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文学中的小知女性形象特征
2014-03-22马石子
马石子
所谓小知,是“小知识分子”的简称。而“小知女性”,主要指的是西方文学作品中出现的一些小知识分子女性形象。澳洲女性的崛起首先是小知女性的崛起,因此,研究澳洲小知女性形象就抓住了澳洲女性文学研究的关键。小知女性是指接受过一定的知识教育、自由的人格塑造、具有良好的道德修养的知识女性。她们具备了知识分子的一般特征,但因其女性的独特身份而产生了特殊女性知识分子的主体意识。小知女性的主体意识则表现为自觉地要求具有独立的自主精神和批判意识。
一、澳洲小知女性文学发展历程
在19世纪,澳大利亚女性小说家大多关注的是“澳洲白人女性对爱情和婚姻的自主选择”[1]。如艾达·坎布雷特(1844—1926)的小说《姐妹们》就以主人公家的四姐妹的婚姻历程反映了当时澳洲社会的风俗和小知女性们的悲欢离合。罗莎·普瑞德(1851—1935)以纯粹的澳洲式英语创作小说,她的代表作《卢拉的好运》和《逃走的安妮》就描写了澳洲小知女性经历过的残酷的婚姻,丈夫的虐待,生活的艰辛等等都对女性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
进入20世纪,澳大利亚小知女性小说发展有了巨大的进步。首先是经过两次世界大战,欧洲已经不再是世界的中心,澳洲自己的民族文学文化已经形成,她们抛弃了宗主国文化的桎梏,塑造了澳洲自己的文学传统。这其中迈尔斯·弗兰克林(1879—1954)是代表人物,她的代表作《我的光辉生涯》、《乡下》、《自鸣得意》都反映了澳洲的本土文化和独特精神,是深刻体现澳洲文学特色的小知女性文学作品。
在当代,澳洲小知女作家中成就最突出的是伊丽莎白·乔莉(1923—2007)。乔莉的小说大多描写澳洲小知女性在现代社会中生存的困境与挣扎。在澳洲这个因历史因素所形成的特殊社会中,女性所受的压迫比西方任何一个国家都严重,因而在乔莉的小说中当代的澳洲小知女性们有的沉浸于爱情幻想不愿结婚,有的沉迷于性爱体验不可自拔,更多的则是倾向于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她们热衷于维护同女性朋友的特殊的友情关系,从她们身上寻找寄托,这也成了乔莉小说的一大特色。另一位当代女作家凯特·格雷维尔(1950—)的作品也是个性鲜明。她的代表作《长胡须的女人们》、《莉莲的故事》和《梦之屋》塑造出了一批颠覆传统、异形异状,特立独行的当代澳洲小知女性形象,反映了澳洲当代女性文学的革命性和独特性。
二、澳洲小知女性形象的基本特征
澳大利亚女性文学的始祖们大多都是一些受过教育的小知女性。当时社会对小知女性的教育是围绕婚姻和生存为目的的,使她们婚后能够勤劳朴素、管理家庭、相夫教子。然而这种教育方式压制了小知女性的个性,抑制了她们的梦想,也低视了她们的创作才华。
澳洲小知女性特征之一:出身一般,自力更生,忙于生计,坚韧不拔。如《荆棘鸟》中开篇对澳洲小知女性的典型形象菲奥娜的描写。从对菲奥娜衣着的细节描写中可以看出,她过得并不富裕,但她的衣着十分干净整洁,连蝴蝶结都打得一丝不苟。从这段文字中读者们无法相信菲奥娜曾是一个出身新西兰显赫家庭的富家千金,只因为她想给心爱的男人生下一个私生子而不惜下嫁给出身底层的男人。然而,当她下嫁给一个穷农夫以后,只能日夜辛劳地照顾丈夫和几个子女,整日忙于生计。但她却毫无怨言、忙里忙外地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因为每天从家里到菜园的奔波劳碌竟踩出一条“巡回小路”。然而,澳洲殖民时期的家庭的收入全由男性支配;女性们对子女的出路和婚姻也没有决定的权利,她们所承受的是每日奔波劳碌,辛苦一生。
澳洲小知女性特征之二:受过一定的教育,熟练掌握家务劳动和农活的知识,较少接受文学艺术教育。在澳洲小知女性形成初期,女性是不允许到学校里同男性一样地接受公共教育的,而女校是面向贵族阶级和上层社会家庭的小姐们的,其他的中产阶级小知女性和劳动妇女只能接受家庭教育即生存技能和劳动技能的教育。即使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女子,也只是为了更好地扮演家庭主妇的角色而学习了一些实用技能,或为了彰显教养而接受的一些艺术和骑射的教育[2]。澳洲的小知女性们无法像英国的小知女性一般接受文学和艺术的教育,她们只能通过阅读大量的书籍来满足对文学艺术的渴望。因为,过于繁重的体力劳动占用了澳洲女性们的大部分时间,她们几乎没有时间进行娱乐活动或是发展个人爱好。
澳洲小知女性特征之三:追求独立人格,具有独立的反叛精神,对婚姻情感有追求。独立的人格和反叛精神是澳洲小知女性价值的核心所在,是使小知女性脱颖而出、更加光彩照人的重要基础,也是小知女性价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了独立的人格,澳洲小知女性才有可能在强调男权社会的澳大利亚从容面对大大小小的挑战,才能不丧失自己的尊严,才能不把自我价值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在《荆棘鸟》中,女主人公梅吉采取了同样激进却更为现实的态度。在她看来,所谓浪漫爱情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就像她的父母的婚姻,她需要主动出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3]。
三、澳洲当代文学小知女性形象描写的新趋势
(一)澳洲小知女性彻底反传统形象
凯特·格伦维尔出生于1950年,她的作品都带有很强的澳洲小知女性色彩,对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束缚进行了强有力的回击。如《莉莲的故事》中的主人公莉莲的形象彻底颠覆传统,不受任何道德和规范的束缚,争强斗胜,我行我素,与传统小说中女性角色彻底决裂,给人一种激烈的、战斗性的感观。小说中莉莲用她特有的,带有朴素女性意识的思想进行反抗。她故意让自己变得异常肥胖,以自身的形象来对男权社会进行嘲讽和反击[4]。
莉莲肥胖的身体使她像男孩子一样粗野,被男权社会的代表如她的父亲所厌恶,但她能把霸道的男同学瑞克打翻在地,也不害怕被他亲吻,这不仅代表女性有能够战胜男性的力量,也表明了男性在女性面前的软弱和装腔作势。不仅莉莲敢于反抗父权统治地位,小说中的其他女性形象也是彻底的反传统的,如懦弱病重的母亲,酗酒厌世的寡妇,自私自利的女教师,癫狂的交际花和老姑娘,这些女性角色无一不是新奇的,反传统的,与传统小知女性小说中女性形象有天壤之别,也反映出澳洲小知女性超越传统、展现自我的新特点。
(二)澳洲小知女性新型的婚姻情感方式
澳洲当代女性小说无意遵循传统的伦理和标准,因为当代的澳洲女性每时每刻都在寻觅爱情,期待爱情,但当她们深处爱情时,她们更看重的是自身在这段关系中平等和自由的地位,更在乎女性自身的独立自主的地位。珍·彼德福德和罗斯玛丽·克雷斯维尔的小说集《涂颜色》讲述了当今澳大利亚小知女性的情感生活,具有当代澳洲女性情感百科全书的意味。主人公之一的撒尔是典型的澳大利亚的小知女性的代表,工作出色,有稳定的收入,但精神空虚、抑郁。虽然没有生存的烦恼,但在情感上极度烦闷,时常不由自主地感到厌世,乃至酗酒成性。一次次出门寻觅新的感情的结果又都大致相同,她最终发现男人们其实都不太愿意对固定一个女人负责任,他们追求的不过是情人的新鲜感,一旦感觉退却就一走了之。另一主人公爱丽丝的故事则描写了她与三个不同男性发生的长久恋情以及她偶尔寻找的一些露水姻缘。如小说《吓人的一群》讲述了她与一个男子的不温不火的情感故事[5],在她看来,爱情比婚姻更重要,但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能为了留住爱情而强迫自己走入婚姻,这样的爱情是不纯洁的。
上述的文本表明,当代澳洲小知女性新型的婚姻情感方式已然形成,她们不愿随随便便的走入婚姻枷锁,但她们也不愿孤老余生,她们逐渐学会了自娱自乐,不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她们不断地发展新的恋情、实践新的婚姻情感方式。当代的澳洲小知女性以极高的理性看待爱情,在经历过无数次的爱情挫折之后,她们认为,爱情和婚姻不可混为一谈,决不可为了得到憧憬的爱情而随便进入婚姻的枷锁。在婚姻情感的征程上,她们已不再愿为任何人任劳任怨。
(三)澳洲小知女性的性爱观
海伦·加纳作为澳洲当代小知女性小说的代表人物,她的作品在讨论新型的性爱关系方面有着重要的影响力。澳洲当代的小知女性认为,解放身体是解放精神的前提,能够在性爱关系中掌握主动是女性独立自主的一个重要体现。
《毒瘾难戒》中以第一人称描写性爱场景,展现了澳洲女性在新型性爱关系中的主体地位。诺拉在性爱关系中占主导地位,不仅仅是澳洲小知女性性爱观的独特表现,更重要的在于展现了澳洲小知女性超越伦理的斗争精神和独特思维。英俊潇洒的印第安人贾沃有着迷人的魅力,富有激情,健壮高大,但在性爱关系中的贾沃却是处于弱势地位的。澳洲小知女性的性爱观在文本中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首先,澳洲女性认为女性在两性的性爱关系中并不处于附属的地位,而是可以占主导地位,甚至是引导地位。其次,澳洲女性对待性伴侣的态度也是占主要地位的,女性可以随时结束一段她们认为不舒服的性爱关系。再次,澳洲女性认为如果需要,她们可以同时跟很多人拥有性爱关系,而且彼此间都相对保持着平等的关系。最后,爱情是伟大的、纯洁而高尚的,不能为了得到爱情而用性去取悦对方。作家用女性第一人称来描写性爱关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打破了以往文本中男性在性爱关系的主体地位,男性不再是给予者和观察者,他们变成了接受者和弱势的一方。
通过梳理,可以看出,澳大利亚文学中的小知女性形象,显示出了极强的个性:更自主、更开放、更指向本能欲望的满足和个人愿望的达成。和英国的小知女性相比,澳洲的小知女性受到的地域束缚更小,也不需要和男权社会妥协迁就,因为与英国女性相比,她们的生存能力更强,不需要依附男人生活。另外,和美国相比,澳洲小知女性受到的宗教束缚也更小,在澳洲这个自然环境恶劣,远离世界中心的地方,人们只能靠自己的勤奋努力,日夜辛劳才能生存下来,因此宗教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早期的澳洲没有市场。后来,又因为澳洲的多元文化政策,很多的外来宗教随着移民者来到澳洲,形成各自为政的局面,因此澳洲小知女性受宗教思想约束也小,这就使得澳洲小知女性的一些经典形象敢于与上帝抗争、与教会分庭抗礼。
[1]Geoffrey Dutton.Australian Women,Woman and Love.Quadrant,December,1984:36-43.
[2]王赳.论维多利亚前期中产阶级妇女的地位[J].江西社会科学,2001:6.
[3]考琳·麦卡洛.荆棘鸟[M].曾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
[4]Kate Genville.Lillian's Story[M].North Sydney:George Allen and Unwin,1986.
[5]Jean Bedford and Creswell Rosemary.Coloring In.Fitzroy,Vic.:McPhee Gribble/Ringwood,Vie.Penguin,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