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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现代性语境下西部地区农民的生存境况

2014-03-09舒,方

关键词:现代性全球化农户

方 舒,方 文

(1.中央财经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北京 100081;2.云南农业大学 新农村发展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201)

一、西部地区农民的生存策略正在日益丧失

在作为一种完整体系的全球化下,中国西部农民的生存境况越来越深受这种现代性语境和全球化的深刻影响,而且事实证明,这样一种现代性的语境,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是生存上的冲击以及无法及时规避的巨大风险。

从内涵上来看,生存策略也可成为生存手段,其基本的含义指的是人们为了其自身的生存而依赖的和获得的以及可利用的智力、体力甚至一切获得物和支持手段以及运用这些获得物的具体方法,生存策略的多少和实施的难易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主体实际的生存状况。结合我国西部地区农民的具体情况,人们可以显而易见的是,该群体的生存策略正在日益的减少和丧失。具体体现在以下的几点。

(1)全球化下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完善带来了市场的一体化要求商品生产的分工专门化,使得农民们的农产品生产结构越来越单一,造成了农民们生活和收入可依赖的来源范围逐渐缩小。如前所述,经济的全球化——越来越多的利益主体包括民族国家、群体甚至是个人都被卷入到世界市场的经济漩涡之中,极少有人幸免。当然,全球化的经济带来的并非都是弊端,但是,理想状态下的市场一体化对商品生产的专门化有很高的要求,而这种生产专门化的要求就会使得不同的经济主体逐渐偏向某种单一商品的生产上。

这种情况在西部地区农村也相当普遍地存在着。以云南为例,原先云南的很多农户大多是在耕作了一些土地的同时从事一定量的牲畜饲养,那时他们从耕地上得到的农作物秸秆和草料相对于有限的牲畜数是足够的,因而也没有必要专门为了饲养牲畜而从市场上购进草料甚至高精度饲料;而现在为了适应市场一体化的要求,有一部分农户就相应地转向了规模较大的专门化牲畜养殖,很显然,一是从精力上养殖户无法有闲暇去耕作土地、种植草料,二是草料和饲料的需求量相对较大,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市场购买才能获得,但同时又由于农户们在牲畜上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所以这来自饲料方面的困难就会对这些养殖户产生巨大的压力。其实像这种情况在农民们的单纯农业生产结构中也有很多的体现。又比如云南的大多数居民是以大米为主食的,但由于云南山地较多种植大米难度很大且相对地市场对山地经济作物比如药材、烤烟以及蘑菇等需求较大,所以很多农户就改种这些经济作物,但其实到头来农户们在经济作物上所获的收入很可能都会被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对于大米的需求而抵消甚至还不足抵消。

可以说,在哪怕是在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上,处在西部这一自然环境较差地区的农民们也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生活来源正在减少且市场的波动对他们的生活影响也越来越深远。正如詹姆斯·C·斯科特所说的那样“市场一体化对农民生存保障的影响是,它把卷入市场之中的人们的经济生活联系起来、融为一体,并且第一次使社会保障有可能遭遇到比以前更大规模的损害。”因为农户们在进入市场之后市场波动的巨大风险[1]。

(2)传统的农村支持系统的缺损甚至是瓦解可能会导致如前所述的农民们必须面对“运用个体的策略和技术去解决系统带来的问题和风险”。其实在传统意义上来说,村民内部之间的互助和村社集体对农户的扶持也是以前农民们生存策略中的重要支持系统。但当今因为全球化下“现代性的蔓延”造成了“社会的理性化”——人们越来越以一种考虑利弊得失的经济工具理性的眼光去重新审视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这种情况使得传统意义上的民族国家甚至是社会中的个人都必须以全球化市场的利益准则来行使自己的职能,从而使得西部地区农民在面对汹涌的“现代化浪潮”时“必须运用个人的策略去解决系统的问题”,这方面也是其生存策略正在日渐减少的一个显著的表现。

人们都很清楚,中国农业经营和生产方式从“公社式”到“包产到户”的经营方式的转变对于中国的经济也好、农业发展也好都有着深远的积极意义,但是先进的农业生产决不仅是现存的这种“单干式”的农业,因为这种方式的农业生产会很容易受到来自市场的风险的冲击,尤其是在当今全球化经济“肆虐”的时代,可能大部分的农村地区的人际关系已经在这种冲击下从“家长式——保护性的关系”转变成了“契约性关系”,而且这种“契约性关系”带来的可能是每一个农户都在为了自家的生产而忙碌、也正在为了抵御来自市场的风险而独自地奔波着。在农村的社会和经济结构经历了新的变迁之后,就会“使得每一个受害者都要尽可能地把损失转移给比自己软弱的团体和个人”,无疑西部地区的贫困农户可能更是无法幸免的了[1]。

(3)西部农民生存策略中主体性正在丧失,具体体现在政府以及政策以往对西部的定位不当造成了西部农民在为自身发展时积极性相对较低。其实包括政府甚至是许多学者在内都有一种“东部是发达的、而西部是落后的因而需要帮助的”先入为主的“文化偏见”,其后果就是很可能会忽视西部农民自身对于发展的渴望和积极性,因为在这种现代性语境下政府就会忽略西部地区发展的真正主体其实是西部农民自己。再加上现代信息网络的完备化,使得西部地区的农民都始终处于来自于政府和社会的“监控之下”,从而使农户们的自主性逐渐丧失和他们自我发展的积极性渐趋消耗。当然这种“监控”或者称之为“照看”是善意的,但是就像家长在教育子女是要适时地进行有益的引导一样,政府在对农民关怀的同时也应该要在政策引导和知识传播的基础上实施一种既对农户又对社会都有益处的“内源式”发展方式[2],而不能事事都包在自己身上。比如说国家和政府在以往的对西部贫困地区的“扶贫工程”中实施的“输血”方式已经被事实证明是失败了的。所以很多的学者就提出“造血”要比“输血”好,而怎样“造血”、“由谁来造”?主要的途径就是一种“内源式发展”,它也是西部农村的较为理想的一种发展方式,原因就在于“内源式”发展突出了主体的力量即西部农民自身的力量,而这也是西部农民生存和发展最为重要的手段之一[3]。

二、中国西部地区农民的生存代价与日俱增

与生存策略相对应的生存代价,其内涵是指人们在维持其自身生存的过程中所需付出的物质上的资料、智力上的精力和其他一切可运用的能够保持人们日常生活正常运转的支付物和手段等。人们的生存代价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甚至制约着其生存状况。结合西部地区的特点,可以得出下述结论,西部地区农民的生存代价正进一步地加大,这种趋势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全球范围内的现代化给这些农民造成了很大的生活压力。

(1)现代性带来的经济全球化给农民们带来了市场取向的不稳定性和大量的市场风险,这使得农民们在规避风险和抵御不稳定性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很明显,市场的一体化使得越来越多的人都被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种形式的弊端就是个体无法获得独立的地位而只能受到市场“无情的摆布”,而市场也会给农户带来许多未知的风险。比如近段时期以来猪肉价格的上涨,促使很多云南的农户花了很大的代价去养猪、不管是财力上还是精力上,但猪肉价格上涨只是一轮商品价格上涨的突出表现,跟随其后的是大范围的生活日用品和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这种情况只是很多农户还未察觉。据了解,在经过去年年底养猪“小有收获”之后,今年很多农户加大了对生猪养殖的投入,但渐渐地他们才发现,原来与生猪养殖相对应的猪仔、饲料甚至牲畜疾病防治的代价也出现了大幅度的上升,假如一旦猪肉价格下降,这些农户投入养殖的成本可能都无法收回。其实农民在作生产预期时想法是最简单也是最实际的——眼下什么赚钱做什么,他们缺乏一种长远计算和精心筹划,但这能责怪他们么?不能,为什么市场化之前农民们普遍感觉对自己的生活“应付自如”而现在就很困难呢?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被卷入到全球化的经济一体化当中受其波动和影响越来越大了。

(2)全球性的文化趋同化而导致了“主体文化”的逐渐衰弱,个性越来越不明显,呈现出去个性化和追逐“潮流”的特点,给西部农民带来了“先进的”消费主义理念。很显然在这种现代性的语境之下,流行的生活方式通过各种媒介(最普遍的当然是电视)已经蔓延到了世界的大部分角落,使得人们都去追求和模仿“大部分人”所认可的某种价值观念、生存方式甚至一些细节的诸如服饰、饮食以及言语风格等等这些物质的与非物质的文化符号。而这些“全球性”的“文化符号”(以消费主义为典型代表)的趋同和泛滥也深深地影响着西部地区的农民们。

这一方面在我国西部地区农民身上表现为在他们在经营方式上未完全转变为商品经济经营的条件下(因为大部分的西部农民在生产方式上仍保留着较为保守的小农式自耕自养经营),农民受到“现代性文化趋同化”的影响而过早地遭受了“消费主义”的冲击,从而导致了其明显的“生存赤字”,即在有些情况下农户可能会花掉他们一整年的全部收入甚至有时还会提前性的预付和借贷而致使其“入不敷出”。“消费文化”在很长一段时间被人们斥责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腐朽和堕落的精神产物,但曾几何时,“消费至上”的理念也悄悄地走进了西部农村甚至偏远的民族地区农村。很多的情况下,即使是较为贫困的山区农户,他们在消费的时候也是非常大方的,比如年收入只有几千元的条件下,他们也有可能购买一些现代的消费品,像手机、摩托车等,有时他们也会花掉很多的钱去大办喜事、修葺新房甚至导致“借钱度日”也在所不惜。究其原因,其实就是“消费主义”在全球的泛滥所导致的西部农民面对炫目的全球化商品时的“无所适从”,而且这种趋势也正在愈演愈烈。

(3)社会的渐趋现代化造成了在很长的一段时期以来国家为应对全球化浪潮的冲击已经处于一种“被围困化”的情况、进而无暇顾及在其视野后方的西部地区的农民,特别是在制度层面上对农村和西部的忽略和不平等与对城市和东部的倾斜造成了强烈反差,例如国家很长一段时期都主张中国要实现现代化首先就意味着工业化,这就导致了农民和农业被工业、西部被东部“剪刀化”的命运,自然而然的后果就是西部地区农民生存代价的显著增加。典型的就是“就医难”和“上学难”,这些情况主要的原因就是制度上的不平衡所导致的农民的合法的公民权利[4]没有真正地得到政府、社会的认可和落实。原先对西部农民的认识上大部分人抱有一种以“人道主义”为核心的一系列同情、怜悯以及仁慈等等,但这是一种建立在身份不平等基础上的“文化偏见”,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一种“现代性的文化偏见”在作祟,所以人们必须要将这种带有“文化偏见”的人道主义观点彻底地转变成一种建立在地位平等基础上的视所有人都一样的“公民权利观念”[5]。

因为包含于“公民权利”之中的是一系列的社会、政治和保障的权利,基于这样一种理念,农民要获得的并不是一种名义上的“公民平等”的观念,而是与实实在在的包括生活保障、经济权利和社会福利相对应的“公民权利”。其实很多人所关注的农民(也包括农民工)的“就医难”和“上学难”等等现实的问题都与社会是否真正地落实了他们的“公民权利”有着很大的关系。“就医难”涉及的其实就是他们的社会福利权利中的“医疗保险问题”、“上学难”所涉及的就是他们的所谓的“户口问题”,而这些所谓的问题背后其实反映的就是农民的“公民权利”在现今社会中并没有真正地落实这一根本问题。所以,可以这么说,现今西部地区农民的“公民权利”的“真空状况”实际上也强化了他们生存代价的增大,而人们如欲真正地减轻农民的生存代价,切实地落实他们应有的“公民权利”才是最为关键的途径之一。可喜的是,现在包括政府在内的很多人业已意识到了这方面的现实,所以政府适时地提出建立统筹城乡的完善的社会保险和福利制度,也是一种时代的进步。

三、西部农民基于全球性坐标系之上的生存境遇

从完整意义上说,一个主体的生存境遇主要应该包括三个方面,即主体的生存策略、生存代价以及主体在社会空间中的立足点(主要体现在主体身处的由一系列角色分层所构成的社会图式中的具体位置)。其中,主体的社会空间基点或被称为坐标系是考察其生存境况的理论前提,只有在确定主体的社会坐标系的基础上,才能完整地实现对其生存策略和生存代价的进一步分析,而且以此为前提再结合主体的生存策略和生存代价以及考虑到它们二者之间的差额后,才会对主体的生存境遇有一个较为清晰的图示。

实际上,在此种现代性的语境下,中国西部农民的历史坐标点具体有以下两个方面。

(1)西部农民全球坐标的纵轴——西部农民处于基于“差序格局”下的全球化分层的最底层。如前所述,其实在全球范围内的“现代性”扩张过程,给世界带来的并不就是人们一向所认为的“真正的民主和平等”,相反这一结果可能带来的是新一轮的全球性地位分层。而这对西部农民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被“分配”到全球分层的最底层。

现代化的推进过程其实也是一种“差序格局”,首先源于西欧的工业革命然后以一种波浪式的形式经过第二次产业革命陆续推进到美国、苏联和日本,最后在第三次产业革命的推动下蔓延到了全球。所以可以这么说,全球化的推进过程就是在以前后三次的产业革命为前提下一波一波地向前推进的,而在每一次的产业革命或者说是大变迁的时期,都是一种“先进”生产技术和生活方式向“落后”生产技术和生活方式开战的时期。

就现实来看,在现代性和全球化的整个进程中,这种“差序格局”给大部分后发展国家人们所带来的是持续性地承受着明显的“后发展”的代价,尤其是处于这些后发展国家中较为弱势的群体,比如说中国西部地区的农民这一特殊的群体,因为他们处于全球性的世界经济体系之中,其位置是“全球化分层”的最底层。这种现象很多学者其实早已觉察到了,如按照鲍曼的观点,“后现代栖息地是分层次的。在顶部是受到优待的少数人,他们能获得使世界成为他们的利益来源的所有信息和专长。他们出没在全球各处;下面是一个宽阔的中间层,由那些有足够金钱、知识的人组成;在底层的是穷人。他们缺少自由存在所需要的金钱……事实上,大多数穷人被完全排除在那些竞技场之外,并且依然被禁锢在‘第三世界’”[6]。这种全球范围内对人的分层主要的标准应该是来自于人们各自“对现代性的适应能力”,而要做到很好地适应,主体只有在掌握了很多的资源和力量的基础上才能达到,很明显西部地区农民还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要求。

(2)西部农民全球坐标的横轴——身处“双重剪刀差”下现代性经济体系的边缘和全球化产业链条的最末端。众所周知,这种局面的形成有着它明显的历史渊源和事实依据。

从现代性进程的空间方面来看,西方发达国家与包括我国在内的许多后发展国家之间的贸易都存在着很明显的“剪刀差”现象。这是由于许多前殖民时期的问题造成的结果。因为大部分的后发展国家都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业主要的原料进口地和廉价劳动的提供地,而先进的跨国公司在以低价收购到大量的工业原料、能源和廉价劳动力之后,依赖其先进的生产工艺和对高新知识、技术的垄断制造出高附加值的产品,最后再以高价将具有高附加值的工业制成品重新输入给这些后发展国家,这种一高一低的“剪刀差”正是许多后发展国家之所以长期不能摆脱对于发达国家和全球资本的依赖的真正症结所在。而具体地在我国,东部地区在以往的30年里是以国家通过对西部的“相对剥夺”为基础实现其积累的。“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的先富”对于中国的许多人来说其意义和影响无疑是深远的,区域发展战略在制度层面上长期的不平衡直接导致的是区域发展的不平衡这一很鲜活的但却又令人不愿去面对的事实。面对此局面,国家和政府也已经很清晰地意识到了其危害性,所以在世纪之交党和政府提出了“西部大开发”战略,其目的就是来补以前在这方面所欠西部之课。

从产业链的角度来看,在整个国民经济的生产体系之中,国家长期地在产业上的倾斜使得农业的整个部门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为工业部门“资本—原材料—能源”积累的主要来源。可以这么说,国家以往主要是通过经济、政治的手段相对地侧重于工业部门的发展,这种侧重态度实现的形式也是一种工业品和农产品之间的“剪刀差”,它使得农业部门“元气大伤”从而造成了现今我国农业部门发展的局限甚至是裹足不前的局面,这也正是国家在新世纪伊始又提出“工业反哺农业、城市反哺农村”理念、以此来补农业之课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所在。

所以,国内一些学者也曾提出,“全球化和中国的快速转型,使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处在中国同一个发展时空下。全球化不同于现代化的一个特点,是它的影响也在改变一些既有的规则,使后发展国家不是走过去的老路,而是处于同一个发展时空。这使得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的内陆大国,也形成了由“核心”、“半边缘”和“边缘”构成的经济体系。“核心”的大都市、“半边缘”的城郊和小城镇、“边缘”的乡村,构成了中国内部的“经济交换体系”,它们之间在重复着类似中国用数以万计的服装鞋帽交换美国的波音飞机的过程”[7]。这段论述所说明的正是本文所阐述的中国西部农民身处的历史位置和社会坐标系。

这种发达国家对后发展国家、东部对西部、工业对农业的“双重剪刀差式”的“相对占有”,从而导致了西部农民、特别是缺少技术和文化的农民竟然成为这种现代性和全球化所产生的“剪刀差”下任人宰割的“最后的羔羊”,也使得他们处于了全球产业链条的最末端和全球经济分层的最底层。这一纵一横的两极坐标系所组成的正是西部地区农民在全球性的“现代化大潮”中真正的而又精确的历史坐标点。这种局面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西部地区的农民当今生存境况的堪忧、甚至对他们的长远影响也是无可估量的。

四、结语与讨论

总之,西部地区农民现今的生存境况——生存策略减小的同时生存的代价加大了,导致其实际生存和日常生活的诸多不如意甚至是困境,而出现这一局面的基点又是西部农民较为特别的全球坐标系——处于基于“差序格局”下的全球化分层的最底层的同时也处于“双重剪刀差”下现代性经济体系的边缘和全球化产业链条的最末端,这样一种历史的基点无疑也加重了他们生存的困难和压力,而这一切的一切主要的缘由是来自于全球化下的现代性的扩张和蔓延。其实关于农民生存境况的分析,无疑美国学者詹姆斯·C·斯科特的描述是精彩的,就像他在其学术名著《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东南亚农民的反叛与生存》一书中对于东南亚农民所处情境曾浓墨重彩地描述说“农村人口的情况就像一个人长期地站在齐脖深的河水中,只要涌来一阵细浪,就会陷入灭顶之灾”[1]。当然,中国西部地区农民并没有达到“灭顶之灾”的程度,但从斯科特的分析中可以借鉴的是,假如西部农民也处于这种“河水”之中,其生存策略正像河水里他们立于其上的“卵石”正变得越来越低,同时被比作“河水”的生存代价却越来越高,虽未到达他们“脖子”的程度,但至少也会一步步地对他们的生存构成威胁,而很明显这样的威胁主要来自全球化的进程和现代性的蔓延。

从现实意义来看,了解和认清西部农民的时空坐标和历史基点、进而熟悉和掌握他们的生存境况,对于现今党和政府的西部工作、特别是对西部农民的工作和对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都有着积极的现实和历史意义,因为正是要认清西部农民所处的实际生存境况和生活形势、找准他们的历史位置,才能真正地找准工作的关键点,才能真正地做到制定政策、进行工作的“快、准、狠”,才能极大地提高政策的制定和进行工作的效率,才能最终真正地实现西部地区的发展和西部农民的富裕。

[参考文献]

[1][美]詹姆斯·C·斯科特.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东南亚的反叛与生存[M].程立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2]钱宁.文化建设与西部民族地区的内源发展[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3(1):38-46.

[3]钱宁.谁是西部发展的主体——论少数民族在西部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J].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6):92-97.

[4]钱宁.现代社会福利思想[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86-187.

[5]钱宁.从人道主义到公民权利[J].社会观察,2004(4):42.

[6] [英]丹尼斯·史密斯.齐格蒙特·鲍曼——后现代性的预言家[M].萧韶,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2.

[7]李培林.全球化与中国“新三农问题”[J].福建行政学院福建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6(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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