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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中的反向心理动词及其认知研究

2014-03-23

大连大学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宾语主语经验

李 青

(大连大学 外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622)

心理动词是反映人的心理活动过程或状态的动词(如:hate,like,love)。但在语言中,也有一些动词,如surprise(使惊讶),agitate(使不安),它们不是直接表达某种心理过程,而是在某种外力作用下,促使某种心理过程产生变化[1]。我们把这样的心理动词称为反向心理动词。过去对反向心理动词,多从结构的角度进行研究,比如反向心理动词的及物性、反向心理动词构成的句型特点。而很少涉及反向心理动词分类、反向心理动词对主语的选择以及对主语选择背后的认知机制,本文就拟探讨这些问题。

一、反向心理动词的多角度分类

心理动词是指人的心理活动过程或状态的动词。在整个事件中,必然涉及产生心理活动的人,以及心理活动涉及的对象。根据不同的论元可以把反向心理动词分为:以经验者作主语(SE)的反向心理动词和以经验者作宾语(OE)的反向心理动词。如:

Resent,tolerate,despise,enjoy,hate,love,prefer,detest,regret,resent,enjoy,desire,like…,等。

它们主语多为经验者,表某种心理状态,被称为“like”类心理动词。

frighten,please,surprise,dismay,amuse,delight,puzzle,satisfy,comfort,amaze,excite,interest,embarrass fascinate,disgust,annoy,perplex,anger,irritate,astonish,frustrate,distress,horrify ...,等[2]。

它们多为心理使役动词,其宾语多为经验者,被称为“please”类心理动词。

Grmi shaw(1990)、Juffs(2000)、Billetti和Rizzi(1998)对心理动词进行了分类,认为反向心理动词应该分为:以经验者作主语(SE)和以经验者作宾语(OE)两类。

反向心理动词也可从心理活动对人的影响来分类,进而分为:正向心理动词和负向心理动词。

正向心理动词一般表现为心理活动对人产生积极影响的一类心理动词,它一般表示喜悦、高兴或鼓舞、激动等意义,如:

affect(使感动),amuse(使发笑),calm(使安静),charm(使陶醉),comfort(安慰),transport(使万分激动),please(使高兴),flatter(使愉快),fascinate(使着迷),excite(使兴奋),encourage(激励),thrill(使激动),enchant(使心醉),elate(使得意),delight(使喜悦);

负向心理动词,它一般表现为心理活动对人产生消极影响的一类心理动词,如:

agitate(使不安),alarm(使惊恐),amaze(使惊异),astonish(使惊讶),astound(使大惊),annoy(使生气),astound(使大惊),ba(Vⅲ)e(使困惑),bore(使厌烦),bewilder(使迷惑),bother(使烦恼),confound(使惊讶),confuse(使惶惑),depress(使沮丧),disappoint(使失望),disgust(使厌恶),worry(使担心)等。

负向心理动词还可以进一步分为:

表厌恶激怒、苦恼烦躁,如:

distress(使苦恼),annoy(使烦恼),worry(使担扰),disgust(使厌恶),bother(烦扰),depress(使沮丧),disgust(使厌恶),annoy(触怒),irritate(使 恼怒),harass(折磨),disturb(扰乱)等。

表困惑、惊讶,如:

amaze(使惊异),upset(使心烦意乱),astonish(使惊讶),surprise(使惊奇),startle(使吃惊),astound(使大惊),startle(使吃惊),bewilder(使迷惑),shock(使震惊),confuse(使惶惑),scare(使恐慌),embarass(使窘困),puzzle(使为难),frighten(使惊恐),disturb(使不安),horrify(使恐怖),perplex(使困惑),overwhelm(使偏促不安)等。

表示失望,如:

disappoint(使失望),insult(侮辱)等。[3]

反向心理动词还可以从心理过程进行分类,如:

1)感知:see,feel,hear 等。

2)认知:think,believe,guess 等。

3)渴求:want,wish,desire 等。

守法。农村残留的宗法观念和封建习俗与法治社会格格不入,一些地区村民自治演变成家族统治,基层腐败和黑恶势力猖獗,不能不说和这些残留有千丝万缕的因果关系,要彻底改变如此现状,必须加强对农民群众,特别是基层官员的普法教育,使其知法懂法守法,基层法治社会建设方能长足进步。

4)情感:love,like,hate,dislike 等。

二、反向心理动词对主语的选择

心理动词是表示人的心理活动的一类动词。因此,此类动词必然涉及两个论元。一个是心理状态的经历者,也就是经验者;一个是心理活动涉及到的事物。

(1)a.He likes the book.

b.The words pleases me.

(2)a.I fears the tiger.

b.The tiger frightens me.

例(1)a、(2)a中,“He”和“I”是经验者,做主语;“book”和“tiger”是心理活动的承受者,作宾语;

例(1)b、(2)b中,“words”和“tiger”是使役者,做主语,“me”是经验者,作宾语。

Pesetsky从论元阶层的角度探讨了反向心里动词做主语的优先序列:使役者>经验者>目标/话题。因此,当有使役者和经验者出现的时候,使役者多实现为主语,经验者为宾语;当有经验者和目标/话题出现的时候,经验者多实现为主语,目标/话题实现为宾语。

汉语反映的这种趋势更加明显。汉语也有与英语的语义结构完全相同的对应词,如‘感动’、‘震惊’、‘激怒’,等动词。但在数量上,和英语使役心理动词(220个)(Levin,1993)相比,要少得多(20多个)。因此,我们可以说:汉语的心理动词,经验者作主语居多,作宾语者较少。陈昌来也认为由心理动词作谓语的句子,经事(经验者)一般选择主语位置,而很少选择宾语位置[5]。

与英语“excite”,“disappoint”相对应的“兴奋”、“失望”,多数通过句法形式表达使动。

(3)考上了大学,小李很兴奋。

(4)考上了大学兴奋了小李。*

(5)考上了大学使小李很兴奋。

有些心理动词,如“烦”和“累”,之所以可以以经验者论元作宾语,主要可以看作是古汉语词汇使动现象在现代汉语中的遗留。一旦结构发生变化,就会不符合语法要求,如:

(6)别烦我。

(7)张三昨天烦了我。*

唐在对《伊坦·弗洛美》(EthanFrome)(伊迪斯·华顿著,吕叔湘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英汉译本中各类心理动词使用情况作了对比分析后,得出结论:汉语也有两种识解方式:经验者和使役者。但经验者做主语要远远高于使役者。英文使役者做主语的句子,翻译成汉语往往要变成“使”、“让”、“叫”句,暗示一种非预期性和不可自主性[6]。

经验者和使役者作主语,在几类反向心理动词中分布是不均匀的。经验者做主语一般倾向于“感知”、“认知”、“渴求”类,使役者在这几类词里很少做主语;“情感”类反向心理动词,经验者和使役者都可以做主语,但从数量上来说,还是以经验者居多。

三、反向心理动词对主语选择的认知解释

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工具,也是人类认知的产物。生活经验告诉我们:我们一次只能看到事物的一个侧面,不能同时看到两个侧面。一个图画中的一个花瓶和一张脸,人们一次只能看到一个画面,这种识解机制以及识解的转换或调整在语言编码上也有体现[7]。比如“like”类和“please”类心理动词:

(8)I like him.

(9)john pleases him.

在例(8)(9)中,“I”、“john”和“him”都可以作主语和宾语。选择哪一个作主语取决于人的视角。在例(8)中,说话人以“I”为视角,“I”是主要的;而在例(9)中,说话者以“John”为视角,“John”是主要的。因此,Dik(1989:25)认为“主语和宾语的功能不是句法的,而是视角的”。视角决定主、宾语的选择。Siewierska(1991:79)也认为句法功能受制于视角,视角决定句法功能。视角的选择显示了某种句法功能的存在。这一点在主动句、被动句、主谓宾句和把字句都有同样的显示。

既然经验者都可以做主、宾语,那么,为什么心理动词多选择经验者做主语呢?我想这和人的认知有关。

心理动词是人类心理活动在语言上的反映。它所表达的心理活动和状态展示了人类的认知过程,是属于人类内在经验的识解。在识解过程中,识解的主体是人,他对情感和环境效果具有极强的控制力,他们最感兴趣的是他们的行为、思维和经验,也就是人类在经验识解过程中总以自我为中心。因此,作为识解内在经验的主体,必然要处于突出的位置。

那么什么位置是突出的位置?我想这个位置一定是对其他事物具有极强控制力和影响力。关于这个问题,Langacker“行为链”学说对我们很有启发。他认为“一个行为链拥有一个头(物体或有机物)作为能量的源泉,能量从这个头传递到第二个实体直至这个实体拥有能量并不再释放,而是消耗剩余能量,这个实体就是行为链的尾。”(ibid.:175)在这个行为链的三个因素中,第一个因素是主体,它是能量的源泉,能量最大,对行为支配力最强;第二因素是客体,它是能量的接受者,是接受剩余的能量。因此,能量最小。

从这一表述我们可以看出:在一句话中,位置突出、对他事物有控制力的位置正是主语位置。

Siewierska(1991:79)认为主语是主要角色,宾语是次要角色,宾语的选择是以主语的选择为前提的。

Pesetsky从论元阶层的角度探讨了反向心里动词做主语的优先序列:经验者>目标/话题,也就是优先选择有生命性(animacy)的人作为主语——主要视角。

黄志军认为,在人类认知中,那些特征显著,特别是人最有可能作主语。在大多数情形下,主语往往是说话人最想突出的部分。

唐青叶在区别了a.John detests Bosch’s painting;b.Bosch’s painting disgusts John时指出,这两句话的区别体现了感知者和现象对事件在控制力(control)程度上的差异,感知者(经验者)做主语时,有更多的控制,有更强的施事色彩和施事意义;做宾语时,则有更多的受事意义。感知者常与施事有关,含有引发的语义特征,并向外指向某个物体,这说明了人与世界的一种互动。

王冬梅从信息凸显度的角度论证了主语的突出位置。认为说话人指称一个事物是为了让听话人识别这个事物。要想识别这种心理活动只能靠观察主体,而不能靠观察和识别宾体。从这个意义上讲,主体信息度高于宾体的信息度[8]。

从上分析我们(pattern)可以看出:人类在识解经验的过程中,总是以我为中心,对自身的行为、思想和经历感兴趣。因此,在事件描写的过程中,人总是放在首要位置,选用人为中心视角(anthropocentric perspec-tive)。正如Talmy(2000:98)所说,经验者做主语是基本的,使役者做主语则是派生的。

四、结语

反向心里动词是语言中一个很有特点的类别,人们可以从多角度对它进行分类。从论元关系来分类,反向心理动词可以分为:经验者做主语的反向心理动词和经验者作宾语反向心里动词;从心理活动对人的影响来分,可以分为正向心理动词和负向心理动词;从心理过程来分,可以分为:“感知”、“认知”、“渴求”和“情感”类反向心理动词。反向心理动词多以经验者做主语。“情感”类反向心理动词,经验者既可以做主语也可以作宾语,但从数量来说还是以经验者居多。经验者做主语体现了经验认知主体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以及识解客观世界的突出地位。

[1]唐叶青.like类与please类心理动词的视角研究[j].外语教学,2004(3).

[2]黄志军.like类和please类心理动词研究[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6).

[3]傅佩.谈谈英语中反向心理动词[j].大学英语,1985(1).

[4]韩琴.心理动词句法语义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6.

[5]陈昌来,金珍我.论汉语语义结构中的语义成分经事和感事[j].烟台师范学院学报,1998(3).

[6]黄志军.英汉心理动词研究[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2(11)

[7]赵慧.情感性使役动词的图形—背景解析[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4).

[8]沈家煊,王冬梅.“N的V”和“参照体—目标”构式[j].世界汉语教学,2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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