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之父：王牌飞行员 亚历克·利特尔传奇

谭立威

岁月流逝，转瞬间又是一年。2014年，“非常王牌”这个小栏目迎来了第六个年头。在此，要再次感谢读者朋友们多年来的厚爱与宽容。同时，也要感谢《航空世界》杂志社诸君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辛勤付出。

2014年，恰逢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一百周年。无论从政治、经济、军事还是文化的角度上来讲，一战对整个世界都有着非常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同样也彻底改变了近代中国的命运。

2014年，“非常王牌”将暂时告别波澜壮阔的二战战场，回到百年前的欧洲，重温航空史上那段“空中骑士”的青葱岁月。2014年，“非常王牌”将更加关注细节，关注王牌飞行员们的非凡人生。

罗伯特·亚历山大·利特尔（Robert Alexander Little），人称亚历克，1895年7月19日，出生在澳大利亚墨尔本附近的小镇霍索恩。他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父亲詹姆斯是从加拿大移民来的苏格兰后裔，以贩售医书为业。

弃商从戎

1914年7月，一战爆发。亚历克·利特尔投考了位于库克角的澳大利亚陆军中央飞行学校。但因报考的人太多，而仅招收4个名额，他最终未能如愿。为了实现飞行的梦想，亚历克·利特尔于1915年 7月27日前往英国学习航空。当年10月27日，他拿到了皇家航空俱乐部颁发的飞行证书，证书编号是1958。

1916年1月14日，亚历克·利特尔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军阶暂定为海军飞行中尉。当时，英国皇家海军的飞行员以训练严格著称，利特尔一入伍就进入位于英格兰肯特郡泰晤士河口海岸外谢佩岛上的东教堂海军航校受训。1月23日，他随同教官驾驶一架法制高德隆教练机飞上了蓝天，这是他在皇家海军的首次飞行。

3月7日，亚历克·利特尔进入费利克斯托航空站学习飞水上飞机。4月1日，他第一次驾驶寇蒂斯“亚美利加”水上飞机执行了空中巡逻任务。像当时大多数飞行员一样，利特尔梦想着能够驾驶战斗机在蓝天上纵横驰骋，嫌水上飞机笨重、航速慢，操作不灵敏。5月9日，他被调到了与法国隔海相望的多佛。

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在多佛主要负责海峡上空的侦察，并拦截来袭的德国轰炸机。在这里，亚历克·利特尔结识了多佛当地一位美丽的女孩子薇拉，迅速坠入爱河。不过，当时军方对年轻飞行员们的婚事通常持反对意见，担心他们因为家庭的琐事影响到飞行。

6月30日，利特尔分配到了驻防法国前线敦刻尔克的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第1联队，至此终于结束了数月的等待，即将投身沙场。到7月1日正式参战前，他的飞行时间已达到119小时20分钟，其间紧急迫降15次。甚至就在6月29日，他驾驶一架布里斯托“侦察兵”离开多佛，飞往加来和敦刻尔克时，还发生了事故，导致飞机损毁，早期飞行员在飞行时所要面对的危险可见一斑。

“莫德女士”

1916年7月1日，英法联军为了缓解凡尔登方向的压力组织了一场新攻势，一战期间最大的会战索姆河战役爆发。当天，亚历克·利特尔首次参战，执行了空中巡逻任务。7月9日，他驾驶布里斯托“侦察兵”执行任务时，在比利时伊珀尔附近遭到德军一架福克单翼机的攻击。

7月19日，利特尔在战地迎来了他的21岁生日。在其后的一段时间，他多次参与了对比利时奥斯坦德地区的轰炸行动。索姆河战役期间，由于感染上了胸膜炎，利特尔于8月25日住进了医院，远离前线将近两个月。康复期间的9月16日，他与女友薇拉在多佛完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应对索姆河战役中的空中压力，英国皇家海军于1916年10月26日在法国亚眠附近组建了第8中队。皇家海军第1、4和5中队各抽调出一个分队给第8中队，第1中队拨出了6架索普威思“幼犬”，第4中队给了6架“纽波特”，第5中队给了6架索普威思1？“支柱”。亚历克·利特尔被抽调到第8中队，当时的中队长是杰弗里·布罗米特。此人后来在二战期间曾担任过英国皇家空军少将，他的妻子琼·科南·多伊尔在皇家空军可是大名鼎鼎，军阶达到了空军准将，是女性在英国皇家空军的最高军衔。

11月10日，利特尔驾驶索普威思“幼犬”在索姆河会战中心区域的蒂耶普瓦勒上空时，发动机出现故障，被迫返航。11月14日执行作战巡逻任务时，利特尔更换了另一架机号为N5182的“幼犬”。该机原是他的好友爱德华·格兰奇的座驾，绰号“莫德女士”，在战斗中受损后刚刚修好。不过这架“幼犬”的发动机罩装得可不怎么样，机油、废气混杂在一起，直接就吹到飞行员的脸上。为此，利特尔在空中飞行时常感到恶心难受。他报告给军医官，然而军医官对他遇到的问题完全没有概念，误以为是紧张所致，在报告中认为不影响飞行。（索普威思“幼犬”的详情见本刊2008年第10期“海空先锋”一文）

11月23日，利特尔终于首开纪录，驾驶“莫德女士”在法国拉巴塞击落一架德军双座飞机。12月3日，在执行护航任务时，一架敌机从身后攻击了利特尔。由于他的“莫德女士”不擅爬升，利特尔只好俯冲下去。不料敌机穷追不舍，在后面连续射击，他被迫继续向下俯冲，最后索性在一片耕地里迫降。稍后，利特尔驾机重返战场，在50码（45.72米）距离上对一架敌机开火，将其击落。

12月20日，在为轰炸机护航时，利特尔发现一架“幼犬”在追逐敌机，而敌机上的观察员正站着回头看身后的“幼犬”。于是，他立刻俯冲下去，在大约25码（22.86米）的近距离开火，那名观察员中弹跌倒在座舱里，敌机一个侧翻，头朝下坠落下去。三架敌机冲上来围攻，利特尔先是向下俯冲，随后爬升，总算摆脱了敌机。返航后才发现，“莫德女士”被击中了四处。次日，由于“莫德女士”需要修理，利特尔临时换了一架“幼犬”出战，不过在执行任务时还是因为恶心难受被迫返航。endprint

时光进入1917年，西线战事仍旧呈胶着状态。1月4日，利特尔的座驾在法国佩罗纳附近，被地面防空火力击伤。就在当天，他的战友、皇家海军第8中队的加拿大籍上尉阿伦·斯威策·托德被德国王牌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击落身亡，成为“红男爵”取得的第16个空战战绩。

1月7日，利特尔又击落一架敌机，这是他驾驶“莫德女士”击落的第四架飞机。1月24日，他最后一次驾驶“莫德女士”执行了作战巡逻任务。2月2日，第8中队转场到敦刻尔克休整。2月15日，他们在比利时西部的佛尔纳换装了索普威思三翼机。至此，利特尔总算不用再受“莫德女士”的折磨了。

换装三翼

第8中队的分队长罗伯特·康普斯顿曾经这样形容亚历克·利特尔：“他在队里是那种很厉害的独行客，不太是领导型的。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无论在军内还是军外，很少有比他枪法更好的。我见过他用点22口径（5.56毫米）的步枪把空中飞的乌鸦打下来，把扔向空中的瓶子打爆在上升阶段。这样的人，装备上两挺机枪，每分钟可以打2000发子弹，还能找到比他更可怕的敌人吗？”

与系出同门的“幼犬”相比，索普威思三翼机巨大的机翼面积使其拥有极为出色的爬升和机动性能。像利特尔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换装索普威思三翼机之后，更是如虎添翼。用不了多久，他就将成长为航空史上著名的索普威思三翼机王牌。（索普威思三翼机的详情参见本刊2010年第12期“皇家海航独门兵器”一文）

1917年2月16日，英国政府在官方媒体《伦敦宪报》上发布了嘉奖令，授予利特尔优异勤务十字勋章（DSC）。三天后，他首次驾驶了索普威思三翼机。利特尔的同队好友 、英格兰籍王牌飞行员爱德华·克伦多尔后来在他的自传体回忆录《西线战斗机飞行员》里，曾讲述过这段换装新机期间，利特尔在3月22日的一件趣事。“晚上，我和利特尔、奈特、库兹纳去德潘纳（比利时西部小城），在泰尔兰克饭店吃晚餐，我们喝了好多酒。对利特尔，一个澳大利亚人来说，酒起的作用要比其他人更大些。” 当时，利特尔酒后在餐厅里到处追逐一只跑进来的狗，他甚至跟着狗钻到了桌子底下，遭到几个比利时人的白眼，其中还有一位将军。返回营地的时候，差不多是哥儿几个轮流把他背回去的。第二天上午，利特尔居然还起来简单地飞了一下。当天下午，他收到海军信号旗上挂出的一条来自妻子薇拉的消息：“3月20日，亚历克出世了。”利特尔有儿子了！

3月26日，利特尔从敦刻尔克接了一架机号N5493的索普威思三翼机。日后，这架飞机成为利特尔最闻名遐迩的座驾，他驾驶N5493共击落过20架敌机，在索普威思三翼机单机战绩排行榜上仅次于雷蒙德·科利肖著名的“黑玛丽亚”。利特尔在N5493的机身两侧都涂上BLYMP的字样，这是他儿子亚历克的小名。据说这个名字来源于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的飞艇，意为“胖子”。

3月27日，海军第8中队编入了英国皇家飞行军团第1旅第10联队的作战序列，在著名的维米岭战役爆发前，一直驻防法国北部的欧谢勒，继续抓紧时间熟悉新战机。

单挑群敌

1917年4月，在英国空战史上被称为“血腥四月”。“红男爵”里希特霍芬和他的一干兄弟们在这一个月内大开杀戒，总共击落了150架飞机。然而，“红男爵”们的奋战并没能为德国在决定战争胜负的天平上赢得多少砝码。4月6日，一直置身事外的美国宣布参战，美国巨大的工业潜力，和即将如潮水般涌向欧洲战场的百万美军，都使得德国取胜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4月7日，利特尔单挑“红男爵”的“飞行马戏团”，这一仗成为他飞行生涯最经典的战斗。当时第3军高炮部队的炮兵们曾目击了这场空中大战。“1917年4月7日，下午6点45分，一架索普威思三翼机，在阿拉斯东北方向，独自攻击了11架敌机，差不多都是‘信天翁。他绝对比这一整队敌机都要技高一筹，先是从他们中间俯冲过去，然后又爬升超过了他们。一架涂成红色的‘信天翁，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对着他俯冲下来，超了过去。这架索普威思向其俯冲，随后又一次轻松地爬升到整队敌机上方，一直把他们朝高炮阵地的方向引过来。他们一进入射程，高炮立刻朝敌机开火，敌机掉头向东，而这架索普威思则安全返回。”

相比之下，利特尔自己在飞行日志上的记叙就没有这么精彩了。“在7000英尺（约2100米）高度，靠近阿拉斯时，我发现两架飞机与我处于同一飞行高度，而此时地面防空火力正在朝我射击。我上前攻击了其中一架机身涂了鲜艳红色、机翼涂成蓝色的飞机。我注意到子弹从那两架飞机之间飞了过去，而他俯冲下去逃离了。与此同时，我遭到了攻击，这架飞机与刚才那架的型别相似，不过涂成了绿色。我比他的机动性好，将其逼得急速下降，并连续朝其射击。在2000英尺（约600米）高度，我看到他在阿拉斯东北的战壕附近撞向地面。随后，我遭到来自上方的攻击，飞机有几处被击中，包括油箱。我爬升到10000英尺（约3000米）脱离，然后返航。”

按照官方的记录，利特尔4月7日击落了一架“信天翁”，加上此前他驾驶“莫德女士”击落的四架敌机，至此他的个人战绩已达五架，跻身王牌飞行员的行列。不过要强调的一点是，利特尔在单挑“飞行马戏团”之战中，驾驶的是一架机号N5469的索普威思三翼机，而并非日后成名的N5493 “胖子”。

4月9日，利特尔又驾驶N5469击落一架敌机。4月15日，利特尔在空中巡逻时发现了14架敌机，他在飞行日志上这样写道，“没能进入射程”。貌似他对未能挑战14架敌机还有些耿耿于怀。4月21日，他驾驶N5469再下一城。

4月24日的一仗颇具戏剧性。利特尔的飞行日志上有如下记述：“我俯冲下去攻击……我注意到敌观察员并没有开火还击，于是靠了上去……我看到我射出的子弹在10～15码（9.14～13.72米）的距离上打进了他的机身。随后，他急剧俯冲向下，我也紧跟着俯冲下去。他迫降在一片田地里，我俯冲下来后发动机停车了，也不得不在敌机旁迫降。我的飞机冲进了一条沟里，翻了过来。我从飞机里钻出来，找到那两名德国人，俘虏了他们。”endprint

同队好友爱德华·克伦多尔在回忆录里记下了利特尔带着俘虏的两名德国飞行员返回后的故事：“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吃午饭，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彼此交换纪念品，聊各自不同的经历。那两个德国人的英语很好，都佩戴着铁十字勋章。”

“胖子”来了

1917年4月28日，利特尔驾驶N5493“胖子”击落了第一架德军飞机。4月29日，利特尔与海军另一位同样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的王牌飞行员理查德·米尼菲并肩作战。此人是英国皇家海军颇具传奇色彩的一位王牌，他在一战中取得了击落21架的战绩，而其中大部分是在他还不满20岁的时候击落的。当天，利特尔和米尼菲一道攻击了德军5架“信天翁”组成的一个飞行编队。在法国杜埃机场上空，两人联手将一架“信天翁”击落。

次日，利特尔驾驶着“胖子”在阿拉斯以东又击落了两架“信天翁”。不过，他在激战中遭到敌机背向阳光发起的攻击，也就是一战飞行员大多心有余悸的所谓“太阳里杀出的匈奴”，使得这一仗险象环生。

利特尔在当天的飞行日志里这样写道：“一架红色‘信天翁，它的发动机比别人的都大，从阳光里朝我俯冲过来。我的枪卡壳了，试图摆脱对手，谁知敌机穷追不舍，朝我不停地开火射击，于是我原地做了个机动动作。这样，我来到敌机下方，并留在了这个位置上。它翻滚我也跟着翻滚，它俯冲我也跟着俯冲。敌机没能发现我。我清理好了机枪，朝位于我前方大约20英尺（约6米），上方大约10英尺（约3米）的敌机开火。通过瞄准具，我能够看到它的半个机身和整个发动机。我看到子弹击中了敌机。它开始爬升，随后在空中停车，慢慢地向下俯冲。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1000英尺（约300米）高度，由于有雾，我跟丢了。我看到在我东面还有两架敌机，就赶上去攻击，这时才发现子弹都打光了。战斗中，我的飞机有三处中弹。”

5月2日，利特尔在救援被8架“信天翁”围攻的一个DH.4轰炸机群时，再次遇险。幸运的是，他又一次成功脱险。“我俯冲向最近的一架敌机，另一架却从我后面开了火。我猛地转了过来，咬到了他的机尾，在大约10～15码（9.14～13.72米）的距离上，连打了差不多50发子弹。敌机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我必须不再死盯着瞄准具，免得与其相撞。敌机朝旁边一翻，头朝下栽了下去。就在这时，我的发动机停车了，因此没能继续观察。我向西滑行，遭到4架敌机的攻击。我朝我们的战线一侧俯冲过去……在300英尺（约90米）高度，我的发动机又好了。”

5月7日，利特尔晋升为海军上尉。5月9日，他驾驶“胖子”在朗斯东南连续击落两架敌机。10日，击落了一架“信天翁”。5月16日，第8中队转场到蒙圣埃卢瓦机场。5月18日，利特尔在朗斯东北又击落了两架敌机。5月21日，利特尔座驾的发动机被敌方高射机枪击中，好在他总算支撑着返回联军战线一侧。成功迫降后，他借了一匹马回到基地，由此被战友们笑称为“空中骑兵”。

5月23日和25日，利特尔驾驶着“胖子”又击落了两架“信天翁”。随后，他回到多佛的家中，暂时远离了西线貌似无休无止的杀戮，与妻子薇拉、儿子亚历克一起度过了两周的假期，共享天伦之乐。

一次在家中闲聊时，薇拉提到想要尝试一下飞行的感觉。利特尔对妻子说，她在飞机里一定会吓得都不能动了。这种态度显然激发了薇拉的斗志，她表示休想要唬住她。利特尔的回答也很干脆，“好，我带你去。”他立刻着手安排了这次严重违纪的飞行，不过正所谓年少轻狂，不知道普天之下的飞行员们是否都曾有过与心爱之人一起翱翔蓝天的冲动呢？

利特尔驾驶一架索普威思双座飞机在旷野荒郊接上了薇拉，先是朝谢佩岛方向飞，然后沿着海岸线飞往马盖特，同袍好友爱德华·克伦多尔则驾驶一架三翼机尾随护航。大概小夫妻俩打了什么赌，反正利特尔在空中连串的8字、筋斗、横滚等等，几乎把特技飞行动作做了一溜儿够。其结果就是，他们降落在沃尔默机场后，利特尔不得不赶紧开车把难受得厉害的妻子送进了当地的一家医院。

“骆驼”骑手

6月9日，利特尔销假归队，从多佛重返法国前线。到7月10日，利特尔在一个月时间内，驾驶“胖子”又击落了8架敌机，个人战绩达到了28架，其中24架是驾驶索普威思三翼机击落的。

1917年7月，第8中队开始换装一战期间英国大名鼎鼎的战斗机——索普威思“骆驼”。7月6日，利特尔第一次试飞了“骆驼”。7月12日，利特尔驾驶“骆驼”首开纪录，击落了一架“信天翁”。这一仗中，他与皇家飞行军团的加拿大籍王牌飞行员比利·毕晓普上尉在战场相遇，他眼看着这位加拿大头号王牌击落了一架敌机。毕晓普在一战中的个人战绩是72架。

在整个7月里，利特尔狂飙战绩，特别是换装“骆驼”后，愈加一发而不可收。13日连续击落两架；15日和16日，各击落一架。7月18日，利特尔被任命为飞行分队长。19日，他被法国政府授予英勇十字勋章。

尽管地面防空火力对当时的战机极有威胁，就连著名的“红男爵”之死，也有地面火力的影响。但年轻气盛的利特尔显然不惧怕这种挑战。7月22日，他追着一架敌机降到150米高度时，遭到地面火力的攻击。他在日志里写道：“我遭到来自地面的机枪射击……我发现地面工事的一个射击孔里有一挺机枪，于是用我的两挺机枪开了火。我看到子弹击中了那个射击孔，那挺机枪停止了射击。” 7月27日，利特尔从15米高度朝地面的一挺机枪射击，击中了对手。次日，他又一次攻击了德军地面阵地的一个机枪小组，射杀了对手。他在当天的飞行日志里说：“德国人用步枪和好多挺机枪朝我射击，却只有一发击中了我的飞机。”

利特尔在7月总共击落了14架敌机，包括7月10日之前驾驶三翼机击落的4架。到7月27日，他的个人战绩已达38架。8月5日，利特尔被调回英国本土休整，临时安置在多佛附近的沃尔默机场。第8中队的上级指挥官、皇家飞行军团第1旅旅长戈登·谢泼德准将在给他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估计如果德国飞行员知道你已经离开了前线，他们会很开心的。”endprint

8月11日，利特尔被授予优异勤务勋章（DSO）。10月，他被调到距多佛不远的古斯顿机场。在随后到来的冬季里，他大部分时间都与妻儿在一起。这期间，第8中队于9月初转场到敦刻尔克附近的布赖迪讷，11月初，也撤回到英国本土，驻防在沃尔默机场。

1918年初，第8中队离开沃尔默机场，再度进驻敦刻尔克附近的布赖迪纳机场。3月，利特尔谢绝了办公室的工作，申请调到了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第3中队。当时，该中队的中队长是皇家海军头号王牌、加拿大籍飞行员雷蒙德·科利肖。利特尔成为这位超级王牌手下的飞行分队长，还是飞“骆驼”。

后话

1918年4月1日，皇家飞行军团与皇家海军航空兵合并，正式组建了英国皇家空军。第3中队的番号改为皇家空军第203中队，利特尔的军衔也从海军上尉变为空军上尉。就在当天，重返沙场的利特尔驾驶“骆驼”击落了一架福克三翼机。这是他加入第3中队（203中队）后击落的第一架敌机，也是自1917年7月27日之后，首次击落敌机。4月6日，利特尔在朗斯东北击落一架DFW C.Ⅴ。7日，再次击落一架福克三翼机。9日，击落一架“信天翁”。11日，连续击落两架“信天翁”。

4月21日，一代空战英豪“红男爵”在西线殒命。同一天，利特尔也在法国旧贝尔坎上空遇险。他遭到敌机的围攻，座机被击中，直接坠地。由于没有系安全带，飞机坠地时他被扔了出去。所幸他摔进了一个积肥堆里，居然没有受伤。敌机不依不饶地俯冲下来朝他扫射，此时利特尔苏格兰人搏命般的性格再次爆发，他竟然拔出左轮手枪，与俯冲下来的敌机在不到10米的近距离对射。好在他坠机的地点是在英军战线一侧，英军的地面火力帮他赶走了敌机。这是利特尔飞行生涯中第一次被击落。据推测，将他击落的是德军王牌飞行员弗里德里希·埃曼。

5月18日，利特尔和战友联手击落一架德军的法尔茨。5月22日，利特尔先是在加来海峡的圣莱热附近将一架双座“信天翁”击落，敌机坠毁在铁轨上。随后，他又在小镇莫尔希附近击落了一架DFW。这是他击落的第47架敌机，也是最后一架。

那段时间，德军“哥达”重型轰炸机频频在夜间沿着前沿阵地进行空袭，利特尔和中队长科利肖曾经趁着月色起飞拦截，却未能发现敌踪。5月25日，德军更是在白天出动“哥达”首次空袭了英国本土，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5月27日晚，天空晴朗，月亮很圆。由于中队长科利肖不在，利特尔临时代理中队长的职责。天刚擦黑，第203中队的飞行员们正在食堂喝酒，忽然听到头顶上有轰炸机飞过，利特尔立即起身冲出食堂，很快就驾驶一架“骆驼”起飞追了上去。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次日上午，第201中队报告，经确认他们在一架坠毁的“骆驼”残骸中找到了利特尔的遗体。调查发现，利特尔的腹股沟被一颗子弹击中，在坠机后，由于他没有被及时发现救助，导致失血过多身亡。普遍认为，这颗致命的子弹很可能来自他追踪的“哥达”轰炸机后座的射手。当然，像“红男爵”之死一样，也不排除子弹来自地面火力。亚历克·利特尔阵亡时还不满23周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