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场雪

魏来

我生长在东北，在雪的陪伴下长大。那些飘落的雪花，是我记忆的年轮。

童年的雪是盼来的，不经意间缓缓飘落，绝没有风。一夜间，它把小学校园的操场都占满。我和伙伴们走在临时清理出的小路上。路边的雪，对于我们的个头，更像是迷宫的矮墙。走在这样的小路上，哪个孩子不是手舞足蹈呢？我童年的记忆里是没有小雪的，也没有所谓的雨夹雪。每场雪，都下得敞敞亮亮，不慌不忙。

那些雪，那雪孩子的世界，随着我的长大，坠入现实生活的漩涡变得遥远了。待转身一看，已经化成了楼道里的一串黑色的泥脚印。哎，外面又在下雪呢。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太喜欢雪了，最近的几年，我甚至害怕下雪的天气。下了雪的世界不再是银装素裹，而是早晨的交通堵塞和融雪剂的黑泥。

喜欢上摄影是十多年前的事，拍照的人似乎都有了堂而皇之看现实世界的热闹的特权。端起相机，有时候真能跳出这生活，远远地看一眼呢，做个旁观者可能是幸运的。那是我童年看雪的感觉吗？我知道，雪还是那场雪，而有了相机的我，有回到童年看一眼的可能。endprint