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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云南“桥头堡”建设的境外因素研究*

2014-03-11罗圣荣

印度洋经济体研究 2014年1期
关键词:桥头堡缅甸建设

罗圣荣◎

影响云南“桥头堡”建设的境外因素研究*

罗圣荣**◎

在云南 “桥头堡”建设过程中,来自东盟的影响因素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 “桥头堡”建设的成效。东盟的日益开放和一体化、东盟与中国关系的稳健发展及依存度相互增加、东盟与中国的文化认同等因素都有利于建设 “桥头堡”。但东盟的中国威胁论、大国平衡战略、非传统安全等因素亦将对云南 “桥头堡”建设产生一定程度的不利影响。

桥头堡 东盟 影响因素

2011年5月6日,国务院批准并正式出台了 《国务院关于支持云南省加快建设面向西南重要桥头堡的意见》,标志着中国面向西南的 “桥头堡”建设正式提升到国家的对外战略高度。“桥头堡”建设将是今后引领云南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是云南省充分发挥地缘优势、服务国家战略的关键着力点,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云南省独特的区位优势决定了中国面向西南 “桥头堡”建设的 “双向性”,这种 “双向性”即 “桥头堡”并不仅仅是促使我国人民进一步了解外部世界、走向世界的对外开放窗口之一,更重要的是发挥让外界更多地了解中国、加强与中国联系的作用。但迄今为止,学术界目前对 “桥头堡”建设的研究多从 “国家的视角”,无法满足 “桥头堡”建设的 “双向性”的特殊要求。①目前,在专著方面涉及云南 “桥头堡”建设专题研究的著作主要有近期由云南省社科院编著的一套(8本)“中国面向西南开放的桥头堡建设”丛书。在论文方面,主要有云南省委前书记白恩培的论文 《加快建设桥头堡、推动云南新跨越》(文见 《求是》2010年第22期),云南省社科院副研究员齐欢的论文 《对云南省建设中国面向西南开放重要桥头堡的几点思考》(文见 《红河探索》2010年第3期)。上述前期研究成果兼有一共同特点,即主要是从 “国家 (特别是云南省)的视角”来探讨和研究如何建设 “桥头堡”这一问题,特别是注重国内因素对云南 “桥头堡”建设的影响。因此,对 “桥头堡”建设的研究,还须有 “世界的视角”,应充分考虑来自外部因素的影响。东盟是 “桥头堡”战略最为重要的境外合作伙伴,从东盟的视角来分析影响云南 “桥头堡”建设的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将使我们对影响 “桥头堡”建设的外部环境有一个更为清醒和理性的认知。

一、东盟影响 “桥头堡”建设的有利因素

(一)东盟的日益开放和一体化

建立一个包括东南亚所有主权国家在内的区域组织,是东盟成立之初就既定的战略目标。虽然最初东盟就秉持一种开放的态度,但囿于当时特殊的冷战政治格局,东盟的扩展计划几乎无果而终。①东盟在其成立的头20年里的组织扩大几乎未取得任何成效,期间只接纳了一个新的成员文莱。冷战后,意识形态不再成为国际关系以及国际合作的主要障碍,东盟的扩展迎来了新的历史机遇。从1995~1999年,东盟在原有的六国的基础上,吸收了越南、老挝、柬埔寨、缅甸,一个包括东南亚所有主权国家在内的 “大东盟”最终成立。②1999年以前东南亚地区为10个国家,东南亚现为11个国家,2002年东帝汶正式建国。东盟用事实证明,不同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国家之间也同样能成功地开展区域合作。在全球化和区域化浪潮的推动下,东盟加快了一体化进程。2003年10月第九次东盟首脑会议,东盟发表了《东盟共同宣言II》,确定于2020年前将把东盟建成经济、安全以及社会与文化三个共同体。③DatoVisuSinnadurai,MultilateralTreatiesbetweenASEANCountries,Singapore:Butterworths,1986,p.15.

东盟在加强区域合作的同时,也不排斥与区域外国家的合作。东盟领导人认为,东盟的区域一体化是高度开放、不排他性的。在全球化日益盛行的今天,东盟甚至更强调与区域外国家的合作,先后与中国、日本、印度等国达成了建立自贸区的协定。东盟的一体化进程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自然无法忽视日益崛起的邻居中国与日俱增的影响力。东盟认为与中国积极保持友好关系显然有利于其一体化进程,同时更能促进东盟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作为东盟各国一衣带水的近邻,自古以来就联系甚密,东盟日益积极开放的一体化进程,为 “桥头堡”建设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

(二)东盟—中国关系的稳健发展和 “依存度”相互增加

冷战后,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国力相对下滑,中国在东盟战略天平中的地位日趋重要。随着越南、缅甸和老挝相继加入东盟,中国与东盟在地理上由 “近邻”变为 “邻居”。对于这个日益崛起的邻居,东盟认为中国是亚太地区的一个大国,影响巨大,许多地区性的问题的解决离不开中国。“凭借其辽阔的疆土、庞大人口和优越的文化体制,中国历来就对其南方弱小的邻国产生深刻影响。”④JoneWong,ThePoliticalEconomyofChinapsChangingRelationswithSoutheastAsia,London:Macmillan Press,1984,pp.1-2.致力于与中国发展成熟稳健的关系,被冷战后的东盟认为是对外关系中一己重任,东盟开始在政治上积极与中国 “接触”。从1991年7月东盟首次邀请中国外长出席其外长会议,到2003年10月中国率先以非东南亚国家身份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①1991年7月,东盟首次邀请中国外长出席其外长会议;1994年7月,中国成为由东盟发起成立的地区安全机制“东盟地区论坛”的磋商伙伴国;1996年,东盟将中国从“磋商伙伴”升格为“对话伙伴”;1997年12月,中国与东盟建立“面向21纪的睦邻互信伙伴关系”,并开始10+1对话机制,此后每年中国与东盟10国都有一次最高级别对话会议,商讨经济、政治、安全合作事项;2002年,中国与东盟签署了 《南海各方行为宣言》;2003年10月,中国率先以非东南亚国家身份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中国与东盟之间的政治互信在不断加深,合作水平进一步提高,双边关系实现了 “历史性”的跨越,步入了 “一个更为全面、成熟的新阶段。”②王毅:《在中国与东盟媒体合作研讨会上的讲话》,载 《人民日报》,2002年9月24日,第7版。

东盟在政治上不断加强对华关系的同时,也在经济领域不断拓展与中国的联系。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和东盟的区域经济合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取得了显著成果。从1991~2010年的20年里,中国与东盟的贸易增长了约36.7倍。③陆建人:《20年来中国与东盟的经济合作》,载《创新》,2004年第4期,第6页。东盟对华年均投资额己从2003年的29.3亿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63.2亿美元,至2011年4月投资总额累计己达600亿美元。④陆建人:《20年来中国与东盟的经济合作》,第7页。与此同时,东盟也是中国企业 “走出去”的首选地之一。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把东盟国家作为主要投资目的地。中国商务部批准成立的10个境外经贸合作区有2个设在东盟国家,东南亚己成为中国企业 “走出去”战略的重点地区。2003年,中国对东盟直接投资仅为2.3亿美元,但到2011年初,中国对东盟投资累计超过100亿美元⑤高虎城:《中国对东盟累计直接投资己突破百亿美元》,中国新闻网。http://www.chinanews.com/cj/2011/04-08/2959829.shtml,改变了过去东盟对华投资较多而中国对东盟投资相对较少的局面。目前东盟己经成为中国的第五大服务贸易出口市场和进口的来源地。随着CAFTA的建成,中国与东盟区域经济合作己进入全面和深入发展的新阶段。2015年东盟自身的经济一体化完成后,中国与东盟的经济融合将进一步加深。这种发展趋势为“桥头堡”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三)东盟与中国的文化认同

地区合作的建立,主要靠经济和政治利益的驱动;而合作关系的长期发展,则需要一个共同的文化基础和文化价值观。文化在领导人对国际关系的判断和决策方面都起着重大的作用,不同国家之家的合作与交流已经从相互理解文化转变到积极寻找文化上的认同,建立合作的文化基础。中国与东盟的文化交流具有悠久的历史,中国文化在历史上对东南亚地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几乎涉及东南亚各个地区、各个时期以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由于地理上的临近,中国南方的少数民族在历史上和东南亚的民族之间具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有的甚至具有相同的民族渊源。当大批华人涌入东南亚时,中国的传统文化与东南亚的传统文化在相似性方面得到了加强。⑥杨阳:《浅析文化在国际关系中的作用》,载《现代国际关系》,2002年第4期,第38-42页。中国与东盟在文化渊源、尊崇权威、中庸协商等方面颇为相似。东盟的内部机制中,“协商一致”的原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①东盟的 “协商一致”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 “处理成员国之间的复杂关系时使用协商的方式”,另一方面是 “在东盟对外关系决策时采取协商的原则”。东盟协商一致的原则与中国文化中的注重 “中庸”的思想具有实质上的相似性,都强调在处理问题时不采取极端的方式,彼此理解对方做出的决定。②吴杰伟:《文化认同在中国与东盟之间长期合作中的作用》,梁志明等编著:《东盟发展进程研究——东盟四十年回顾与展望》,香港:香港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337-347页。中国和东盟各国民族文化结构中许多同质同源的文化对双方的合作极为有利,提高了双方深入合作的可能性。

二、东盟影响 “桥头堡”建设的不利因素

(一)东盟的 “中国威胁论”

冷战后,尽管中国与所有东盟国家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中国与东盟在发展双边关系经济贸易,开展区域合作等问题上均有许多共同利益和共识。但由于历史、政治、经济的诸多影响,加之东盟大多数国家都是与中国毗邻的小国,对中国的发展常常抱有各种疑虑和戒心。随着中国经济迅速发展,综合国力尤其是军事力量日益增强,东盟国家在判断对其安全构成潜在威胁时,习惯将中国列为需要防范的对象之一。“中国曾是亚太地区的霸权的历史,这使东盟对中国的理解投下了阴影,他们总有一种潜在的顾虑——未来会被中国主宰。”③LeeKuanYew,NeedforaBalanceonEastAsia′sWaytoWorldEminence,InternationalHeraldTribune,November23(2000).东盟国家最为担心的是,中国崛起后会依靠其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成为一个力图改变现状的国家,借助武力收复其曾经拥有的领土,并成为霸权国,破坏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④DennyRoy,HegemonyontheHorizon?China′sTherattoEastAsiaSecurity,TternationalSecutiry,Vol.19,No.1Summer1994,pp.140-150.近来的南海争端更是将东盟心中的 “中国威胁论”具体化,尤其是那些南海周边国家对中国现在合作的姿态抱有一定偏见。“东盟已向中国清楚表示,它的睦邻及和平发展的政策,正在南中国海受到考验”。⑤[新加坡]许通美:《如何看待美国“重返亚洲”?》,联合早报网。http://www.zaobao.com/special/hotspot/pages1/hotspot111205a.shtml短期内无法化解的南海纷争成为影响中国与东盟关系最大的现实障碍。

东盟的 “中国威胁论”不仅表现在政治与军事上对日益崛起的中国的担忧,同时也表现在对经济安全方面的担忧。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与东盟各国同是亚太经济增长的主角,中国与泰国、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四个东盟国家的工业化进程在本世纪初仍在继续,东盟的新成员越南、老挝、缅甸等也将进入工业化发展阶段。中国与大多数东盟国家的产业结构雷同,经济发展阶段相似,经济互补性不是很强,东盟不可避免地在出口商品方面与中国形成竞争态势。可以预见的是,随着 “桥头堡”建设的深入,中国与东盟的市场争夺 (不仅涉及双方的国内市场争夺,而且涉及对第三方市场的竞争)将成为中国和东盟有关国家在未来经济领域中一个较为突出的矛盾。在西方一些大国推波助澜的作用下,东盟的 “中国威胁论”有可能进一步抬头。东盟对安全的 “过度反应”必将影响中国与东盟之间的合作。如何彻底打消东盟的疑虑,努力构筑共赢关系,成为 “桥头堡”建设过程中不得不面对的难题之一。

(二)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

为了平衡中国在东盟日甚一日的巨大影响,冷战后,东盟亦将 “大国平衡”战略引入到对华政策中,以求立足国际来争取集团和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如何借助东南亚区域外部大国之间的矛盾、通过这些国家的相互制衡而从中渔利,是东盟外交上的首要选择。东盟认为,“如果中国被看作是最令人生疑的地区大国的话,那么,美国则被认为是一个良性的、最没有危险的国家”。①N.Ganesan,ASEAN′sRelationswithMajorExternalPowers,ContemporarySoutheastAsian,Volume22,Number2,August2000,pp.34-35.“除非有美国这样的外部力量介入,否则该地区是无法实现平衡的,只要华盛顿能够保持存在,北京就不会追求地区霸权”。②IanJamesStorey,LivingwiththeColossus:HowSoutheastAsianCountriesCopewithChina,Parameters29,Winter1999/2000,No.4,p.10.在这种思维的引导下,利用亚太其它国家对中国的力量加以制衡,形成对中国的压力,从而 “约束”中国的行为,成为东盟必然的选择。

在 “大国平衡”战略的作用下,近来湄公河流域成为美、日同中国争夺的新热点。湄公河沿岸各国是 “桥头堡”对外开放的第一站,能否扩大在湄公河流域的影响是 “桥头堡”建设成败的关键。从2009年开始,美日两国加紧在该地区渗透和扩张。美国已在倡导湄公河委员会与密西西比河委员会的合作构想,日本则在东京召开了日本同湄公河各国的首脑峰会,宣布今后三年内,将向上述五国提供55亿美元开发援助,并将首脑峰会机制化,每年举行一次。③张锡镇:《东盟:继续推行大国平衡战略》,载 《世界知识》,2010年第5期,第32页。诚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东盟在其大国平衡战略中,对中国的政策略为优先一些,如与中国第一个谈判共建自贸区等;让中国第一个加入 《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也彰显了东盟对外关系中中国的重要性。但平衡战略尽管有利于东盟左右逢源,却不利于东盟与中国关系向更深层次发展,此举将对 “桥头堡”建设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三)东盟的非传统安全问题

在冷战时期,军事安全成为东盟各国的首选。冷战后,世界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在经济全球化的冲击下,东盟的安全因素也因之而变,以毒品、洗钱、武器走私和跨国犯罪为特征的东盟的非传统安全问题日益突出。由于受到国家实力的制约,东盟国家在应对非传统安全问题方面往往显得力不从心。东盟国家正面临着 “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因素交织,非传统安全威胁不断上升的新形势”。

毗邻云南的东盟湄公河流域是当今世界的最大毒品原产地之一,多年来的毒品生产和走私,不仅将一些毒品产地逐渐蜕变为一个巨大的毒品消费市场,也将许多邻近的传统毒品过境国家逐步衍化为过境、消费、生产新型毒品并存的局面。伴随着毒品的贩运,武器走私现象也在西南周边地区愈发严重,枪毒横流现象有增无减,为恐怖主义的滋生提供了温床,加剧了社会的动荡。柬埔寨和长期战乱的缅甸是当前大湄公河次区域非法武器的主要来源地,泰国则已成为次区域非法武器的交易中枢。①新浪军事:《泰国警方截获68支走私步枪和上千发子弹》。http://mil.news.sina.com.cn/2002-07-15/74821.html目前大湄公河次区域地区逐渐成为恐怖主义、民族分离组织、跨国犯罪、毒品走私、非法移民组织活动的多发区。由于非传统安全议题日益成为区域合作的主要议题,非传统安全的复杂性使区域合作的推进更为困难,非传统安全问题的外溢性也导致各国的敏感、谨慎以及区外力量的干预或插手。一些西方国家则打着 “反恐、反毒和禁毒合作”的旗号,企图从政治上插手东盟的内部事务,培植亲美力量,希冀利用各种问题挑拨中国与东盟之间已经建立起来的 “睦邻互信战略伙伴”关系。非传统安全问题已经对东盟部分国家的政治稳定与经济发展构成重大挑战,对 “桥头堡”建设带来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四)缅甸的政局变化与中缅边境安全

云南与周边的国家的国境线总长4061公里,其中中缅边境线长2186公里(缅甸与中国的云南与西藏交界,大部分边界线在云南省境内)。这种天然的地理联系对云南 “桥头堡”建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截至2011年7月底,中国占外国对缅投资总额的44.11%,居缅甸外来投资的首位。②丁刚:《在缅甸,西方的声音多过中国》,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11/29/c_122351866_3.htm但由于长期以来缅甸政局一直动荡,近来更是由于开启 “民主化”政治改革而使其外交取向变得更加不确定。如何确保中国在缅投资的安全,规避缅甸政治变化所带来的风险,不仅攸关中国本土企业在缅的投资安全,更将直接影响到 “桥头堡”建设的成效。

2010年缅甸大选后,缅甸新政府在外交上开始出现重大变化。“不再把鸡蛋集中在一个篮子里”已经成为缅甸新政府的新抉择。缅甸开始以国内的民主改革为契机,频频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积极接触。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从现实的利益出发,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承认缅甸新政府,但都通过与缅甸新政府交往与合作等方式默认了新政府的合法性,并逐步放松对缅甸的制裁。“外交是利益的交换”,对中国而言,缅甸的政治转型对中国在缅甸的利益必然构成潜在的挑战。例如中缅两国的合资项目密松水电站,经过了中缅双方的论证和审查,但缅甸新政府以 “民意”为理由,单方面搁置了水电站的建设,中国在缅的巨大投资突然之间面临着无法估量的安全考验。日趋开放的缅甸市场,吸引了大量外国资金的流入,除中国以外的印度、日本、韩国以及东盟各国都纷纷加大了与缅甸的合作。这意味着已经走进或者准备进军缅甸市场的中国企业必将面临着日趋激烈的挑战。

不仅缅甸政局的变化对 “桥头堡”的建设带来无法预料的潜在影响,缅北地区的局势动荡也同样将对 “桥头堡”建设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缅北地区是个多股少数民族武装割据之地,缅甸2008年新宪法确定只保留6个民族地区的自治权,而即使是民族自治地区,政府官员也必须接受中央政府的管理和任命。2009年,军政府以新宪法为依据,提出了解决国内少数民族武装的方案,希望对各少数民族武装实行改编计划,将其置于缅甸国防军的的统一领导和管理之下。克钦独立军、佤联军、果敢同盟军、北掸邦军等主要的少数民族武装坚决抵制这一中央政府的改编计划,使其严重受挫。2009年8月,缅军以缉毒为名,在掸邦第一特区率先打响了武力解决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的第一枪,一举将掸邦第一特区自治武装果敢同盟军击溃,并牢牢控制了掸邦第一特区。大选后缅甸军方经过改组,坚决要以军事解决为手段解决少数民族武装问题的强硬派的权力大于温和派,而2009年的缅政府军迅速解决了果敢同盟军,也无疑极大增强了缅军以武力解决国内少数民族武装问题的信心。自2011年6月9日以来,缅政府军与少数民族武装克钦独立军在克钦邦靠近中缅边界地区持续发生军事冲突。此前,缅北冲突仅仅影响中国边境稳定,但随着中国对缅甸各种战略投资陆续进入操作阶段,能否兼顾缅甸政府的立场,同时保证少数民族族群的尊严和利益,变得越来越重要。如何处理与缅甸政府,以及缅甸各少数民族武装的关系,将越来越考验中国的智慧;而缅甸的内政、外交变化及中缅边境安全,将直接影响到 “桥头堡”建设的顺利与否。

三、加强 “桥头堡”建设的若干对策建议

(一)坚持 “以邻为善、以邻为伴”外交方针,充分落实 “睦邻”、 “安邻”、“富邻”友好对外政策

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古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经历了漫长的实践过程。中国自古就有 “协和万邦”的历史传统,对待周边国家更是强调 “亲邻善邻”的对外思想。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外交的一项重要任务即是促使周边国家与中国建立和保持睦邻关系,尽可能地创造一种良好的周边安全环境,以便中国能够集中精力进行国内经济建设,并努力维护国家的统一与领土完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把发展、稳定与周边国家睦邻友好关系作为对外政策的既定方针和外交工作的重点。①李鹏:《1993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门户网站。http://www.gov.cn/test/2006-02/16/content_200926.htm2003年10月,温家宝总理在印尼巴厘岛举行的首届东盟商业投资峰会上再次强调了中国的“睦邻”、“安邻”和 “富邻”政策。①“睦邻”即是在与周边国家和睦共处的原则下,共筑本地区稳定、和谐的国家关系结构;“安邻”即是积极维护本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坚持通过对话合作增进互信,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分歧,为本区域的发展营造和平安定的地区环境;“富邻”即是加强与邻国的互利合作,深化区域合作和次区域合作,积极推进本地区经济一体化,与本区域各国实现共同发展。坚持睦邻友好的对外政策,确保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稳定,不仅是中国在新时期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中发展的需要,更是 “桥头堡”建设对外部环境的现实需求。“桥头堡”建设目的,就是要 “通过加强与周边国家的互利合作,促进共同发展,增进睦邻友好,以达到稳定周边的战略目的,提供中国长期发展所需要的良好的外部环境。”

(二)加强 “桥头堡”建设的对外宣传作用

“桥头堡”是个明显带有 “军事色彩”的术语,在加强西部开放的今天,用这样一个带有明显 “军事色彩”的术语,不难看出党中央国务院在新的历史时期给予了云南省重要的期望。但这样一个颇具争议性的术语,不仅在云南省内产生了不同的看法,在不少东盟国家,更是引发了不少质疑,他们对中国建设 “桥头堡”的真实意图产生了顾虑。②我国有关部门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方面的问题,在对外宣传工作时 “桥头堡”的英文翻译已经由军事色彩浓厚的“bridgehead”改为通俗易懂且比较中性的词“gateway”,但在注意措辞的同时加强对外宣传工作,消除外界的误解依然十分有必要。这说明相关的宣传工作还是没有跟上 “桥头堡”建设的进程。“桥”即内联外通、高效便捷的通道,“头”即大前沿,“堡”即里应外合、进退自如的大基地。“桥头堡”战略实际是中国西南 “大通道”战略的延伸,是指中国以和谐共赢、科学发展为指南、云南为主体、缅老越为桥梁、南亚次大陆为核心、中国—东盟自贸区为基础,以实施西南周边区域性国际交通便捷化、出入境便利化、进出口规模效益化、产业实体化、市场多元化、合作规范化、发展科学化为目标,面向广大印度洋周边区域的区域性大开放、大合作、大发展、大和谐的战略部署,是中国高位推动沿边开放的重大战略部署和对云南战略地位的最新定位。因此,如何加强 “桥头堡”建设的对外宣传工作以取得东盟的理解和支持,已经刻不容缓。

(三)夯实与东盟政治合作,加强双方经济互补关系

诚然,中国与东盟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双方政治互信不断加强,经济联系日趋紧密,但东盟对中国的误解与矛盾也是客观存在的。如何消除误解,化解矛盾,进一步深化与东盟的合作关系,是 “桥头堡”建设顺利进行的前提条件。在政治上,中国应以加入 《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为新起点,进一步加强高层互访,更加有效、充分地发挥各层次对话与磋商机制的作用,强调以对话化解分歧、解决争端,以互利互惠促进各国经济社会发展,以合作共赢取代 “零和游戏”,进一步巩固双方关系的政治和法律基础;充分树立起负责任的大国形象,积极参与东盟安全共同体的建设进程,为东盟安全共同体打下信任基础;积极落实 《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促进南海务实合作和共同开发,维护南海地区的稳定;进一步增加中国在国防建设方面的透明度,增进双方军事交流、对话与合作,拓展在非传统安全领域与东盟合作的广度与深度;克服把东盟简单地当作是资源来源地的狭隘心态,努力缩小双方在合作中的各种分歧。在经济上,以中国—东盟自贸区、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云南—泰北、云南—老北、中越五省合作、云南—越北、云南—缅北等双边合作机制为基础,深化与东盟的区域合作关系,努力扩大中国与东盟在经济上的互补关系。

然而,云南省作为 “桥头堡”建设的基地本身经济基础和力量都较为薄弱,如何扩大对东盟 (特别是越、老、缅三国)的经济互补关系,是 “桥头堡”建设成败的关键。因此,企业在 “走出去”时,应优先发展互补性领域的投资、贸易,尽量避免与当地公司形成直接竞争关系。就云南省而言,具有竞争力的优势企业不多,因此在鼓励企业 “走出去”的同时,更应重点关注 “请进来”的战略,搞好国内东部产业转移,积极引进产业化龙头企业,承接精深加工产业,变资源优势为产业优势,同时注重引进先进技术、管理经验和智力资源,创新外商投资管理方式,拓宽利用外资渠道,引导投向主导产业、高新技术产业。通过上述两方面的结合来提升云南省产品的竞争力,加强对东盟经济的优势互补关系。

(四)注重发挥 “软实力”对东盟的影响作用

重视软权力在与东盟各国政府和社会各个阶层交往的相对独立作用、努力构建一种具有强大感召力的先进文明态势,是事关 “桥头堡”建设成效不可忽视的关键因素之一。就中国目前现有的实力和情况而言,中国应在文化交流、扩大经济援助两大领域加大力度。其一,应该扩大教育和学术交流,加强双方社会各个阶层对彼此的相互了解。充分发挥云南开展教育国际化的区域和资源优势,从国家实施对外开放的战略高度,结合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积极推进与周边国家的教育合作和学术交流,把云南建成中国面向西南的教育和学术对外开放重要窗口和枢纽。其二,扩大对东盟的经济援助。改革开放后经历三十余年的发展,中国已经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与东盟的一些邻居的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开始拉大,这种差距在未来的十年内将进一步扩大。中国已经从一个接受援助的国家转变为一个向第三方提供援助的国家。加大对周边弱小邻国的援助力度,提高周边国家的发展水平并缩小中国与东南亚之间的经济差距,不仅可以提升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全面关系,也将奠定未来双边经济合作的坚实基础。因此,中国不仅应在能力范围内继续扩大对周边经济发展水平滞后的国家的援助,而且应该逐步扩大援助范围,以扩大在东盟国家的影响力。①顾长永:《中国与东南亚关系:机遇与挑战并存》,载梁志明等著:《东盟发展进程研究—东盟四十年回顾与展望》,第276-293页。

[责任编辑:杨怡爽]

【文献标识码】A

53-1227(2014)01-0129-09

* 本文为2012年云南省社科基金项目“影响‘桥头堡’建设的境外因素研究”(QN201237)暨2010年云南大学人文社科研究基金资助项目“中国-东盟关系与美国-东盟关系比较之研究”(10YNUHSS037)阶段性研究成果。

** 罗圣荣,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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