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培育诚信文化氛围
2014-03-02高惠珠
○高惠珠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深入发展,“诚信”问题日益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近年来,学界在伦理学、经济学、法学和社会学领域对“诚信”都作过各自的深入研讨,但在公共伦理视阈内对诚信作综合研究尚有不足,而这又正是“诚信上海”建设中不可忽视的重要部分。
在公共伦理视阈内,诚信可以拆分为“诚实+信用”,因而它既是道德范畴,又是经济范畴。依“诚实的信用”来理解,我们可侧重其经济意义。在这一理解下,公共伦理视阈中的诚信问题可包容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诚信体系之中。而就道德范畴而言,信用主要是建立在诚信基础上的一种社会关系,人们往往将一切和承诺有关的范畴全部称之为社会信用,在此,社会信用已由一个经济学范畴转化为伦理学范畴。因此,可以认为社会信用和社会诚信在本质上是同一个概念。社会诚信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基本道德规范之一,也是构成制度的基本道德元素之一。在公共伦理视阈内,社会诚信是维持社会良好运转的神经网络,是实现人类基本道德价值追求的起码的条件。因为它“明显的趋向于促进公共效用和维持公民社会”。在现代社会,一方面要利用刚性的法律制度和管理制度来保证信用关系的客观制衡;另一方面,又要通过一种文化鼓励培养讲诚信的文化氛围和道德情怀,使人们的诚信关系建立在情感的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以推进社会公共生活的有序化,即推进社会公序良俗的形成和发展。
关于诚信与社会治理的关系,中外都有丰富的思想资源可供发掘和借鉴。就我国而言,儒家先祖孔子就有不少精辟见解。孔子重在诚信,他认为“信”应该成为治理国家的根本,并进而提出了“诚信”是立民之本的观点: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以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以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可见,孔子把“信”作为治理好国家的三条件之首,表明了相互信任关系、社会信任水平是社会政治凝聚力的前提和关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政权的创立、巩固和发展。“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上和信,则民莫敢不用情”,都是《论语》中列举的孔子名言。此外,儒家另一经典《大学》中,讲到修身以“诚意正心”为本,直至治国平天下。
西方诚信则本于“契约关系”,从基督教圣经中关于“约柜”的故事到近代商品经济中的“契约”,实际上契约就是利益主体之间进行产权交易的合意产物。在这一理解框架下,“诚”就是诚实不欺,“信”就是守诺不二,所展开的语境是横向的权利与利益的平等关系。
现代诚信有着与时俱进的新内容。在今天,无论取何种视角,诚信已不再仅仅是个人的品德和修养,而表现为一种社会公共道德规范。它不仅是治国之策,也是公共权利的行使原则,不仅是一种道德要求,也是一种政治制度。诚信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灵魂和生命,也是构建法治国家的精神基石。现代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信用的主体是人,体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信用和诚信在内涵上仍有些许区别,诚信是维护市场经济活动的道德精神,是市场经济活动主体的德性和人格所在,而信用虽是一种客观的特殊的伦理关系,但必须以个人诚信为基础。
在“诚信上海”的建设中,首先要正确分析当前社会诚信缺失的原因。列宁的一句名言曾经被人们广泛应用,“无政府主义是对机会主义的惩罚”。社会诚信缺失既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原因。就历史因素而言,在“大跃进”年代,全社会大刮浮夸风,事实上鼓励了讲假话、办假事的不正之风,打击了人们讲真话、守诚信的积极性,特别是“文革十年”,更是对社会诚信美德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虽然1966年至今,快半个世纪过去了,但它的消极影响至今令人们心有余悸。就现实原因而言,诚信缺失与我国体制转轨有着直接联系。一是在从计划经济体制转为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政府对市场监管不力,缺乏经验,法律和规章制度存在漏洞,在“资本逻辑”的作用下使失信现象屡屡发生;二是政府职能的错位与缺位加剧了“信息不对称”现象,经济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增加,使一部分人利用虚假信息进行欺诈牟利,如此恶性循环,社会信用严重缺失;三是掌握公共权力的个人,并不必然具有超人的美德,权力并不等于真理和良知,反而极有可能带来个人的不诚实行为,带来政府诚信的缺失。正如亚里士多德说:“才德未必符合立法者的初意。”因此,在文化的链条上,权力有着失信的社会、历史和文化的基础。这已为今天我国社会不多高官落马的事实所证明。只有对诚信缺失的原因有深入和科学的认识,才能奠基于“诚信上海”的建设。
其次,需要自觉认识和发挥“政府诚信”的主导作用。虽然,社会政治生活和经济生活是两个不同的公共生活领域,各领域内的“诚信”有着各自不同的内涵、外延和理论基础,问题的形成也有不同的原因、表现和解决方式。但从社会信用体系的建设来看,政府更处于关键地位。因为政府不仅是社会信用体系和制度的制定者和组织者,而且也是信用关系的监督者和协调者。因此,政府信用对整个社会信用具有引导作用,社会良好的竞争信用需要政府信用的推进和支撑。从诚信实践的主体来看,政治伦理视阈内的诚信建设主要针对政府及行政人员,分为政府诚信和官员个人诚信两个不同的层次,其诚信规范和约束的实质主要是关注公共权利的正确使用、合法使用。一个国家和一种政治秩序的维系,既要看法律,又要靠道德。在二者背后更为基础的东西,就是对人民群众的诚信。我们共产党只有忠诚地代表人民群众的利益、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建立和保持党和群众、党和其他社会团体的相互信赖的关系,中国才能安定繁荣。目前,对一些地区而言,政府对经济行为过分干预,某些地方政府甚至充当了失信的保护伞,政府权力商品化甚至成为了地区投资环境的最大障碍,这是值得我们十分警惕的。十八大之后,中央取消和下放了诸多的行政审批手续,可以说正是政府信用建设的一大成果。“诚信上海”建设,离不开“寓于特殊性之中”的这一普遍性。
第三,必须强调新“三从”与“四德”。所谓“三从”,是指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小处做起,社会政治文明的发展程度与社会诚信状况有着密切的相互影响和相互关联,同样,个人文明修养的发展程度也与个人的言行诚信度有密切的影响和关联。儒家就强调“诚”是天人之间的事情,人应“慎独”,应当对自己坦诚不欺,认识内在于自己人性中的天道、天理,努力尽己所能,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道德境界。这是对今人极有启迪的。在现代社会,人的存在,既是“此在”,又是在社会关系中的现实的“存在”,因此,诚信也是人安身立命之本,“三从”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四德”,是指从政要守官德,谋生要守职业道德,回家要讲家庭美德,在外要讲社会公德。这新“三从”、“四德”的核心,就是诚信。如果说“三从”强调的是方法,那么“四德”则是强调内涵与着力点。从“诚信上海”的建设而言,当前首先要加强的是社会公德建设,这是由公德关涉公共性、公共生活的特征所致。它不仅包括现实空间中的公共道德,也包括虚拟空间中的公共道德。因为虚拟空间并非虚空,而只是一种数字化的空间而已。它虽非实体,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它同样要受现实空间的法律、规则所制约。由于目前这方面的糊涂认识和薄弱环节甚多,它应成为“诚信上海”建设的重点。
(责任编辑 周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