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者认知地图及其国内外研究综述
2014-03-27唐玉凤张宏梅
唐玉凤,张宏梅,2*
(1.安徽师范大学 国土资源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2.安徽师范大学 旅游营销传播研究中心,安徽 芜湖 241003)
0 引言
认知地图(cognitivemap)最早由心理学家Tolman于1948年研究老鼠走迷宫的实验中提出,是储存于个体长时记忆中的对外部环境及其属性的表达[1]。此概念被提出后,国外学者相继对认知地图的性质、形成过程及在时空活动中的角色进行探究[2-4]。20世纪70年代,随着旅游业的兴起,旅游活动中形成的旅游者认知地图逐渐引起研究者的注意,并初步探索了旅游者在旅游活动中的空间认知规律。旅游是具有空间位移的一种社会现象,在时空维度上具有暂时性和异地性的特点[5]。旅游者是一个特殊的认知群体,其认知具有过程的完整性、目的的选择性、对象的兴趣性、时间的短暂性、程序的连续性5个特点[6],其形成的认知地图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认知地图。
随着中国旅游业的兴起和基于国外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研究的认识,中国学者开始把认知地图作为获取旅游者头脑中的信息的工具,开展了探讨旅游者的空间行为认知[7-11]、界定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12]、对比认知地图的方法与技术[13],以认知地图为分析方法研究旅游者决策的影响因素[14]。并在此基础上相对扩大深化认知地图的应用范围和作用,把认知地图作为一种规划调查方法[15]和思想挖掘工具使用[16]。近年来,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应用突破了旅游者和景区这一传统研究模式,拓宽了研究视角,创新了研究主题。在研究方法上呈现出多种方法相结合的趋势。如赵渺希等以广州恩宁路为例,通过定量统计比较居住者、旅游者、经营者3类不同利益群体对街道空间意象的感知差异,探索性的分析了基于3种不同视角下历史街区的发展现状,全面地探究了恩宁路作为居住地、景区、商业区存在的问题[17]。吴承照等通过封闭式问卷调查与认知地图法的结合,对上海都市空间的旅游意象进行要素分析、测量和评价等[18]。总体来看,认知地图作为获取旅游者对外部环境认知的主要方法,多见于城市意象和旅游者时空行为的研究中[14,19-21]。值得提到的是:认知地图多被作为一种方法运用于空间意象和空间行为的研究中,而系统地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体系、研究方法和分析技术、研究思想与基础理论作出介绍和归纳的综述文献不多(仅蒋志杰等一篇)[12]。
国外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研究起步较早,研究成果相对中国比较成熟全面。相关的概念包括Jenkins提出的旅游者心理地图[22]和Young提出的旅游者认知地图[23]。在旅游者认知的空间结构研究上,Lynch在其《TheImageoftheCity》一书中归结出认知地图的5种意象要素(标志物、道路、节点、区域、边界),以其受试人群广,与空间感知结合更为密切,为后续研究者广为使用。Appleyard在Lynch五要素的基础上提出顺序型和空间型两种认知地图的分类[24]。在探讨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形成过程中,Pearce发现旅游者对短暂停留的环境习得速度迅速,根据旅游者的年龄,性别的差异,其空间记忆能力不同[25]。Walmsley和Jenkins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旅游者的环境学习经过标志物评价筛选阶段和区域知识积累阶段[26]。Young研究发现客源国、旅行方式与状态、旅游者个体特征(年龄、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等)、旅游经历等都是影响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因素[23]。在探路个体的差异研究中,Arrowsmith等比较不同年龄、性别、教育程度的个体在探路过程中的路径选择差异[27]。Lawton和Kallai研究证明不同性别对环境标志物的记忆方式存在差异,男性可能会准确定位标志物,而女性可能更依赖于记忆标志物[28]。可见,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形成是受客源地、旅游目的地及旅游者自身各种因素影响的复杂过程。
综合分析国内外研究成果,其中多数集中于城市和旅游地的意象空间或旅游者的空间行为等问题。与实地研究相比,系统阐述旅游者认知地图基础知识的综述类文献较缺乏;零星的知识对此领域的初学者来说很难形成系统的认识;且相关研究文献分布比较零散。基于这种研究现状,本文通过3种查找方式搜集文献。(1)以《旅游学刊》、《地理科学》为“文献来源”,以“认知地图”为“全文”;以AnnalsofTourismResearch、TourismManagement等外文期刊为“Journalname”,以“cognitivemap”为“Abstract、Title、Keywords”分别在中国期刊网和Elsevier中进行高级检索(之所以选择这4种期刊是因为它们在旅游学术界具有较大影响力);(2)以认知地图为主题、篇名、关键词等检索,通过阅读比较逐级筛选;(3)追踪文后参考文献。按照上述方法共搜集48篇相关文献,其中中文29篇,综述类1篇,《旅游学刊》和《地理科学》共7篇;外文19篇,综述类1篇,AnnalsofTourismResearch和TourismManagement共7篇。在查阅分析上述文献的基础上,研究者详细归纳了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意象要素、类型分类、研究方法及分析技术等主要方面的研究进展。最后提出在GPS等新技术的影响下该领域未来的研究方向。
1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界定
1.1 认知地图概念的界定
“认知地图”一词由格式塔派心理学家Tolman提出,Tolman通过观察老鼠在迷宫中寻找食物这一行为过程来描述动物头脑内部特有的空间知识表现在实际空间中的行为。随后Downs和Stea提出认知地图对于人而言,是指人们收集、组织、存储、回忆、操纵有关环境信息的能力[29]。此概念提出后被冠以许多名称(cognitivemap、mentalimage等)。心理学最初主要从认知过程、认知影响因素和情感把控因素三个方面着重研究认知地图的形成过程。认为认知地图的实质是认知映射,即人们对获取的信息进行编码、存储、内部操作、解码外部信息的一个过程。心理学研究者分别以表象、命题和双编码来解释储存于人脑中的认知地图编码形式,认为认知地图是个体对外部环境的内部表征[12]。自心理学首次提出认知地图概念以来,20世纪60年代起心理学与地理学跨学科合作,极大地推动认知地图的理论研究。地理学主要从认知地图的构成要素、结构框架及其分类等方面进行探讨,指出认知地图是人类对外部空间环境信息认知的一种呈现方式。随着认知地图的广泛应用,其概念有所泛化。林玉莲等指出认知地图是具有年龄差异、模糊性等特点,是人头脑中的环境[30]。NunziaCarbonara认为认知地图是作为一种描述和呈现个体观念,思想的工具而存在[31]。柴彦威等认为认知地图是环境意象构成要素、要素间距离和方向信息最为完全的表现形式[32]。杨敏认为认知地图是人们通过实际地理空间以及一些实际地理空间进行空间信息表达的工具,在人们头脑中形成的空间信息模型,是人脑对客观世界的一种主观反映[8]。但到目前为止,认知地图还没有一个完整统一的定义。
1.2 旅游者认知地图概念的界定
20世纪70年代,对于旅游活动中形成的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研究蔚然成风。旅游者认知地图被认为是旅游者存储和编码旅游环境的认知结构。Jenkins基于实地研究并结合心理学相关理论于1993年首先提出了旅游者心理地图(mentalmap)。Jenkins指出,旅游者与周围的环境相互作用,个体获得、过滤、操作、存储有关环境的信息。信息获得初期通过丢弃大量干扰信息完成信息的过滤,大脑在存储和评价有关环境信息时会直接影响旅游者的行为和活动,同时这一阶段将修正大脑中有关旅游地环境的构架,从而形成旅游者心理地图。同时Jenkins指出,旅游者心理地图是建立在Lynch的五种意象要素之上的,并通过在科夫斯港调研的145份手绘草图得到证实[22]。蒋志杰等提出旅游地意象是旅游地环境对旅游者的影响,使旅游者对旅游地环境产生直接或间接的经验认识,是旅游者的“主观环境”。1999年,MartinYang为研究旅游者对大范围自然环境的空间概念,调研了403位出游丹特里的旅游者,并获得403份手绘草图,经过多方面比较手绘草图的类型与内容,发现旅游者对其出游地拥有相对有限的空间知识,这种空间知识的获得随旅游的模式、先前的旅游、停留时间的长短、以及旅游者的年龄、性别、教育程度的不同而变化。手绘草图反映了旅游者在相对有限的时间空间里,对旅游目的地环境空间特征的认知及认知地图的多功能性[23]。归纳相关文献后,蒋志杰等将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界定为具有空间定位属性的、动态的、三维的、综合旅游环境表象[12]。
2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意象要素及分类
2.1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意象要素
认知地图研究很早就成为城市设计与规划研究的一部分[33]。认知地图的城市意象要素研究可追溯到Lynch对波士顿等地的调查研究中。Lynch指出,认知地图的发展与环境的形象性(imageability)和易读性(legibility)有密切的关系。由于居民与他们所处的环境相互互动,居民对环境在它们头脑中的地图进行解释和编码,通过大量实证研究建立了认知地图的五种意象要素即:标志物(landmark)、道路(Path)、节点(node)、区域(district)、边界(edge)[2]。相关研究证明,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空间结构可以用Lynch的城市意象5要素来解释和说明。如李瑞运用形态类型分类法和空间分析法,把旅游意象要素间接归纳为标志物、路径、区域、节点、边界5种要素,来服务于旅游者对城市旅游意象要素感知的研究中[34]。熊鹏,徐洁等运用五大基本要素对西安的城市意象进行分析[35]。冯建基于Lynch的认知地图5要素和Appleyard对认知地图的分类,对北京居民323份感知草图进行分析,归类,探究了北京城市居民的空间感知类型和城市意象的空间结构[36]。蒋志杰、吴国清等人运用Lynch的意象草图方法,对江南七大古镇的旅游者进行问卷调查和访谈,并收回50份意象草图。经过综合分析,叠合草图,与实际地图作比较,从寻找差距、分析原因、提出对策三方面着手研究江南水乡古镇作为旅游地的意象空间[37]。
(1)道路(Path)。道路是旅游者习惯、偶然或者是潜在的移动通道,由两侧建筑物和植物围合形成的具有方向性的带状意象要素,如:交通线、城市中轴线、步行街等[34]。根据不同的研究目的,研究者又形象地称之为路径、通道。例如李瑞在探讨城市旅游意象的构成要素时,认为路径就是旅游线路,是旅游意象产生的主导元素之一;林玉莲早在1991年也将认知地图的要素之一称为路径,认为是旅行的通道,如步行街、大街、公路、铁路、运河等连续而有方向的要素[38];蒋志杰等在探讨江南水乡古镇的空间意象要素时,根据江南水乡特定的自然环境,研究者将道路称之为通道,并认为通道是江南水乡古镇的旅游地意象的主要构成要素[37]。
(2)标志物(Landmark)。“标志物是观察者外部的参考点,是变化无穷单体无形的构成因素”[39],是旅游者认识、观察旅游地具有明显特征而又充分可见的定向参照物[38]。旅游目的地或城市中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和景观均可作为标志物。标志物的文化意义与融合的人文感知使得其可以“突出”体现城市“之最”的概念,被称为“积极的城市旅游建筑要素”[34]。对于没有道路或道路混乱的大规模环境来说(如荒漠,草原),标志物尤为重要[38]。
(3)节点(Node)。节点是旅游的吸引物和意象要素的连接点,是旅游者可以进入的战略性焦点。具有连接和集中两种特性[34]。具体表现为连接点或线性上突出的地物点。杨瑾等把节点归纳为旅游目的地重要的交通网络交叉点、交通站点、道路的起点和终点、广场、桥梁、出入口处等[40]。
(4)区域(district)。具有共同特征的较大空间范围。可理解为是节点的放大。区域对于旅游者而言即旅游景观区,它是旅游意象的基本元素,也是意象形成的高级阶段,旅游者不易表达出来[37]。李瑞把旅游区域归纳为:风景名胜区、历史文化街区、高科技园区、主题公园等。
(5)边界(edge)。边界作为不同区域的分界线,是连续过程中的线性中断。人们常用边界来划定区域范围,因而,边界要素往往与区域要素相伴而生。李瑞在旅游环境意象构成要素中把边界概括为旅游地的区域分界线(围墙、河堤等)、景区景点分界线(路堑、河流)以及水域景观边线等。林玉莲认为边界有不可穿透(如围墙、河堤等)和示意性的可穿透两种。在特殊环境下,道路也可起到边界的作用。
2.2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类型分类
以Lynch的空间意象五要素基础,Appleyard在圭亚那实证调研的基础上把城市居民感知草图类型分为连续型(sequential)(也称拓扑型)和空间型(spatial)两大类[24]。连续型主要以道路和节点为主导要素,细分为段(fragmented)、链(chain)、支/环(branch/loop)、网(network)4个子类(图1)。空间型以标志物、区域为主导要素,可分为散点(scattered)、马赛克(mosaic)、连接(linked)、格局(patterned)4个亚类(图2)。此分类方法将各子类地图精确地按等级划分开,符合人们对空间要素由简单的道路认知到复杂的区域,地标格局性的认知演变过程,因此,不少研究采用此类分法[8,23,35,36,41,42]。
连续型—段[21]
连续型—链[41]
连续型—支/环[24]
连续型—网[20]
空间型—连接[20]
空间型—马赛克[24]
空间型—格局[21]
除上述的分类外,一些研究者在实证调查的基础上还发现了认知地图的新类型。Huynh等人发现道路与标志物要素同时显著的认知地图类型,将其归为混合型[43],宋伟轩等分析南京居民250份手绘草图得出介于连续型和空间型之间的一种过渡型认知地图,也将其归纳为混合型认知地图[41](图3)。冯健在对北京城市居民的空间感知与意象空间结构研究中,出了上述基本类型外,还出现了单体型这一新的感知类型。此类认知地图没有空间结构,较多关注局部标志物,缺乏可识别性(见图4)。根据被试居民勾绘内容不同,单体型又可分为具体型(描绘出具体的建筑物、文化景观)和抽象型(以虚构的手法勾勒出代表性建筑的形式,轮廓或者抽象化的某种符号)[36]。
图3 混合-过渡型认知地图[41]
单体型 单体ⅰ-具体型 单体ⅱ-抽象型
3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研究方法和技术
由于人们头脑中的认知地图是不完整、不规则、多层次的[13],研究中尚需一些实验方法将具有这样特征的认知地图表达在二维平面上,以便与实际地图作比较。薛露露,申思等认为,现今获得人们头脑中认知地图的试验方法主要有手绘草图法(sketchmap)和多维尺度标度法(multidimensionalscaling)[13]。多维尺度法(MDS)是要求被试估计一组地理对象之间的距离,以估计的距离为矩阵,利用迭代算法还原出这些地理对象在二维空间中的布局[44~45]。手绘草图法指被试在白纸上自由地描绘出记忆中的空间要素及其组合关系。与MDS相比,此方法给予被试更大的自由度[13]。
由于旅游活动具有暂时性和异地性的特点,旅游者对目的地要素的空间组合关系是在游览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并经过后期加工形成对目的地的认知地图。因此研究偏重于游后旅游者回忆起的认知地图。鉴于此,旅游研究者多运用适合现场情景的研究方法,如要求被试现场绘制草图、认识图片、问卷调查等方法,通过叠合草图绘制成旅游公共认知地图进行不同目的的研究。而手绘草图法赋予被试最大的自由度,可以将调查者对结果的影响降到最小,被调查者的空间意识可以直接地、综合地表现出来[15]并且以其操作简易、受试范围广,成为旅游者认知地图研究的主要方法[46]。Pearce于1977年和1981年分别调研了城市旅游地的青年旅游者和自然旅游地的露营旅游者,均通过叠合个体草图成公共旅游认知地图进行相关问题研究[25,47];林玉莲运用手绘草图法调查了山水风景区的大学生旅游者并获得83份有效问卷,通过叠合草图成旅游公共认知地图研究山水旅游地的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空间结构特征[48];Humphreys运用同样方法对100份手绘草图进行分析发现认知地图的类型从空间型向连续型演变的个案,认知地图的类型未随时间发生显著变化[49];Jenkins根据科夫斯港旅游者绘制的145份手绘草图,通过叠合草图的方法分析不同目标市场认知地图空间结构的差异,结果发现不同目标市场的游客所绘制的认知地图差异显著[22];在多数学者利用草图方法达到不同研究目的的同时,澳大利亚研究者Son对草图方法的效度进行了探究,同样运用草图方法对115份草图进行叠合,发现草图方法可以有效地测量旅游者认知地图[46]。Young运用克朗巴哈a系数检验了认知地图编码信度[23]。
在旅游者公共认知地图的基础上,Pearce、Walmsley和Jenkins、Young分别运用卡方检验、柯斯二氏检验、多变量方差分析探究认知地图形成的社会人口变量因素[23,26,48](表1)。
表1 旅游者认知地图研究案例
注:根据蒋志杰等人研究整理得出[12].
旅游者认知地图的获取方法主要靠旅游者回忆并手绘出草图,具有一定的主观性。黄潇婷认为这种缺陷通过新的追踪技术可以避免[50]。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地理信息系统,网络技术通讯技术的发展与融合,一些新技术新设备运用到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研究中。Shoval和Isaacson总结了旅游者追踪新技术:基于全球定位系统的GPS技术;地面追踪技术;结合前两种技术优点于一身的混合技术[51]。在实际应用中,Xia等使用GPS接收器对124名观光旅游者的旅行路径进行追踪,通过GPS技术的旅行路径分析后归类了4种探路过程,并总结了各类探路过程形成的认知地图[52]。Mondschein和Blumenberg等运用手机智能导航和GPS路径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探究城市旅游者不同的旅游状态对认知地图的影响,发现,积极活跃的旅游者与被动旅游者在认知地图与空间知识上存在差异。前者形成的认知地图和空间知识更加全面完整[53]。田逢军运用认知地图、访谈调查和GIS相结合的方法,对南昌市游憩空间意象特征进行实证分析[52]。除运用GPS接收器之外,研究人员还运用定时系统、照相系统、掌上电脑跟踪、手机跟踪等方法研究旅游者认知地图[12]。
4 结论和讨论
基于系统阐述旅游者认知地图基础知识的文献比较缺乏的现状,本文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查阅与梳理,系统地归纳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体系、介绍5种意象要素及类型分类、归纳国内外认知地图的研究方法及应用。力求完整地呈现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基础知识及研究现状。并总结当前旅游者认知地图研究热点与重点及其动态发展过程,旨在全面了解旅游者认知地图的进展。(1)研究重点主要集中于两块:①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空间结构研究。在Lynch的城市意象五要素基础上,Appleyard提出认知地图的经典分类,以及后续学者在实地研究中继续提出新的分类类型及其子类,如混合型和单体型。②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形成过程研究。主要从环境学习过程、影响因素和探路过程角度研究旅游者认知地图形成过程;(2)近年来,有关旅游者空间意象和空间行为的研究成为国内外研究的热点[54],其中旅游者认知地图分析是国内外学者解析旅游地意象空间的重要方法[55],因而也成为认知地图研究的热点问题;(3)认知地图最初被应用于心理学中的“探路”和“寻址”问题。随着行为地理学的发展,作为一种空间知识的有效工具,其研究成果被广泛应用于探路、导航、规划、环境设计、营销、空间行为决策、地理信息系统实现等方面[12,33]。20世纪70年代始,被运用到旅游领域,解释和提出旅游者认知地图的概念和问题。但缺乏心理学等多学科的合作,与认知地图整体研究比较仍处于不成熟阶段[12]。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相关课题的研究尚不够成熟和全面。近年来,GIS、GPS等新方法的应用,认知地图的应用范围不断扩展。作为获取旅游者头脑中空间信息的手段,多被用于旅游者空间知识特征、旅游者空间行为、旅游者认知序列以及居民的城市意象研究中,探讨认知地图与旅游者的时空行为,旅游意象之间的关系[23,34,35,38,56]。
本文对近年来相关文献的查阅对比发现:(1)受旅游活动特点和旅游者自身特征的影响,旅游活动中形成的认知地图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认知地图。由于旅游活动具有暂时性和异地性的特征,旅游者在旅游活动过程中形成的认知地图除了受旅游目的地的空间环境影响外,更大程度上受认知主体的影响。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旅行方式的不同均可对旅游者的意象地图产生不同影响;(2)在实证调研的基础上将会继续提出了认知地图的详尽分类。继Appleyard的空间型和连续型分类基础上,后续学者在实地研究中提出了认知地图的混合型和单体型两种认知新类型及其子类;(3)国内外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意象及空间认知两类研究中。且多被当作获取空间意象及空间行为信息的方法使用;(4)中国认知地图研究的调研区域主要为北京、南京、西安等大城市或特定的旅游景区,研究区域缺乏多样化和典型性;(5)方法技术单一,在同一研究中缺乏不同方法间的对比。多数研究者运用手绘草图法,通过叠合草图成为旅游者公共认知地图进行相关课题研究,被试者受“练习效应”的影响和绘图能力的限制,所绘草图主观性较强。近年来,呈现出多种研究方法相结合运用的趋势。
依据现行存在的问题,本文探索性地提出未来旅游者认知地图研究的几点尝试:(1)扩展研究区域。将研究区域从城市目的地扩展到乡村和自然目的地;从大城市扩展到中小城市和区域、国家层面。通过案例研究归纳总结不同尺度和不同类型旅游目的地认知地图要素和类型的一致性和差异性;(2)深化研究内容。在对旅游者认知地图要素和类型的描述型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其形成的过程和影响因素,分析认知地图和旅游者空间行为之间的相互关系;(3)充分利用GPS和移动地图应用等新技术和新方法,研究旅游者认知地图与实际空间行为的一致性和差异性,探讨其背后的原因;(4)探讨新技术的出现和使用对旅游者认知地图的影响。旅游者在使用GPS和移动地图应用后,会不会出现过度依赖技术,而对旅游目的地的空间认知更加模糊不清的等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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