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大学新型教学模式的含义与新意

江声皖

(安徽广播电视大学黄山分校 远程教育应用研究所，安徽 黄山 245000)



开放大学新型教学模式的含义与新意

江声皖

(安徽广播电视大学黄山分校 远程教育应用研究所，安徽 黄山 245000)

若要建设、完善开放大学的新型教学模式，首先必须对这一模式予以正确的解读：相比于普通高等教育，远程教育最容易滑入“以教师为中心”的窠臼，如果不能克服天然增加的“个性化教学”难度，“以学习者为中心”便只不过是教育者的清谈。多年来，业内对“自主学习”和“自学”这两个概念的混淆，已对远程教育事业造成了相当程度的负面影响，再也不能用“自学”来顶替“自主学习”。把“远程支持服务”与“面授”明确界定区分成应“相结合”的两件事，有可能使“学习支持服务”的这两手都硬起来。只要解决了“理念、机制、队伍、保障等方面的问题” ，“为学习者提供无处不在的学习服务” 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开放大学；教学模式；学习者为中心；自主学习；远程支持服务

刘延东在国家开放大学揭牌成立大会讲话的“第三点希望”中提出“要建立和完善以学习者为中心，基于网络自主学习、远程支持服务与面授相结合的新型教学模式，为学习者提供无处不在的学习服务。”[1]这非常重要，但应该如何来“建立和完善”这一新型的教学模式呢？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并且应该加以广泛的讨论。

设计者们设计的这一新型教学模式，拆开来，其中的术语和词组人们大都耳熟能详，但作如此组合，所表述的理念、概念，以及教与学的方法、方式，却不仅具有新意，而且在远程教育的理论探究上也颇具深度。

回顾历史，以传统高等教育为基线，广播电视大学便已曾经进行过一轮教学模式的创新，意在把原来的“以教师为中心”、基于课堂面授的教学模式，改变为尽可能适应远程教学的模式。就在这一轮教学模式创新的过程中，人们陆陆续续地提出了,或是创建了一些新的理念、概念，以及教与学的方法、方式，其中就有譬如“远程教育应以学生为中心”“学生的自主意识是确保远程教育成功的基本要素”“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的理念、概念；还有譬如“‘由中央电大独建教学资源’‘全国所有电视台和电台负责信息传输’‘全国电大学生共享教学资源’”“视听课+面授辅导”“一体化教学” 和“基于网络的答疑、讨论”等方法、方式；并且还同时引进了譬如“学分制”“形成性成绩”和“学习支持服务”等远程教育术语。

在开放教育试点阶段，各省市及基层电大又都创建了一批各具特色的教学模式，譬如上海电大的“3L” 模式、新疆电大的“四要素联动”模式、江苏电大的“学导多元互动”模式，还有郑州电大的“一主三学”模式、金华电大的“三维一体”模式……可谓五光十色，丰富多彩，但却恰恰缺少一个能统领这众多子模式，且又能周全、准确、简明扼要地表述现代远程教育的各要素及其系统构成的、经过顶层设计的模式概念。

如果再进一步深入研究，便还可以发现，人们所提出的、创建的、引进的理念、概念，以及众多子模式的概述中，都还存在着种种理念偏差、概念误读和定义模糊的现象，若要建设、完善这一新型的教学模式，首先必须对它的含义予以正确的解读。

一、“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清谈与付诸实践的艰难

“以学习者为中心”，在当今的远程教育界，这句话似乎早就成了老生常谈，但开放大学(以下简称“开大”)新型教学模式的设计者们不厌其烦，仍将其作为最重要的、纲领性的理念摆在首位，这并非虚应故事，而是确有道理。

《中国远程教育》(资讯版)记者刘增辉认为，远程教育“从‘以教师为中心’转到‘以学习者为中心’，才能使学习真正发生，这需要教学理念、课程设计、教学过程、教学内容等等全方位的改变，对于脱胎于普通高等教育的远程教育而言，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2]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却只正确地描述了整个现象的一部分，实际上，相比于普通高等教育，远程教育却正是最容易滑入“以教师为中心”的窠臼的。

我如此判断的依据是，西方远距离教育的最初设计和模式描述，便正是“把远距离教育的表象，即‘师生物理性质上的时空分离’误认成了它的基本涵义”，于是认为“在远距离教育中，教的行为活动与学的行为活动是相互分离的。”[3]即便到了21世纪的今天，有两组学者在对中国高校精品课程网络资源建设所进行的调查中，都不约而同地发现：“网站和教学平台的开发设计……以静态网页为主；……超过一半的课程没有提供学习论坛。而且互动交流平台一般在课程评审期使用最多，在评审成功后极少使用，学习者在论坛上的留言和提问一般也得不到教师的解答。”[4]“精品课程作者主要关注与教相关的资源，不太关注与学生的学相关的资源，这说明教师不太重视学生学习过程中对精品课程资源的有效利用。”[5]准确地说，上述行为恐怕都还够不上“以教师为中心”的水准，而简直就是无视学习者的存在。

当然，我们也不能把“以学习者为中心”误解成一句政治口号，或是单纯地理解为一种服务态度，甚至常识性地领会为保姆式的共同关爱、代管代劳。应该认识到从“‘以教师为中心’转变到‘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转变，意味着一种教育哲学的转变。”[6]美国心理学会教育事务局专门小组曾归纳出了“以学习者为中心” 的12条心理学原理，即告诉人们为什么要改变“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其主旨可用这样一段中国化的话来予以概括：“‘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强调‘人本主义’，认为在教学过程中应该实施‘个性化教学’，充分尊重学生的个性，根据学生的特点因材施教，避免抹杀学生的个性。在具体教学过程中强调‘建构主义’，即通过精心的教学设计，把新知识置于特定的情境中，让学生在知识情境中通过观察、思考来考验自己规定的规则和假设，并不断创造新的规则和假设。”[7]

由此可见，远程教育从“以教师为中心”转到“以学习者为中心”，确确实实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因为远程教育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对学习者的“覆盖面广”，教师所面对的是一个身处天南地北的学习者的群体，这便天然地增加了“个性化教学”的难度。但是“在个体发展的过程中，会有各种不同的学习机会和约束条件。只有充分考虑身体、智力、情绪和社会交往领域不同的发展阶段内的特点，学习才会取得最佳的效果。”[8]“学习者有不同的学习策略、方式和能力，这些都是受到原有经验和遗传的影响。教育工作者必须对个别差异有相当的敏感，他们还应该关注学习者自身是否感受到这些差异，通过多种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来调适个别差异。”[8]这就是说，远程教育如果不能克服天然增加的“个性化教学”难度，其教育工作者如果不能敏感地对待学生的“个别差异”，那么，学习者的学习就难以“取得最佳的效果” 。

背离了上述心理学原理，“以学习者为中心” 便只是一种虚文浮礼，或者不过是教育者的清谈。

二、“基于网络自主学习”是“以学生为中心”的有机构成

克服远程教育中天然增加的“个性化教学”难度有许多办法，首推的自然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突破，故而新型教学模式设计的第二构件便是“基于网络自主学习”。

现在的网络教学早就超越了早期的广播电视教育，具备了网络广播功能、个别辅导功能、师生互动功能、分组讨论功能、在线测评功能、问题提交功能。能够设计友好、交互的页面；提供多视角、多层次的学习资源；能够客观对待学生的差异，让学生有选择地学习网络资源；可以提出多样的研究性学习问题，引导学生分组按模块学习、讨论。这样的信息并非新闻，然而我想着重指出的是，多年来，业内对“自主学习”和“自学”这两个概念的混淆，已对远程教育事业的发展造成了相当程度的负面影响。

“自学”，当它在描述一种学习状态的时候，是指在没有接受指导和教育的情况下掌握某些知识和技能，直白地说，就是“没有教师指导，自己独立学习”[9]。在语言学上，对于身处学校教育环境中的学习者间歇性的独立学习，如“学生在规定时间或课外自己学习”[9]的行为也不定性为“自学”，而称之为“自习”。这样的界定是有道理的，因为学校教育与自学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它们的构成要素中，“教师指导”这个要素的有和无。电大，或是开大的远程教育，首先应该肯定它是一种高等学校教育，其构成要素中是包含着“教师指导”这个要素的。

因而我们不能在电大的远程接待中心的网页上作这样的宣传：“电大以自学为主” 。如果真是如此，电大将如何区别于“自学考试”？我们也不宜把它的教学割裂为“导学”“自学”和“促学”，因为在“自主学习”的模式中，人们是把教师的“促学”变成了学习者的“我要学”，而又把教师的“导学”和学习者的“自习”融为一体的。但现实是我们确实这样做了,我们混淆了“自主学习”和“自学”这两个概念。

其实，“自主学习”是与传统的教学方法相对应的一种新型教学模式，其核心思想是还原学习者作为学习主体的地位。在传统的教学方式中，学习者的主体地位往往得不到认可、得不到尊重，在长期灌输性、埴鸭式教学中，学习者便在潜移默化中，渐渐地转换角色，丢弃了自己的主体地位，沦为被动的知识接受者。因此，非常明显，“自主学习”所要改变的是学习者的角色地位，而不是要改变教学过程中要素的构成，更不是要去除教学指导，即教师的主导地位，而将教学质变成自学。

当然，毫无疑问，“自学”模式中学习者的主体地位是始终存在的，在这一点上，“自主学习”与“自学”相似，甚至应该从“自学”的概念中，或是“自学”成功者的经验里汲取营养、分享智慧。但尽管如此，“自主学习”的概念却绝不可能等同于“自学”，因为两者本质不同，“自主学习”这个概念中，不光有学习者这个主体，还存在着施教者这个主导的存在。

而混淆了“自主学习”和“自学”这两个概念的负面影响有三，其一是如果用“自学”概念顶替“自主学习”概念，就会让传统教学的改革脱了靶；其二是用“自学”学时抵折“自主学习”学时，就会让教学安排落了空；其三是用“自学”承担“自主学习”的作用，就会让施教者躲避了责仼，逃避了教学的评估督导。

事实上，“自主学习”正是“以学生为中心” 理念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因为这中间 “主体”和“中心”的概念指向是一致的。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观察，可以发现，与躲避责任的远程施教者不同，一些基层电大的老师，把许多应该让学生自己做的事情都不厌其烦地做了，结果却使学生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让学生养成过分依赖老师的习惯，不但学习上“饭来张口”，甚至在事务上也“衣来伸手”，则同样会对学习者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三、远程支持服务与面授相结合的软与硬

“学习支持服务”是舶来品，来源于国外，在国内的译法多有不同，有翻译为学习支持服务或支持服务的，有翻译为学生学习支助服务或学生支助服务的，有翻译为教学支持服务或非教学支持服务的。译法不统一的消极作用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其概念的内涵界定模糊不清，所造成的混乱致使支持者的身份不明、责任不清。

人们一般把学习支持服务理解为远程教育机构为指导和帮助远程学习者自主学习，通过各种形式和途径提供的各种类型服务的总和，其中包括以师生或学生之间的人际面授，以及基于技术媒体的以双向通信交流为主的各种信息的、资源的、人员的和设施的支持服务。

正因为它是各种类型服务的总和，正因为它既包括面授，又有基于技术媒体的支持服务，所以这就给各类服务的反应提供了弹性的空间。基层电大直接面对学生，支持学生完成学业，责任难以回避，因此面授便肩负起了支持服务的硬任务。而不断强化面授支持服务的结果是许多基层电大因此而变了质，由强调“以学生为中心”、倡导学生“自主学习”的远程教育学习中心，返祖为由称职或不称职教师实施“满堂灌”的课堂。

而实施远程教学的主持教师和主讲教师，因为与学生没有直接接触，且支持学生完成学业的任务好歹有基层电大埋头处理，于是远程支持服务便自然成了软任务。正如严冰所指出的：“开放教育学习支持服务出现很多新的不适应，有些方面矛盾相当尖锐，而改变这种状况又有许多制约因素。目前最大的障碍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理念、机制、队伍、保障等方面的问题，这里所说的保障包括制度保障、经费保障、管理保障等。”[10]

如今这一新型教学模式的设计者们果断地将学习支持服务一分为二，把“远程支持服务”与“面授”明确界定区分成应“相结合”的两件事，这就给“制度保障、经费保障、管理保障” 提供了条件，有可能使学习支持服务的这两手都硬起来。

实际上，获得业内认可的“远程支持服务”是有样板的，4年前，在大连召开的广播电视大学学习支持服务工作专题研讨会上，时任东北财经网络学院院长杨青便重点介绍了东财网院在“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支持服务理念指导下，依据每个学生不同的特点，运用多种技术手段提供个性化的学习支持服务，以及在这种理念指导下的主要措施。

与此相呼应的是，基层电大的“面授”辅导也亟待规范和改革，要将“以学生为中心” 和“自主学习”的理念贯彻落实于整个规范和改革的过程之中。而所谓“相结合”，则是“必须把全系统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来统筹考虑和解决问题，着眼于教学全过程来实现‘有支持的学习’。”

以学习者为主体，以学习者的学习活动为中心，就要不断地改造学习平台，与时俱进加快现代远程教育的发展。现代远程教育的发展与信息技术的发展同步，第一波是广播、电视、卫星接收技术；第二波是电脑、互联网及光纤技术；第三波是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平版电脑、互联网电视；而接下来的一波则是“云时代教学模式”。“日前，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和上海联通联合开发的‘智慧云课件系统’正式上线。”[10]可以肯定，之后将还会有新的技术和设备问世。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随着国力的增强、百姓收入水平的提高和设备制造业的快速进步，现代远程教育应用技术及设备的普及推广速度也在加快。在这种物质基础上，我们只要真正解决了“理念、机制、队伍、保障等方面的问题” ，“为学习者提供无处不在的学习服务” 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1] 中国远程教育编辑部.适应新要求 承担新使命 努力办好中国特色开放大学[J].中国远程教育,2012(15):6．

[2] 刘增辉.如何做到以学习者为中心[J].中国远程教育(资讯)，2009(2):34．

[3] 江声皖.远程教育终端应用探究[J].中国远程教育2010(13):30．

[4] 王根顺,孙俊俊.西部高校国家精品课程建设的现状、问题和对策[J].中国远程教育，2012(15)：85．

[5] 黄德群,毛发生.广东高校精品课程网络资源共建共享模式研究[J].中国远程教育，2012(15)：89．

[6] 〔美〕Barone.西安欧亚学院卓越教学中心(CTE)项目图书馆视听室启动仪式上的讲话[EB/OL].(2011-04-25)[2014-03-27]．http：//www.huaue.com．

[7] 谢子远，王新刚，徐祺娟.高校如何落实“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理念[J].中国电力教育，2009(3)：17．

[8] 美国心理学会教育事务局专门小组.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心理原理[EB/OL].盛群力，译.[2014-03-27].http://www.doc88.com/p-0714362124801.html．

[9]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 现代汉语词典[K].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1522-1523．

[10] 梁捷.“云时代教学模式”开启[N].光明日报,2012-09-18(6)．

[责任编辑 李潜生]

ImplicationandNoveltyoftheNewTeachingModeinOpenUniversities

JIANG Sheng-wan

(Applied Research Institute for Distance Education of Huangshan Branch,Anhui Radio and TV University, Huangshan Anhui 245000, China)

Before building up and developing a new mode of education for open universities, the correct interpretation to the mode should be obtained. Compared to regular higher education, it is easy for distance education to fall into a set pattern of being "teacher-centered". If the naturally rising difficulty in "individualized instruction" can't be controlled, being "learner-centered" is an empty talk. The concepts of "autonomic learning" and "self-learning" have been misinterpreted in the field of distance education, which leads to considerable negative influence. Therefore, "self-learning" can't be used to replace "autonomic learning" any more.Distinguishing "remote supportive service" and "face-to-face tuition" clearly and then integrate them with each other can strengthen both aspects in the "learning-supportive service system". As long as the problems in "concept, mechanism, team and guarantee" are settled down, the goal of "offering omnipresent learning service for learners" can be achieved.

open universities; teaching mode; learner-centeredness; autonomic learning; remote supportive service

2014-03-27

江声皖(1947-)，男，江西婺源人，安徽广播电视大学黄山分校远程教育应用研究所所长。

G724.82；G728

：A

：1008-6021(2014)03-004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