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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西藏与周边构怨及中央政府的调停

2014-03-04星全成

关键词:西藏地方国民政府尼泊尔

星全成

(青海民族大学 学报编辑部,青海 西宁810007)

史料表明,民国时期西藏地方曾与尼泊尔及川康、青海地区发生纠纷,甚至引发战争,不仅严重影响到藏族地区的社会稳定,而且还给当地民众带来灾难。每当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矛盾、纠纷,民国历届政府都采取措施,积极进行协调,为维护国家主权和地区社会稳定做出了积极贡献。

一、尼藏构怨及国民政府的调处

20世纪30年代初,西藏地方与尼泊尔再次构怨。究其原因,虽然与英帝国主义的挑唆有着密切关系,但其直接的诱因则是商业纠纷。藏文资料显示,20世纪20年代前后,出于实施“东扩”计划的需要,西藏地方加大税收的征收力度,并下令尼泊尔商人缴纳税款。根据历史传统,尼泊尔商人在西藏经商,西藏地方一直给予一定的优惠,实施免税政策。而向尼泊尔商人征税则直接损害了尼商的利益,于是引发尼藏冲突。也有资料称,当时西藏地方颁布禁烟令,禁止商人从事烟草贸易。但是,尼商违抗禁令,私自从事烟草贸易,受到西藏地方的惩处[1]。为了维护尼籍商人在西藏的利益,尼泊尔国王决定对西藏进行军事打击。1929年12月14日,尼军奉国王之命,开赴尼藏边境要塞,“五千人开驻雅山,二千人开驻吉隆,五千人开驻仰隆,三千人开驻库禄,四万八千人开驻 隆墩要塞”,总兵力达六万余人[2]。鉴于尼军在尼藏边境的军事备战,西藏地方亦组织藏军开赴尼藏边境,准备抵御尼军的侵略,大战一触即发,形势十分危急。

国民政府最早得知尼藏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是1930年2月初。2月8日,国民政府赴藏专员贡觉仲尼通过英国在江孜设置的电台,经国民政府官员谢国梁向国民政府报告尼泊尔即将侵藏的消息。不久,即2月25日班禅驻京办公处处长罗桑坚赞致函蒙藏委员会并呈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谭延闿,报告尼藏时局。3月19日,“全亚细亚”联盟理事长黄攻素亦致函蒙藏委员会,并说明尼藏构怨的经过和原因[3]。

国民政府得知尼藏构怨一事后,态度一直是明朗的、积极的,并主动参与纠纷的调处。之所以如此,原因大致有三点。

第一,吸取清末的教训。众所周知,在清末,英国先后两次对西藏发动武装侵略。作为清朝政府,一方面由于国势衰败,再加上国内局势动荡不安,无暇顾及西藏;另一方面则因为鸦片战争以来饱受外敌侵略,屈服于帝国主义的蹂躏。在对待英国侵藏问题上,不仅不支持西藏人民的反侵略斗争,而且还千方百计进行阻挠。其结果不仅助长了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导致西藏地方两次抗英均以失败告终,而且使西藏地方民众对清朝的统治极为不满,强化了西藏地方上层的自治意识。鉴于历史教训,国民政府得知尼藏构怨后,便从维护国家主权的角度出发,积极参与调处,旨在防止历史悲剧重演。

第二,出于改善西藏地方与民国政府关系,进而最终解决西藏问题的需要。大量史料表明,民国初年,由于清末治藏的失误,再加上帝国主义的挑唆、利诱,以十三世达赖为首的西藏地方上层投入了帝国主义的怀抱,并发动“驱汉运动”,致使西藏地方与民国政府的联系一度中断,两者关系十分紧张。尽管民国政府做了很大努力,但收效甚微。尼藏纠纷的发生,无疑为缓和西藏地方与国民政府的关系提供了契机。因为尼藏纠纷发生后,一方面西藏地方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如何加强对尼泊尔侵略的防御上,另一方面西藏地方上层也清楚地知道,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抵御尼泊尔侵略的,因为双方军事力量悬殊,且尼泊尔的侵藏得到英国的大力支持。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赢得战争的胜利,必须求助于国民政府。而西藏地方的主动求助,不仅为缓和国民政府与西藏地方的关系提供了良好的契机,同时也为解决西藏问题奠定了基础。

第三,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史料表明,自元代西藏地方纳入中国版图后,历代中央政府为了维护对西藏地方的主权地位,进行了积极的治理,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即使在民国时期,虽然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的关系一度不协调,但是,民国历届政府一直进行协调,同时,运用法律形式确定了对西藏地方的主权地位。所以,自元代以来,西藏地方一直是我国神圣领土的一部分,这将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当尼泊尔对西藏地方发动武装侵略之际,作为国民政府自然不可能熟视无赌,必然采取各种措施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当然,尼藏纠纷发生后,在如何处置纠纷的问题上国民政府内部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观点。一些人认为,对于尼泊尔侵藏事件,应当借鉴清朝初期的做法,派军队驱逐尼军,以确保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另一些人则认为,应该采取和平方式,慎重调处两者的矛盾和冲突。针对上述两种不同认识,1930年3月26日,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召开政治会议,就蒙藏委员会拟定关于解决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及西藏地方与尼泊尔纠纷问题进行专题讨论,形成了“解决中藏问题条件”(十一条)、“解决中尼问题条件”(四条)[4],并决定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尼藏纠纷。

在当时的情况下,国民政府之所以采取和平调处的方式解决尼藏纠纷,显然是一种明智之举。究其原因,其一,尼泊尔受英国挑唆,并非真心侵略西藏。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十三世达赖逐渐洞察了英国并非真心支持西藏,而是为了将西藏纳入其殖民范围,于是,便有意疏远英国。与此同时,经过中央政府多年的不懈努力,西藏地方开始致力于改善与中央政府的关系,由此引起英国的不满。但是,毕竟英国远离西藏,鞭长莫及。而当时印度虽然仍在英国控制之下,但是,印度国内民族解放浪潮日益高涨,无法为英国再次侵略西藏提供支持。为了防止西藏地方倒向国民政府一边,英国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印度转向由其控制的尼泊尔。借口尼藏商业纠纷,通过威胁、恐吓等方式,挑唆尼泊尔对西藏发动武装侵略。作为尼泊尔的统治者则清楚地知道,英国支持自己对西藏发动战争,目的并不是维护尼泊尔在藏利益,而是利用尼泊尔之手达到其目的。所以,许多尼泊尔民众并不想与西藏地方构怨,但是,慑于英国的淫威,又不能违背英国人的意愿。于是,便做出侵略西藏的样子,旨在警告西藏地方,不能继续损害尼泊尔商人在藏的利益。

其二,尼藏历史传统的影响。史料表明,历史上尼泊尔与我国西藏一直保持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在经济领域,尼泊尔与我国西藏地方一直有着频繁的商业往来,不仅促进了两地经济的发展,同时也为两地民众的生活和生产提供了便利。在统治层内,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尼泊尔还一度受到西藏地方的保护,凡是尼泊尔国内或与周边国家、地区发生纠纷,西藏地方总是派员调解,帮助解决矛盾和冲突。在宗教信仰领域,西藏著名的寺院经常派僧人前往尼泊尔传教,尼泊尔民众亦经常到西藏拉萨等地朝佛,从事宗教活动,等等。毋庸置疑,历史上尼泊尔和我国西藏地区形成的这种良好的传统显然为和平解决尼藏纠纷奠定了一定基础。

其三,国民政府直接参与尼藏纠纷的调解,为和平解决尼藏纠纷提供了保障。众所周知,民国时期尼泊尔之所以对西藏发动武装侵略,显然是受英国的挑唆和利用。但是,尼泊尔在与我国西藏地方长期的交往中得知,西藏与中央政府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因此,慑于中国政府在西藏地方的主权地位,尼泊尔统治者不敢随意造次。因为他们清楚,尼泊尔不仅国土面积十分狭小,土地贫瘠,物产较为贫乏,而且军事力量也较弱,倘若与拥有数百万平方千米疆域的泱泱大国为敌,最终遭殃的只能是自己。所以,尼泊尔不愿与西藏地方构怨,而是期望国民政府参与尼藏纠纷的调解,以和平方式解决尼藏纠纷。

其四,军事打击的不利因素。众所周知,清代前期,西藏地方多次遭受外敌侵略,中央政府均派兵进藏驱逐外敌,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但是,20世纪30年代,在尼泊尔准备发动侵藏战争时,国民政府并没有派出军队,而是采取和平调解的方式,这并不表明国民政府不支持西藏地方,而是由于和平调解尼藏纠纷远比军事打击更符合当时实际,况且军事打击具有许多不利因素。一方面西藏地方气候高寒、缺氧严重,内地士兵很难适应当地气候;另一方面派军队驱逐尼军,势必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当时国民政府刚刚替代民国政府,政权并不巩固,军阀混战的局面并未完全结束,因而很难在短期内派出大量的军队参与尼藏战争。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武力解决尼藏纠纷,必然给自己及尼藏三方造成巨大的损失,这也是国民政府所不愿见到的。鉴于以上诸多原因,国民政府决定以和平的方式调处尼藏纠纷。

为了成功调解尼藏纠纷,国民政府采取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措施。一是责成蒙藏委员会进行认真研究,提出解决方案。民国十九年(1930年)2月17日,蒙藏委员会委员长阎锡山和副委员长马福祥就调解尼藏冲突致函蒋介石,建议派谢国梁和巫怀清赴尼、藏进行调解,并拨付专款[5]。4月1日,国民政府就解决西藏地方与尼泊尔纠纷发布训令,要求蒙藏委员会严格按照国民政府会议决议确定的原则和计划组织实施。5月,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分别致函尼泊尔国王和西藏达赖喇嘛,表明国民政府的态度和解决尼藏纠纷的条件,并准备派员赴尼、藏进行调解[6]。按照国民政府的训令,蒙藏委员会认真落实国民政府会议决议,并于7月19日派遣蒙藏委员会参事巴文峻和专门委员谢国梁赴印度。巴文峻前往尼泊尔时,尼以国礼相待,并一再表明尼泊尔不愿与西藏构怨,此次冲突纯属受英国人蛊惑所致。不久,尼泊尔外交大臣致函中国驻印总领事卢春芳,表示愿与中国“保持友谊”,“与邻邦(西藏)和睦相处”[7]。

尼藏纠纷的成功调处,不仅再次粉碎了英国分裂我国的阴谋,维护了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同时也增强了西藏地方的内向心。7月6日,西藏噶厦政府致函陆兴祺,就中央政府积极调处尼藏纠纷表示感谢,同时表达了西藏地方内向之意。贡觉仲尼在给蒋介石的密函中亦称,“廓藏交涉一层,电致中央做主,幸喜我国毅然维持,派人相助”,“上至达赖喇嘛、擦绒噶伦、阁藏僧俗大众,深刻大德,欢呼振地,伏恩一电之威,闻风惊胆,相仇以解,以亦国威震慑所致也。”[8]

二、康藏构怨及民国历届政府的调处

(一)第一次康藏纠纷

随着辛亥革命的爆发,西藏地方发生大规模的政治动乱,将前清驻藏官员和川军驱逐出藏。为了配合西藏地区的政治动乱,十三世达赖喇嘛“密檄康地僧徒,起兵驱汉”[9]。同时,还派大喇嘛强巴丹达率藏军东进察木多(昌都)。1911年5月初,藏军围攻察木多,随后藏军相继攻克定乡、稻坝、公嘎岭、江卡、乍丫、贡觉、巴塘、盐井、理塘等地。至8月底,川边特区仅存康定、甘孜、德格等11个县[10]。

第一次康藏纠纷发生后,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安定川藏边地社会秩序,民国北京政府采取武力征剿手段处置康藏冲突。1911年5月9日,北京政府致电川督尹昌衡,“川省与西藏唇辅相依,历来筹办藏事皆以川为本,务即拣派得力将领,带军由巴塘一带疏通道路,节节前扎,一面密探藏中华兵住所,设法联络,声援相见,竭力镇抚。”5月18日,又电令滇督蔡锷,川督“已派军西进,请滇省迅拨得力军队,联合进藏,竭力镇抚。”[11]不久,袁世凯发布西征令,电令川督尹昌衡率兵西征。6月17日,川军西征军一部由炉城出关,向西挺进,并收复乡城。7月1日,滇军殷承瓛部北上中甸,会同川军进藏。8月9日,西征军朱森部趋南路河口、理塘,刘瑞麟部趋北路,援救昌都、巴塘[12]。24日,西征军杜培其、刘赞廷等部由德格开进,驰援巴塘,并收复昌都等地。9月3日,朱森部攻克理塘,并收复贡觉、三岩等地。16日,黄履昌部由昌都西进,占领俄洛桥,解除巴塘之围[13]。至此,西征军收复清末川滇边务辖区所属除南路之察隅等6县以外的全部失地。

民国政府在派遣军队武力征剿的同时,对西藏地方上层采取怀柔政策,发动“和平攻势”。具体而言,主要采取以下一些措施。一是调整治藏政策。9月6日,国务总理赵秉钧在参议院的秘密会议上就西藏问题做了四点说明:“民国在西藏不实行新政,悉依旧法,以定方针;承认达赖返藏,并复其名封号;英人在西藏的生命財产,由民国十分保护之;与英缔结的条约悉继续遵行。”[14]12月,蒙藏事务局议定《西藏待遇办法》七条,“一、不以藩属待遇;二、现有土地治理权如旧;三、封号如旧;四、各喇嘛俸给如旧;五,将中国官吏裁撤,以藏人治理之;六、以西藏矿产维持藏人之生计;七、藏人通汉文者得任民国官吏。”[15]二是总结前清先后两次褫夺十三世达赖喇嘛名号的教训。1912年9月2日,蒙藏委员会向国民政府大总统呈文,请求开复十三世达赖名号。10月28日,袁世凯下达总统令,复封十三世达赖为“诚顺赞化西天大善自在佛”。三是派员进藏,进行宣慰。6月10日,民国政府委任杨芬为劝慰员,取道印度,前往大吉岭劝慰十三世达赖,并邀请其来京“赞助共和,商办善后”。后因达赖返藏,遂改变计划,准备进藏宣慰,但遭到英国的阻挠,未能成行。11月25日,民国政府派马吉符、姚宝来为册封专使,准备进藏册封十三世达赖喇嘛,同样遭到英国的阻挠。12月国务会议任命温宗尧、王人文为西藏宣抚使,招抚西藏,由于英国的阻挠,也未能成行。尽管民国政府为改善与西藏地方的关系做了大量工作,但由于英国的阻挠、挑拨,再加上中国蒙边发生危机,民国政府发动的“和平攻势”并未取得实效。

(二)第二次康藏纠纷

第一次康藏战争结束后,英国借口调停民国政府与西藏地方的矛盾,策划中、英、藏三方参加的“西姆拉会议”。在“西姆拉会议”上,英国与西藏地方的代表沆瀣一气,企图将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由于遭到中国政府的反对,拒绝在相关条约上签字,导致“西姆拉会议”以失败告终。“西姆拉会议”之后,英国继续加大分裂西藏的力度,挑唆、利诱西藏地方,并从外交、军事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正是在英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从1914年开始,西藏地方积极备战,准备发动第二次康藏战争,企图将“西姆拉会议”绘制的“蓝图”变为现实。

与此同时,川边的局势发生重大变化。虽然经历第一次康藏战争,民国政府改川边地区为“川边特别行政区”,设“川边经略使”,加强对川边地区的治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川边地区局势急剧恶化。关于这一点,不难在张毅致北京政事堂的密报中得到印证[16]。尤其是康南川军内战不已,不仅激化了当地民众包括汉藏之间的矛盾,而且严重威胁人民群众正常的生活和生产秩序,甚至造成藏汉民众“十室九空”“家破人亡”“危惨万状”,给藏军东扩以口实。另外,袁世凯称帝后,护国讨袁迅速席卷全国。滇军随之入川,讨击北洋势力。于是,镇守川边地区的军队形成了川、边、滇等几个不同的派系,其各自为战、拥兵自守、冲突不绝,从而为藏军“东扩”提供了契机。1917年秋,驻防昌都西北类乌齐的藏军越界割草,与边军余金海部发生冲突。边军杀害了生擒的两名藏军士兵,从而导致第二次康藏战争全面爆发。之后,藏军兵分三路向川边守军发动攻击。康区防卫本来就十分空虚,再加上边军粮饷及弹药匮乏,战斗力低下,所以边军节节败退,昌都、白玉、德格、石渠等相继失陷,川边大震。

作为川边护理镇守使的陈遐龄见藏军步步紧逼,一方面组织士兵作防堵之计,防止藏军进一步“东进”;另一方面则电告北京政府,请求中央出面调解川藏纠纷。时任北京政府大总统的徐世昌下令外交部约见英驻华公使,让其敦促一直插手川藏战事的英国驻川边副领事台克满出面劝阻藏军东进。1918年8月,台克满抵达昌都,并通过恐吓等手段诱使边军分统刘赞廷与藏军首领会谈。藏军之所以听从台克满的“调解”与刘赞廷进行谈判,原因大致来自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经过几个月的“东进”,藏军相继占领川边的大片土地,大致控制了西姆拉会议上由麦克马洪划定的关于“外藏”疆域中康区范围的地域。因此,西藏地方期望通过谈判,迫使中央政府承认《西姆拉条约》,达到分裂西藏的目的。二是民国政府及川边镇守使一直呼吁和平解决川边问题,西藏地方也希望利用谈判的间隙进行“休整”,为进一步实施“东扩计划”做准备。三是昌都失陷后,川边护理镇守使陈遐龄一方面派员前往拉萨交涉,并致函十三世达赖,为体兵息民,力劝藏军恪守边境;另一方面则加强川边的防御。由于边军的顽强抵御,藏军南北两路攻势均遭受挫折,从而为停战谈判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在藏军首领与边军刘赞廷谈判期间,台克满草拟《汉藏停战条约》(十三条)[17],企图强迫刘赞廷签字。但是,刘赞廷以“川藏两军冲突,为中国境内局部之事,非外人所可得而干预”为由,拒绝在条约上签字。之所以如此,原因固然很多,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与藏军进行谈判,并未经民国政府授权。因此,自己没有签约的权力,即使签了约,也是无效的,必然遭到民国政府的否定。之后,刘赞廷只是将条约稿电呈民国政府,请求民国政府与英驻京公使进行进一步交涉。民国政府接到《汉藏停战条约》(十三条)后,立即电令刘赞廷,“准双方停战,余事听候查办。”由于当时北洋军阀分裂,内战不绝,无暇顾及康藏战事,台克满只好从昌都赶到绒坝岔,与川边护理镇守使陈遐龄进行交涉。1918年10月10日,在台克满的“调停”下,藏军与陈遐龄所派交涉委员韩光钧、明正土司甲宜斋等多次磋商,签订《暂议停战退兵条件》(四条)[18]。随后,川军和藏军按照上述协议,退至规定的区域,第二次康藏战争宣告结束。

(三)第三次康藏纠纷

地处甘孜地区的白利村是白利土司的辖地。民国初年,白利村属寺院亚拉寺活佛转世在朱倭土司的辖区。为此,白利土司约准从该寺拨15户差民由亚拉寺活佛支应。后来,亚拉活佛因庇护寺内扎巴,得罪白利村民,亚拉活佛遂将寺产及15户差民转赠大金寺,以寻求保护。大金寺是康北地区较大的佛教寺院,多年来该寺凭借西藏地方政府的支持,通过贷款、经商等手段敛聚大量财富,并组建僧人武装。1930年4月,大金寺接受亚拉活佛转赠寺产及差民后,趁机向白利地区扩张,引发白利人与大金寺纠纷。后来,双方诉诸甘孜县政府,甘孜县知事韩又琦处理不力,导致事态进一步扩大。于是,时任川康边防总指挥刘文辉派马骕常驻康定,并处置大白纠纷。马骕经多次调停无果,遂委任巴安马成龙为征甘先遣司令,以武力调处。7月8日马成龙部占据亚拉寺。9月1日收复白利,进围大金寺。与此同时,应大金寺请求,藏军参与大白纠纷,与边军对峙。1931年1月9日,藏军趁边军过年放假、防务空虚之际,向边军发动攻击,相继占领白利、甘孜、炉霍、瞻化等,第三次康藏战争全面爆发。

第三次康藏纠纷之所以发生并持续近10年之久,并非偶然,而是具有深层次的原因,概而言之,大致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内地政治动乱的影响。辛亥革命爆发,虽然推翻了长达数千年的封建统治,但是,胜利的果实最后却被大军阀袁世凯窃取。不久,袁世凯复辟称帝,招致全国一片哗然,各地护国讨袁风起云涌,导致军阀混战,内战不已。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取代北洋政府,建立全国政权。国民政府初立,百废待兴,全国时局不稳,川边时局亦不例外。于是,西藏地方便趁机发动康藏战争,企图趁内地政权交替之际扩大地盘,给国民政府一个“下马威”,迫使新政府承认《西姆拉条约》,为顺利实施分裂西藏的目的奠定基础。

二是“九·一八”事变的影响。第三次康藏战争爆不久,中国时局发生重大变化。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制造“九·一八”事变,对我国发动侵略战争。日本的入侵,一方面致使国民政府不得不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东北地区,自然无暇顾及对川边地区的治理;另一方面国民政府并不想在特殊时期“后院起火”,而是希望和平解决康藏纠纷。很显然,这无疑为西藏地方继续实施“东扩计划”提供了契机。

三是十三世达赖圆寂后西藏局势发生变化。辛亥革命后,由于英帝国主义的挑唆、利诱,十三世达赖投入英国怀抱,进而发动“驱汉运动”,图谋西藏独立。但是,20世纪20至30年代,经过民国政府的不断努力,加上粉碎“军人政变”等一系列事件,十三世达赖洞察英国支持西藏的真正目的,便有意疏远英国,并开始改善与中央政府的关系。但十三世达赖圆寂后,西藏地方少数分裂分子打着捍卫民族利益的旗号,挑唆西藏地方上层继续实施“东扩计划”,企图将西藏地方与英国私自签订的《西姆拉条约》变成事实。

四是英国继续加大对中国内政的干预。十三世达赖圆寂后,英国继续在西藏上层培植亲信,鼓动西藏地方脱离中国政府的控制,实现独立。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英国在运用外交手段迫使中国政府就范的同时,继续支持西藏地方实施“东扩计划”。1931年8月,英国第四次为藏军提供枪械,计山炮1门、炮弹1 350枚、机枪两挺、步枪500支、子弹100万发。1932年6月,应西藏地方请求,英国再次同意为藏军提供山炮4门、各种炮弹3 000枚、机枪8挺、步枪1 500支、子弹100万发[19]。英国支持西藏东扩,干预中国内政,目的就是将西藏从中国版图分裂出去,变成其殖民地。第三次康藏纠纷发生后,国民政府先后多次致电达赖,“希请飞饬前线立停进攻,退回原防,以维大局。”“万望仍本中央和平旨意,停止军事行动为祷。”[20]但是,达赖迟迟不予回复。为了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国民政府一方面致电川康边务总指挥刘文辉作应战部署,“现藏军既节节进逼,连陷甘、瞻,进窥理化,似此情形,和平主张恐难贯彻。为国防前途计,不得不另作良图……切盼尊处体察情形,预筹应付办法,以为准备。”[21]另一方面派蒙藏委员会委员唐柯三赴康区调处,但藏军以康属藏境为由,拒不撤兵,致使交涉无果。

不久,“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失陷。为了尽快解决康藏纠纷,蒙藏委员会马福祥委员长提出解决康藏纠纷的办法,即先行解决大白事件冲突,日后待时机成熟再解决长期形成的康藏问题。1931年11月初,唐柯三派刘赞廷与藏军代表琼让在甘孜会谈,并拟定暂时停战八条[22]。但是,由于上述协议损害了川康地方及民众的利益,遭到旅京康人及刘文辉等的反对。1932年2月,国民政府行政院召开会议,决定康藏纠纷由川康边防总指挥刘文辉全权处理。随后,刘文辉重新调集兵力,向藏军发起反击,先后攻占甘孜、瞻化、白利、大金、绒坝岔、德格等地,藏军大部溃败金沙江以西,邓柯、石渠、白玉等地的藏军亦纷纷溃退。

随着边军节节胜利,收复大部分失地,1932年8月3日,蒙藏委员会新任委员长石青阳致电十三世达赖,“政府甚望大师提出和平方法……康藏纠纷极愿调停”[23]。7日,蒋介石致电贡觉仲尼,“请转电达赖,有何固见,尽可倾诚见告,但属合理要求,中央无不乐于容纳,万勿轻信他人挑拨谣言,趋走极端,徒授帝国主义者侵略之机会也。”[24]在局势朝着边军十分有利的方向发展之时,国民政府为何不乘胜追击,而是表达和平解决康藏纠纷的愿望呢?笔者认为,大致有如下原因。

第一,“九·一八”事变的发生,使民族矛盾上升,并成为中国当时的主要矛盾。受“九·一八”事变的影响,国民政府不仅要防御日本入关,同时还要考虑收复东北问题,所以,没有更多的精力关注康藏问题,导致康藏矛盾愈演愈烈。鉴于当时的局势,国民政府一直想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康藏争端。因为在外患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国民政府不想与西藏地方发生武装冲突,否则,“后院”起火自然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解决东北问题。第二,在民国历届政府看来,西藏地方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既然是这样,康藏纠纷就是家庭内部的矛盾,而家庭内部矛盾完全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不论是第一次康藏纠纷,还是第二次康藏纠纷,民国政府一直都是通过和平的方式进行调解。所以,第三次康藏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借鉴以往的经验,仍然坚持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两地纠纷。第三,辛亥革命后,民国政府在运用法律确定西藏的地位、通过外交斡旋维护国家主权的同时,频频派员进藏“宣慰”,加强与西藏地方的联系,目的就是争取西藏地方上层,通过和平方式解决西藏问题。但是,西藏地方在英国的挑唆、利诱下,实施“东扩计划”,频频向康区进犯,迫使川军进行自卫还击。尽管如此,民国历届政府仍然没有放弃以和平方式解决西藏问题的计划。在国民政府看来,武装冲突只会增加矛盾,不利于问题的最终解决。而通过和平方式,不仅有利于解决康藏两地的纠纷,而且可以争取西藏地方上层及民众,为最终解决西藏问题奠定基础。

与此同时,西藏地方亦有了与川康边军和解的愿望。

一是藏军“东扩”受挫。第三次康藏战争爆发后,藏军得益于英国的支持,频频对川军发起攻击。经过短短一年的较量,川军溃不成军,藏军乘胜追击,相继占据甘孜、炉霍、瞻化等大片川边要地。但是,到1932年4月,康藏局势发生重大变化。川军在刘文辉的指挥下,向藏军发起反击,很快收复大部分失地。面对藏军节节败退,西藏地方感到如此下去,不仅“东扩计划”严重受挫,而且西藏地方也将会受到战争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凭借藏军的力量无法阻止川军的反击,因此,只有通过谈判的方式,才能延缓川军的进攻。所以,西藏地方同意国民政府的提议,派代表与川军进行谈判。

二是失去英国的进一步支持。众所周知,民国时期康藏纠纷的发生虽然有诸多的因素,但是,帝国主义的支持则无疑是主要的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英帝国主义的大力支持,西藏地方才敢频频对川边地区发动武装攻击。但是,第三次康藏战争爆发后不久,英国对藏政策出现了新的变化。鉴于中国政府的一直反对,再加上中国政府加强在康藏边界的军事防御力量,英国政府感到英国不宜直接插手川藏纠纷,至于对西藏直接的军事许诺,由于财政和外交方面的原因,也无法完全兑现[25]。由于得不到英国的进一步支持,西藏地方便失去了取得战争胜利的把握,因此,不得不考虑与川军进行谈判。

三是康藏战争对藏区经济的冲击。民国时期,西藏地方先后三次对川边发动武装攻击,目的是为了将《西姆拉条约》付诸实施。但是,多年的征战使得川边民众饱经战争创伤。关于这一点,1933年6月27日刘曼卿在上报国民政府的《康藏情况调查报告书》中不难得到印证,“两路战事延长半年,地方备受摧残破坏,糜烂荒凉,亟待安抚。尤以商业破产、金融干枯,商民备受痛苦,”“发展战事以来,交通阻塞,商民十九破产。”[26]与此同时,西藏地方经济也遭受很大的冲击。因为西藏地方为了取得康藏战争的胜利,扩大了军费开支,从英印政府购置大量的武器弹药,这对于十分脆弱的西藏经济而言,无疑雪上加霜。另外,西藏地方将大批藏族青壮年送到康藏战场,势必影响其他地区正常的生活秩序和经济发展。

鉴于双方都有和解的愿望,1932年10月8日,西康特区交涉员邓骧、川康边防总指挥部交涉员姜郁文与西藏地方派出的交涉专员琼让、稽卜等在德格冈拖河东岸进行谈判,并签署《汉藏暂行停战协议》(俗称“冈拖协议”)[27]。至此,第三次康藏战争宣告结束。

三、青藏构怨及国民政府的调处

青藏纠纷是康藏纠纷的延续和发展,或者说是康藏纠纷的“第二战场”。史料表明,青藏战争是由今青海玉树地区囊谦县属噶丹寺与苏莽寺纠纷引发的。噶丹寺属格鲁派,早年达赖喇嘛一直派遣堪布主持寺务。因此,噶丹寺自恃达赖的声威,在当地横行乡里,并于民国初年强行向苏莽寺属征收差税,遭到苏莽寺属的反对。于是,噶丹寺以“抗支”为由,抢收苏莽寺属民众的庄稼。苏莽寺属民便控告于玉树理事署,结果噶丹寺败诉。不久,噶丹寺诉诸西藏地方政府,达赖便令昌都总管阿沛噶伦查办。玉树当局却以噶丹寺与苏莽寺纠纷纯属青海地方事务,与藏方无涉,不予理睬,从而引起藏方不满。1931年12月,噶伦阿沛以保护噶丹寺为由,要求青军退出苏莽地区,由藏军接管,青军未予理睬。翌年3月23日,藏军调集4 000人向苏莽地区发动攻击。4月3日攻占囊谦,继而围攻结古。与此同时,驻防石渠、邓柯等地的藏军亦相继进兵玉树,并攻占歇武及通天河渡口等要地,从而切断玉树与西宁的交通。至此,青藏战争全面爆发。

西藏地方之所以在川康战争烽火正酣之际派藏军进攻青海玉树,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

第一,据史料记载,早在雍正六年(1728年),西藏发生“卫藏战争”。雍正皇帝一方面派兵进藏,平定内乱,任命颇罗鼐“总理西藏事务”;另一方面为了削弱达赖的实力,将札什伦布寺以西地区划归班禅管理。与此同时,将金沙江以东的巴塘、理塘、打箭炉等地划归四川,将中甸划归云南,并从玉树七十九族划出四十族归西宁办事大臣管辖。尽管当时鉴于清朝的威慑,西藏地方不敢“抗旨”,但是,西藏地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在西藏地方政府看来,玉树与川康大部分藏区一样,原本就属于达赖的辖区,收回自己的辖区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二,在西藏地方与英国私自签订的《西姆拉条约》中,青海玉树地区被划归内藏的范畴,所以,西藏地方实施“东扩计划”,自然也包括收复玉树地区。另外,苏莽地处玉树南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西藏通往青海的重要交通枢纽。一旦控制上述地区,进而向北拓展,对占据青海南部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面对藏军的进犯,青海当局采取两手对策。一方面派马训为玉树宣慰使,于6月8日抵达玉树与藏军交涉;另一方面紧急调遣马彪骑兵旅和喇平福骑兵团驰援玉树。7月初,青军开始反击,经过歇武、通天河之战,击溃北路藏军,继而乘胜追击,于8月27日收复苏莽,9月2日攻克囊谦,将藏军全部驱逐出境。之后,青海军队继续向邓柯发动攻击,相继攻占当头寺、青科寺等,威逼昌都。

青军之所以很快击退藏军,收复失地,首先是藏军在对青海玉树实施进攻的同时,在川康地区与川军决战。由于战线长,导致兵力严重不足。面对青海和川康两路大军的打击,节节败退,只好缩短防线,变进攻为防守。其次是青海军队得到国民政府的支持。青藏战争爆发后,青海军阀马步芳于1932年4月19日致函西安绥靖公署,请求支援。5月3日马步芳又致电蒋介石,报告青藏冲突的具体情况,并提出“青海财政困难,饷械两缺”。请求国民政府拨给军用无线电五部,快枪2 000支,子弹20万发,临时军费40万元。不久,国民政府为青海拨付快枪1 000支、子弹10万发[28]。尽管未能完全满足马步芳的要求,但毕竟对抵御藏军的进攻发挥了重要作用。

青藏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一直十分关注青藏纠纷。1932年6月30日,蒙藏委员会委员长石青阳致函西藏驻京办事处代表,“查川藏用兵,青海构衅,皆发端于藏方,政府始终力持镇静,希望和平”,并希望他们经常到蒙藏委员会商讨解决康藏、青藏问题的办法[29]。与此同时,国民政府频频致函西藏地方,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康藏、青藏纠纷。在康军、青军实施反击,并迫使藏军节节败退之际,一方面致函西藏地方,协调各方进行谈判,另一方面严令川军和青军切勿纵深追击藏军。与此同时,还通过外交手段就英国向西藏地方提供武器、鼓动西藏地方实施“东扩计划”、干预中国内政等进行交涉,维护国家主权。为防止帝国主义对西藏的进一步渗透,12月29日国民政府蒋介石致函十三世达赖喇嘛,“汉藏问题纯属内部事务,现为国民政府时期,决不容许他人插手干涉。吾望一如既往,热爱祖国,忠贞不渝,团结一致”[30]。之前,马步芳不愿接受国民政府和平解决青藏纠纷的主张,曾以青海南部边区警备司令的名义通电全国,拒绝青藏暂行议和。蒙藏委员会马上致电马麟、马步芳,“会合川军奠定康境,自在意中。只以外患日亟,中央对藏采取和平,达赖亦有悔祸之意。蒋委员长已电两兄及川、藏三方各守原防,俟达赖遵办,再定和平方案。”[31]最终迫使马步芳按照国民政府的要求,于1933年4月派代表与西藏地方代表进行谈判,达成停战协议(俗称“青藏和约”)[32],结束青藏战争。

与康藏纠纷相比较,青藏纠纷呈现出如下特点。一是持续的时间较短。自1932年3月14日藏军向青海玉树的苏莽地区发动攻击,到1933年4月10日青藏在两地交界巴大唐签署和约,仅一年有余。而三次康藏纠纷持续的时间如果加在一起,则超过10年时间,显然要长久得多。二是涉及的范围小。青藏纠纷涉及的范围仅仅限于青海的囊谦和玉树结古地区,而康藏纠纷几乎涉及所有康藏两地的交界地带,而且一度向纵深延伸,波及康区的大部分地方。三是对地区的破坏性较小。青藏战争尽管给当地社会和民众的生活、生产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毕竟历时短、涉及范围小,因而破坏性相对小一些。而康藏战争则对康藏两地尤其是川康地区造成严重的创伤,不少地区经济萧条,十室九空,民不聊生,一片凄凉景象。

四、结语

民国时期,西藏地方曾与周边地区多次发生纠纷,甚至引发战争,对当时的时局产生重大影响。每当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纠纷,民国历届政府总是积极协调,做了大量的工作,促使纠纷得到解决。纵观民国历届政府对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纠纷的协调,呈现出如下一些特点。

一是政府高度重视。作为民国历届政府,一直十分重视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的各种纠纷。尼藏发生纠纷后,民国政府不仅派专人进行协调,而且还召开专门的会议认真研究和部署。另外,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还专门致函尼泊尔国王和十三世达赖喇嘛,进行调解。第三次康藏纠纷发生后,国民政府亦及时召开“西防会议”,征求各方包括喇嘛和班禅方面的意见,研究对策。与此同时,还派专人前往川康地区进行调解。青藏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一直关注事态的发展,积极进行调解,做了大量的工作。正是因为民国历届政府高度重视,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才使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的多次纠纷得到有效处置。否则,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造成更大的危害。

二是协调原则相同。不论是解决尼藏纠纷,还是解决康藏、青藏纠纷,民国历届政府一直坚持和平调解的原则,通过各种渠道积极调处,避免事态升级。即使在时局不利于西藏地方的时候,仍然坚持调解。民国政府的有效调解,不仅使西藏地方与周边纠纷及时得到解决,同时也维护了西藏地方的利益,使藏区民众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三是协调目的一致。考察民国时期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纠纷的原因,无一不与帝国主义的挑唆、利诱密切相关,换言之,都是帝国主义干预中国内政的产物。因此,民国历届中央政府加强对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纠纷的调处,不仅是为了改善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的关系,保持西藏地方的社会稳定,更主要的是维护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四是协调效果不一。不论是民国初期还是民国中期,每当西藏地方与周边地区发生纠纷,民国历届政府都采取各种措施加强调解工作。但是,不同时期的调解效果却不尽相同。尼藏纠纷发生后,民国政府积极开展协调工作,很快取得实效,使尼藏矛盾得以解决。而在康藏及青藏纠纷发生初期,尽管民国历届政府也进行了大量的调解工作,但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相反激化了矛盾,引发战争。可见,在不同的时期,民国历届政府协调纠纷的效果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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