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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迷张敬儿留给世人的思考

2014-03-20张晓政

国学 2014年3期
关键词:官位刺史当官

张晓政

张敬儿生活在中国历史上最动荡的年代之一——南北朝时期,原名张狗儿。由于名字过于粗俗,后被宋明帝改为张敬儿。他还有个弟弟叫张猪儿,联系到他的父亲叫张丑,张敬儿的出身相当低微。据《南齐书·张敬儿传》记载,张敬儿“年少便弓马,有胆气,好射虎,发无不中”。凭借这一优势,张敬儿参军入伍,并奋勇作战,依靠军功一直当上了老家南阳郡的太守。

如果历史只到这里结束,张敬儿的一生,倒是颇为可圈可点的励志故事,但遗憾的是,张敬儿的“抱负”显然不止于此。事实上,他的一生,可以说就是不知疲倦永远追求官位的一生。

当时正处刘宋末期,权力斗争险恶,幸运的是张敬儿在历次斗争中都坚定地站在了胜利者萧道成一边。公元474年,桂阳王刘休范起兵叛乱,朝廷派萧道成拒敌于新亭。张敬儿向萧道成献计,愿诈降以取刘休范。萧道成许诺,如若事成,便让张敬儿当南阳郡所属雍州的刺史。谁知等到张敬儿真的把刘休范的人头提回来,萧道成却反悔了,认为雍州州治所在地襄阳是重镇,张敬儿人位俱轻,不宜居之。张敬儿反复向萧道成讨赏,萧道成始终不答应。情急之下,张敬儿不惜挑拨萧道成与另一重臣、荆州刺史沈攸之的关系,说沈攸之在荆州莫测所为,雍州与荆州相邻,如不让他去雍州,“以表里制之,恐非公之利”。萧道成笑而无言,果真让张敬儿去了雍州当刺史。而张敬儿也在后来萧道成平定沈攸之的斗争中立下了大功。

公元479年,萧道成篡位自立,改国号为齐,论功行赏,继续给张敬儿加官。或许是知道张敬儿这一喜好,萧道成临终前,还不忘在遗诏中加予张敬儿开府仪同三司。

正所谓物极必反。萧道成死后,他的儿子齐武帝萧赜继位。按说,新老皇帝交替之际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张敬儿是开朝功臣,又差不多到了人臣能得之极位,更应该低调谨慎。但张敬儿似乎既不明白也不知足。张敬儿有个特点,就是好信梦。正在这节骨眼上,他的老婆突然对他说:“我从前梦见手热如火,你就当了南阳太守。后来梦见半身热,你又当了雍州刺史。如今又梦见浑身热了。”官迷心窍的张敬儿不但没有警觉,反而火上加油说:“我自己可也梦见老家社树高高至天呢!”其实张敬儿的本意,不过还想让新皇帝继续给他升官罢了,但可想而知,当这些话传到齐武帝耳中,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你都已经如此显贵了,还不满足,难道还要谋反不成?终于,齐武帝设下鸿门宴,当众将张敬儿收捕。被抓之时,张敬儿将头上官帽掷到地上,大声喊道:“此物误我!”

一生都在追逐官位的张敬儿临死之前,总算明白了“此物误我”,而他也成了历史上可笑可叹的官迷的典型。张敬儿孜孜不倦求官的一生,给了我们许多思考。他的悲剧,或许还不在于求官本身。如果我们心平气和地来看,想当大官也不是难以启齿的坏事,因为越大的官客观上也意味着越大的为人民服务的舞台。即使从事业发展的角度,追求进步向上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张敬儿之所以想当官,显然并没有这么崇高的追求和境界,他当官的一大动力就是发财。如在平定沈攸之之乱时,他“诛攸之亲党,没入其财物数十万,悉以入私”,全部收进了自己腰包。

孔子曾说,“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情。而张敬儿显然更缺乏这点。他本是武将,冲锋陷阵可以,处决政事就是赶鸭子上架——强己所难了。随着官职的迁升,朝廷将他调到中央,张敬儿不识朝仪,于是连续几天关在密室里,学习“揖让答对,空中俯仰”,连侍妾们看了都偷偷发笑。事实也证明,他的当官生涯,并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百姓称道的政绩。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又怎能不在当时凶险复杂的环境中折戟沉沙、引人哂笑?

传说武则天曾用飞蛾扑火来比喻那些前仆后继不惜身殉官场的人们。古往今来,这样的飞蛾不知当有多少!张敬儿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马克斯·韦伯说过,政治作为一种志业,需要具有对“踏实的理想”的热情、责任感与判断力。但多少在仕途之路上苦苦跋涉的人们,却很少静下心来、回过头来,思考自己以及人生。他们要么一生都在跑官要官的路上,或者因为得不到而心急如焚须发尽白,或者得到了,但却因为能力不胜任而活得很累;要么利欲熏心,在买官卖官的路上,以身试法、铤而走险,把自己也玩没了。到底应当如何对待官位?或者说,做官是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为民?是不能不让人认真思考的问题。从张敬儿的一生来看,出发点的错误,没有自知之明的错误,决定了他的官场人生必将是一场错误。这就是他留给今天人们最大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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