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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油煤层气疑云

2014-02-26徐沛宇

能源 2014年2期
关键词:中联中海油煤层气

徐沛宇

傅成玉时代遗留下的中海油向非常规转型的战略依然存在,但内涵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内外交困的煤层气板块,已难堪大任。

“中联公司还我们血汗钱”,白色的条幅黑色的字,还有20余名身穿红色油田工作服的工人静默和抗议,这些构成了北京安定门外大街告别2013年的独特纪念。

这场中国式讨薪的矛头指向了中联煤层气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联煤),这家以煤层气开发为核心业务的企业长期以来问题缠身,但看上去这场劳资纠纷和中联煤并不存在太大干系。

“工人们被欠钱其实跟我们没有直接关系,这是我们雇佣的乙方公司拖欠了这些工人款项”,中联煤一位负责人在第一时间向《能源》杂志记者作出了澄清。随后,记者也确认了工人来自山西晋城,是中联煤在当地煤层气项目的乙方钻井工人。

这场茶杯里的风波已经淡去,但另外一个话题却浮出水面——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下称中海油)的入主让中联煤的境遇发生改变了吗?这也是很多中联煤内部时常被提及的话题。

事实上,乙方工人讨薪事件已经折射出了中联煤内部管理的瑕疵,为何一家信誉不佳的服务公司会成为中联煤的合作方?此外,在很多中联煤旧人看来,中海油入主中联煤后,其煤层气业务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好转,反而出现滑坡的现象。就中海油整个煤层气板块而言,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时期,尽管壳子还在,但内容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入局煤层气背后

煤层气产业是什么?有专家将其列为非常规资源,而且是相比页岩气更具现实潜力的资源,但同时也有极端的专家认为,煤层气产业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很难有大的发展。如果前者是正确的,那么这就是此前中海油布局煤层气的原因,如果后者也有几分道理,那么这也将是中海油陷入迷局的原因之一。

作为中国最大的海上油气生产商,中海油早在傅成玉执鞭之日起,就开始着手登陆。从最开始在下游炼化和销售市场发力,随后在煤制气、新能源领域,到最后试图在陆地上游领域,每一步都试图让中海油摆脱过去单一的海洋石油公司的角色定位,继而发展成为上下游一体化的综合石油公司。

在登陆战略的考量下,如何进入上游陆上资源的开发成为中海油的难题。面对早已被中石油和中石化垄断的传统资源领域,非常规成为中海油上游登陆的必然之路。

“在三大油中,中海油历来被评价为‘小家子气,以这种脾气中海油肯定会选择煤层气”,中海油研究总院一位负责人向记者评述道。在其看来,中海油向来苛求投资回报率,所以中海油管理层倾向于比较稳健的投资。如果在页岩气和煤层气之间进行选择的话,中海油肯定会倾向于已经有一定产量规模,相对成熟的煤层气产业,况且国内煤层气的总资源量也可以支撑起中海油后继扩张的雄心。

在这一思维逻辑下,中海油最终决定在煤层气领域发力。

2010年是中海油大举进军煤层气产业的标志性年份。当年中海油与英国天然气公司(BG)达成协议,获得后者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煤层气资源区块权益以及煤层气液化生产线部分权益。此后,中海油与Exoma能源公司签署协议,获得后者位于昆士兰加里里盆地五个煤层气区块50%的权益。

随后的12月30日,中海油从中煤集团手中以略多于12亿元的出资收购了中联煤50%股权,并获中联煤的经营主导权,后又在2013年追加投资将股权增加到70%。这三笔交易奠定了中海油在煤层气产业的基础,也凸显了中海油发展煤层气的决心。

“不在于买的价钱是多少,在于买卖能否增加价值,并非便宜就要买”,傅成玉曾经这样解释过他的并购逻辑。以这样的逻辑看来,在傅氏心中,中海油当时介入煤层气并非仅仅为获取资源,更是一项增值交易。

事实上,无论当时还是现在,中海油都面临着中石油西气东输管道布局下的整体性挑战。如果说,中海油通过海气登陆和LNG贸易在东南沿海市场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在中石油控制的大部分国内自产天然气和西气东输工程带来的进口管道气的挤压下,中海油偏安一隅的优势将被打破,中海油高层必须思谋图变,而煤层气作为非常规资源的突破口,被寄予了厚望。

三项交易,如同在国内和国外强化了两个关键性节点,傅成玉要在中国开启“天然气时代”前,提前巩固中海油的战略布局。

从国际上来看,煤层气产业发展主要集中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中国和印度。美国开采量虽然一直保持全球领先,但从长期看,受资源成熟度和开采枯竭的影响,美国的煤层气产量正在走下坡路,前几年就已出现增长放缓甚至下降的现象。

在这种背景下,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澳大利亚将取代美国,成为煤层气的最大生产国。到2020年,亚太地区的煤层气产量预计达到980亿立方米,而澳大利亚预计可占60%以上。在澳洲收购煤层气和液化天然气生产线资产,很明显是为了巩固和拓展中海油外部天然气区域性贸易框架。

“从目前国内每年大量进口LNG的情况来说,中海油在澳大利亚入股上游项目,也可以说是有价值的布局。”英国阿格斯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高华向《能源》杂志记者如此评述道。

在国内收购中联煤和发展煤制气产业,无疑是作为海气登陆的补充,有效增加自产气源的供应能力。

在中海油入股前,中联煤面临资金缺乏、区块被划走的困境,但其仍然头顶多项光环:它是从事煤层气资源勘探、开发、输送、销售和利用的国家专业公司,在国家计划中单列,享有对外合作专营权,具有国家气体矿产勘查甲级资质。在中国第一家获得国家批准的煤层气探明储量,并建成了中国第一个煤层气地面开发示范工程。

“中联煤缺钱,中海油缺资源,两者的结合应该算是双赢的。”亲历过中海油入股事件的原中联煤员工对《能源》记者说,“当时中联煤与中海油一拍即合,而且两家企业的领导也有良好的个人关系,都对彼此比较信任,即促成了中海油的入股。”

尽管当时中海油和中联煤内部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比如中海油有人认为中联煤问题太多,中联煤有人认为应该跟中石化合作。但经过一番争论,在双方的战略需求下,双方还是最终达成了入股协议。

2011年4月,在执掌中海油8年后,傅成玉被调往中石化担任董事长,王宜林接手中海油,此时中海油煤层气业务板块也初步成形。

中海油高层人士调整,并没有影响煤层气产业的发展,履新的中海油董事长王宜林曾公开刊文,称“既要突出发展油气主业,也要加快发展液化天然气、煤层气产业”。中海油此后对煤层气产业的一贯定性评价也没有改变,依然称“煤层气产业是中海油创新性的增长点”,以煤层气为代表的非常规天然气位列中海油的七大业务板块之一。

三年过去后,澳大利亚的几个煤层气项目似乎并没有如预期般顺利,更令其头疼的是,中联煤的业绩仍然踟躅不前,甚至成为中海油一个负担。煤层气板块整体萧条和赢弱的事实,已经让中海油内部深感忧虑。

中联煤的烂摊子

当一家石油公司去整合一家煤炭企业起家的煤层气公司时,在经营思路、管理理念等等方面都将发生系统性的碰撞。这种碰撞有时将喷发出新的创造力,但更多时候会将产生分离和内斗的火花。显然,中海油整合中联煤更多属于后者。

按照中海油的设想,虽然其最初只拥有中联煤50%的股权,但既然由中海油主导经营管理,那么中联煤就应该像中海油的子公司一样去进行改造。从2011年开始,时任中海油基建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的武卫锋被派驻到中联煤担任总经理,同时带去了14人的团队。

中海油希望在中联煤内部实施了一系列“油公司改造”,希望用中海油的模式重新打磨中联煤,但令中海油始料未及的是,这一重塑行动引起了中联煤部分员工,尤其是很多从中煤集团派驻过去的员工的严重不满,对立情绪始终萦绕在公司内部中。

“海油的团队有点心急了”,中联煤一位高层私下向《能源》杂志记者说,“就算是国企间的兼并重组也需要时间来慢慢融合两种企业文化,操之过急会让事情更糟糕。”

以对外合作起家的中海油确实保留了国际油公司的效率和本色,中海油入主中联煤后,总经理武卫锋立即要求公司切断和中煤集团ERP信息系统连接,转而连接中海油系统。当时中煤集团尚占有中联煤50%的股权,这一简单粗暴的行为,引起了中煤集团方面的强烈不满。中煤方面甚至认为,此举意味着中海油在剥夺其获知中联煤经营管理情况的知情权。

中海油团队的雷霆手腕并不仅限于此,据中联煤内部员工透露,当时中海油派出的管理层也几乎不给中煤方面呈送中联煤的日常经营文件,只是到了需要董事会表决的时候,才去找中煤方面的人。

“即便中煤的人再弱势,也不会心甘情愿当‘橡皮图章”,前述中联煤高管如此说道,“平常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投票时我又怎能支持你的决定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中联煤每次董事会表决时,中煤方面常常以不知情为由拒绝同意,更有甚者直接以缺席作为抗争,以此逃避对中煤股东权益受损的责任。

2011年,中海油要求中联煤将其煤层气销售全权交予中海油气电集团,这一行为再次遭致中煤方面的质疑。中煤方面认为,气电集团以固定价格收购中联煤的煤层气,但后期涨价收益都归了气电集团,中联煤地位更加附庸和边缘。

中煤方面的质疑并没有阻碍中海油的决定,在中海油气电集团与中联煤签订总销售协议的那一天,中联煤方面原本决定由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郭本广签字,但这一重要时刻郭本广突然临时有事未到会签字,现场不得不改由他人代签。

这一细枝末节的花絮引发了中联煤上下的猜测和议论,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中联煤上游勘探开发领域急需资金,由中海油气电集团统购统销或许出于无奈,但却可以让中联煤快速回笼资金保证后继开发。

事实上,即便双方签署了统购统销的协议,但销售领域并没有完全封死,中联煤依然保留了一定的自主销售权。只是中海油在中联煤大刀阔斧的调整,并无太多值得夸耀的业绩,混乱始终伴随着这家饱经折腾的公司。

早在2011年三季度的一次中联煤向中海油高层汇报的会议上,中海油副总经理李凡荣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汇报,就突然当场打断汇报。或许是长期在股份公司担任高管的身份使然,苛求工作效率的李凡荣很愤怒的向中联煤的管理层斥责道:“你们汇报的情况都是虚的,都是些概念和口号,没有具体的勘探开发的部署,根本听不出来中联煤到底想干什么,发展目标不明确!”

汇报会被临时终止,李凡荣让中联煤管理层当场重新准备材料再汇报,但半小时后,新汇报依然没有让李凡荣满意,他说:“你们的材料还是不行,思路不清,部署不清,我希望你们下下功夫好好整改。”

“中海油派驻(中联煤)的管理层确实很多工作不到位,但说实话,中联煤确实也积弊难返,很多时候海油管理层是在为中联煤过去的经营欠账善后”,上述中联煤高管也不无感慨地说道,在他看来,近两年来,中联煤与格瑞克公司(Greka)、中国联盛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及北京首科中原清洁燃料技术发展有限责任公司都发生了纠纷,并诉诸法律,这些无疑都是过去遗留的问题,“中联煤在这三桩纠纷上都理亏,不是输了官司就是赔钱,总共被要求赔偿上亿元。”

据其透露,一份由中海油集团和中煤集团联合出具的审计报告显示,中联煤在2011年大肆虚构资产,会计报表中资产和负债分别虚增6.37亿元,占当年资产总额22%和负债总额63%。

2013年年初,武卫锋被调离,中海油原思想政治工作部主任、新闻发言人武文来接替武卫锋,担任中联煤总经理一职。武卫锋则转任中海油能源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这一调动在中海油内部属于平调,但武卫锋仅仅两年的任职时间,不免让人猜想有中海油高层对中联煤管理层有不满之嫌,对于武卫锋个人而言,离开中联煤这个是非之地,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尽管中联煤经营状况没有改善,但中海油此时似乎并没有放弃或调整煤层气战略部署的意愿。2013 年2月,经过沟通和协商,中海油增持中联煤股权比例,由50%提高至70%。

或许是基于对中海油管理调整的不满,中联煤的老员工认为中联煤的市值被低估,甚至跑到中煤集团总部去抗议中海油的增加持股,但最终没有改变中海油和中煤在煤层气业务“一进一退”的基本态度。

即便时下,中海油以70%的股权结构对中联煤绝对控股,但中联煤业绩依然不振,面临着一系列难题。首先,摆在中海油面前的首要问题依然是如何深化公司整合,同时兼顾处理和“小股东”中煤之间的关系,如果公司治理纠缠不清,后继各种运营突破便无从谈起。

根据《能源》记者掌握的资料,近几年来,中联煤均没有完成年度产量计划。中联煤内部的一份文件曾指出,该公司的“十二五”规划目标是:探明煤层气地质储量3000亿方,2015年产能达到40亿立方米,产量达到30亿立方米。目前到2015年年底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而中联煤的产能建设情况离目标还有较大差距,中联煤2013年煤层气产量仅有约5.8亿立方米。

面对中联煤的烂摊子,中海油一位高管甚至在内部会议上感慨称“中联煤是劣质资产”。但事实上,在整个中海油的煤层气版块中,远在澳洲的煤层气资产也陷入了巨大的未知漩涡之中。

澳大利亚:200亿疑云

如果中联煤尚属可以自愈的内伤,那么中海油在澳大利亚大手笔投入的煤层气资产则成为始料未及的外疾。

2010年3月,中海油与英国天然气集团(BG)在北京签署了一个由43个小协议组成的一揽子协议:双方将联合在澳大利亚开发、处理、运输煤层气;中海油将每年从BG采购360万吨液化煤层气,为期20年;此外,中海油还将获得BG在澳大利亚柯蒂斯项目煤层气资源储量5%的权益以及第一条生产线10%的权益。

当时,中海油并未透露合同的总价值,不过有业内人士估计其总价值可能高达700亿美元。中海油的这一采购合同使其成为澳大利亚柯蒂斯煤层气项目的基础买家(注:一般而言,一个大型的天然气开采项目只有在确定主要的基础买家以后才会确定启动开发)。这是中海油第一个全产业链的海外贸易合作,而且也是中海油首次入股煤层气项目,并在随后加重砝码。

2010年底,中海油进一步加大了在澳大利亚的煤层气投入。当年12月8日,中海油与Exoma能源签署协议,将投资5000万澳元获得Exoma能源公司位于昆士兰加里里盆地五个煤层气区块50%的直接权益。

根据中海油发布的数据显示,这一区域内的煤层气和页岩气资源潜力巨大,潜在资源量可达28300亿立方米。另外,根据Exoma能源发布的公告,中海油需在2013年8月31日之前支付5000万澳元用于区块的勘探和评估。

尽管政局稳定、储量庞大的澳大利亚是全球能源巨头趋之若鹜的主要投资国。包括中海油在内,以雪佛龙和埃克森美孚为首的多家国际巨头押注在澳天然气项目的投资超过1600亿美元。但如今,由于澳大利亚自身因素的限制,这些项目都陷入了高成本的维谷之中。

首先是澳元的问题,与2009年开工相比,澳元兑美元强势升值20%,这使得在澳购买设备变得异常昂贵,项目开发成本节节攀升。其次,由于澳大利亚人力资源匮乏,很多煤层气项目多位于偏远地区,这导致项目方为吸引更多劳动力,不得不提供丰厚的工资。此外,澳大利亚严苛的环境和税收政策,也让各项目不得不增加大笔环保开支。

种种不利因素使得澳大利亚的竞争力逐渐衰竭,而澳大利亚试图成为全球LNG出口大国的雄心,也在北美页岩气浪潮的强袭中逐渐消弭。业内普遍认为,一旦美国将产量“倾泻而出”,将重新改写全球能源市场的格局,届时产气大国澳大利亚或将无立足之地,而对于中海油而言,重金打造的外部贸易框架也将因区域贸易格局的变化而重新洗牌。

据中海油内部人士对《能源》记者透露,中海油内部传言公司去年在澳大利亚的煤层气项目投资了超过200亿元人民币,但到现在也依然不见收益。记者试图多方求证,但无法印证这一说法。

尽管如此,澳大利亚大环境使然,中海油参与的煤层气项目显然难以独善其身。根据阿格斯提供的资料显示,中海油参与的英国天然气公司(BG)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柯岛附近的格莱斯顿项目总成本已上升至204亿美元,比原来的预计提高了54亿美元。

截至2012年底,中海油在海外17个国家共拥有23个项目,中海油官方网站上也不断更新各个地区项目的相关信息,但澳大利亚煤层气项目的介绍依然停留在2010年,如同近三年没有任何进展。

尽管中海油保持缄默,但业内人士一直都对其澳大利亚煤层气项目保持关注。事实上,几乎在同一时间,中石油也大手笔介入了澳大利亚煤层气项目,如今和中海油一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近来有迹象显示,澳大利亚政府有望松动一些煤层气的环保和税收政策,而且澳元也开始贬值,这些因素都是对当地煤层气项目利好的,相信中国公司参股的项目也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中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海外投资环境研究所副所长吴谋远对《能源》记者评述道,在他看来无论是中海油还是中石油,在澳大利亚的煤层气项目就算遇到问题也是与当地的整体环境有关,并非特例。

在这种时局下,似乎只有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别了,煤层气?

中海油煤层气布局的内外交困,让煤层气业内长期存在悲观派的声音被逐渐增强。在记者走访过程中,不少业内资深人士向记者表达了自己对煤层气产业并不乐观的判断。在他们看来,煤层气始终是一种无法彻底洞察其规律的非常规资源,从美国等地实际开发情况来看,煤层气行业最大的硬伤在于无法商业化推广。

在美国,尽管煤层气早在90年代就带上了成功的光环,但成功仅仅局限在圣胡安(占总美国煤层气产量的70%以上)和黑勇士(占总产量的20%以上)两大盆地。当煤层气生产者试图将圣胡安盆地“以钻井工程为主导”的技术模式在其他产区复制推广时,却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后继开发的其他四个盆地都没有获得成功,钻井成功率大幅降低,单井产量也大幅下降。

正是由于煤层气无法进行大规模商业化推广,使得近十余年来美国煤层气产量长期增长缓慢,甚至在几个年度出现产量下降。从2001年至今,12年间煤层气产量仅增加100多亿立方。就在美国煤层气行业还在蹒跚试错的时候,资本早已蜂拥转向页岩气领域,并获得了巨大的商业产量。

参照美国煤层气行业的发展历程,面对中国更加复杂的煤层地质构造,中国的煤层气生产者们面临着更大的挑战。事实上,中石油曾经踌躇满志地宣称要在煤层气领域投资超百亿,计划在山西、陕西等地建设2000余口煤层气井,但因产量低于预期,成本压力巨大而被迫搁置。

此外,即便是煤层气新锐的澳大利亚也面临同样的难题,事实上在澳大利亚新一轮煤层气圈地热潮中,相当一部分开发商并没有煤层气开发的经验,已经传出钻井结果也并不理想的消息。

面对同行的知难而退,中海油似乎并没有放弃煤层气业务,至少口头上是这样。2013年7月,中海油总经理杨华在考察了山西晋城的煤层气业务后,依然声称要坚守煤层气阵地。

“我刚从山西看完煤层气回来,我们很重视非常规天然气的开发。煤层气是中海油未来加大力度开发的重点领域,我们控股中联煤就表明我们对煤层气业务的认同”,在随后一场记者发布会上,他如此说道。在他看来,发展煤层气业务是中海油领导层确定的既定工作方针,必须坚持下去。

尽管如此,中海油的执行层却对公司领导层的精神有新的体会和变通,煤层气依然是中联煤的挂名主业,但非常规的突破重点却被寄希望于致密砂岩气之上。

在含煤岩系中,除赋存有丰富的煤层气资源外,在煤层顶底板围岩中往往共生有丰富的页岩气、致密砂岩气资源,同样具有巨大开发潜力。事实上,此前中联煤在神府-临兴区块的勘探就显示,该区块内不仅有煤层气,同时还有致密砂岩气,在沁源、寿阳煤系地层中也赋存有煤层气和页岩气。

就在2013年年末召开的2013年勘探大会上,致密气被列在煤层气之前,成为了中海油高层重点表彰的对象之一。在过去一年中,中联公司以致密气勘探为主导,通过二维地震对所属地质资源进行全面描述,并且通过评价井,重点对砂岩分布进行了分析和研究。

“中联公司致密气的勘探成果,揭示了致密气带动煤层气开发的广阔前景”。副总经理李凡荣对中联煤的非常规天然气勘探模式进行了总结,并且要求非常规油气勘探要“三气合一”,即致密砂岩气、煤层气、页岩气统一规划,以致密砂岩气引领煤层气、页岩气的勘探开发。

中海油为了支持中联煤公司的工作,甚至在2013年里,悄然地成立了非常规天然气公司,但挂牌却挂在中联煤。

“总公司成立非常规天然气公司肯定是想继续做大这块业务”,中联煤一位中层管理人员说道,在他看来中联煤目前经营成绩虽然没有预期的好,但相信再过三、五年,应该就会迎来产量的突飞猛进,而突破口或许将是致密气。

傅成玉时代遗留下的向非常规转型的战略依然存在,但内涵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中海油煤层气版块依然存留,但重心却早已改变。煤层气前路究竟在哪里,对于中海油而言依然是问号。

煤层气开采排水限制

在煤层气的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高含盐的废水,目前对废水的处理方法是集中注入蒸发池。如果大规模开采煤层气资源仍采取这样的做法,将对附近的水源和土地产生影响,进而影响当地生态系统。

澳大利亚的环境保护法(1994)和2010年5月19日通过的《2010东南昆士兰水及其他相关修正法案》(South-East Queensland Water (Distribution and Retail Restructuring)and Other Legislation Amendment Act 2010 )对此进行了更加严格的限定,蒸发池将不能继续作为处理废水的主要手段,同时煤层气开采企业必须将废水处理到符合商业使用标准。严格的废水处理要求无疑将提高项目开发成本,影响项目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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