于个体感受和日常生活,对于“崇高”有一定程度的规避,创造了较为独特的诗美;第四,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欧阳江河、西川、王家新等诗人带有浓郁的知识分子气息,他们的诗作语言规整,有庄重的意象,语气较为严肃。其间,欧阳江河的诗作显现了十分奇特的现代美感;西川诗歌美学风貌迥异,呈现出与于坚、韩东等人不同的抒情主体的情绪特征,虽不能呈现汉语语言的特异性和中国经验,但带有浓郁的西方气息和宗教氛围,一度被作为诗歌美学追求的方向,但后来逐渐被崛起的本土意识等更适合汉语美学的诗歌潮流替代。

“新时期”诗歌的另一部分的论述——即下册最后一章最后一节《诗的新探索》,也基本承袭了《“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的写作思路,同时,两者之间又具有“史”的连续性和深入性,且更加高屋建瓴,极具概括性和说服力。在此部分,编者特别推举具有佛性和自我省察意识的杨健,具有乡村、田园审美趣味的女诗人蓝蓝以及朵渔、潘维等,试图编制出一张动态的、仍在展开的诗歌地图。编者通过新一代诗人的例证力作,表明步入二十一世纪的新诗越来越多元化的深度探索意向:诗人的文字处理更加私密和个性化,诗歌在走向丰富的同时,也变得更加行踪不定。

总之,读《“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和《诗的新探索》两文,从头至尾,似乎有读小说和看电影的感觉,兴趣盎然,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位诗人都在最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接棒历史,起承转合,行文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更从结构方面展现了这部新文学史的审美性;与此同时,这部新文学史之“美”还通过编者的写法体现出来,它似乎更像文学史论,突破了传统文学史“一叙到底”的惯常写作模式。过往的几部文学史通常偏重知识、常识的普及,如此,向读者传授公认的知识,自然无须论证,但是要想撰写一部真正能够表达自己内心世界感受的新文学史,则一定需要论证,同时也必定会存在为数不少的“解构”甚或“颠覆”;于读者而言,这种讨论式学习受益良多,它超越了一般文学史重常识性以及知识获取的特点,给予了读者如同欣赏文学作品本身的审美乐趣。

一种新的研究范式

《“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与全书最后一小节《诗的新探索》写法一致,都在文化开放的大背景下反思诗歌与社会、个人的关系的同时,重新确认这种关系,并重新审视和认定新诗与民族诗歌传统、外国诗歌艺术经验之间的特殊关系,突出强调了自一九九〇年代后诗人们更加强调的“自我”在诗歌中的地位,笔者以为这是一种新的研究范式——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相结合,是一种极具现代意味的治史方法,亦可见编者自己的“用心”,试图以治史为途径,参与到当代社会的问题建构中。

与一般文学研究不同的是,因为文化研究方法的介入,《“文革”后的诗歌美学建构》和《诗的新探索》部分的分析、解读就较为立体:既有文本分析,又有理论阐释,既有意识形态分析,还有审美鉴赏;既不回避作者自身的感性体验,包含了一种写作主体无法摆脱的对于自身生存价值、意义等命题的深切关注,又较为深刻地表达了对于社会文化发展情形的态度;既关注文化的内在价值,更关注文化的外在社会关系,偏重把文学放置在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这个大坐标上考察其历史,关注其富含的多元价值观,又揭示了文学与外在社会环境的互动关系,反映了治史者宏阔的眼界。这些方面,也是该部文学史与传统观念中的文学史大不相同的地方,暗合了文化现代性理论,与此同时,也说明了该部“新文学”的合理性和可证性。

文化研究方法介入治文学史,作为一种新的研究范式,使得新文学史编者在根据自己的兴趣和价值取向筛选文本的同时,没有机械地认为作品就是作家的创造物,把文学作品当作既定的事实来接受,而是首先把“文本”提到当时的历史范围之内,其次又把它置放于眼下的文化语境之中,这种思路与写法在对昌耀等人的诗作分析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毕竟,研究历史是出于当今现实的需求,终究离不开当下的文化语境,最终是要有利于当前实际的思索和解决,努力做到历史主义和当代意识相参照、相融合,不可偏废。倘若仅仅拘囿于历史主义而走向极端,则有可能偏向客观主义;相反地,假使过分夸张当代意识则有可能违拗历史主义,前人、历史“被”现代化,或者出现用今人思想苛求、苛责历史的情形。对照以上,编者对北岛的评论就比较中肯:“客观而言,北岛的文学努力,在八十年代初并没有树立一种反叛文化,因而其文学不具有充分的先锋性。一直到一九八九年北岛走出中国大陆,他才渐渐将自身与后‘文革’时期的政治思潮相区分,寻求文化指认与自我身份认同的和谐,进一步将其文化反叛者与怀疑者的身份明晰化。”“他的诗歌中有机的生命成分很少,个体情感(如果不指向历史与文化的整体存在)也很稀薄。”“北岛则在文化的隐喻上彻底丧失了个体生命的大部分乐趣。北岛诗歌的隐喻结构,是为政治专设的。”①丁帆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下册,第125、126页。值得一提的是,文末的北岛诗评显示了编者卓尔不凡的历史平衡感:“作为诗人,北岛将诗歌胜利的辉煌写于一瞬,而将诗歌溃败和救赎的悲壮写于一生;尽管如此,他仍然获得了诗歌界广泛的尊敬。”

在《中国新文学史》中,文化研究方法介入治史的好处还显现在:因文化研究偏重对个人与社会、主体与客体融合的强调,因而,不至于使高举个性化、人性的“文学史重写”陷入任何形式,或是内容上的极端个人化,或陷入媚俗解构的泥淖,失去学术价值和公信力,失去知识分子应该有的对诸多公共问题、民生问题和政治问题等关注的能力,《中国新文学史》在这方面同样给人以启发。

最后,笔者以为,《中国新文学史》既在“人的文学”上自有彰显,但在这个“探照灯”聚焦之外,也留下了一些盲点。首先,考虑到科技文化如日中天,大有“技即是道”的势头,笔者以为“技术”问题也应该是文学史叙述中一个绕不开的重要问题,所以,可否在下册第十一章《新的文学态势》中专辟出一个小节谈大众传媒,特别是网络对当代文学的巨大影响,并有针对性引导读者思考“文学的出路”、“诗歌的出路”等问题?南帆近日曾撰文谈及他对“技术为王”的焦虑之情:“某些时候,强大的技术体系甚至带来了一个错觉——所谓的审美能力是不是可以被绚丽的技术效果所覆盖了?显然,现今的技术前沿已经远远超出本雅明对于‘机械复制时代’的估计。相对于精良的长焦摄像镜头,‘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又有什么稀罕……事实上,技术体系从来没有单独地解决过价值问题,反而,技术时常接受不正当利润或者阴谋诡计的委托。”①南帆:《技术,“道”之双生花》,《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年10月18日。类似的问题,确实值得当代学者深思,也应该在新文学史中有所讨论;其次,为更好地显示出本次“重写”对诗歌复兴的关切,须特别留意在国际视野中受到关注的当代新诗人,如小海等,他们对现代诗歌的探索所达到的高度和深度,在国外也颇受好评,认为这些诗人提供了诗歌写作的“中国经验”,理应在“新文学史”上留有一席之地,但本书中却被遗憾地割舍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疏漏。

历史总是不可避免、不同程度地带有“隐”和“潜”的特点,以“人之平常心”方能“照亮”其“卓异性”和“公理性”,“人的文学”才有望转化为“显性体系”。总体而言,丁帆教授于此做得颇为成功,他用一种智慧的光芒探照当年无处不在的种种压抑,用一种“不避讳特别鲜明的立场”的勇气,使现代读者的精神世界从悲惨暗淡的历史阴影中超拔出来,于同情知识分子群体无能为力的旧时代中,彰显了当代知识分子的自我意志和个人尊严;相信以开放的心态、视角和多元的观念重写文学史本身也将被写进文学史,因为,这也是中国文学发展的需要。

徐国源,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周晓燕,盐城工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

猜你喜欢

编者文学史美学
盘中的意式美学
外婆的美学
当代诗词怎样才能写入文学史
作品选评是写好文学史的前提——谈20世纪诗词写入文学史问题
现代视域中文学史著对《红楼梦》经典化的推进(1900—1949)
编者语
编者有话说
纯白美学
编者语
编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