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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后

2014-02-24陈奇军

中国摄影 2014年2期
关键词:三脚架珠峰登山

陈奇军

他是一位教师,后下海经商。但令很多人不解的是,他突然放下做得顺手的生意以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攀登世界上那些著名的高海拔雪山。他曾亲眼目睹多位山友的不幸遇难,有一次他也差点丢了性命,幸亏一部相机救了他。从此,他人生有了新的感悟。他还说过,摄影是他的另一座珠峰。

问:您是一位教师,做过生意,为何后来成了登山家?

答:进入商圈后我才知道,那个圈子里没有我要的东西,虽然也赚了些钱,却将自己毁得厉害。2003年5月,那次为纪念人类登上珠峰50年央视对中国民间攀登珠峰队伍的直播彻底震撼了我。我想,王石53岁都登顶了,我还不到40岁,干嘛不呢?随后,我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将生意交给别人打理并推掉所有的应酬,每天坚持锻炼;二是制定了逐年升高海拔的训练计划并开始实施。5年后,我终于触摸到了小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的梦。

问:登山过程中最难忘的人和事是什么?

答:2009年,我登顶珠峰后下撤到海拔8700米时发现没有了氧气,继续下到8650米处时,我的向导也不见了,整个东北山脊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当我在下海拔8500处的一个悬崖时,一个意外让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背对着崖壁的方向撞去,我以为这下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是我背上去的索尼α900单反相机救了我的命。那部相机原本向导不让我带,是我死活不肯硬背上去的。没想到,相机被撞残了,我却活了下来,可以说是摄影救了我。350米的垂直距离,我却走了7个多小时。在海拔8300米的突击营地的一个帐篷里,山友老吴(吴文洪)倒了一杯热水给我,那一刻我热泪盈眶,没想到第二天老吴就在海拔8750米处遇难了。老吴和我一样,皆因梦想而攀登,对于他的死,我很悲伤和遗憾并写了一篇纪念文章刊登在《南方人物周刊》上,但我不得不说,我能活着下来与他永远留在了山上两种不同的结果,是缘于我俩对雪山有着不同的态度。

问:登山能为你带来些什么?

答:登山之前,即使珠峰一直在那里,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存在过。那次遇险,除让我恍若重生外,内心更是充满了感激、反省和羞愧。下山时,我给家里打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九死一生,活着真好”。我觉得以前许多东西不懂得珍惜,好在还有机会,能重新来过。所以,我觉得这种对地理位置高度的探索,其意义不在于高度,而在于发现的愉悦。我重新在山水中找到了山水,并在山水中找到了自己。雪山上有冷酷恶劣的一面,它可以倒逼你去思考生命里严峻的东西。也有风光无限的一面,它可以感动和唤醒我们日益麻木的良知和内心。它不应该是被征服和僭越,而应该是内心的贴近,再贴近。这种内心的贴近,会为自己找到一种归属感,并反过来影响自己的行为,因而包括我后来的攀登、摄影、文字本身就开始有了一种自觉的环保意识成分在其中了。这种发现和改变,为自己人生带来的是不断的惊喜。这种状态,正是我想要的人生。

问:您当初是怎样成了一位摄影发烧友?

答:2004年第一次涉足户外,我便喜欢上了摄影。2007年我攀登慕士塔格并用图文的形式贴在了论坛上,这时我才发现了写作和摄影的力量。从那以后,我的攀登就分成了两次,一次是身体,另一次是思想,也就是图文的创作。第二次,才是我攀登的灵魂。如今摄影已成为我攀登的一部分。有天,我甚至发现自己对摄影的兴趣似乎已超过了攀登本身。我当摄影是我的另一座珠峰,也是我的桃花源。

问:您觉得拍照的意义在哪里?仅仅是记录您和山友的壮举吗?是否也想表达您对一些问题的思考?

答:在老子和庄子眼里,世上一切包括人类的活动都应当遵守道,而道法自然,所以自然的存在高于一切。那么,我认为诸如攀登、摄影和写作,也必须循道而为,从珠峰上下来以后,我就意识到这点,并决意去做一名大自然的卫道士和侍奉者。如果能用图文的力量去讲故事感动别人,让更多的人成为环保者,去敬畏并爱护我们这个星球,这才是我摄影的意义所在。我喜欢攀登,是因为找到了自己可以与自然无限贴近的切入口,在那里,我可以聆听,学会敬畏并改变了人生。我喜欢摄影,它是我敬畏和融入自然的一种表现形式,我用镜头呈现的,不仅仅只是客观,更多的是思考。

问:您拍摄的作品中,这一组《北美麦金利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请您谈谈您的感想?

答:2007年夏季的第一次攀登,我就意识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和生命的卑微。那次,山上和营地里共死了4个人。我目睹运载韩国登山队长尸体的那辆皮卡摇摇晃晃离开营地,在悲怆的同时,开始认真思考起生命的价值,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高海拔雪山,可能是自然界没被人类工业活动涉足的最后一块处女之地了,如果说我当时的记录就是为了一种彰显和唤醒,那是假话,但在拍摄前确实有些思考也是事实。我想尽量用大广角突出雪山的巍峨、庄严,去衬托人类的渺小。但这种渺小只是和自然的伟大相对比才得出的结论,而对于人来说,攀登过程其实是一则和雪山博弈的故事,也体现出人类对未知领域勇于探索的情怀。攀登者的每一步都布满阳刚坚韧的张力,令人遐思,而这种看似矛盾的冲突体,正好能体现出我竭力想用镜头表现出的那种人与自然的状态,或者说是人与雪山的关联。

问:科学史家萨顿说,“科学、宗教和艺术”作为人类三大精神需求,相当于金字塔的三个侧面,它们其实萌发于一个原点,发展到顶峰时又会融为一点。登山、摄影和写作对您来说是怎样的关系?

答:记得小时候初学毛笔字时,我很难做到悬腕。就这样一笔一画坚持了很长时间后,终于能做到了。后来我决定要攀登珠峰时,也就知道自己应该去怎么做了。攀登珠峰从准备到结束是个系统工程,为此我用去5年,最后也成了。也就是说,不论小到写字还是大到攀登珠峰,从起点到终点,其实都是有道可循的。其最终走向,未必就是集中在一个点上,但大道必定是相通、无碍,在终极空间里,可以圆融,这就是大境界。科学是让你认清,宗教则是让你遵守,艺术则引领你去享受那些终极的道之美。攀登、摄影和写作也是一样,我们追求的,都是那个大境界。但必须要有个前提,就是方向准确。

问:听说您使用过好多种相机,请您谈谈选择它们理由。

答:2007年攀登我用的是尼康D50。2008年攀登我用的是佳能EOS 40D。2009年攀登我索尼α900,最后关头是这部相机“舍生取义”救了我的命。2010年攀登我用的是佳能EOS 50D。2011年攀登我用的是佳能EOS 5D Mark Ⅱ。2013年攀登我用的是尼康D800E。各种相机都有它的优点,不过这种极端天气对相机的防冻性能是个考验。2008年秋季我攀登卓奥友时,带的是佳能EOS 40D和理光R8。在顶峰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大风中,我们等了近40分钟天才亮。那部理光R8卡片机在顶峰只拍了十几张后就不能工作了,显示屏被冻得像松花皮蛋的纹路似的(没想到几天后它又恢复正常了)。等我取出佳能相机想拍照时,竟然一张也没能拍出来—后来我意识到是电池保温工作没做好。2009年我攀登珠峰时,带了两部单反和一个卡片机,同样是那一部佳能EOS 40D,这次它却经受住了考验,而那部索尼α900拍一两张就不行了。前几个月我攀登雀儿山,带的是尼康D800E和索尼RX100,由于电池保温工作做得好,所以没有耽误拍摄。

问:除了相机镜头外,您在登山时还常常携带什么器材?

答:电池、储存卡、三脚架、快门线、滤镜、清理工具、太阳能充电器、笔记本等,最好一个都不能少。在这种高海拔的极端环境中,选好一款既轻便又经得起折腾的三脚架特别关键。许多三脚架经受不住这种极端条件下的考验,而一款富图宝的T-74C三脚架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它属于富图宝最高端磐图系列家族成员,据说这个系列的脚架是以捷信为竞争对象开发的产品,用料和做工都非常讲究。它不仅坚固耐用。更主要的是脚管采用比普通碳纤维轻20%的新型高强度碳纤维材料,这对于长期户外拍摄,尤其是我这种需要背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上使用的用户来说,是最大的优点。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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