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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产业转移视角的代工制造业优化升级:自浙江观察

2014-03-19王晓萍

对外经贸 2014年12期
关键词:代工价值链长三角

王晓萍 胡 峰

(1.浙江工商大学杭州商学院,浙江杭州310018;2.浙江工商大学国际法研究所,浙江杭州310018)

一、前言

自二战结束后,国际分工主要经历了三大阶段:产业间分工、产业内分工以及产品内分工。虽然目前这三种方式都还存在,但随着劳动分工的不断深化,产业内乃至产品内分工的方式得到了空前发展。亚当·斯密的分工理论指出,劳动分工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创造更大的价值。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生产网络就是建立在劳动分工的基础上,把原本在同一个企业内执行的产品生产链垂直拆分成若干个不同环节和工序,并出于对比较优势的考虑,把在本企业内部操作不具有优势的非战略核心环节转移到相对来说具有比较优势的不同国家或地区,这样就实现了生产链的“片段化”空间分布。依据迈克尔·波特的研究,每个企业都是在研发、设计、生产、销售、发送和辅助其产品的过程中进行各种活动的集合体,所有这些活动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也即生产链对应的各环节是价值单元。由于分工的存在,一个企业可能只专注于生产链上的某一个环节,创造的只是部分价值,将从事不同经济活动的企业从价值的角度来界定,便形成了相对应的产业价值链。通过对全球空间上的“片段化”生产环节和工序进行重新整合,就构筑了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

改革开放以来,为了加快融入全球生产网络,促进国内经济发展,我国通过政策引导,助推沿海地区积极发展外向型经济。长三角地区凭借优越的地理区位、政府的优惠政策、低劳动力成本以及土地资源低价出让等优势,吸引了众多外商投资的同时,也推动了本地民营经济与制造业的发展。在此阶段,浙江省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得到了迅猛发展,使得浙江从资源和经济小省逐步成长为目前的经济和财政大省,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之规模大、比重高是浙江省产业结构的一大特征。然而,浙江省制造业企业仅仅依靠低级生产要素的价格优势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只能是从事全球价值链上的加工、制造、组装等技术含量低、进入门槛低且替代性强的低附加值环节的活动。再加上来自全球价值链的治理者——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和国际大购买商在技术研发、品牌运营和渠道管理上的有意封锁和控制,使得浙江省的代工制造业企业只能被动地处于“被俘获”的境地,深陷“贫困式增长”的陷阱之中。

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经济发展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欧美国家“再工业化”战略的提出并实施对浙江省的外向型实体经济产生了巨大冲击。国际订单需求骤减、国内生产要素资源成本不断攀升,双重夹击使得浙江省“重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轻服务业”的结构性矛盾日渐凸显。随着资源要素低成本的比较优势逐渐退化,代工制造业的产业竞争力不断下降,为此,浙江省乃至全国的代工制造业企业将何去何从,成为亟须解决的问题。笔者认为,在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不同国家或地区(尤其是国内的东、中和西部地区)的新比较优势,从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必然发展趋势出发,通过国际之间和国内各区域间的双重产业转移,构建一条与全球价值链并行不悖的国内价值链(National Value Chain,NVC),并在此基础上培育国内价值链的治理者——本土龙头企业,通过在国内价值链上的攀升带动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地位提高,以最终实现GVC/NVC的有机互动进一步促进制造业企业的优化发展,这将给我国代工制造业企业突破低端锁定,提升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地位提供一定的借鉴和参考。

二、长三角地区双重产业转移的驱动力量:以浙江省为例

劳动分工促成了产品生产链的“片段化”分离,伴随着生产链“片段化”分离的是价值单元的形成。产业转移(Industrial Shift)便是经济开放过程中国际分工的产物,也是世界经济不平衡发展的结果,指的是由于资源供给或者产品需求发生变化后,企业将产品生产的部分或全部从某一国家或地区转移到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经济行为和过程[1]。这类经济行为的主体是企业,其本质是由于企业在当前国家或地区的利润空间下降迫使其实施对外空间的扩张,将现有生产能力的部分或整体转移。产业转移可分为两种类型:国际产业转移和国内(区域)产业转移。本文中提到的“双重产业转移”则是将两种类型进行有机整合,既包括经济全球化发展条件下的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进行的产业转移,也包括在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不断发展条件下的较发达地区(东部沿海地区)向欠发达地区(中西部地区)的产业转移。

1.双重产业转移是应对欧美“再工业化”战略的需要

2007年因美国的虚拟经济极度膨胀、实体经济弱化而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使诸多发达国家的经济陷入了泥潭,对我国的影响则主要发生在实体经济层面,尤其是东部沿海地区的外向型制造业企业。国际需求骤减、企业订单急剧减少,使得长三角地区一大批企业纷纷出现半停工、停工,甚至倒闭。为了平稳度过此次经济寒冬、走出经济低谷,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纷纷提出了“再工业化”战略,希望通过重振国内制造业,将经济重心从虚拟经济向实体经济转移,以实体经济的发展促进产业结构调整,进而拉动经济复苏。欧美国家“再工业化”战略的实质是要以产业升级为基础,以高新技术推动先进制造业的发展,从而重振国内的制造业,扩大就业和出口,进一步增强国家的工业竞争优势,以继续保持其在制造业上占据“制高点”的领先地位[2]。

然而,无论是金融危机还是欧美“再工业化”战略,都将对长三角地区的代工制造业发展造成巨大威胁。首先,长三角地区的代工制造业的发展现状是大而不强,主要以代工生产的方式嵌入全球价值链的底端,长期依赖国际订单,从事着低附加值、低技术含量的加工生产活动。欧美“再工业化”战略的实施,将进一步加快发达国家发展高端产业的节奏,并向全球产业价值链的高端快速转移,长三角地区的代工制造业若不进行相应调整,在国际产业竞争中将面临更加被动的局面。其次,在欧美国家大力倡导“再工业化”、“重振制造业”的形势下,长三角地区的部分外资企业将有可能撤离,这将大大减少我国利用发达国家管理经验、先进技术和品牌溢出能力提升产业发展水平的机会。此外,这一战略的实施还将会加剧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欧美等国将会对高端制造业的技术、标准、贸易准则和市场等方面设置门槛进行保护,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的升级之路将会走得更加艰辛。为此,长三角地区外向型代工制造业必须调整过度依赖国际订单的生产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把目光转向国内市场,通过国内(区域)产业转移培育壮大国内市场,以应对国际需求骤减的危机。

2.双重产业转移是实现国内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需要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投资环境不断改善,以外商直接投资为主要特征的国际产业转移明显加速,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凭借地理区位优势和国家政策倾斜优势吸引了大量的外商直接投资,成为了中国最主要的国际产业承接地。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国土辽阔、人口众多,经过30多年的高速发展后,国内市场需求明显呈现出了阶梯状分布的特征,区域经济也呈现出阶梯式发展形态[3]。对外开放较早的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发达,人民生活水平普遍较高,而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起步较晚,相对比较落后。然而,随着世界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东部地区曾经的劳动力价格低廉、土地资源丰富、市场容量大和国家政策倾斜等先发优势和比较优势正在逐渐减弱,甚至消退。目前,长三角地区资本和市场相对趋于饱和,金融危机后出现的“民工荒”现象日趋严重,劳动力、原材料等生产要素价格不断上升,土地资源日益紧张,使得该地区的企业商务成本急速上涨,这大大削弱了制造业企业的赢利能力,尤其是一些对要素价格特别敏感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资源要素成本的上涨严重影响了其在国际和国内市场上的竞争力。

为此,随着我国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和东北振兴战略的相继实施,从充分利用和发挥国内东、中西部各区域比较优势,实现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方面考虑,东部沿海地区应把技术含量低、劳动力密集型的制造业产业转移至具有劳动力、土地资源优势的中西部地区,使其从事标准化生产,东部地区则利用自身发展优势,在更高层次上承接国际产业转移,集中力量发展高端制造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从而实现国内合理的区域分工。如此,一方面,可以缓解东部地区因集聚经济导致的过度拥挤局面,如要素成本上涨、土地资源紧缺、环境承载压力过大等,为东部沿海地区新一轮的产业转型升级腾出空间;另一方面,伴随着产业西进的必然是高级要素的流入,在缓解中西部地区劳动力就业压力的同时,有利于促进中西部地区经济快速发展,最终实现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协调有序地健康发展[4]。

3.双重产业转移是浙江产业结构优化调整的需要

国际产业转移促进了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的重新整合和优化配置。从国际产业转移的实践经验来看,尤其是从亚洲四小龙和日本的产业转移实践经验来看,一国或地区通常通过承接产业转移来提升产业结构,在本地区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把不具有比较竞争优势的产业整体或部分环节转移到后发国家或欠发达地区,自身再承接新的较高层次上的国际产业转移,从而实现本国或地区新一轮的产业升级。

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高速发展,浙江省的产业集聚程度非常高,产业结构趋同,形成了以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为主体的轻小工业体系[5],然而,因工业产品结构雷同而造成的无序竞争大大削弱了产业的竞争力。浙江地域狭小,且多为丘陵和山地,曾经在廉价劳动力和丰富资源的基础上依靠规模效应取胜的时代已然过去。劳动密集型制造产业规模过大,产业层次偏低,竞争力低下,再加上由外部经济环境变化带来的资源要素成本不断上涨,使得浙江省劳动密集型制造业正在逐渐失去其最初的竞争优势。在借鉴国际产业转移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浙江省必须抓住目前国内产业结构大调整和产业升级的有利时机,在转变之前的经济发展模式的基础上,推动已经出现集聚负效应的制造业产业部分或整体向外转移,优化资源配置,重点构建以资金、技术密集型产业为核心的产业结构,从而提升浙江省整体的产业层次,形成并增强新的产业竞争力。

三、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双重产业转移的价值链依据

现代的产业竞争已超出了单个产业自身的资源能力范围,转变为产业价值链之间的竞争[6]。产业价值链主要由技术模块(研发、设计)、制造模块(加工、组装)和市场模块(营销、服务)三大部分构成。施正荣先生提出的“微笑价值曲线”形象地阐释了产业链分工中不同工序上的附加值高低变化。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企业以代工生产的方式融入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生产链,只能获取微薄的利润,竞争力低下,处于GVC上“被俘获”的低端位置,尽管如此,以浙江省为代表的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企业也不能断然退出GVC。立足于全球市场,通过基于价值模块的产业“双向”转移,构建一条与GVC并行不悖的国内价值链(NVC),并通过生产要素在空间上的重新配置与整合来培育本土龙头企业在自主价值链上的治理能力,进而实现在GVC上的地位攀升,将是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企业突破GVC低端锁定困境的有效路径。

1.双重产业转移的对象

改革开放初期,以浙江省为代表的长三角地区凭借地理、政策优势率先开始承接来自国外的制造业产业转移。对于后发国家和地区来说,通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嵌入全球价值链,在短期内实现产业发展,的确是条捷径。然而,受到初始的低级生产要素禀赋的限制,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大部分只能走“低端嵌入”的道路,即凭借低廉的劳动力、土地、自然资源优势嵌入全球价值链中的低附加值生产、加工、组装、制造等“非战略环节”,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陷入了“增产不增收”的贫困式增长困境。发达国家则凭借其技术和市场优势,占据了U型“微笑价值曲线”的两端,把技术研发和品牌营销等“核心战略环节”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在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和国际大买家主导的全球价值链的利益分配格局中,我国代工制造业企业只能获取微薄的利益。例如,杭州余杭的一家以为飞利浦代工起家的灯具企业,每卖一个节能灯给飞利浦只能赚0.2元,利润率只有2%~3%。又如世界名牌耐克鞋在美国的售价是80~120美元,而中国的生产商加工一双鞋的利润只有1.8美元。Humphrey和Schmitz的研究发现,后发国家地区企业通过代工方式嵌入全球价值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较快地实现工艺升级(process upgrading)和产品升级(product upgrading)[7],但当代工企业试图在职能上进行提升,向价值链的两端——技术研发和品牌营销端攀升时,就会面临来自跨国公司或国际大买家的一系列有意的压制措施,或在技术上进行封锁,或在贸易壁垒上进行设卡等,使得代工企业只能被动地继续被“俘获”于价值链的底端。

长期处于价值链上的“被俘获、被锁定”状态,不利于我国制造业的可持续发展,更不利于制造业企业做大做强。当前正值欧美国家“再工业化”战略的实施期,国际订单骤降、国内生产成本不断上涨、中小企业融资难等问题使得本土代工制造业企业面临有史以来的最大困难期。通过自身实力的增强,逐步摆脱跨国公司的压制,在全球价值链上获取话语权应是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在升级发展中应努力的方向。如今,整个国际社会的需求结构和需求方向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客观上要求长三角地区在承接国际产业转移时应做好多方面的应对准备,即要求能够承接多样化的产业转移。在中国经济转型发展的当下,在有限区域资源,特别是土地资源的刚性制约下,经济较发达的长三角地区必须充分发挥其产业基础优势,率先调整产业结构,立足国内市场,逐步将一些土地资源占用量大、技术含量低、劳动密集型和原材料密集型产业转移至经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重点承接土地占用量少、附加值高、资金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国际转移,从而构建以本土企业为主导的国内价值链(NVC),通过对国内价值链上的资源进行不断整合,积累价值链治理经验,促使企业向产业价值链的高端攀升,从而进一步提升本土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上的话语权。

2.梯度转移与集群式转移相结合

长久以来,中国的工业布局基本上是东部加工制造,中西部原材料生产。工业布局的差异导致了中国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在经济上的发展差异,这为当前国家力推的区域产业转移创造了条件,在此可以借鉴台湾产业发展的经验。台湾利用大陆的低工资优势,通过产业转移,形成了“台湾接单—大陆生产—香港转口(或至台湾再深度加工)—销往先进国家”的产业分工网络,台湾借此实现了从最初的受制于全球价值链、以加工组装为主的代工模式,转向控制价值链、占据高附加值环节的产业升级[8]。因此,为了促使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的升级发展,必须立足国内市场,统筹规划,充分利用国内各地区的比较优势。东部地区应充分发挥其在资金、技术、人力资源等方面的优势,着重承接并发展核心价值模块(研发、设计与营销、服务等)。中部地区有效利用其良好的区位优势,结合其在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和技术方面的优势,侧重发展中间价值模块(少量研发、零部件生产等)。西部地区应充分发挥其劳动力廉价和土地资源丰富等优势,发展外围价值模块(原材料生产、加工、组装等)。各区域要想实现有效配合,充分发挥各自的比较优势,做精做强自己的优势环节,必须建立在产业转移的基础上,即在借鉴台湾经验的基础上,通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与区域产业再转移,形成“长三角地区接单—中西部地区生产—长三角地区再深度加工—销往先进国家/内销”的产业分工网络。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国际产业转移推动了产业价值链的“片段化”和空间重组,表现出了产业在大区域分散、小区域集聚的地理分布特征。以西方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价值链(GVC)为例,世界经济体系就像是一串串珍珠,颗颗珍珠就好比是通过产业转移而形成的地方产业集群,而将颗颗珍珠串在一起的金线就是跨国公司主导的GVC[9],嵌入GVC的企业只专注于某一价值单元,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个企业的存在需要诸多与之相关联的其他企业和产业相配套并存,因此,应鼓励长三角地区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的“集群式”转移或“抱团”转移。

3.产业转移对转出区与转入区的影响

产业转移必然会对产业转出区与转入区造成较大影响,但总体而言,利大于弊。以浙江省为例,浙江省目前正面临着因制造业规模过大而带来的产业结构失衡、产业层次偏低与产业发展效率低下等问题。将部分产能过剩、不具有比较优势的加工制造环节转移至中西部地区,而将产业链上的技术模块(研发、设计)和市场模块(营销、服务)留在浙江省,是浙江省调整产业结构,实现产业升级的必经之路。制造业转移有助于促进区域产业结构的合理化与高效化,推动国内区域经济的协同发展。对于转出区而言,“腾笼换鸟”措施的提出,就是希望将部分不具有竞争优势的传统制造业“转移出去”,腾出空间来引进“先进生产力”,从而优化产业链,提高产业竞争力。转出区企业通过产业转移还能在享受转入区政府优惠政策的同时,充分利用产业承接地的要素资源优势,降低企业生产成本,缓解节能减排压力,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同时也有助于开拓中西部地区市场,提高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如浙江娃哈哈企业就是转移发展获得成功的典型,它通过在中西部地区建立生产基地、开设销售网络,极大幅度地提高了其产品的市场占有率[10]。对于转入区来说,产业的转入必然伴随着人才、技术、资本、管理理念等生产要素的流入,这为产业承接地的产业结构调整提供了便利,有利于增加地方税收与就业,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同时也为中西部地区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GVC)创造了机会。

四、双重产业转移助推代工制造业企业优化发展

长三角地区经济对外开放较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凭借低廉的劳动力、土地、资源要素优势低端嵌入全球价值链中的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环节,参与国际分工,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目前已基本发展成为世界代工制造基地。然而,代工企业长期位于全球价值链底部已无法获得更多收益,只有适时调整发展战略,增强向全球价值链的高端攀升的能力,突破价值链低端锁定困境,才有可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制造业企业通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融入全球生产分工体系,部分大型制造业企业在GVC上通过对先进企业溢出知识的学习、消化与吸收,积累了较先进的管理经验与研发创新能力,这些企业理应成为国内自主价值网络构建的核心企业。中国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差异性,使得产业在国内的梯度转移成为可能。长三角地区的代工企业一方面应继续嵌入GVC,承接国际高端产业的转移,获取GVC上的外溢知识、信息、技术等先进生产要素;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大国区域经济发展差异提供的空间优势,有效利用国内各区域的比较优势,将部分劳动密集型生产制造环节转移到中西部地区,延长在国内的产业链环节,进而构建以本土企业为主的国内价值链(NVC),成为国内价值链的治理者,逐步积累并提高价值链治理的经验与能力,再利用国内价值链上积累的局部优势,在全球价值链上重新定位,以高姿态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占据GVC上的高附加值环节,如图1所示。

图1 基于双重产业转移的GVC-NVC协调发展与企业优化发展

就长三角地区的代工企业而言,在嵌入GVC的基础上构建一条与其并行不悖,能够相互融合的自主治理的国内价值链(NVC),是要在更大范围内整合资源,强化自身在研发、技术、营销及服务等高附加值环节的竞争力,从而实现以一个更加均衡的国内生产体系网络嵌入GVC,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上实现完美互动,以最终形成M-A-B-N的新型产业价值链布局,如图2所示。即:在高端技术研发方面保持与国际接轨,借助与GVC上相关主体间的竞合关系,获取先进的生产要素资源,再通过模仿创新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在市场拓展方面,也不能放弃国际市场份额,要在充分利用跨国公司营销网络与品牌的基础上,深耕国内市场,开发并不断占领本土市场;在生产制造方面,应充分利用国内中西部地区及周边欠发达国家的资源要素禀赋,拓宽产业价值链的延伸空间。

图2 基于价值链模式下双重产业转移的代工制造业产业价值链重构模型

五、结语与建议

产业转移不是目的,重要的是以何种方式实施产业转移,以及如何借助产业转移推动长三角地区代工制造业的优化升级。产业“双向”转移必然会涉及到产业转出区与转入区的政策环境、制造业企业本身,以及此制造业生产网络内的所有关联企业。制造业生产网络内的优势企业(本土龙头企业)是实施产业转移的核心动力,也是国内价值链(NVC)构建的主体,因此,应充分调动长三角地区的优势企业承接国际高端产业转移、转移出低端生产制造环节的积极性,培育其成为国内价值链的治理者。通过承接国际高端产业转移,长三角地区的制造业企业应集中精力于研发、设计、营销与服务等高附加值环节,中西部地区企业则应紧紧围绕长三角地区企业的发展,适应其市场的需求变化,抓住市场机遇,充分利用来自长三角地区企业的资金、技术支持,扩大生产规模,发挥规模效应。政府在此过程中应充分发挥其政策制定者的功能,通过制定相关优惠政策,引导长三角地区实施“腾笼换鸟”措施,逐步将成熟产业或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至中西部地区,同时应完善中西部产业承接地的基础配套设施,提升其承接区域产业转移并转化为本地生产力的能力与水平。

[1]赵峰,姜德波.产业转移的诱因分析与趋势预测——以长三角为例[J].学术研究,2011(10):62-67.

[2]赵西三.国内价值链构建下中原经济区承接产业转移的特点与趋势研究[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2 (2):161-164.

[3]赵彦云,秦旭,王杰彪.“再工业化”背景下的中美制造业竞争力比较[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2 (2):81-88.

[4]王晓萍,胡峰.基于企业利基战略实施过程的本土代工企业双元能力平衡构建机制研究:GVC/NVC双重网络嵌入的视角[J].科技管理研究,2013(8):228-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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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傅允生.东部沿海地区产业转移趋势——基于浙江的考察[J].经济学家,2011(10):84-90.

[7]赵文成,赵红.基于产业价值链的我国制造业竞争战略研究[J].中国工程科学,2008(9):54-59.

[8]Humphrey J,Schmitz H.Local Enterprises in the Global Economy:Issues of Governance and Upgrading[M].Cheltenham:Elgar,2004.

[9]陈羽,邝国良.产业转移如何带动产业升级——台湾的经验[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10(5):1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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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傅允生.浙江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转移态势与政策取向[J].浙江学刊,2011(6):21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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