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制约因素分析与对策选择——基于四个维度的分析框架

王 炜，刘西涛

（哈尔滨商业大学 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28）

《中国研究生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2）》披露，2011年，我国在校研究生对现有的研究生教育质量及培养模式的总体满意度超过了60%。这一结果既反映出研究生对教育质量持基本肯定的态度，也表明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仍然存在着较大的提升空间。鉴于此，本文从分析影响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制约因素出发，探寻进一步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具体对策。

一、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提出要把提高质量作为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任务。这为我国今后一个时期的研究生教育改革指明了方向。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是国家要求，包含了诸多现实诉求：

（一）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需要

创新型国家的建设离不开创新型人才，而研究生教育正是培养创新型人才的摇篮。在国家人才强国战略以及创新型国家建设战略中，研究生教育肩负着重要的责任。只有深入探究制约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因素，借鉴经验、总结教训，不断提高我国研究教育水平，才能适应国家发展对创新型人才的需要。

（二）提升高校国际竞争力的需要

在当今的国际社会经济发展格局下，高等学校必须顺应大的形势，提升学校的综合实力，适应国际化发展的需要。面对不同层面的竞争压力，只有不断增强自身综合实力，才会有站起来、走出去的可能，才有可能被接受、被认同。研究生教育恰恰是提升一所大学综合实力的重要一环，通过研究生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可以增强一个学校的创新能力、科研能力。因而，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就成了高校国际竞争力提升的必然需要。

（三）促进学科良性发展的需要

学校以及科研院所长远发展的核心基础是学科的建设。通过何种方式理解学科的基本内涵、学科的发展规律、学科的分布结构以及发展趋势，是研究生教育中的核心内容。研究生教育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构成了学科建设的结构保障，学科研究水平的提高离不开研究生教育，学科队伍的建设也与研究生教育密不可分，重点学科乃至学科群的形成都需要研究生教育作为基础，因此，要实现学科的良性发展，就必须加强研究生教育质量管理。

二、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制约因素

古语云“树木不发，需知其根本”，研究生教育质量难以提升的问题，也需要深入挖掘其内在的根本原因。本文从如下几个维度进行剖析：

（一）办学定位层面

任何学校所进行的研究生培养，都需要与其教学理念和办学定位总体方向一致，符合学校的基本条件和发展状态，一旦定位出现了偏差，就会错一步而乱了全局。定位误区主要有以下几点：

1．“规模至上”的定位误区

一味追求数量和规模的扩大，所产生的负面后果已经在不同的领域显现得淋漓尽致。一部分学校以及研究机构在进行研究生办学定位上，也存在着这样的误区，认为研究生数量的增长就是学校向研究型大学转型的重要标志，因而不惜一切手段扩大研究生教育规模，最终导致师生比严重失衡，教育质量急剧下降，不仅没有实现研究型目标，还降低了原有的教育水准，使学校的教育声望在社会评价中逐年下降。

2．多学科齐发展的定位误区

在追求规模最大化的理念下，难免产生一种不正确的发展定位，就是强调多学科齐发展的格局。部分院校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不是集中各类资源发展自身的优势学科，突出自身的培养特色和学科风格，而是将各项资源分散于不同的学科，追大求全，致使在这种定位误区的影响下，原有的优势学科由于扶持力度的减弱而发展优势不再突出，弱势学科由于没有足够的优势资源也难以成为新的优势学科，造成了“优势学科不优，弱势学科更弱”的现象，有的学科下的某些专业甚至出现零就业的局面。

3．重硬件轻软件的定位误区

在追求规模、向往全面发展的过程中，还有一种不理性的思想在发挥着制约作用，就是过度地重视硬件设施的建设，而忽略软件基础的建设。这一定位误区体现的思想就是只要学校有漂亮的教学大楼，有优美的校园环境，就可以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据此，将过多的精力和财力放到了“硬环境”建设上［1］，岂不知，偌大的美丽外壳需要有坚强的内核作为支撑，学校的领军科研人才，高水平的教学名师，有创造力的导师团队，良好的校园文化等等都是促进学校发展的核心所在。正是因为这种定位误区作祟，致使一些研究生乐于炫耀学校的风景，却没有深厚的学养，更不用探讨什么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了。

（二）教师层面

教师在研究生培养中的作用，无外乎两方面，一是“导”，二是“教”。从“导”和“教”两方面来看，影响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教师因素有以下几点：

1．教师的科研能力

研究生科研潜力的挖掘以及科研水平的提高都与指导教师的科研能力息息相关。指导教师的科研能力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指导的学生科研能力的高低。尽管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但是其前提是得先有指导教师的“领”，如果指导教师自身都不知道何为科研，还有什么奢望期待其能够指导出高水准的科研人才呢？

2．教师的授课水平

传道授业解惑，教师需要具备良好的传道授业解惑的能力，在进行研究生课堂教学时，需要有较为先进的教育手段和教学方法，能够掌控课堂的全局，能够把握学生的动态，能够用最适合的方式使学生获得最大的受益。在多媒体等先进教学手段盛行的当下，许多教师则告别了“照本宣科”就进入了“照屏宣科”的阶段，一味地增加知识含量，而忽略了与学生之间的互动，忽略了学生独立思考、创新性思维的培养。教师授课水平不高，难免会造成研究生教育质量下降。

3．教师的指导理念

常言道“万事俱备，规划先行”，这其实是在强调规划的作用。对于研究生教育来说，指导教师的指导理念及其对学生的培养规划，在某种程度上已圈定了学生的发展空间。如果指导教师具有开阔的、长远的思想，就能够为学生的发展定位提供良好的帮助，反之，如果只是为了让研究生达到基本要求，顺利毕业，就会产生短视效应，学生不能把握未来发展方向，其科研道路也会越走越窄。

4．教师的责任心

成功源于责任。研究生教育质量与指导教师的责任心密不可分。责任心强的指导教师不仅关心学生的学习和科研水平提高，还会注重指导方式的改革，教学理念的转变，以一己之力推动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高。而缺乏责任心的指导教师，难免会出现学生口中的“你是谁？”现象——指导教师与学生联系过少，甚至忘记学生的姓名。导师应与研究生加强联系，增进交流［2］，以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

5．教师的人格魅力

虽然如今已经不是“振臂一呼而万众云集”的英雄时代，但许多研究生的科研兴趣、学习积极性、科研品质的形成、科研潜力的发挥都会受到指导教师人格魅力的影响。人格魅力高的指导教师可以通过其自身的感召力，带动学生的兴趣、启发学生的潜力。反之，人格魅力差的指导教师会因其人格魅力的不足使学生失去原有的学习和科研欲望，产生厌学甚至是逆反心理，大大降低教学的效果。

（三）学生层面

研究生教育的被教育主体对象是研究生，毫无疑问，研究生本身也是影响研究生教育质量的重要因素。作为受教育者，研究生不只是单纯的接受教育，其自身的许多内在需求也会在很大程度上产生影响教育质量的作用，而这种作用不加以合理引导，就会上升为制约因素。

1．科研兴趣不大

研究生教育就是通过不同形式的研究生培养模式，为社会培养不同层面、不同领域的创新型人才，以适应国家经济建设需要。但是人才培养离不开学生的独立思考和潜心钻研，如果研究生的科研兴趣不大，对于各种培养要求不予以配合，就会出现教与学分离，培养目标无法实现的尴尬局面。研究生缺乏科研兴趣在许多学校都有表现，一些人读研究生不是以提高研究能力为目的，而是以顺利拿到那一纸文凭为目的。试想没有了科研兴趣，何谈高质量的科研成果，何谈高素质创新型人才的培养。

2．身份转换失衡

明确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这是研究生首先要做到的。然而，许多研究生入学之后，仍把自己的身份停留在本科生状态，不能很好地适应研究生学习。很多方面还是依赖于教师的教，他们重视考试和教材。习惯于上课－复习－考试这样的流程，不重视知识存量积累和科研意识培养，不能进入“研究”的状态，以致于常常处于盲目的学习中，降低了研究生的教育质量。

3．投机心理作祟

投机是研究生学习阶段的大忌。一些研究生对于指导教师给予的科研任务，是以投机取巧的方式，通过网下下载、篡改、编造等手段应对，而不能踏实地坐下来潜心研究、认真完成。他们把多数时间用于应付指导教师和考试上，对于论文选题也是什么好写就写什么，什么容易通过就选什么，完全处于一种深究无益、得过且过的学习状态。对于规定的必读书目，不求甚解，对于写作的方法，只知道照猫画虎，能少动点脑筋就少动点。一旦形成了投机心理，在整个研究生学习阶段都很难纠正，直接影响学习效果。

4．目标定位混乱

研究生是否能够正确地进行目标定位，直接决定了其在整个研究生学习阶段乃至未来的努力方向。如果定位不准或者是定位混乱，产生的结果就是学习目标不明确，能力培养没有中心，核心能力无法体现。如果每位研究生都能明确自身的定位，或继续深造，或就业，或考取公务员等等，那么在和指导教师良好沟通之后，就可以有的放矢地进行针对性培养，提高整体的研究生教育质量，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实现不了因材施教的目的。

（四）外部环境层面

有人曾经问过“是谁扼杀了研究生的研究能力？”，其实可以简单地回答：重要的因素来自于外部环境。面对现实，如何在求职中更有胜算，如何在继续深造中获得优胜，如何在公务员的考试中拔得头筹，如何面对来自于家庭、社会、学校方面的压力等都成了研究生不可回避的问题。困境需要寻求出路，因此，研究生就会出现不同的现实诉求和选择，这在客观上为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增加了更多层面的限制。

1．监督机制

由于监督机制不健全，致使研究生在学习和科学研究过程中无法养成良好的学风，滋生得过且过的“混日子等毕业”心态。监督机制的不健全表现在课程学习的考勤制度，开题、中期检查及答辩管理制度，科研成果的质量考评制度，参与社会活动的协调制度等诸多方面。根据“推——拉”理论，监督是产生学习动力的重要推动力量。因此，要重视监督机制对于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影响。

2．就业机制

在整体就业形势不景气的大环境下，研究生就业也面临着很大的挑战。良好的就业机制会促进学生安心地进行学习和科研。反之，主管研究生就业的部门如果不能积极地与社会沟通，及时地向学生传递就业信息，建立互动的就业模式，给予必要的就业指导，搭建良好的就业平台，研究生就缺少与社会接轨的必要链接，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收集就业信息和无谓的沟通环节上，进而影响研究生的学习和科研状态。

3．激励机制

尽管国家对于研究生教育的各种扶持力度逐年增加，奖学金和助学金的比重大幅增长，但是对于研究生教育其他方面的激励机制还存在着诸多的不足。良好的激励，可以提升研究生和教师的积极性。反之，会抑制研究生和教师的动力。目前，研究生创新项目的申报、奖励机制还有待完善，研究生对外交流的范围及管理方式还需要改进，研究生奖助体系仍不科学合理，使其激励功能未能发挥［3］。这些都是制约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因素。

4．保障机制

保障机制是质量提升的前提条件。外部质量保障机制体现在教学实施的完备程度，生活设施的优越程度，实践平台的可利用程度，学生发展空间的宽松程度等等方面。现实中，由于规模的扩大，一些学校的研究生教学实验条件和生活环境较差，时常出现研究生在做实验时缺少足够的实验材料和多名研究生被安排在一个寝室居住的状况，无法为研究生营造良好的学习和生活氛围。还有一些学校与企业、实习基地、实践部门的沟通不畅，致使研究生没有好的实践能力锻炼场所，满足不了产学研结合的人才培养要求。在学生发展空间上，有的学校规定过于呆板，学生参与社会活动的机会被人为地扼杀。这些问题无疑会成为制约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

三、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对策选择

错误是成熟的起点。研究生教育质量的稳步提升，只能在总结这些不足和减少制约因素限制中实现，如何实现，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做出选择：

（一）办学定位层面

1．控制规模，创新研究生教育理念

发展研究生教育不是数量的简单增长，研究生数量增加了不等于研究型大学就能建立。因此，要控制研究生的招生规模，完善研究生的入学机制，调整研究生的教育理念，保证合理的师生比。

2．集中资源，突出发展优势学科

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与学科密不可分，只有将不同领域的优势学科发扬光大，突出更大优势，才可能更好地促进研究生教育发展。因此，需要转变贪大求全的想法，正视自身优势学科，集中各类资源，重点发展优势学科。各类院所应当调整学科发展思路，对于学科短板应予以放弃，不要被这样的学科拖累。

3．软硬兼备，重视软基础环境建设

在重视硬件条件的基础上，更要将精力放到软基础的建设上来。一要加强学科领军人才的培养与引进。在人才培养和引进方面要投入足够的资金，建立较好的激励机制，并给予更多的人文关怀。二要重视学术氛围的营造。如学术节的开展、博士论坛的设立、系列精品讲座报告、学术会议的举办等等。

（二）教师层面

1．转变导师教育理念，突出创新

指导教师在对研究生进行指导或者是在进行课堂教学时，需要转变传统的教育理念，突出创新。对于研究生教学不再是停留在知识的简单传授，更多的是要求导师给予一个包括科研方法、学习方式等在内的有效的引导，将更多的内容交给研究生去思考，以培养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就导师和研究生的关系来说，导师是研究生科研能力的引领者，在整个研究生学习阶段，导师要注重培养研究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和创造性思维能力。

2．强化师德师风建设，重视德育

导师的人格魅力更多的是体现在对研究生“德”方面的教导。研究生能否成为国家需要的人才，其内在品质和学术精神都是在导师的引导下形成的。因而要强化师德师风建设，增强导师责任心，重视导师的个人品质对研究生的潜在影响。要建立导师责任心考核机制，包括学生反馈，学校评价机制等，对于责任心不足的导师要及时对其提出警示或者暂停研究生导师资格。

3．完善导师遴选机制，强调竞争

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离不开导师制度的完善。在目前通行的导师遴选机制中，由于不同层次的学校及科研院所制定的遴选制度不同，成为研究生导师的条件也不尽相同。提高导师的水平，应当在遴选机制上下功夫。一是要坚持“双向选择”。按照规定条件，符合导师资格条件，但是如果没有学生选择，应当不予聘任。同时要调整导师遴选的时间，要充分体现激励和竞争态势。二是要提高遴选的门槛。不能为了解决导师队伍数量不足问题就降低要求，对导师遴选要求的降低，在某种意义上说就等同于研究生教育质量的降低。如果本校导师人数不够，可考虑面向社会招聘。

4．健全导师培训机制，提高素养

导师业务水平提高除了导师自身修为外，还需要给予其科研等方面能力培训和进修的机会。为此，可采取两方面措施：一是设置多元化的培训形式。如短期交流，学术会议，长期访学，国外项目合作等等；二是依据目标——执行——反馈逻辑，要求导师制定培训计划，学校组织考评，进行修正，执行，再结合实际做必要的反馈，在实际的研究生教育过程中给予效果检验。

（三）学生层面

1．调整课程设置，激发科研兴趣

研究生科研兴趣的形成，一是来自于导师的引导，再就是来源于课程的学习。因而需要在课程设置上做出科学的调整，不能大一统地采用一个培养版本，需要根据学科特点、学校特点、专业特点进行科学设置。要处理好必修课程和选修课程的比例关系，合理选择开设学期以及开设方式。同样的一门课，选择不同的设置方式，就会对学生产生不同的激励效果。

2．强化学风建设，增强学生自觉性

良好的学风，可以约束学生建立个人学习环境，增强学生学习的自觉性和勤奋严谨的治学意识。学风建设，需要从研究生入学做起，让学生充分地了解研究生学习的各项要求及规定，建立退出机制，上课出勤的考核机制，成绩的等级评定机制，学术讨论和作业的安排机制等等。只有严肃学风，才可以有效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

3．实施分类指导，明确目标定位

按照培养模式的要求，在研究生入学后，结合学生实际，开展分类指导，对于学术型研究生要更好地发掘其学术潜力，在理论前沿及学科知识存量上提出更高的要求，而对于应用型研究生要突出实践，通过与社会、企业、实践基地联合培养，让学生在实践应用方面有更大的提高。分类指导，可以有的放矢地让学生明确自身的发展定位，决定学习和努力的方向。

（四）外部环境层面

1．完善教育教学质量监控反馈机制

监督机制需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对导师的监督机制。要对导师指导学生的责任心、科研成果、授课效果等内容进行考核。二是对研究生的监督机制。要对研究生课程考核、开题报告、中期检查、论文答辩等方面的情况和学术成果类型进行严格的监督。

2．构建学校－政府－用人单位－社会多元化就业机制

在研究生就业方面，需要建立学校－政府－用人单位－社会多元化就业机制，形成学校搭建平台，政府给予扶持，用人单位提供标准，社会给予反馈的多元化的就业模式，要建立校校联合、校企联合、校府联合等不同形式，根据需求，为学生制定就业指导培训和职业规划。

3．改革研究生奖助学金制度

建立多元的研究生奖助学金体系，除了公开公平地分配国家奖学金和助学金之外，要鼓励建立以导师为核心的项目激励型资助方式，或者是以企业为核心的社会资助方式，通过建立长效的机制，搭建平台，有意愿的同学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资助。学校还应当建立科研激励机制，对于科研成果较多、水平较高的研究生按照其业绩给予必要的补贴。

［1］张艳国．关于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建设的思考［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2，（5）：6．

［2］全守杰，研究生眼中的研究生教育质量——基于江苏7所大学的调查［J］．现代教育管理，2013，（8）：93－98．

［3］车峰，张姝．路径依赖视角下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制度创新［J］．现代教育管理，2012，（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