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招来：“地图”之前因后果

山西 王春林

2014年伊始，最让我感到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我的又一部文学批评专著《新世纪长篇小说地图》由北岳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了。在这部专著的后记中，我曾经写下过这样一段话：“大约与自己的天性有关，比如长篇小说的阅读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几十万字，那么厚厚的一大本，很可能会觉得是一件畏难的事情，但在我却总是觉得乐在其中。倘若有一天你剥夺了我阅读长篇小说的权利，我可能还真的会受不了。也正因此，我便常常自嘲自己乃是一个天生热爱小说的动物。我之对于当下时代长篇小说创作的强烈兴趣，或许正与此种天性有关。”这里的说法，绝无丝毫夸张之处。对于小说尤其是当下时代长篇小说的专业性阅读，绝对构成了我日常生活最重要的内容之一。

一方面，如此热爱阅读长篇小说；另一方面，自己又恰好身为大学文学专业的教师，此种职业本身，就要求我在完成教学工作之余，每年均须完成一定量（此处之“量”，既指数量，也指质量）的科研任务。由此可见，我的已经长达十多年之久的对于当下时代长篇小说创作的跟踪式阅读研究，就正好一方面顾及了自己的工作性质，另一方面却也满足了自己热爱阅读长篇小说的天性，真正可谓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者是也。

当然了，个人的阅读天性之外，另外不容忽视的一点是，我所具体关注的新世纪这一时段，又恰好是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黄金时代。我一向持有一个观点，那就是，自打“五四”新文学革命以来，在迄今将近百年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单就小说文体而言，曾经先后出现过三次创作高潮。第一次是在上世纪的三四十年代，茅盾、巴金、老舍、李劼人等一批作家以他们丰富的创作实践使得现代长篇小说这一文体开始走向成熟。第二次是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虽然当时的小说作品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时代意识形态的烙印，但以柳青、梁斌、杨沫、赵树理、周立波等人为代表的长篇小说写作所取得的思想艺术成就却依然是无法被忽略的。第三次就是我们这儿所重点关注的世纪之交了。应该说，第三次长篇小说创作高潮的起点是在上世纪90年代的中期。大约从名噪一时的所谓“陕军东征”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作家将主要的创作精力投入于长篇小说的创作之中。虽然说，在这一次创作高潮的形成与演进过程中，文化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确发挥着相当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在这一波高过一波的长篇竞写热潮中，一些真正堪称优秀的长篇小说逐渐地浮出了水面。从进入新世纪以来的基本情形看，这样一种格外迅猛的长篇小说创作势头不仅未有稍减，反而呈现出了愈益汹涌澎湃的发展态势。年产千部以上长篇的数量之巨大自不必说，从作品所达到的思想艺术高度与深度来判断，也可以说已经或正在生成着一批具有经典意味的优秀长篇小说。我之所以会以如此一种热情持续不断地关注研究新世纪长篇小说的发展演进状态，根本原因显然在此。

某种意义上，这部《新世纪长篇小说地图》完全可以被看作我十多年来专心致志于长篇小说跟踪研究的一种成果体现。关于这部专著的具体写作情况，我自己在后记中也作出过详细的说明交代：“具体来说，上部收入的，是我关于2002—2012这十一年间长篇小说创作年度态势的批评分析文字。从2003年起始，我每年都要完成一篇关于上一年度长篇小说创作总体发展态势的批评文字。没想到的是，时光荏苒，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已是十一年的时间过去，这一方面，已经积累下了这许多文字。十多年来，在关注长篇小说总体发展态势的同时，我也撰写了大量关于长篇小说的个案解读文字。大凡我以为重要的长篇小说文本，差不多都会进入我的批评视野之中。十多年的时间下来，这方面的文字数量自然也积累了不少。从这些小说文本中，我精心选择了其中自以为最重要的十一部，把我的相关批评文字收集在一起，就构成了这本书的下部。倘说上部‘年度态势’是面，那么，下部‘个案剖析’就是点。所谓‘新世纪长篇小说地图’者，大约也就是希望能够以这样一种点面结合的方式，为读者以及研究者提供一幅关于2002—2012年间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整体面貌图。自己的主观愿望自然是好的，但实际上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实现这种愿望，却依然需要接受广大读者以及研究者的检验。”

不管怎么说，这本书所反映出的，也不过只是我个人对于新世纪长篇小说管中窥豹的一己之见，偏颇之处，显然多多。我的这些看法，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拥有怎样的真理性，必须接受来自于广大读者，尤其是时间和历史的残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