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进程中少数民族城市文化产业化转型再构——以贵州凯里为例
2014-03-06邢启顺
邢启顺
(贵州省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贵州贵阳550002)
一、“四化”并推和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城镇化
全球化、现代化、数字化、网络化简称“四化”,是21世纪初期人类社会共同的时代特征,也是中国社会所处的基本时代背景。“四化”的具体研究和论述已经汗牛充栋,浩如烟海,不再赘述。简要言之,全球化 (globalization)指人类在全球范围内的,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出现前所未有的大流动,频度不断加快,规模不断加大,具体包括物质化的资金、财物、技术等的全球流转,以及非物质化的制度、文化、生态等的深刻互构。现代化(modernize)指相对于传统农业社会而言,以工业化机器大生产为主要物质生产方式的现代社会形态,带来物质财富的巨大增长和人类生活的都市化聚集。数字化 (digital)指依靠数字技术带来的人类信息交换的便捷化,也称信息化,是人类社会最深刻的革命性变化之一。网络化 (networking)指依托计算机技术实现的电子通信技术相互联结,形成的网络状终端互联互通的信息交换平台,将计算机、通信网、有线电视合为一体,传播文本资料、声音、图形图像等,广泛应用于金融、邮电、商务活动和日常生活,大大压缩了人类社会生活的空间阻隔和时间维度。
中国少数民族城市的城镇化是“四化”并推的结果,是随着中国被迫全球化和主动现代化发展带来的变化,尤其明显而深刻的城镇化是1980年代改革开放带来的全面发展。包括经济、社会、文化诸多方面,在城市规模、人口、交通条件、资金技术等方面走出区域性空间通达全球,带来社会生活方式的革命性变化,包括社会交往范围、文化活动以及精神信仰等相互接受,并将自身民族地域文化推向全球,在“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样的口号推动下,民族文化一方面被同质化,另一方面也依托一种机遇,从相对边缘的处境成为一种主流之一,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是在经济理性驱动下带给少数民族文化发展的契机。
经济理性、道德理性、工具理性和生态理性是人类在文艺复兴以来从宗教非理性中解放出来以后主导人类社会发展的四面旗帜,也是人类近千年来理性光辉照耀的时代,在一种平衡发展过程中此起彼伏地导演着人类生活。然而,经济理性在最近百年中以市场自由为基本理念,以科技工具理性为条件,大大丰富了人类的物质生活。中国少数民族城镇化道路离不开经济理性的支撑,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其一,自鸦片战争中国被迫卷入全球化的进程中,中国社会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少数民族城镇作为自在的主体,在非自觉的行动中付出被殖民化的代价得以发展,大致奠定了现代城镇化的雏形;其二,建国以后的四化建设 (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传统的四化建设,此处称旧“四化”)是国家主导的现代化发展,在新中国民族政策等带动下,少数民族城镇化发展得到全面铺垫,工业化具有一定基础,交通条件大为改善,相应的制度体系得以建立。其三,中国1980年代以来的改革开放发展,使中国少数民族城镇随着国家融入全球市场,在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经济理性导向中,追随着国家经济理性得到充分发育,从相对封闭走向全面开放。
在第一阶段,作为一个自在的城镇经济体,主要以自给自足的农产品集市贸易为主,逐渐增加从全球市场进入中国半殖民经济体的服务贸易,包括手工作坊生产的简易工业产品,“普遍存在的自给性、平均型、封闭性、单一性的种种表现形式”①牟代居:《论贵州少数民族经济的基本特点》,《贵州民族研究》1986年第2期。,此时的经济理性并未居于主导地位,而是被动应对救亡图存的民族国家主题,所谓的民族贸易经济在夹缝中生存。资本主义经济形态已经伴随着殖民者的脚步渗透到中国少数民族城镇之中,以强有力的力量撕裂旧有的少数民族经济形态,“经济发展过程同样是权力的斗争”②汪和建:《超越纯粹经济理论——韦伯经济社会学探索的思想历程与现代意义》,《社会学研究》2002年第2期。,这样的斗争不仅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整体的,也是一个民族聚居区整体的经济行动,它以每个经济个体不自觉的被动行动来完成,是一种充满屈辱和无奈的默默无声的抗争,充斥在近百年的生计活动中,包括贵州高原一个少数民族 (主要是苗族)人口聚居的旧时凯里地区,那是一种以坝子经济为基础的初级集市贸易,这样的力量加速了集市贸易的市场化发育和旧有初级市场的瓦解。在这里生存的少数民族在这样不对等经济贸易中获得相对较少的好处,而将更多的利润拱手让给殖民贸易及其代办者。在初级城镇化过程中,集市贸易逐渐经常化了,交换频次逐渐增加并呈现专业化倾向。城镇不再是临时的附属型的农产品交换场地,而逐渐成为中国半殖民经济体和世界市场的神经末梢。在第二阶段,中国主动开启现代化发展的航程,少数民族城镇被纳入整个国家经济结构体系之中,根据国家需要贡献各自的资源和人力,主要服务于农业和工业化建设。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经济特征被彻底改变,少数民族城镇与全球市场要通过国家经济体系才能建立联系,由于特殊的国际政治因素,这种联系也被割断。也就是说,少数民族城镇化与全球化要通过国家间政治途径来实现,政治的因素决定着经济的命运,经济发展服务于国家政治需要,这样的经济是国家计划经济,而非全球化市场经济,政府不是市场经济的调控者,而是经济生产要素的组织者。然而,计划经济的失控,“从总体经济的结构看,它直接破坏了贵州少数民族生产项目多样化的格局,迫使他们不得不在不适应的自然条件下和社会条件下,完成国家计划规定的生产任务。直接打乱了各民族间原有的经济衔接,以及长期形成的经济互助关系,为少数民族经济产品通向市场设置了重重障碍。”③杨彩芳:《计划经济失控对贵州民族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影响分析》,《贵州财经学院学报》1995年第6期。。第三阶段,政治格局变化进一步促进国内经济体制的变革,中国逐步开启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少数民族城镇逐步被迫卷入世界市场,国家在宏观调控的同时充当了国家资本主义经营者的角色。每个企业及个人都可能成为全球化市场中的经济个体,机遇增加,风险加大,在国家宏观经济发展规划和调控下,区域性产业集群明显发展,金融中心、小商品聚散地、重工业区、旅游村镇等迅速发展,“一个区域一个产业,一群人一个产业”,“一村一品,一户一业”等特征逐渐明显。“民族文化作为一个整体,各种文化要素是有机联系的,民族经济作为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也不是可以游离于民族文化而独立存在的。”④马翀炜,陈庆德:《民族文化资本化》,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34页。民族文化通过资本化途径,甚至直接成为民族经济的组成部分。凯里市作为西部地区苗族聚居城市,正是依托这样的经济发展背景,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重构得以实现,使凯里市发展成为中小型民族文化旅游城市,这样的区域经济定位逐步明晰化,少数民族城镇化沿着特色化的道路演进,凯里市民族文化正在经历着产业化转型重构。
二、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动因分析
经济理性根本上继续发挥着重要作用,经济全球化席卷民族地区,促进了社会的转型和文化的转型。文化消费拉动民族文化资本化,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本身是经济转型的途径之一。文化经济在少数民族城镇的突起,导致民族地区经济结构性转型,民族文化的资本化同时也是民族文化转型再构的基础,民族文化“民族性”具有世界性,也是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的动因。
1.经济全球化深度席卷到民族地区
自15世纪以来资本主义世界性扩张,至今约500余年。中国被迫接受这一历史现实,如果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至今也接近200年。凯里市作为西南腹地少数民族聚居城市,接受这个过程大致也在100年左右。从根本上来讲,凯里市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的动因源自于此,随着中国国家独立和经济逐步开放发展密切相关。
严格意义上的直接原因,只能从1980年代全国改革开放初期算起。那时的民族文化还算不上民族文化产业,只是旅游接待的附属,仅仅是民族文化的展演,属于公共文化服务的一部分。到1990年代中后期,随着乡村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文化市场化逐步开放,民族文化产业紧跟旅游业的步伐蹒跚起步。最初的外国游客都是通过政府部门接待安排参观考察,以雷山县郎德为代表,成为黔东南州最近的参观点。旅游市场更加开放以后,更多的民族村寨直接成为世界性的旅游景点,民族文化展演等活动带动了民族文化相关产业的发展。凯里国际芦笙节、旅游商品博览会、民族节庆活动等把凯里民族文化产业完全推向国际市场,以2008年为标志性节点,凯里市的民族文化产业已经完全被经济全球化深度席卷了。
凯里市的民族文化产业属于黔东南州民族文化产业的一部分,同时也属于贵州民族文化产业的一部分,更属于西南民族文化产业的一部分,成为区域性的全国乃至全球经济结构的组成部分。当苗乡侗寨的每一片瓦、每一棵草、每一粒米都成为世界市场的商品的时候,凯里苗族的每一个音符、每一杯酒、每一句苗话都将成为全球市场的一件商品。足见经济全球化影响至深,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经济全球化的影子。
2.文化消费市场延伸拉动民族文化资本化
后工业社会于中国而言,在21世纪初期还没有完全到来,尤其对于西南民族地区的凯里而言,谈不上工业化,也就无从谈起后工业社会。但这并不影响凯里成为后工业社会文化消费的中心城市,因为凯里已经被动卷入西方主导的后工业文化消费的时代。当黔东南州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文化成为西方文化消费者产品的时候,西方文化消费市场就延伸到前工业社会之中,并迫使民族文化迅速满足文化消费需求,进而进行资本化转化。
为什么凯里苗族文化能够进入世界性文化消费市场?这需要从民族文化资本化来进行阐述。民族文化资本化是个复杂的问题。原生化和现代化是民族民间文化所面临的困境,凯里苗族文化也不例外。作为原生文化,苗族文化本身属于互惠性文化形态,商业性特征并不明显,在个体资本主义进入苗族社会之前,苗族社会以游牧和游耕经济为基础,社会互助组织发达,其文化形态表现出集体创造的特征比较明显,到现在也有较多遗存。这样的经济社会文化形态与其生活的山地自然环境息息相关,分散而多元的小集体社群创造出多元多样的文化,其民族性特征比较明显。苗族文化是纯粹的前现代文化,而现代化以工业经济为基础,进入后现代社会以后,文化消费更需要多样化的创造,城市文化所表现出的明显的同质化取向,使社会需求的目光投向异质文化,怀旧、自然、古典、时尚等主导了社会的消费观,相对于西方社会,遥远的东方少数民族文化便顺应了这一潮流,民族文化成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并具有了交换价值,民族文化资本化便成为一种可能。从源头上讲,民族文化消费和民族文化资本化是多元主义文化思潮影响的产物。
3.民族地区经济结构性转型
凯里民族文化产业仅仅是西南民族文化产业组成部分,是西南民族地区第三产业组成部分之一,并不是决定一个地区经济社会文化转型的决定性因素,也并不是改变区域性经济结构的决定因素。而西南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的结构性转型,是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的重要动因,并在一定意义上互为因果。
虽然西南民族文化产业在区域经济结构中所占比例较高,甚至成为一些次小区域的支柱产业,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全国性乃至全球性经济结构的转变,使之成为整体经济结构中必然板块。也就是说,民族文化成为一种消费品是一个必然,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是一种必然,这种必然就是非商品化的文化必然变成商品化的文化产品。互惠的集体自娱的基本特质逐渐退化,并演变成通过交易的交换式他娱的形式,并在这样的镇痛中实现民族文化的重构,经济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直接导致了传统民族文化产业化的转型。
三、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结果
1.民族文化传统的坚守和复兴
民族文化产业转型是在现代化进程中的一种必然,客观上造成民族传统文化的加速消亡。民族文化产业化虽然不是造成这一客观结果的唯一因素,但也或多或或少直接产生了影响。民族文化产业化另外一个效能是促进民族传统文化的复兴,尤其是一些适应产业化需要的民族文化元素,在产业化过程中重新被发扬光大。苗族传统信仰在城市长大的苗族同胞中缺失,如果没有深入学习,几乎不留任何记忆, “蚩尤”祖先、 “蝴蝶妈妈”、 “枫树崇拜”等未能进入他们的视野和记忆;苗族语言的消失是令人遗憾的,凯里是苗族为主的城市,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大,外来新移民的扎根,日常交流语言逐渐被汉语方言和普通话取代,苗语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逐渐退出苗族社会历史舞台。
民族歌舞和民族民间工艺在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中迅速复兴,这主要基于独特的文化传统和精湛的技艺。音乐、舞蹈、美术、雕刻、刺绣、蜡染、器乐、银器等,都在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中受到外界的亲睐。“民族文化风情园”、 “民族工艺博览会”、“民族工艺一条街”等都是在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过程中得以兴建,带动了苗族民族手工业的发展,促进了苗族传统文化的复兴。“凯里酸汤”已经由一个地方性和民族性的饮食习俗,转变成贵州全省的代表性饮食。这些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已经不属于苗族同胞,而属于全世界共同享有。
2.民族文化“民族性”的再构
所谓“民族性”是与世界性相对的一个概念,是基于相对稳定的族群的文化精神性格的总体表达。世界性或者全球性,“是人类对民族性的一种超越”①俞可平:《全球化译丛总序》,载【美】约翰·塞兹 (John L.Seitz)著:《全球议题》,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2页。,“对民族性的强调,实际上就是对权利的强调、对某些具体的资本的强调。”②马翀炜,陈庆德:《民族文化资本化》,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40页。相对于世界性而言,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是特殊性与整体性的关系。民族文化的“民族性”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的代表性符号,也是一种代表民族的精神魂魄。这种“民族性”是这个族群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共同的文化塑造,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外在展现。
具体到苗族文化的“民族性”,则难以做到众口一词。苗族传统文化的精神被视为“巫教精神”的显现,基于苗族传统“崇巫尚鬼”的文化的内在体现。“它们带来的艺术表现的象征意义都是公认的、共通的,具有广泛的社会涵盖率。服饰中的这种艺术象征手法,在发生学意义上与巫教中的象征手法没有本质差异,区别惟巫教象征是源而艺术象征为流罢了,因为在根本上‘象征的各种形式都起源于全民族的宗教的世界观’”。③杨国:《鬼·神·人:苗族服饰的巫教精神》,《贵州社会科学》1994年第2期。。民族文化产业化进程中,民族文化元素被当成一种资本化的有交换价值的商品,受众已经不是本民族,而是广大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他族,他们无需对苗族文化的精神进行认同,大多数外来者也无需深究每个文化元素的内涵,具有浓厚象征意义的文化符号仅仅被当成大众化的消费品。当地民族群众根据祖辈留下来的文化记忆进行文化再生产,也主要根据外来者的需求进行量身定做,无需解释,无需深究。进而,传统的所谓的苗族或凯里苗族的“民族性”在商业化过程中被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世界化了的民族文化,“民族性“是一种再构的文化精神,是融入了世界性的文化元素的特殊性。
3.民族文化的“公共性”兼“经济性”
文化存在何以成为经济事实?民族文化产业发展的结果之一就是使民族文化兼具“公共性”和“经济性”,从而用事实证明这一文化经济学基点性问题。即二者相互关联,因为“不论人们把经济理性视为一种心理活动、还是一种生活原则,它本身已隐含着某种文化的或社会性的制约关系。……为经济过程提供方向的,最终还有养育经济于其中的文化价值系统。……文化的规范与变迁支配着所有社会的和个人的行为,约束着他们行为方式的选择,影响着利益的分配、社会资源配置的效率和人力资源的发展。文化要素是作为经济过程中的一个动力塑造和约束机制的结构而存在的。……生产和消费作为某种文化的体现,不在于产品的物质意义,而在于物质所代表的符号代码。”④陈庆德:《文化经济学的基点与内涵》,《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6年第2期。苗族文化是源自于传统的文化创造,是基于历史的积淀,是服务于本民族的公共文化,不带有任何功利色彩,是苗族共同的精神食粮,是服务于全体苗族社会的,是不以交换为目的的文化活动。民族文化产业化本质上也最终服务于公众社会,与前者的根本区别在于它的“经济性”,即是以交换为目的的文化生产。
民族文化产业化转型发展同时也是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组成部分,是政府主导的通过市场来完成社会公共文化服务的举措。这就注定民族文化产业的公共性,是通过市场来完成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民族文化产业具有双重属性。也就是政府文件所强调的, “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基本原则。
四、结论
凯里市是中国西南高原上少数民族聚居比例最高的城市,其发展模式是中国城镇化发展历程中最具代表性的模式之一。概括中国的城镇化发展模式,主要分为几大类型:中心城市带动型 (如:京、沪、广、渝)、产业聚集型 (如:苏南乡镇企业模式、温州个体经济模式)、商贸集散型 (如:沿海沿边城镇)、文化旅游带动型 (如大理、丽江、景洪、凯里等)。其中,文化旅游带动型是1980年代以来西南民族地区城镇化发展的独特模式,是少数民族聚居区特有的发展模式。
凯里市少数民族人口比例高达70%以上,其城镇化模式是西南民族地区城镇化模式的典型代表,表现出共同特征是:经济发展以文化旅游业带动发展,以第三产业为基础推动相关产业发展;少数民族文化在发展进程中面临保护与发展的矛盾,民族文化产业化发展是民族文化的再构过程;以凯里市为代表的西南少数民族城市的城镇化发展模式离不开经济全球化、工业化、数字信息化、网络化等时代背景,也是在此“四化”的基础上才具有发展条件。
民族文化产业以我国独有的少数民族文化作为文化经济的基本资源,在短期内迅速发展,得益于国内大中型中心城市和沿海开放城市经济发展和文化消费需求,满足全国乃至全球的文化消费市场。民族文化产业化过程中,一方面使传统文化成为一种文化经济资源,推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导致传统文化受到破坏,使传统文化的发展受到挑战。最终,民族传统文化在产业化过程中完成了深刻的文化再构,一部分文化在再构过程中消失了,一部分文化在再构过程中复兴了,从总体看,形成了民族文化与全球文化的互动融合局面,新的文化因素嵌入到民族传统文化之中。文化总是在动态变化中得以发展,在不同的社会条件下实现新的重构,因为“新四化”的特定条件,以凯里市为代表的民族文化经历的文化再构是史无前例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最显著的特点是,其以文化产品的形式,通过市场交易行为,完成文化公共产品的供给,既满足经济效益,又兼顾社会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