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东
2014-03-13
小堡村
如果不知道历史,会认为这里的村民懦弱:
听凭500KV高压线穿过家园。但事实是
高压线毁掉了麦田,留下一片空地,才允许建立了村庄。
虽然,高压的物质第一性不是村庄的意识第一性,
也不是我的意识第一性。有更多的能人行走在
高压线上空。隐形村长掌握这一切:反的,诡辩的镜像。
我忘了走过去,电磁波起跳的水边。一架机械趴在工地
围困的湖心。一只狼狗在栅栏无聊寻人。屋里的人
躺伏躲避高压电。垂直于电流睡觉。闲暇时用身体帮忙输电。
午餐。空旷的展厅。我们吃从天津带来的螃蟹,
手拿螯钳实施一种教育。安静。墙上的巨幅油画,异国
画家的签名突然颖悟:高压线下的艺术是软弱的艺术。
然而,一位画家会宣称他需要电塔,一个巨人模特
梳子似地梳着高压线。女画家的每一张画画的
几乎都是年轻的女画家。可年轻时她并不画画,而是写诗。
我们对女画家嚷嚷:“不要画花了,就画人。”
意思是她可以只画沉溺的自己。在返回时我产生
幻觉:高压线上挂满了乘人的缆车,一辆接着一辆。
“世界小堡”意谓只有世界,没有小堡;但更顽固的村民
笃定:只有小堡,没有世界。这里教会我们如何思想。
虽然只是思想的剩余品。也可能,未完成的思想构成了现实。
遗憾的是,我忘了看女画家从俄罗斯带来的无名大师的风景画。
我的一对朋友要到远方要孩子吗?
让小孩不会对车窗外的一片草场喊:“草原!”虽然那样也很好。
书店一角
我在门口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不是
有人在想念我,就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对一个国家了解得越多,就越
无法去恨。爱一个国家也是如此。”
书页里的宁静,死去的光阴,如此接近
天堂。窗前的一棵树可会感到幸福?
“已故作家们睡在一起,仍吵着反战。
书桌虽小,也可以放下一个地球仪。”
一杯咖啡未完,郑和的船队已从半途返回,你正
谈到南方的木腰子,“中药,治疗帝王的长生梦。”
“但历史的好奇同样无法遏止,司马迁,
勇敢的当代记者代替了疲惫的希罗多德。”
我听不惯外省书商的普通话,一副传染病的调子
在一杆秤的狡黠中,透出怯懦的自鸣得意。
“犹如一个士兵,正在消化独裁者的命令:
决不开第一枪,不做那个引发战争的混蛋。”
总之,我不想买这本书。我忍住了地理学的
好奇。虽然,谁也不能用目光让书架倾斜。
“难道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国家也在发生变化?
干嘛跑到国外,去写一本什么‘非洲皇帝!”
在疗养地
当沉重的溶液腐蚀着资产的风景
路边偶见白花,棉毛的眼球
孤悬天际,破坏了眼科医生的纯洁。
神圣的温泉流淌着爱情,
见证洗浴者弥漫丛林的锈气,
裸体的道德闪耀。
宇宙因被禁止吃盐而虚弱不堪……
挡住希望之光,盘踞窗口的山岭
一条阴郁的蛇压在资产者心胸。
太阳暴动,灼伤的动物奔跑,
大地呼吸微弱,厌烦了奇迹。
农民走过山坡:这个世界的神
保证心灵不受伤害。让一个人
痴迷于精力的偶像,愚鲁而且顽固。
风景的药水滴下傍晚,带来了欢乐
像一曲巴赫,镇压屋内起身来到窗前的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