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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赵氏孤儿》的悲剧快感

2014-03-25陈小刚

长春大学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屠岸贾赵氏孤儿程婴

陈小刚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论《赵氏孤儿》的悲剧快感

陈小刚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赵氏孤儿》是著名的古典悲剧,给人带来悲的世界,但这种悲不是绝望的悲,是一种给人奋发向上的悲。悲剧中既有痛感的体现,也有一种快感在其中。讨论《赵氏孤儿》戏剧的悲剧快感,主要从韩厥两难处境、屠岸贾的过场作用对《赵氏孤儿》加以审美的分析和提炼,从艺术自身的角度看待《赵氏孤儿》方能体会到它长久不衰的魅力。

《赵氏孤儿》;两难处境;过场作用;悲剧快感;审美享受

《赵氏孤儿》,明代钟嗣成《录鬼簿》题作《冤报冤赵氏孤儿》,《也是园书目》《元曲选》作《赵氏孤儿大报仇》;元刊本作《赵氏孤儿》,因作为其简名。此剧现存《元刊三十种》本、《元曲选》本及《酹江集》本。元刊本无第五折,无宾白,文字缺误较多,此据《元曲选》本[1]10。

《赵氏孤儿》是元代纪君祥写的古典悲剧。朱权《涵虚子词品》评诸家词对纪君祥的评价是“纪君祥雪里梅花”[2]。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中提到:“明以后传奇,无非喜剧,而元则有悲剧在其中……其最有悲剧之性质者,则如关汉卿之《窦娥冤》,纪君祥之《赵氏孤儿》,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赴汤蹈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也。”[3]现行《赵氏孤儿》研究者中,多从思想意义方面讨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暴政与反暴政的斗争,舍生取义与忍辱偷生的挣扎等角度加以讨论。这些讨论重视其带给我们的思考及教育反思,但比较泛化,依然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人有价值判断和道德尺度,大量的分析文章对《赵氏孤儿》强调了里面的道德批判,用一种同情的眼光、道德批判的态度审视剧中人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及人物举动背后的追寻。屠岸贾残忍无情,永远是被憎恶的,令人愤慨的形象;韩厥舍生取义,处于被赞颂的位置,令人敬佩;而程婴以他的忍辱负重、养育赵孤的毅力感动了许多人。悲剧总是跟严肃联系在一起,所以,看悲剧的观众和读者,其情感往往会往剧中较弱的一方倾斜,受到感动。对赵氏孤儿的历史探源和史实纠谬非常多,而且基本占据了主线。因为赵氏孤儿事件是否真实,是否如纪君祥所写剧本那样在历史上有根据及原形,成为了《赵氏孤儿》引起争论的一个焦点。张鹏指出,赵氏孤儿故事的广泛流传,是宋王朝宣传的结果,它的产生和演变都与其政治含义不可分割[4]。因为南宋末赵氏天下的亡灭刺激宋遗民的故国之思,会将那种思念借助戏剧加以发泄。《赵氏孤儿》作为悲剧,对其悲剧本身的分析也有不少。在戏剧分析中加入了非戏剧眼光分析的文章也有,如黄维若提到程婴是个政治家形象的观点。他运用马基雅维利的政治学说理论进行分析,程婴便成了一个坚忍、冷酷、狡猾的人[5]。观点新颖,有一定的合理之处,但在具体论证中又犯了寻章摘句、望文生义的毛病,细节值得推敲。尤其将《赵氏孤儿》的救孤意义弱化并突出了人性恶的一面,使人难以接受。为了强调程婴的狡诈,甚至夸大了屠岸贾的权术诈谋,以凸显程婴的最后胜利。程婴也被降到了被贬低的行列中去了。对悲剧的形成分析,对人性不可思议的理性探究,实则降低了审美方面的感悟。

笔者发现,对《赵氏孤儿》悲剧能否引起快感,以及对其如何引起快感的分析不多。痛感跟快感是分不开的,尤其是两者交叉,牵扯不断的牵连。《赵氏孤儿》有悲剧快感,其悲剧快感体现在韩厥所处的两难处境及给人带来的思考空间,屠岸贾的出场及衬托作用使得这种快感潜伏起来,加大矛盾双方的张力。而这种快感,最终建立在审美经验上的加深。

1 韩厥的两难处境及其联想

朱光潜在其《悲剧心理学》[6]61-63里提到过“悲剧快感”,但他讨论的主要是悲剧快感引起的原因,即安全感、优越感,而对悲剧快感的具体阐释较略。有人也把悲剧快感看作哲学性的情感或体验即“形而上学慰藉”[7]。本文所要讨论的悲剧快感,是建立在对程婴巨大心灵痛苦之上,以审美眼光观照其内心,并对其毅力所表现出来的大悲精神感到慰藉,对其产生严肃的崇敬之情所导致的审美观照。悲剧首先是一种艺术形式,而观看悲剧则是一项审美活动。悲剧快感是一种艺术审美,只有尽量以艺术的方式看待艺术的作品和艺术的戏剧,才有可能进一步认识其本身所具有的魅力。《赵氏孤儿》的悲剧快感,当从其本身作为悲剧,本身作为艺术的角度看待。

“审美态度和批判态度不可能同时并存,因为批评总要包括逻辑思维和概念的联想。”[6]34长期观看戏剧的传统,已经形成了人们强烈的正邪是非观念,文本紧张的情节进程、剧中主人公跌宕的命运着落,都影响了观众进入审美的状态。全剧紧张的笔调,故事发展快速,让人不敢喘大气。《赵氏孤儿》第一折的唱词全为韩厥所唱,交代他的身份和任务:“某下将军韩厥是也,佐于屠岸贾麾下,着某把守公主的府门。可是为何?只因公主生下一子,唤做赵氏孤儿,恐怕有人递盗将去,着某在府门上搜出来时,将他全家处斩,九族不留。小校,将公主府门把的严整者。嗨,屠岸贾,都似你这般损坏忠良,几时是了也呵!”[1]14-15韩厥的一声叹息便是他替屠岸贾做事身不由己的无奈和不得不如此心境的体现。韩厥对赵盾和屠岸贾谁忠谁奸是分得清楚的,因此他对屠岸贾是有怨不敢言,只得私下发泄对屠的不满。因为屠岸贾的爪牙遍布朝廷:“他他他把爪牙布满在朝门,但违拗的早一个个诛夷尽。”[1]15韩厥看到了赵盾因跟屠岸贾不合而遭灭族之灾,因此他即使有心想跟屠贼对抗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这种顾忌最后化作了对自己的一种厌恶:“多咱是人间恶煞,可什么阃外将军。”[1]15韩厥在否定自己的为虎作伥,对自己的把守府门杀灭盗孤者给予自责。因此,他作为一个将军,心里是揣着极大痛苦的。所以,当韩厥看到程婴抱着药箱出府门时,自有一番盘查。在三试程婴后,终于跟程婴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本是赵盾家堂上宾,我须是屠岸贾门下人。你便藏着那未满月麒麟种,怎出的这不通风虎豹屯?我不是下将军,也不将你来盘问。”[1]16这“堂上宾”对“门下人”,“麒麟种”对“虎豹屯”,韩厥对护赵之人和杀赵之人有明显的爱憎情感,他毕竟不愿赵氏孤儿无辜惨死,便支开了小校,独自与程婴推心置腹。当看到药箱里的孤儿时,韩厥内心是激动的、沉重的,他唱道:“见孤儿额颅上汗津津,口角头乳食歕。骨碌碌睁一双小眼将咱认,悄促促厢儿里似把声吞。紧绑绑难展足,窄狭狭怎翻身。”[1]16这是对孤儿仅有的外貌描写,通过一位将军眼睛所见、口中所唱,也就是韩厥心中所想。这一番唱词充满着同情,能引起读者的想象和怜悯之心。孤儿一出生便没了爹娘,而且面临着随时被杀的危险。很有可能下一秒钟孤儿便命归黄泉,再也不能看到这个刚来到的世界。尤其是韩厥唱了一句“他正是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1]16,既是对婴儿的点评,也是他内心处于两难境地的真实写照。虽然韩厥的观看不可能带着审美的心态去看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即在紧张状况下不会导致审美的发生。但是,还有身在韩厥之外的读者。读者在读到这段唱词时,便会触发怜悯之心,引发同情之感。身为将军的韩厥,竟会唱出如此母性的话语,我们不禁感动于这种短暂的宁静美好氛围中。

韩厥的唱词及内心感受,也给人带来思考和联想的空间。在看到韩厥面对孤儿即将被救出宫的时候,我们也会有韩厥那种放孤儿还是杀孤儿的痛苦择决。只要是良心未泯的人,面对这种痛苦选择都难以取舍。韩厥三试程婴,将其反复唤回的考验;程婴两次主动抱婴儿回来以激韩厥,迫使韩厥剖白心迹,最后放走孤儿,这种思考才会深刻。悲剧是严肃的艺术,容易唤起人们的道德感及感情共鸣。“悲剧描绘的激情都是最基本的,可以毫无例外地感染一切人;它所表现的情节一般都是可恐怖的,而人们在可恐怖的事物面前往往变得严肃而深沉。他们或者对生与死、善与恶、人与命运等等问题做深邃的哲理的沉思,或者在悲剧情节与他们自己的个人经验有相似之处时,沉浸在自己的悲哀和痛苦之中。”[6]48看《赵氏孤儿》时,现代观众或读者当然没有与剧中人物类似的经历,但他们却有跟剧中人物同样的面对重大选择时的两难考验。当我们被推到那种作选择痛苦、不作选择也痛苦的境地时,我们就会深深地折服于剧中的人物所面对的艰难处境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就像韩厥面临考验发出的感慨:“我若把这孤儿献将出去,可不是一身富贵?但我韩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做这般勾当?”[1]16韩厥用自己的生命选择了让孤儿活下去,他作出了令人钦佩的选择,震撼了观众的心。在经历巨大痛苦后作出了舍生取义的选择,读者在悲痛中被他的精神所感染,获得了痛感之上的快感。

2 屠岸贾的过场和衬托作用

过场,本指戏剧的幕间表演或娱乐,戏剧中用来贯串前后情节的简短表演。引申为戏曲中角色上场后,不多停留,穿过舞台从另一侧下场,因此叫过场。屠岸贾在《赵氏孤儿》每一场都有出现,是《赵氏孤儿》剧本里的主要人物。然而屠岸贾的戏份不多,没有一句唱词。屠岸贾的过场作用主要是在恐怖氛围的渲染和程婴摆脱迫害后的余生之喜的对比中体现出来。屠岸贾出场时间不多,每一次出场都伴随着恐怖的氛围。楔子里引出了神獒扑咬的血腥场面;第一折里的“若有盗出赵氏孤儿者,全家处斩,九族不留”的恐吓;第二折里的诈传灵公旨,屠灭晋国婴儿的告示;第三折里的折磨老公孙,剁杀小婴儿。前三折里,屠岸贾的出场只是告诉读者和观众屠岸贾是个什么样的人:奸诈、残忍、使用血腥手段排除异己。其带来的恐怖效应,都在宾白里展现,没有放在唱词中。而且即使在恐怖的描写中,也只是侧面点出。神獒扑咬草人的时候,只从屠岸贾的“自报家门”的说辞中体现出来;即使在扑咬赵盾的时候,也只是点一句“神獒见了,扑着他便咬”,没有具体的场面描写。“全家处斩,九族不留”的告示也是屠岸贾的自言自语,是说给看戏剧的观众知道的,文中没有真的让屠岸贾捉拿晋国婴儿并不分真孤假孤一律杀掉;即使在杀假孤时,也只用了“我拔出这剑来,一剑,两剑,三剑”点到为止,并不加以渲染。所以,《赵氏孤儿》一文既是恐怖的,又淡化了可恐怖的心理感受,将注意力转移在了救孤人身上。屠岸贾的出现,只是戏曲中的“走过场”:时间短,但是带来的震撼极大。剩下的场景都交给了韩厥、公孙杵臼、程婴,而以“赵氏孤儿”命名的孤儿赵武在前三场也以“道具”的形式出现在舞台上。所以读者和观众在观看《赵氏孤儿》时,在为孤儿捏一把汗的同时,又为孤儿一次次化险为夷而感到振奋,这便是在悲剧欣赏中得到的快感。迫害与摆脱迫害的情节,即使在大悲中亦有大义存在,在大惊中亦有小喜存在,主人公明知会牺牲而不畏牺牲的感人精神,使这种悲剧快感感染了后来的读者和观众。

屠岸贾的过场具有衬托作用。屠岸贾为消灭政敌赵盾,竟然产生了将赵盾满门灭口的想法,公主、驸马未幸免于难,屠岸贾变本加厉,又产生了对赵氏遗孤屠杀的想法,简直灭绝人性。屠岸贾多次失败,灭孤的计划并未顺利展开,他遭到了来自韩厥、程婴、公孙杵臼等人的反抗。以至于屠岸贾为了永绝后患,不惜以晋国国内新生婴儿为代价,宁枉勿纵。这一屠杀令的下达,激起了晋国的惶恐和不安,然而在推动情节、满足观众好奇和暴力审美愉悦上,却是显得惊心动魄、勾人心弦。设若屠岸贾不认为赵孤会危及到自己的安全,那么他也不会费尽心力要斩草除根;设若屠岸贾真的采取行动,不管真假赵孤,将搜来的婴儿一律处死,也不会有赵孤的活路,当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赵孤长大成人和报仇雪恨。而屠岸贾的血腥屠杀和恐怖氛围都是由宾白完成,都由自己口中道出,比起具体的细节描写、场面描写,屠岸贾的凶残更多的是一种后台背景,以短短的过场出现,铺展了恐怖的气氛。如果没有屠岸贾的凶残和灭绝人性的举措,就不会有《赵氏孤儿》的整个情节,也不会有这大悲剧的存在。因此,屠岸贾的衬托作用不可忽视。而这种衬托,也为我们欣赏《赵氏孤儿》的暴力审美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但屠岸贾的衬托作用绝对不可夸大,不可将其理解为《赵氏孤儿》之所以吸引人乃至使人津津乐道的原因。如果将屠岸贾带来的恐怖效应和屠杀无辜的耸动描写作为愉悦观众的感官刺激,满足其心理快感得以补充的前提,那么《赵氏孤儿》必将陷入低级和无聊,对《赵氏孤儿》本身作为悲剧的理解导致狭隘化、庸俗化。

3 悲剧快感在审美经验上的加深

悲剧中有一种特殊的审美快感,《赵氏孤儿》给我们带来的悲剧快感,就是我们之所以喜欢其剧并被剧情感染的原因。赵盾家族被灭的灾难,让我们为忠臣被陷害而感到愤怒;赵氏只剩赵孤一点血脉,置身事外的我们也对此感到担忧。这些带给我们的感受,便是《赵氏孤儿》的悲剧效果带来的审美快感。尤其是程婴将自己亲生儿子献出的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将失子的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将仇恨化作十几年养育赵孤的坚毅品格,影响并感动了我们。当牵扯进赵氏灭门一案中牺牲的韩厥、公孙杵臼、程婴儿子以及程婴的忍辱负重换来了最后的沉冤得雪,赵氏孤儿所牵涉的一系列人物所承受的痛苦和代价便是值得的。这种潜藏的巨大痛苦,是累加的,是递进的,越积越大,越积越深,最终传给了赵氏孤儿:替家族报仇,延续了后来的战国韩赵魏三家的长久地位,我们便得到了快感。而《赵氏孤儿》的唱词是优美而含有痛苦的,对唱词乃至宾白的吟咏,审美中充满着痛苦。初次接触剧本的人,会被主人公那种舍身取义的精神所折服;再次看或反复看的人,同样也会给他们的心灵带来巨大的震撼力。那种跟随主人公的强烈心理活动起伏的感受,都能很好地体现《赵氏孤儿》给我们带来的悲剧快感。

余秋雨在《戏剧审美心理学》里提到过,“悲剧的心理奥秘,全在于为什么在给观众痛苦的同时还能给观众以快感,为什么饱尝人间痛苦的观众还愿意到剧场中去再尝一点痛苦。答案只能是:观众在观看悲剧时的痛苦与生活中所受的痛苦完全不同,是一种有着多层间隔的痛苦,因此,与其说是在体验痛苦,毋宁说是受到了感动。”[8]韩厥、程婴、公孙杵臼与赵盾家族被灭无直接关系,本可明哲保身的他们却都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反屠岸贾暴政的队伍之中;观众在关注赵孤命运的同时,在每个风险关头,心里都为程婴和赵孤捏着一把汗,同时依然明白这是发生在他人身上,发生在久远的春秋时期,发生在过去,发生在虚拟的舞台上。观众即使有强烈的感情参与,也依然保持着理性,与场上的表演有一定的距离,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审视着台上的一切,在看戏的同时思考着人物为何会有如此举动,以及举动背后体现的价值意义。

随着对《赵氏孤儿》剧本的熟悉,观众激情会有所减退,无数次看过或读过《赵氏孤儿》的人,不可能每看一次或每读一次都把自己与悲剧主角等同起来,像初次体验到悲剧主角的激烈感情一样。但他们还是喜欢这个戏剧,慢慢以超凡脱俗的态度来欣赏演员的表演,把它作为艺术品来欣赏:关注演员的演技,对演员的某个举动心领神会,达成彼此的默契。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进入到了审美的状态,获得了更大更充分的审美享受。

《赵氏孤儿》的悲剧快感,在本质上是审美的快感。在看《赵氏孤儿》的整个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因为屠岸贾残害赵氏家族而感到可怕,也没有因为韩厥、公孙杵臼的舍生取义而感到恐怖,而是在他们选择死亡的行动中,感到了振奋和鼓舞,为他们的选择和胆识深深折服。这出悲剧,使我们接触到崇高和庄重的美,唤起我们自己灵魂中崇高庄重的感情。因为他们作出了常人难以作出的选择,实施了对强大的恶势力看似柔弱实则顽强的反击,争取了赵氏孤儿复仇的最后胜利。因此,《赵氏孤儿》所体现的悲剧快感就淋漓酣畅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4 结语

《赵氏孤儿》这出悲剧在给读者和观众痛感的同时也带来了快感,其悲剧快感来源于剧本本身给读者带来的心理张力:在巨大的悲痛面前有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同时在文本背后有一种让人沉思的回味,让人联想自我在面对两难时何去何从的选择。这种选择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所以对心灵的拷问是永恒的。而最值得深入体验的就是在熟悉文本、熟悉剧情、熟悉演员表演后的更高级的审美享受,在一举一动中咀嚼《赵氏孤儿》带来的悲剧快感,唤起一种心灵高贵的审美愉悦。

[1]纪君祥.赵氏孤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2]王易.中国词曲史[M].北京:团结出版社,2006:303.

[3]王国维.宋元戏曲史[M].北京:中华书局,2010:116.

[4]张鹏.祚德庙与宋代赵氏孤儿故事的流播[J].古典文学知识,2010(6):89-94.

[5]黄维若.读元杂剧《赵氏孤儿》:关于一种创作技法的辨析[J].戏剧,1998(3):117-128.

[6]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

[7]王江松.悲剧哲学的诞生[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65.

[8]余秋雨.戏剧审美心理学[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366.

责任编辑:柳克

Discussion on the Tragic Pleasure of Zhao's Orphan

CHEN Xiao-gang
(College of Literature,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Zhao's Orphan is a famous classical tragedy,which brings us a world of huge grief.However,the grief is not a despair but an inspiration.The tragedy is amixture of the pain and the pleasure.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tragic pleasure of Zhao's Orphan,mainly from the dilemma of Han Jue and the interlude role of Tu An-gu.Only by analyzing and refining the text from aesthetic vision and looking on Zhao's Orphan from art perspective,can we experience its everlasting charm.

Zhao's Orphan;dilemma;interlude role;tragic pleasure;aesthetic enjoyment

I207.37

A

1009-3907(2014)05-0651-04

2013-12-16

陈小刚(1988-),男,四川安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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